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相恋九年,终和男友举行婚礼,酒店拐角撞见一幕却让我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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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台风
事情恐怕要从与曲菁菁的那次会面说起。
国庆节的时候,许久不联系的大学同班同学曲菁菁忽然约陈丘吃饭。虽不知这位同学打的什么主意,但前面吃得还算愉快,直至上了甜点,曲菁菁终于按捺不住。
“现如今念珍可真有分量啊,也有派头。”
秦念珍,当年与陈丘、曲菁菁同一个班级的同学。
陈丘听到曲菁菁提起这个名字,眼皮不由抖了一下,“分量?什么分量?”她不愿认真应对,便插科打诨道,听来却不无嘲讽。
“别装傻啊,她在新东家混得风生水起,你跟她在一个行业,难道没有听说?”
陈丘心里有点酸,脸上却要装不动声色:“没有。”
“听说这家公司,先前你也去面试过?”
陈丘睨她一眼:“念珍告诉你的?”
曲菁菁笑了一下:“不然还有谁,上个周末恰巧在美罗碰见她买蒂芙尼,我们聊了会儿。”
说着,停顿。还没等陈丘缓和过来,曲菁菁的刀子又扎过来:“听说这家公司薪资高得很,怎么你……没有面上?”
陈丘自嘲:“大约是能力问题吧。”
“诶,”曲菁菁轻拍她手背,“说什么呢,你的能力怎么可能比她差?她当年不是一直跟在你屁股后头转嘛,你才是班主任面前的大红人。”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受人奚落,也是常有的事。”明白了这位老同学的来意,不觉间,陈丘话语里也夹枪带棒了起来。
曲菁菁连忙握她的手:“你这是什么话,我肯定是站你这边的。”
陈丘瞥见她嘴角的笑意,轻轻地挪开手:“我知道,你肯定是为我着想才来跟我说这话的,不似其他不相干的人闲得发慌,专看人笑话。”
曲菁菁脸上的笑意一滞,慢慢转过脸去,默默地喝了一口手中的茶。
“念珍没告诉你我们最近有合作吗?”陈丘见她如此,话锋一转,有意放了个烟雾弹。
曲菁菁边是惊讶,又有些赧然:“我跟她又不熟,怎么会知道这么细的事。”
“那你怎么知道她如今有分量了?”
“我观察来的嘛。”
“哦,”陈丘轻描淡写,“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是她自己跑来跟你炫耀的呢。”
“跟我炫耀什么呀,我又不是你们这个行业里的,她犯不着啊。再说了,我毕业就结了婚,跟你们从来是不好比的。”曲菁菁缓和道,“你们有什么合作呀?”
陈丘也喝口茶:“你又不是我们这个行业里的,说那么多白让你费神。”转而起身,“我今天还有事,先失陪了,你慢慢吃。”
曲菁菁被晾在原地,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嘴里却还要念:“你这个脾气秉性,多亏了我从中周全,但凡有个朋友,都被你得罪光了。”
陈丘笑了,看向曲菁菁的眼睛:“有些话顾忌情分我也不便多说,扯破了就没意思了。今天不论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别人怂恿你,我只是辛苦你跑来跟我说这么一番,毕竟做个家庭主妇也是多有难处,你可得多吃些。”略作停顿,“还有,我这个人确实不太爱好交友,得罪了便得罪了,从不强求。”
“这顿饭AA。”说完,搁了两百块在桌上,头也不回地走了。
国庆节后的第一个工作日一大早,尤嘉就叩了陈丘办公室的门。
“不爱交友的陈小姐,早上好啊。”
陈丘看到似笑非笑的尤嘉,愣了半晌,咬牙切齿:“死八婆。”
“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尤嘉理所当然地坐到她的办公桌前,手里自顾自把玩着一只玫红色的女式电子烟。
“好人缘尤嘉,你就别跟我打哑语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你看你这刚一说出口的话,隔天就传到了我耳朵里。怎么时机、人物,都这么恰到好处呢?”
陈丘眯起双眼:“想必是台风太嚣张的缘故。”
尤嘉哈哈大笑:“就欣赏你这种豁达的精神。”
“大清早,你就跑来跟我说这话,恐怕不是凑巧吧?”
“瞧你瞧你,才刚夸你一句,”尤嘉将电子烟塞进嘴巴嘬了口,而后像是要开诚布公,“对我有什么成见咱们可以摊开谈,不用草木皆兵嘛。”
陈丘皮笑肉不笑:“这话听得有些不舒服,我这个人吧,个性古怪,既不需要别人夸,也容不得旁人随意揣测。有人听到台风吹,就赶紧飞起来,那是她的事。我可不会因为台风眼里的猪叫唤几声,就改变我的想法。”
说着,她起身煮咖啡,“你说我对你有什么成见,说实在的,我还没那闲功夫呢。”
尤嘉却也颇为淡定:“口才还是这么好,我刚说一句,你就说了这么多。你这么过敏,是觉得我在跟你竞争升职的机会?”她笑,而后指指陈丘桌上的电脑,“三季度的结果今天早上出来了,我们团队可比你们多了一千多万,你觉得我现在有这个必要吗?”
陈丘握住咖啡杯的指节泛白,几不可见地抖动了一下。
“你又在揣测我了,尤嘉。”她说话的时候睫毛微颤,笑意盎然,“你说我在跟你竞争升职的机会,这种事情从来都是公司决定,哪里轮得到你我在这儿争个面红耳赤。况且,即便是要争,我也还是有胜算,四季度还没开始,你话未免也说得满了些。”
尤嘉扯起唇角的一丝嘲讽:“有自信是好事,盲目自信却恐怕适得其反。直说了吧,我不过是想跟你提个醒,仔细想想背后传这话的人究竟是什么意图,为什么还偏巧传到了我的耳朵里。”
陈丘笑:“古人有云,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可别怪我说话难听。”
尤嘉也动了气,嘟囔:“不解风情,不识好人心!”
“你是好人?”陈丘嗤笑一声,“好人连抢我团队三个客户?当真要我计较你比我多出来的一千万,是怎么得来的吗?”
尤嘉听闻,不仅不生气,反而有些得意:“愿赌服输,大家各凭本事,就算是输不起,也不能做这种无端的控诉啊。”
“也是,你的大小乔确实本事非凡,心服口服。”
正说着,助理小辉敲门:“丘姐,程先生来了。”
2.暗潮
话音未落,程牧连同一大束红玫瑰便现身陈丘的办公室。
“一二三四五六……34朵,程先生送花也送得与众不同呢。”小辉严格落实“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的宗旨。
程牧,陈丘认识十四年、交往八年的男友。初时的甜蜜已被生活的琐碎冲淡,她已经许久不曾感受过这样突如其来的热情。更兼有尤嘉在,她觉得有些尴尬,匆忙迎过去。
“这是哪一出?”
程牧不咸不淡:“今天是你34岁生日。”
“我已经34岁了?”陈丘故作惊讶。
尤嘉对程牧一点头,转过头来还是看着陈丘说:“不,你才四岁。”
陈丘连最起码的风度都失了,拿起咖啡就要泼她。
尤嘉连忙退后,嘴里念:“惹不起惹不起。”然后向程牧竖了大拇指,“你可真厉害,这样的女人你也吃得消。”
陈丘几乎要将咖啡泼她脸上,被程牧拦住。尤嘉趁隙火速闪人。
气氛一下就冷却下来。
“你不用上班?”陈丘将咖啡杯放到桌上,眼睛也不看他。
程牧说:“你过生日比较重要。”
“这不是你的风格。”陈丘说。
在此之前,两人一度陷入冷战。其实,冷战倒也谈不上,只是不说话。并非赌气不说,而是没有开口的欲望。
“你知道我的想法不会因此有任何改变。”陈丘补充。
程牧脸上的笑容僵住,口袋里掏戒指的动作也因此停下来,“你从来没为我考虑过是吗?”他的口吻几乎哀求。
陈丘抿紧嘴唇,不说话。脑袋里拼命打转的,是如何将缺失的一千万补足,是怎样快速地将自己锁定在副总的职位上。至于感情……她当然需要感情,偶尔冲累了,她也想找个避风港歇歇脚。只是,它永远不是最重要的。
“我妈前天来找我了,给我下了最后通牒,”程牧将花搁在陈丘的办公桌上,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她说,明年开春之前无论如何都要完婚。”
“你还是那么听你妈的话。”从陈丘的眼神和口吻中,传递出嘲讽的意味。
程牧叹口气:“你明知道,我爸的日子不多了。”
陈丘一时语塞。她也并非无情之人,程牧想要完成父亲夙愿,她完全可以理解。只是,这种被绑架的感觉,却也让她很不舒服。
“我不想跟你在办公室吵架,我们再各自冷静一下,好好将事情想清楚。”陈丘看着他,目光冷静。
程牧失望地将手从裤兜里抽出来。他望着她,神色悲哀,“我们已经冷静两个多月了,我不可能一直等下去。”
“你不会是想在这里、在我生日这天,跟我分手吧?”陈丘心中有一点预感,也终于有点难过。
程牧摇摇头,“我同意再冷静一下。可是陈丘,我等不了太久。”没等陈丘回应,他就转身拉开门走了出去。
陈丘看着桌上的玫瑰,不自觉地舒了口气。
“你跟程先生闹矛盾了?”程牧走后,小辉探了个脑袋进来。
陈丘挑眉:“进来。”
小辉屁颠屁颠走进来,边走边说:“我可不是有意八卦啊,只不过刚刚程先生出去的时候,脸色不大好看。”
陈丘没有搭话,而是走回办公桌前,看了下报表数据,然后说:“上午十点之前,把恩加、富和、索夫亚这三个客户的资料整理给我。”
小辉惊讶:“这不是被尤嘉……”陈丘盯他一眼,使他后半句没能说出来,憋了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要哪方面的资料啊?”
“所有的,从跟进最初到落单之前。”
“丘姐,你是不是怀疑什么呀?”
“怀疑什么?”陈丘挑眉。
小辉读不懂空气,还在那儿自顾自说:“我们这一行,被抢客户不是很正常吗?现在这三个客户都归尤嘉组了,我们这时候再去查资料,不符合公司规定。”
陈丘笑了下:“你幼稚园刚毕业?”
小辉跟了陈丘这么久,一直踏不到点上。不过,看到她的脸色,多多少少也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该闭嘴不多问,于是他乖乖地去准备资料。
刚出办公室门,彭娟就跑过来截住他,将他拉到茶歇处。
“怎么?又被嫦娥骂了啊?”
“别这么说丘姐,过个生日还跟男朋友吵架,她也不容易。”
彭娟一副秒懂的表情。
“还有,你让丽丽小心一点,丘姐要查她手头那三个客户是怎么丢单的。”小辉叹口气,“我看呐,这次丘姐是跟尤嘉杠上了。”
彭娟从鼻腔里发出“切”的一声,说:“她是要逼死我们啊?尤嘉那边那么热闹,天天不是搞团建就是办聚餐。她这边倒好,常年弄得跟广寒宫似的,谁愿意待啊!”
小辉指指尤嘉那边:“有本事你跳组啊。”
彭娟说:“公司又不是我开的,想跳组就跳组,哎——不说了,都是命,我认命!”说着,哀叹一声,转而看小辉,“我看呐,其实最惨的是你啊,天天伺候个快更年期的女人,跟伺候老佛爷似的,亏你吃得消。”
小辉说:“那有什么办法,不就是混口饭吃,想那么多干嘛?”
“不过呢,估计她也快了。”
“什么快了?”
彭娟神秘兮兮地压低音量:“听说啊,集团上面有意让尤嘉升副总。”
“你听谁说的?”小辉警惕。
“听丽丽说的,我估计她是听她姐说的吧,她姐现在是富加的人事经理。现在的人事啊,都很会social的,他们会建个内部群,分享各种人力资源信息,号称‘互通有无’。我们这些人的人事调动、任命啊,还有求职之类,全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超级可怕。”
小辉狐疑地听着。
“你不信哪?你以为这次丽丽三个客户被抢,真是巧合?”彭娟主动贩卖起了队友的消息。
“你的意思是,丘姐的怀疑是真的咯?”
“废话!你没发现,最近丽丽打扮得越来越漂亮,在尤嘉面前晃悠的频次越来越高了吗?她呀,这是提前站队了!”说着,彭娟吐了吐舌头,“先把自己的三个客户掏出去,单量加起来都在千万级别了,这就叫做啊——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这牺牲是不是太大了?”小辉嘀咕。
“大什么大,你想啊,丽丽在嫦娥这儿,能有出头之日吗?到时候尤嘉升迁,肯定要拉一个上来带她现在的组,她组里也就大小乔能耐些,到时候肯定要争得头破血流。丽丽这提前示好,出奇制胜,等着坐收渔翁之利就行了。”
“……这是她想得太美了,还是你编得太好了?”
彭娟翻了个白眼:“你不信拉倒。人呐,有时候就是要有勇气赌博,丽丽跟嫦娥同期进的公司,估计做梦都想跟她平起平坐吧。”
3.内忧
自从听小辉说了夏一丽的事情,现在的陈丘可谓草木皆兵。一大早,她就约了夏一丽到咖啡店,联络感情。
夏一丽明眸皓齿,妆容精致,见了气色略颓的陈丘,即刻说:“丘丘,你可别因为业绩压力,累坏了自己。”
“你喝什么?”陈丘不搭话,笑着问她。
夏一丽也是嫣然一笑:“热美式,谢谢。”
陈丘起身去点单。
排队的时候,陈丘想起她俩刚进公司那会儿,互相照应扶持,下了班经常一起唱k、吃烧烤、吐槽客户,有着革命般的情谊。
关系开始变得微妙,是从陈丘升职的那一刻起的。公司原本打算在她们二人之中选一个,胜负率都是50%,偏巧夏一丽在那时怀孕了。取舍之间,夏一丽选择了孩子,公司选择了陈丘。
人人都在背后议论,夏一丽表面风平浪静,心里又是如何不甘。而谁也不敢妄下结论,陈丘至今不结婚不生孩子,又会否因为有夏一丽的前车之鉴。
或许因为这一层微妙的关系,陈丘对夏一丽向来是不过多干涉。但这,也仅限于连丢三个大单之前。
“你怎么这么爱喝美式?你不觉得苦吗?”陈丘问道。
夏一丽抿一口,说:“每次我点美式,你都盯着我看,我还以为你永远不会开口问呢。”
陈丘低头喝着自己杯中的榛果拿铁,全糖。
“丘丘,其实你是个挺缺乏安全感的人。你生活里一直在让自己吃苦,所以才会拼命喝甜的找补。”夏一丽看着陈丘,情绪毫无波澜,“而我呢,生活里一直是甜,所以才会时不时想喝点苦的。”
陈丘莞尔:“这什么理论,听都没听说过。我从没觉得自己苦。”
夏一丽看她一眼,话锋一转:“听说……你拒绝了程牧的求婚?”
这个世上哪有什么秘密呢。
“为什么拒绝?”
“没有为什么,”提到婚姻的事,陈丘有些不自在,“就是……现阶段不想结。”
“你们谈了有很多年了吧?”
“八年了,今年第九年。”
“这个状态,你真的享受?”好一个绵里藏针的问题。
陈丘喝一口咖啡,缓和了下,重新找回了节奏:“现在挺好的,没有婚姻的捆绑,没有孩子的负累,想工作就工作,想休息就休息,想出国玩收拾行李第二天就能飞了,没有后顾之忧。”说着,意味深长地看夏一丽一眼,“当然了,你们为人妻为人母的,不能理解很正常。”
夏一丽依旧不动情绪,只说:“人生嘛,其实就是做单选题。你选了A,就没法选B。这个过程很煎熬,但是一旦熬过了,豁然开朗。”
“所以……你释然了?”
夏一丽反应了一下,才明白陈丘指的是什么,她说:“事业、家庭,好像从来都是我们女人最大的难题。从前年纪小,并不认为在这二者之间必须做取舍,我天真地以为这是一道多选题。”
“然而呢,你以为在这个世界上生活,只是在走一个陡坡,可能会难一点。可是哪里知道,它竟然是滑滑梯,你要从滑滑梯的最下面走到最上面,”夏一丽认真地看着陈丘,“这中间呢,有人摔下来伤着你,有人为了超过你,就踩着你往上爬。”
陈丘眯起双眼:“所以,你以为是我踩着你往上爬。”
“我没这么说。”
“你会这么揣测我,是真的释然了?”
夏一丽依旧云淡风轻地笑:“丘丘,你这样草木皆兵的样子,很像我当初。怎么,你和尤嘉争这个升职的机会,心里没底?我当年也没底,甚至还想过不告诉公司我怀孕的事。可是哪知道,我不说,也还是会有人说的。”说着,她目不转睛盯着陈丘。
“你认为是我说的?”陈丘惊讶。
“我也没这么说。只不过,这事我就告诉了你一个。”
陈丘刚想说些什么,又被夏一丽打断。
“过去的事情,我也不想追究了,没意思。至于你跟尤嘉竞争岗位的事嘛,”夏一丽颇为嘲讽地笑了一下,“你自求多福咯,陈总。对了,今天谢谢你的咖啡,我还有客户要见,先走了。”
陈丘自然没有立场指责夏一丽什么。当初夏一丽怀孕的事,也的确是由她的嘴巴传出去的。
毕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按兵不动是不可能的,怎么也得采取点行动。陈丘发起了号令,一个客户都不能失守,除此以外,能抢的客户一个也不让。彭娟调侃:“广寒宫升级了,突飞猛进变炼狱。”
尤嘉组自然也不可能看热闹,战事搞得如火如荼。尤嘉着急地跑来协商:“你不用这样吧,给客户观感很不好。”
陈丘笑容可掬:“对哦,客户观感不好,多谢你提醒。当初你抢我单的时候,肯定顾虑重重吧?”
尤嘉被怼得哑口无言。
4.外患
“奥之托公司的业务,是夏一丽在跟?”陈丘问小辉。
小辉点头。
“预计会有多少产出?”
“根据丽丽提交的报表看,大概在八百万。”
陈丘在办公室来回踱步,思量许久以后,她终于决定:“把这个项目从夏一丽手里抽走。”
“啊?丘姐,你确定吗?”小辉着急,“我觉得丽丽那件事未必是真的,好不容易有个挽回的机会……”
“从公司角度考虑,连掉三个大单,奥之托这么大的项目就不该放到她手里。”
“可是丽丽的业务能力绝对OK,之前或许是失误。而且这次有点特殊,听说权销这次也参加了投标。”
陈丘听到权销的名字,即刻警惕起来:“他们那边谁在跟?”
“好像是秦念珍亲自带人跟。”
陈丘挑眉。
“秦念珍现在名气响得很,不仅在我们业内有名,客户那边也都非常买账。我们这边,也就丽丽经验丰富一点,能够对付得来。况且,她已经跟了小半年,你现在把她抽调走,恐怕会有情绪。”
陈丘说:“那就更不能让她跟了,状态不好让她好好休息。”
“那要换谁跟?”小辉问。
“我自己。”陈丘眼皮都没抬。
跟秦念珍的碰面,她在脑海中已经酝酿了许久。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永远是那么玄妙,从前的从前,就像曲菁菁所描述的,念珍不过是为自己鞍前马后的一个微不足道的人。念珍甘之如饴,而陈丘呢,理所当然。
是什么时候关系发生了颠倒呢?陈丘想不起来了。
刚毕业的时候,她们还有联络。偶尔出来约个饭,喝个茶。陈丘刚毕业就进了这家公司,很是顺遂。但是念珍,好像一直都在四处碰壁。终于有一天,念珍跑来跟陈丘说,她要出国念书了。
“你哪来的钱?”陈丘诧异。
念珍有些不自在地说:“有个远房表叔资助我。”
陈丘一眼将她看穿,调侃道:“什么远房表叔,是不是傍大款了?你姿色这么平常,他是怎么看上你的?”
从前这样的调侃,念珍从未计较过,可是那天她却很生气,“陈丘,你真的很过分。”
陈丘自然知道自己过分,但她从未在意过。她也从来没有想过,当一个人落魄了之后,她还有可能卷土重来。
陈丘是期待着这次碰面的。她很好奇,如今的念珍究竟修炼到了什么级别。当然,也不是没有担心。万一,念珍已经修炼到了自己无法企及的高度,她又该如何自处。
只不过陈丘没想到的是,她迟迟未有机会与念珍碰面。倒是零星的一点细节时不时地灌进她的耳朵,例如念珍开的车是宝马x5,拎的包包是Celine新款,跟客户关系极好,经常同进同出。
而陈丘不得不承认,将夏一丽从奥之托项目抽调走的决定,或许并不明智。
夏一丽对项目的了解很深入,同客户的关系也很扎实,这次同权销之间的较量其实是五五开。当然,这都不是关键。最致命的是,陈丘做了这个决定以后,夏一丽手里几乎没有大项目了。第二天,她就递了辞呈。
“有好去处了?”陈丘问她。
夏一丽打扮依旧精致,脸上倒是没有笑意,只是懒懒地说:“没有。”
“辞职也要考虑后果吧?我只是暂时把奥之托从你手里抽走了,等你恢复好状态,还是会还给你的。”陈丘挽留。
夏一丽笑了一下:“不用麻烦了。”
“下定决心了?”
“我没什么经济压力,无所谓。”夏一丽去意已决,陈丘挽留无力。
可是夏一丽不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人,而是一个经验丰富的销售骨干,她的突然离职不仅叫众人吃惊,还惊动了集团高层。
总经理质问陈丘:“你为什么要把奥之托项目从夏一丽手里抽走?”
陈丘理直气壮:“在此之前,夏一丽连掉三个大单,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这么做。”
“夏一丽掉单,你没有责任吗?”总经理气急。
陈丘据理力争:“她跟我同期进公司,她的能力我完全信任,是她的状态出现了问题。而且这三个客户,如果不是尤嘉从中作梗,完全不可能出现这样的情况。”
“一会儿是夏一丽,一会儿又是尤嘉。明明是你自己管理不到位,为什么要把责任推给别人,陈丘,你太让我失望了!”
陈丘无言以对。
“你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尤嘉毕竟刚来没多久,我从来都是偏向你的。但是你这次做得太欠考虑了,简直是蠢!集团现在本来就有意提拔尤嘉,结果你还把自己最得力的下属给逼走了,你拿什么跟她搏?”总经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所以,奥之托项目我必须得拿下。”陈丘咬牙道。
总经理冷笑一声:“夏一丽的去处你打听过了吗?”
“她说还没想好。”
“是没想好,还是不想告诉你?”
沉默。
“陈丘啊陈丘,你做事就是太自以为是了。如果权销给夏一丽抛出橄榄枝,你猜她会不会接?”总经理盯着她。
陈丘语塞,迟疑地吐了句:“权销应该不会这么做吧。”
总经理气笑了:“陈丘,我劝你还是不要混这个圈子了,你不适合。秦念珍上个月就来挖人了,你竟然不知道?你以为夏一丽这么有底气地辞职,是因为什么?我劝你啊,赶紧把自己的烂摊子收拾干净,不然,呵呵,我也保不住你。”
5.破局
陈丘心下明白,奥之托没有必须选择自己的理由。可是事已至此,她已没有退路,唯有硬着头皮往前冲。
冷静期,她头一次主动联系程牧:“你能联系上念珍吗?”
程牧难掩失望:“你找我就是为了这个?”
“我们的事情,等过了这段时间再说。”陈丘说。
程牧叹口气:“一会儿发你。”说完,便挂了电话。
断线的嘟嘟声,回荡着失落的余味。
陈丘心里有一点难过,可这很快就过去了,之后眼中便只剩下这串程牧刚刚发送过来的号码。她斟酌了好几天,都没有拨通这个电话。最终,她决定采用最老套的方式,组同学聚会。
自上回同曲菁菁不欢而散之后,陈丘与她再没联系。不过成年人嘛,没有利益哪来仇,于是一个闲得发慌,一个有所图谋,二人一拍即合,即刻操办起来。聚会组织在十一月初,此时四季度都已经过去小半。
曲菁菁自然是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积极邀请秦念珍参加。而陈丘为了给自己找个后盾,便暂时同程牧休兵,携手同行。
“哟哟哟,你俩肉不肉麻呀,吃个饭还要手牵手!”一进门,众人便调侃了起来。
陈丘矜持一笑,遥遥瞥见主座的秦念珍,向她点了点头。
曲菁菁见状,将陈丘推到秦念珍旁边,陈丘半推半就入座。程牧呢,一句“偶尔分开一下不会死”将他扯到了桌子的另一边。陈丘失了后援,只好戴上面具与秦念珍寒暄。
秦念珍表情十分淡然,嘴角盈盈一抹笑意,好像十分温情,又仿佛带着几分嘲弄。
“这几年过得怎么样?”陈丘率先开口。
“挺好,你呢?”
“还行。”
“结婚了吗?”秦念珍问。
陈丘说:“还没。”说着,她转头看向念珍。
而念珍,眼睛虽看着自己,余光却在瞄被猛灌酒的程牧。
她依稀记得念珍当年对程牧的惦念,那是女孩家最不可与人言说的心事。而她,也一直都知道。
原来并非她有盘算,念珍会来参加聚会,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为什么还不结婚?”念珍问她,语气轻轻柔柔,好像一片柔软的面巾纸,缓缓地覆到脸上。
陈丘不自在地说:“还没来得及打算。”
程牧似乎对她们在谈论的话题有所察觉,向她们这边看了一眼。只这一眼,陈丘便敏锐地捕捉到,念珍的脸红了。
但她佯作不知,只接着说:“你呢?你结婚了吗?”
念珍摇头:“还没有找到愿意娶我的人。”
嗲嗲的语气惊醒了一旁插科打诨的中年秃顶男人们,他们纷纷谄媚道:“可惜啊,我已经结婚了,不过如果你不介意二婚的话,我现在就去为你离婚!”说完,露出油腻的笑。
念珍柔美一笑,全然不觉这是冒犯,反而接着他们的奉承,愉快地同他们喝了个交杯酒。
当年的丑小鸭,摇身一变成了白天鹅。而当年众多男生的白月光陈丘呢,此刻不过是个灰头土脸、气急败坏的中年女人而已。世事轮回,苍凉无限,陈丘默默感慨。
一餐饭吃得浑然不是滋味,末了,念珍才说:“夏一丽是你开除的?”
陈丘喝了点酒,脑袋有些晕:“不是。”
“哦,”还是那一贯清浅的口吻,仿佛在你的心头挠痒痒,“她来我们公司了。”
“我不意外。”陈丘说。
“她说了你不少坏话。”念珍半真半假地笑了起来。
陈丘便也假惺惺地笑:“我说话一向容易得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一句话,将二人带回到了念珍出国的那一年。
念珍嘴角的笑意僵了一下,而后又舒展开来:“其实我不想点破的,不过顾念你辛苦组了这个饭局,有些话我也就直说了吧。奥之托这个项目,我是不可能让的,夏一丽现在过来了,对我的帮助很大。她比我还要了解这个项目,说句实在话,我真庆幸你做了那样的一个决定。”
真可谓句句扎心。
不过,陈丘也不是没有牌可出,她说道:“就目前看来,我这边胜算也不是没有。夏一丽临时跳槽,给奥之托那边的观感并不好,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你们在他们那边的印象。”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孙总上周跟我打高尔夫的时候,还恭喜我将夏一丽签过来了。”念珍轻描淡写。
陈丘自然明白念珍口中的孙总,正是奥之托的集团副总。
她也不甘示弱:“然而,我也听说李董最讨厌背信弃义的人,不知道他怎么想?”
念珍不动声色,半晌默默吐出一句话:“李董恐怕还关心不到这么小的一件事。况且,夏一丽这么优秀的人,你们都留不住,问题可不在我。”
“我们自然不能同权销比,只不过我们既失了人才,又没其他优势,恐怕最终只能让价了。”陈丘叹口气。
念珍警惕起来:“你们要让价?”
“虽说我们这么多年没有打过价格战,但不代表不可以这样做。”陈丘流露出长年血战沙场的自信。
“你应当知道这么做的后果,这毫无益处,只会破坏市场。”念珍抬高音量。
“我当然知道,所以这不是找你商量来了?”陈丘尽量让自己面露诚恳的笑。
秦念珍叹口气:“你让我考虑一下。”
打嘴仗毫无意义,还是生冷的兵器更为实用。陈丘从这一场对决中存活,终于可以喘口气,为即将而来的谈判做准备。
6.消融
聚会结束以后,程牧问她:“你觉得这次你能赢吗?”
陈丘没有多想,只说:“会吧。”
程牧没再多说什么。二人一径沉默,所有的话题都难以开启。婚姻问题,就好像一只巨大的陨石,横亘在二人之间,绕不开避不过。于是,只有沉默蔓延。
告别的时候,陈丘问他:“你和念珍现在熟吗?”
程牧顿了一下才答:“微信好友,从来没说过话,算熟吗?”
“你当年为什么拒绝她?”
“因为我喜欢的人是你。”直截了当。
最初的心动,已经被现实碾得毫无痕迹,在这字里行间,陈丘只抓得住一点怀旧的气味。
“可是,她出国的时候,你还去机场送她了是吗?”陈丘问。
“那时候你还没有接受我。”
陈丘沉默。
“一直没有开口问过,今天倒想问一问,为什么后来你愿意接受我了?”程牧认真道。
陈丘想了很久,终于说:“时移世异,哪有那么多理由。”
程牧没再追究,转而说:“如果你希望我当你的说客,我可以试一下,但是我对念珍不是很了解,不知道她愿不愿意听。”
陈丘未表态,心情却显著地愉悦起来。
很快,念珍就约陈丘见面了,“我们谈一下合作吧。”她开门见山。
经过一番唇枪舌战,最终二人商定各自供货50%,谁也占不了谁的便宜。
陈丘说:“你肯合作,我很意外。”
念珍似笑非笑的神情,眯着眼看她,幽幽吐出一句:“你都使出美男计了,我能怎么办?”
陈丘故作惊诧。
念珍好笑地揭穿她:“别装了,程牧都告诉我了,你们婚事搁置全都是因为这事,我可不想做你们幸福途中的绊脚石。正好,公司也非常不愿意打价格战,为了今后的市场着想,我们也愿意退一步。”
陈丘乐得顺台阶下,像是从未生过嫌隙的朋友般调侃道:“是公司的原因呢,还是程牧的作用更大?”
“自然是程牧了。”念珍笑了笑,认真地看着她说。
末了,念珍丢下一句“结婚别忘了叫我”,便走了。只留陈丘坐在那里,细细思量,这一切仿佛过于顺遂了些。
然而,隔了一日,念珍果真着手安排起合作事宜来,牵头了与奥之托的饭局,表明了两家合作的意向。
奥之托虽知两家联合锁价,但无奈市场几乎垄断,也无多余选择。再加之念珍情商手腕颇高,孙总被哄得十分开心,很快就敲定了三家的合作模式。
陈丘虽说没能吃下全部项目,但争取一半也已知足。亡羊补牢,为时未晚。总算赶在四季度下旬,补回了一点损失。再加上尤嘉组四季度表现平平,两组几乎达到了平衡。
陈丘总算得以喘口气,她走到露台上,燃起一支烟,夹在食指与中指之间。烟送到嘴边,她蹙着眉猛吸了一口,而后将烟雾吐出。
“你抽的方式不对。”身后传来尤嘉的声音。
陈丘没看她,自顾自地吞云吐雾。
尤嘉走到她旁边,笑:“你没吸进肺里。”
陈丘睨她一眼,“吸进肺里会死。”
“你可不是怕死的人。”
“我最怕死了。”
尤嘉伸手从陈丘手里夺过烟盒,从中抽出一支点燃,深深吸了一口,半晌才幽幽地从肺腑间将烟圈吐出,“得这么抽才过瘾。”她说。
陈丘将烟盒从她手里抽回来,“别趁机抽我的烟。”
“呵。”尤嘉轻笑了一声。
陈丘转头看她。
尤嘉看着周围的高楼林立,漫不经心吐出一句:“我就要走了,对我好点儿。”
“走去哪儿?”陈丘惊讶。
“还不能说。”尤嘉说,“看在我们共事这么长时间的份上,提前知会你一声。”
陈丘缓了一下,才说:“有点突然。”声音冷淡。抽了会儿烟,陈丘又问:“你打算推荐谁来接手?”
尤嘉说:“集团安排,我哪有权推荐。”说着,笑了一下,“陈丘,你为了这个工作牺牲了自己的生活,值得吗?”
“值得。”陈丘说,“不过我还是没想通,在这个节骨眼上,你为什么要走?”
“因为我听说了一些事,然后才发现思考太多真的有害身心健康,比烟的危害大多了。”她比了比烟头,而后将它摁灭在栏杆上。
7.断裂
尤嘉的话还未揣度清楚,这边程牧再度开始逼婚。陈丘避无可避,终于投降认输。再生个孩子,这辈子就索性不用活了。谁说人生是自己的,她从来都是被命运裹挟,毫无还击之力。
情人节当天,他们去领了结婚证。排了很长的队伍,但两个人情绪倒还挺高。结婚证好像一张恋爱的毕业证书,从前在恋爱过程中所犯下的蠢事自此一笔勾销。同时也是一张更高学府的录取通知书,婚姻路上漫漫求索。
他们久违地一起吃了火锅。
陈丘难得说了句煽情的话:“希望今后我们的生活也跟这火锅一样,越烧越红。”
程牧极为配合地笑了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在主持春晚。”
临时组的同学群里,纷纷表示恭喜,讨要喜糖。
盘算了下时日,二人终于定下7月底的婚宴。订酒店,找婚庆,定请柬,买喜糖。程牧虚得细致的外表,实则还是粗糙,总也不能叫人满意。因平日用得着实顺手,陈丘便将一切琐事统统交给小辉处理。
彭娟笑呵呵调侃:“哟,广寒宫这是要过玉兔节啦?”
小辉赶紧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心点,别被她听见。”
“你也真惨,摊上这么个公私不分的上司。”
小辉没有立马说话,过了很久才接了一句:“快了。”
很快,彭娟就明白了小辉的“快了”是什么意思。
农历年后,集团总部下达了任命书。得到副总这个职位的,既不是尤嘉,也不是陈丘,而是集团下派。
拿完年终,尤嘉愉快地离职,按照她的自我调侃,这叫做“功成身退”。走之前,她对陈丘说:“下派嘛,迟早是要走的,只不过你再熬两年恐怕要成黄脸婆了吧。”
令人惊讶的是,小辉也跟着尤嘉一起走了。
陈丘好半天才回过神来,顿时恼羞成怒:“他真该去演碟中谍。”
这话传到小辉耳中,后者只是付之一笑:“是她自己逼走了丽丽,我可是从头到尾都在劝阻。”
经此一役,陈丘没能讨到一点便宜,反倒搞得自己元气大伤。
集团下派的这个副总姓林,新加坡人,据说颇有手腕。陈丘未敢正面试探,倒是这个副总几次提及了尤嘉、夏一丽等人的离职,似乎对她们之间的竞争有些微的想法。只是未过于直白地表露。
陈丘直觉副总是不大喜欢自己的,便只好尽量遮掩锋芒,勤恳业务。这期间,断断续续听闻到关于尤嘉的去处,原来是去了一家新融资的公司,一跃而上做了城市总。陈丘嘴上不说,心里早已艳羡不已。
念珍听闻了消息,劝慰她:“正好休整一段时间,程牧也急着要孩子不是?”
陈丘躲进避风港的臂弯里,“如果我想要升职的话,恐怕还是得晚一点要孩子才行。”
程牧的身子随之一僵,却一句话都没说。
陈丘见他不答,追问,“你不愿意吗?”
程牧摇摇头:“我去给我爸打个电话。”说完,抽身独自走去了阳台。
望着他的背影,陈丘忽然觉得有些陌生。
小辉一走,许多工作琐事都无人接手,新招的助理怎么也不满意。
陈丘被工作压得喘不过气,同时还得抽空准备婚礼的事情。
这一忙,很快就到了七月。终于在婚礼前夕,陈丘将一切事务搞定。
婚礼当天,忽然刮起了台风。陈丘冒着风险,还是坚持要草坪婚礼环节。双方家长、朋友,以及老同学,什么新吹的发型,刚配的衣服,全都被台风刮得歪七扭八。陈丘和程牧两个,迎着风念誓词。
话才出口,风便将声音刮跑,一段话被吹得支离破碎。众人听得模糊,只来得及举起手机,在台风里抓拍了几张新郎新娘眯着眼念誓词的照片。
好不容易草坪婚礼结束,众人挪到客厅。陈丘去换装,化妆间里有手机在震动,原来是程牧方才在这里换衣服时落下的。
她翻过手机背面,来电显示是10086。她掐断,电话再度响起,连续三回,她终于忍不可忍接起,正准备骂人。
电话那头忽然传来了念珍的声音,“你在哪儿?”她说。
陈丘感到胸口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压住了,叫她喘不过气来。
她飞快地按下手机解锁,过往的聊天记录映入眼帘。
「她说晚一点要孩子,她从来没有考虑过我。」
「我爸病重了。」
「出来陪我喝一杯吧。」
「老地方见。」
她的身子控制不住地颤抖,抓着手机便往外跑。她急切地拨开向她道喜的人群,寻找程牧的身影。
有谁向她指了一条通往后廊的路。她盲目地听从指点,直行、转弯,终于在酒店的一个隐蔽拐角处看到了正在热切拥吻的两个人。
有什么东西在她心底碎了,一片一片扎在她的器官上。她看得见鲜血,却感觉不到疼。
相恋九年,终和男友举行婚礼,酒店拐角撞见一幕却让我崩溃
台风疯狂地将她的头发和裙摆撩起,并且一下又一下,猛烈地拍打着她艳妆的脸。(原标题:《台风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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