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财政部长回应服役丧命等事故：再难也要守好业

今日（2月9日），新加坡财政部长王瑞杰发表长文，回应近期发生的国民服役人员军训丧命、新保集团遭网袭等公共服务疏漏事件。原文如下：

我国最近发生了一连串令人扼腕的意外事故和疏失状况，包括国民服役人员在军训中丧命、新保集团遭网袭、数起停电事故以及信件遭丢弃等。难道是政府部门与公共服务事业被过去所取得的成功所麻痹，无法再持续高水平的表现了吗？

《联合早报》2月1日刊登的社论《纠正过失恢复公众信心》，提出了以上严肃的问题，我和我的同僚认为有必要郑重回复。新加坡人对自己的要求向来很高，对政府的表现也有同样的期待。每当发生问题时，政府从不回避责任，而是会认真对待并自我检讨，同时采取必要措施纠正过失。

▲王瑞杰

不过，也有一些舆论声称，我国政治领导层允许整个制度变得松懈，对自己、对公务员不够严格，出了问题时对高层人员的责罚不足。对于这种舆论，我无法苟同。

每一代人都会面对自身的挑战。新加坡过去也曾发生过几起重大意外事故。例如：1986年的新世界酒店倒塌事件、1983年的圣淘沙缆车意外和1978年裕廊造船厂发生的“史拜罗斯号”爆炸案，皆造成严重伤亡。每一起事故过后，负责单位和人员都从中吸取惨痛教训，纠正失误和偏差。

通过无数人的集体努力，新加坡取得了很高的发展水平。《联合早报》在社论中引用了一句老话：创业难，守业更难。我和我的同僚坚信：守业再怎么难还是得守好，非但如此，更要精益求精，越做越好。

如今，随着社会的发展，生活需求日益多元化，政府所要管理的范围更广泛，所要操作的各种体制和系统也更加复杂、细致。这意味着我们在改善人民生活的同时，也要学会应对新的风险。

网络安全便是一个例子。我们在打造智慧国愿景时，已预料到会面对严峻的网络威胁，但我们不能够因此就放弃使用电脑科技。2013年政府的资讯科技系统遭国际黑客组织“匿名者”入侵后，政府便成立了新加坡网络安全局，负责统筹各政府部门的网络安全事务。过后，政府也下定决心，在所有政府机构采取网络隔离措施，禁止公务员用公务电脑上网。这个举措虽然无法完全消除所有风险，但却提高了政府信息系统的安全。

改善地铁系统是另一个例子。当我国的地铁系统日渐陈旧并开始出现故障时，政府立即采取行动。我们更换了地铁东西南北线的列车信号系统，同时也添购新的地铁列车和兴建新地铁线以提升载客量。我们以国际上最好的地铁服务为标杆，努力提高地铁的服务水平。

我们应该更早地更新我国的地铁系统，不过我们已经从中吸取经验，并会不断改善地铁系统。我们还有进步的空间，而最近的几项调查也显示，乘客已经注意到地铁的拥挤情况有所改善，地铁服务也更可靠了。

不过，百密总有一疏，意外或疏失还是可能会发生。重要的是，我们在问题发生后，会展开彻底调查。如果涉及严重疏失，我们会成立独立调查委员会（COIs）追根究底，查明真相。正如最近的新保集团网袭事件，即使调查结果会让公共部门尴尬或难堪，我们也会如实公布。

每一位部长都必须妥善管理自己的部门，若出现缺失，就必须纠正，并对此向总理负责。部长们也必须就此事件向国会和国人有所交代。出现疏漏时，我们以透明且诚实的态度面对，唯有这样，才能恢复人民对体制的信心，维持人民对政府的信任。

一旦查出有人失职或犯错，我们会毫不犹豫地采取行动和加以处分。在新保网袭事件中，相关高层职员已为事件负责并接受惩处。疏于职守的职员也受到相应的处分，有的则遭解雇。同样地，涉及泄露HIV带原者个人资料的人员也受调查并交由法庭处置；过去涉及军训意外事故的武装部队高级军官除了受到纪律处分，其指挥权也遭免除。

身为一个机构的领袖，就要肩负起领导责任。一旦发生问题，有关机构的领导人，无论是部长、常任秘书或总裁，都必须为事故负责并纠正错误。倘若疏失是因为领导人疏忽大意或办事无能所造成，该名领导人就必须受到严厉的处分，甚至革职。

不过，我们也不应该一出事便一律要求有关人员离职。表面上，这或许像是在解决问题，但实际上不一定有效。更重要的是各方齐心协力，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我们也应避免矫枉过正，打击公务员对于创新的热忱和勇于尝试的精神。《联合早报》新闻编辑组副主任郑景祥于2月3日发表了一篇文章，适时提醒国人慎防“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不做不错”的文化在公共服务领域里滋长。如果我们允许这种不作为的风气在公共部门扎根，我们将铸成大错。

新加坡能有今日的成就，是因为我们的先辈勇于开拓新领域。我们引以为傲的建设，如樟宜机场和裕廊工业区，都是在未知结果的情况下开展的项目。如果公务员只顾着保住饭碗，担心犯错而不敢冒险，不敢做新的尝试，我们就不可能建立起这个非凡的国家。

一个机构的文化，往往由领导层塑造，并从每个员工的日常行动中展现出来。

新加坡政府的治国理念，离不开力争上游、追求卓越。每个新加坡人都应该秉持敬业乐业的精神，在工作岗位上实现质量、安全等优良价值。当一些事故暴露出制度的缺陷，我们必须加以纠正。但是，也有一些事故是个别员工态度懈怠所导致的。我们可以向其他国家如日本与瑞士学习，这些国家的员工都对工作抱有强烈的责任感，做事一丝不苟。我们必须在社会中提倡这样的工作态度，从管理层到前线员工，不论是政府部门或私人企业，都必须抱有这样的敬业精神。虽然这对每个国人都是很高的要求，但我们必须有所坚持。如果我们变得自满或松懈，则前途堪忧。

新加坡人必须贯彻、延续并内化这种凡事都精益求精的文化基因，为国家与国人创造更美好的未来。我和我的同僚坚信这个理念，并会为此做出不懈的努力。

（文：王瑞杰 新加坡财政部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