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1月23日 星期六

悠悠薯藤情

悠悠薯藤情

悠悠薯藤情

文/袁国奇

租屋前有块空地,每次路经,都觉空着可惜。以前,房东老太用来种苞谷花生,每次收获,都会送些给我。前年,老太太去了新加坡小女儿那里,临走时对我说,那块地是她祖上的宅基地,土质肥沃,让我有空时种些瓜果蔬菜。我懂老太太之意,她是不舍那块土地被荒芜。

早春的时候,我买了几十棵辣椒苗种在地里,起初,辣椒苗长的很为茂盛,叶片青绿,枝杈粗壮。待到花开,一场台风,辣椒树或被连根拔起,或被从腰折断,菜地一片狼藉,让我甚为痛心,自此,便淡去了摆弄菜园之心。

那天,天下小雨,有菜农于路边卖红薯藤,藤叶青青,藤梗紫绿,藤蔓被剪成约五公分的一段。他乡遇薯藤,如遇老友,心欣慰不止,思念竟如那青青的藤蔓,恣意生长。

故乡人称番薯为红薯,或薯。夏至前夕,每遇落雨,家家户户都要栽红薯。大多数家庭都备有薯种,有的存放地窖,有的则挂于炕(旧时南方火塘上架起的横木条)上。春雨时节,薯种发芽,或细长,或粗壮。嫩芽色泽多样,有红、黄、白、紫。那时桃花欲开,刺骨的风还统领着大地,殷勤的故乡人便在房前屋后种薯种,薯种用薄膜盖着,待气温上升,长出三五公分嫩芽时,就移栽别处,这种移栽的薯种称之为老蔸薯。

悠悠薯藤情

老蔸薯多藤蔓,藤蔓四处爬行,叶梗细长。那时艾菜折根(鱼腥草)才初长嫩芽,蕨菜竹笋还末从土里探头,只有老蔸薯藤绿油油的,独自占着菜园的春天。那时节,母亲就摘来薯藤嫩梗,在锅里焯去水,伴上肉末、红椒、大蒜、麻油,七分熟便出锅,梗脆叶嫩,柔柔的,滑滑的。碧绿的汤水,如荷叶茶,清香袅袅,隐隐还有春的味道。老蔸薯藤不可多吃,只能过把瘾,得用来种薯。只有秋来,薯藤到处都是,随便摘一把薯叶梗,或炒,或凉拌,或制汤,那种略带泥土味的清香,在舌尖缭绕,在胸口澎湃。如清风吹来,花香袅袅,心田荡起悠悠薯藤情……

见到薯藤,不由想起租屋前那块空地,买回几把,便到屋前空地挖地整垅,不到片刻,腰酸背痛,手掌生出血泡。种薯虽苦,但想起薯梗的可口,便来了精神,待到种完,回望薯地,一坑一藤,一行一行。微风吹来,薯叶荡起层层涟漪,情悠悠,乐也悠悠。那时我已忘却了种薯的苦,心倒生出几许甘甜,为这经历的苦。我想,真正的快乐,需从苦中得来。

第二日,太阳出来,薯藤枯萎,如被火烤过,我心焦虑,忙提桶浇水。待到下午,薯叶枯黄,我之心无比惘然。妻说,扦插的薯藤,生命力极强,地上部分虽枯,地下那一截亦会生根发芽。我心怀疑虑,心想这也许是妻的安慰罢了。

悠悠薯藤情

几天以后,忽见地里头呈现绿意,忙俯身视之,见每根薯杆的叶柄处都有细米状的芽尖,令我欣然不已。不想卑微的薯藤竟如此顽强,无论天气多恶劣,无论土质多贫瘠,都不畏惧,只默默地努力生长,为大地添一片绿。我赞赏薯藤不自卑的品质,还有它为生命的信仰。心有所悟,我应生当如薯藤,只要有我脚踏之地,便要坚强地活出风采……

不出一月,地里头已然藤藤交织,叶叶相连。微风一吹,绿色翻腾,清香盈溢。那绿之香袅袅娜娜,如魔笛声声,拂过心坎。那时我如静躺薯藤深处,与绿共眠,那熟悉的味道,唤起我经年的回忆,缘依旧,情难舍。每当路过薯地,我少不了摘一大把梗叶,撕去外皮,略焯水,拌上豆瓣酱。薯梗入口,脆而滑,汤汁鲜美,那淡淡的泥土之香,正是汤汁的精华,无论我飘零何处,我始终不忘生我养我的大地清香。

秋霜欲归,薯叶渐黄,我之心有几许失落。薯藤轻爬,爬过岁月,但爬不出我的思念,爬不出我的味蕾。

悠悠薯藤情,今生难以忘却。记忆里,有一串薯梗项链,挂在我思念的脖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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