起底“买入”斯坦福的步长制药：“神针”治好老妇真假存疑

【综合讯】在引发舆论关注的美国高校舞弊案中，中国女孩赵雨思被卷入其中。3日，步长制药董事长、赵思雨父亲赵涛发表声明称，女儿在美国留学事宜，属个人及家庭行为，涉案的650万美元来源与步长制药无关。赵涛妻子也在声明中称，看到报道才知道自己受到误导，女儿也成为诈骗事件的受害者，已委托律师处理此事。

赵思雨。（图片来源：赵思雨Facebook）

“中国神针”治好老妇真假存疑

这几天，有关赵家父子的发家史流传甚广。据微信公号“ 8字路口”报道：1992年，咸阳215医院医生赵步长接到了一个通知：代表国家去新加坡，参加“中医与针灸走向世界国际学术研讨会”。在会场上，主办方为他找来了一个瘫痪的老妇人，验证效果。上场的是他的儿子赵涛。在一众媒体的镁光灯下，赵涛掏出六七根银针往妇人腿脚上一扎。

20分钟以后，这个已经瘫痪六年无药可医的老妇人便颤颤巍巍的站立起来，竟然会走路了。

后来，不少新加坡人包围了中国大使馆要求看病。三个月后，赵涛治疗了上千名中风瘫痪患者，每扎一针300美元，赚得90万美元。

1992年12月8日，新加坡权威报纸《联合早报》刊发文章《药气针疗二十分钟，瘫痪6年，药帽一戴头，老妇就能走》，赵氏父子被称“中国神针”，轰动东南亚。

多年后，赵家人的这段传奇故事，出现在步长制药的各种宣传稿件中。

只不过，《联合早报》把所有的稿件都上了网，数据库是公开的。

然而，打开1992年12月8日这一天的《联合早报》电子版，你会发现：40多个版，新闻广告各占一半，就是没有这篇文章。

当时的新加坡，的确很多人都在讨论“神针”。

不过，他们讨论的是一部香港电视剧《仙鹤神针》。这部剧，讲的并不是神医悬壶济世，而是各大门派争夺武林秘籍的故事。

那篇文章，实际上出现在当天的《联合晚报》，一张新加坡的八卦小报。当天，这张报纸还刊登了一些其他的文章，标题如下：少妇不甘寂寞喜欢年轻男孩》《风水师夜诱上山施法 眼插10金针少妇任摆布》……那90万美元的真假，也就不得而知。

2018年6月，英国查尔斯王子在伦敦会见了步长制药董事长赵涛。（步长制药官网）

所获奖项涉嫌造假 药神称谓实为田忌赛马？

行贿斯坦福的消息曝光后，有关“神针家族”的很多消息都被曝造假。

微信公号“ 8字路口”指出，步长脑心通上市时，为这款药物背书的，是赵步长国务院特殊津贴专家的身份。但1993年3月陕西省政府政府公报第48页的信息公示，1992年，陕西省共有409人获得国务院特殊津贴。但这份名单上，并没有赵步长的名字。

1993年，海外传来了步长脑心通获得比利时布鲁塞尔世界发明博览会尤里卡金奖的消息，比利时国王要亲自给赵步长颁发“军官勋章”。只不过，如果把新闻连起来看，这个说法也经不起推敲。

2003年，一位名叫王建国的抗癌专家自称也获得了尤里卡金奖。据他所说，他研制的“天仙丸”可以治愈癌症。但王建国老师很快遭到打假。当时的《武汉晨报》联系到了世界发明博览会的一位工作人员弗洛朗.戈丁，他的说法是：我们的博览会就是一个商业博览会，在学术界不会得到承认。只要注册、填表、付展览费、带商品来就可以参加展览，然后就可以获奖、得到各种勋章。

此外，北京《新京报》发文指出，与舞弊求学快速获得海外名校文凭的做法如出一辙，步长制药的成长之路，同样可见处处精算、寻找捷径与短线投机。比如，赵涛曾运用了中国的传统文化中“田忌赛马”的原理，精算出最容易成功的第一号患者，然后在其身上进行针灸表演，以期获得一次性成功，通过使巧，获得“药神”称谓。而他“发现树木结实，虫子能钻洞，地面坚硬，蚯蚓能疏通”，据此确认重用虫类药物是清除血栓、改善人体供血不足，攻克中风、冠心病的独特有效捷径，于是研发了含有地龙、全蝎、水蛭的脑心通。此番临时起意，拍脑子创新，疗效几何并无科学结论，还带有浓厚的投机意味。

文章还提到，对步长脑心通效果的质疑，一直广泛存在于医疗系统。中药配方颗粒颠覆了传统中药的存在方式，属于形式上的创新，但反对者认为，它违背了传统中医“临用煎汤、诸药共煎”的理论。此外，胶囊太小，却含中药成分多达20几种，每种成分含量其实微不足道。

另据《重庆晨报》报道，近日，步长制药披露2018年年报，公司去年实现营收136.6亿元（人民币，下同），同比下降1.4%，但实现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净利润为18.9亿元，同比增15.3%。今年一季度公司实现营业总收入28.83亿，同比增长18.61%；归属于母公司的净利润2.84亿，同比增长37.79%。然而，步长的经营手法却备受质疑，作为宣传营销大户，其长期奉行“质量不行营销补”，2015年平均一天要花1600万元的推广费，2017年，其推广费是研发费的146倍。

与之形成对比的是，其旗下产品却多次因质量问题被官方“亮红灯”。据媒体去年4月报道，步长制药的主要药物产品丹红注射液（卖60元一支）因频发严重不良反应，至少在11个省（市）26次被预警（严格监控）、限制使用，甚至随时面临停用风险。

值得一提的是，就连赵涛是否是“山东首富”的说法，舆论也看法不一。上海东方网报道，赵涛生于陕西省西安市，籍贯陕西。在去年10月份公布的2018胡润百富榜中，山东上榜富豪共计94位，其中张士平家族以650亿元位列26位，是上榜的山东首富。在总共94人的名单中，未找到赵涛的名字。

而据齐鲁财富网报道，2018年山东上市公司富豪排行榜中，步长制药赵涛重返榜首。

650万是从中国转出的？赵家还会被追责吗？

除了已录取为何还要申请书造假外，围绕此案的疑点还有很多。

《北京青年报》指出，赵家目前并未说明650万美元是如何汇入的。很多网民提出疑问，根据众国外汇管理规定，中国公民个人外汇兑换限额为每年5万美元，若该资金从中国汇出，又是如何绕过5万美元的限额？北京大学经济学院金融系吕随启教授指出，实际生活中，部分个人和企业可能会通过一些不当途径规避外汇额度限制。而外汇管理部门也在通过各种方式对这些不当行为进行管理。

针对赵家后续会否被追责的问题，美国联邦法庭及加州高等法院注册出庭律师刘龙珠认为，本次招生欺诈案中，包括知名律师、好莱坞明星在内的多位家长都被检方起诉，且多人已经认罪。赵雨思家长650万美元这样高额的贿款，目前却仍未被起诉，可推测未来被起诉的可能性较低。

刘龙珠介绍，赵雨思及其家长未被起诉可能与其称不知情或由他人操作有关，但不排除此后仍有被追究刑事责任的可能性。

北京《新京报》3日刊文指出，从2015年到2018年，步长至少7次卷入行贿受贿中，赵步长为让其脑心通从地方标准升为国家标准，还行贿后来被判死刑的原中国国家药监局局长郑筱萸。步长制药以贿赂和营销开路，或许可以获得不菲的眼前利益，但很容易失去长远利益，甚至逐渐步入发展的死胡同。

近年来步长制药走下坡路，正是轻质量重营销的短线发展理念所导致的结果。步长制药的产品以辅助药为主，随着药品“两票制”、疗效一致性评价、集中议价采购等药改政策继续出台，辅助药将被大量调出医保目录，步长制药在企业发展方面上应该有所醒悟，若不调整发展策略，就会逐渐被边缘化。作为药企，诚信经营才是扭转步长颓势的唯一出路。（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