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中国女孩在新加坡挣扎求存的血泪故事
初见凌云是在本地一所私立大学本科开学的第一天。
她安静地坐在我的旁边,白皙的面庞,上扬的下巴,眼睛里透露的说不出是浮躁还是不屑。
为了多认识点朋友,我先拉开了话题。
“你是中国哪里的?”
“北京的。你呢?”
“天津。很近呢!”
“你现在租住在哪啊?”
“大巴窑。”
“啊?大牌几号?我也住那里呢!……”
就这样,我们成了朋友。
凌云已经27岁了。浓浓的粉底还是掩盖不了与年龄不相符的憔悴与沧桑。认识久了,我们也无话不谈了。有时间,我们就会在她家楼下打包鸭脖子、鸡脚,然后去到她的小房间。一人一罐啤酒, 一人点上一只小烟,啃着鸭脖,侃着大山。
有一次,酒过三巡,凌云展开了话题,“知道吗?我父母都是农民,我还有一个弟弟正在读书, 我来新加坡的费用是我北京的男友帮我付的。他欠我的,他说他会离婚,我等他,自己去医院打了四次胎,他没有一次陪过我。我付出了那么多,得到了什么!”凌云有些醉了。
“那现在呢?你们分手了吗?”
“没有,他送我来读书,我读完书还会回去找他的!做鬼也要找他!……”
那段时间,我们一有空就是啃着鸭脖,喝着小酒,听着她的故事,看着她的眼泪。
悠长的假期过后,我们顺利迎来了大二。我们选择了不同的专业,我也搬到了另外的住处,自然也就不常见面了。
一个大雨倾盆的午后,我上完课边收拾笔记边想晚上要吃什么的时候,接到了她打来的电话。
“亲爱的,晚上有空吗? 一起吃饭吧,介绍我男友给你认识!”
“哦,他来新加坡啦?”
“没,我的新加坡男友!我今天没上课,5点半你在学校停车场等我,我们去接你!不见不散哦!” 为了表示礼貌,五点二十分我就站到了停车场的树荫下,心里在为她高兴的同时,也夹杂着些许羡慕与嫉妒。
这时,一辆红色的奔驰跑车停在了我的面前,凌云打开车门跳了下来。
“亲爱的,等很久了吗?上车!”
“哟,都认不出你了,变成贵妇啦!”
香奈儿的黑超墨镜,粗粗的金项链,一头颇显成熟的波浪卷发,还有当时我们这些女孩颇为向往的chloe限量版的机车包。
我赶快上车坐到了后座,还没坐稳,前面一个大叔模样的人已经伸出了他那粗糙黝黑的大手:“小妹,你好!我叫Simon, 翻译成中文叫西门,你也可以叫我西门庆! 哈哈哈!”
“你好你好,我叫小叶,你很幽默啊!”
“我带你们去吃辣椒螃蟹,可以吗?” 大叔痛快地说,并没有真正问我们的意思。
“好的,好的。什么都行。” 我有点诚惶诚恐。
一路上,凌云小鸟依人般地把头靠在西门大叔布满纹身的手臂上,呢喃着,撒着娇。我的大脑思考着,胃里也翻滚着。
很快,我们来到了克拉码头的一个海鲜餐馆,在河边的一个圆桌坐下。
一个穿着紧身衣超短裙的啤酒女走了过来。
“哟,老板,今天还带两个美女啊? 要几瓶啊?”说着顺势把手搭在西门大叔的肩膀上揉搓着。
大叔也很受落,“怎么,你吃醋了?哈哈….先来三瓶吧,要冰的,快点哦!” 说完,大叔往啤酒妹的屁股上轻轻拍了一下。
为了掩饰尴尬,我赶紧假装翻包找纸巾。在低下头去的瞬间,我顺便瞄了一眼凌云,她脸上略过一丝难以言表的复杂神情,但马上又恢复了笑容。 等餐的间隙,大叔在远处的一桌看到了他的酒友,给我和凌云创造了聊天的机会。
“你跟北京的男友分了?” 我忍不住问。
“嗯。钱也不给了,人也找不到了。”
“现在这个你们住一起了?”
“没有,他有老婆,3个孩子。在外面给我租了套三房租屋。”
“看他年龄很大哦,做什么的?你条件也不错,北京那个男的让你吃了那么多苦,为什么不找一个年龄差不多的,可以有未来的?你也快30了……”
“他50多了,给我钱,照顾我。现在的社会谁还谈感情?妹妹,你别太天真了。感情能当饭吃吗?他要性,我要钱,心甘情愿。他是做偏门的,说了你也不懂。”
我心中的羡慕与嫉妒瞬间变成了同情和怜悯。我似乎预见了凌云的未来。
从那次见面以后,我们也很少联系了。凌云不再是一个按时上课的好学生,在学校里也看不到她的身影。对我而言,我们像是两条不会交错的平行线。就这样,她渐渐地淡出了我的世界。
半年后的一个半夜里,我还在床上躺着看韩剧,突然接到了凌云的电话。
“小叶!我今晚可以去你那里住吗?西门赌博欠了很多钱跑到马来西亚去了。 我找不到他,也没钱交房租,房东换锁了,把我的东西丢在楼道里了!”
“我的房东不允许带人回来住哦,你等等我问下?”
“不用了,阳子他们那边没房东,我去问问他们。有空再联系!”
电话挂断了,从此以后凌云再没有和我联系。
后来听说她回北京了,找到前男友,讨到了一套很小的房子,自己做了点小生意……
这就是凌云的故事。
写到这里,我领悟到,作为女性,如果我们把自己的幸福和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建立在不断努力、自我完善的基础上,那么我们就不会在逆境里沉沦,在堕落中求存,在投机取巧中陷入困境。有钱的父母也好,成功的男友也罢,那只是锦上添花而已,自身的强大才是我们真正的财富。
(静融)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