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世纪,在英国入驻马来之前,北部的吉兰丹和登嘉楼早在13世纪开始,就已经是暹罗国的附属国,每3年向暹罗国进贡一次金银花。
1824年,英国与荷兰签订了《英荷条约》,两国对各自的势力范围进行了细致划分,以马六甲海峡和新加坡海峡为界,荷兰承认英国占领了新加坡,并把马六甲让给了英国。
后来,槟榔屿、新加坡、马六甲,被英国称为“海峡殖民地”。
英国的到来,让暹罗有了危机感,既害怕自己在马来的利益受损,又担心主权遭遇不测,于是,暹罗国变被动为主动,主动割让吉兰丹和登嘉楼,将两地让与英国,丢卒保帅,舍小利保大益,这步棋走得好。
下面,就以吉兰丹和登嘉楼的主权归属为例,按照历史发展和时间先后为顺序,剖析一下英国、暹罗和马来州属的关系,以供参考。
吉兰丹与暹罗的州属关系
暹罗控制吉兰丹起始于13世纪的素可泰王朝时期,但是因为吉兰丹距离暹罗过于遥远,不方便进行管理,因此,暹罗将吉兰丹交于洛坤总督代管。这一事实在《洛坤编年史》和《东方国家叙事全集》中都有记载,洛坤总督在当时的权力很大,犹如国王一般。
到15世纪,由于洛坤投诚于阿育陀耶王国,吉兰丹自然转归了阿育陀耶。到了17世纪中期,随着暹罗国的强大,发动战争夺回了对吉兰丹的权利,吉兰丹再次成为暹罗国的属国。
作为属国,吉兰丹要为暹罗国服兵役、缴纳赋税、提供粮食和武器等,而且,每3年要向暹罗进贡一次“金银花”,又称“金花”,其实就是一米多高的金银树,花树不仅雕刻精美,还伴有各种武器、布匹等礼物。
吉兰丹第一次向暹罗进贡金花是在1801年,因为暹罗国承认莫哈末一世的苏丹身份,吉兰丹以金花送去作为感谢。其后的莫哈末二世也得到了暹罗的认可,进
贡金花的传统便一直延续下去。
花钱买太平,吉兰丹虽然是暹罗的附属国,但是,暹罗并不干涉吉兰丹的内政,也就是说,吉兰丹还是独立自主的。
暹罗开始介入吉兰丹的内政起始于1837年,为了争夺王位,吉兰丹发生内战,势均力敌,谁都不曾获胜。于是。双方不约而同将目光投向大国暹罗,分别送去礼物,希望自己能够得到暹罗的支持。最终,暹罗收下隆·赛尼克的礼物,支持他做了苏丹。作为回馈,吉兰丹屈从于暹罗的统治。
在对外事务方面,暹罗对吉兰丹还是有极强的控制和干预权限的。
比如19世纪中期时,因为鸦片、面纱等物品的贸易垄断问题,吉兰丹和英国的海峡殖民地发生争议,此时,因为暹罗的介入,吉兰丹只保留了鸦片的垄断,其余商品的贸易都交给了英国。
进入19世纪,暹罗国不断发动战争,占领了马来更多的土地。吉兰丹害怕自己被吞并,曾向当时的英国发出信号,希望做英国的附属国,想依靠大国寻求保护。
与此同时,英国在马来建立海峡殖民地,尤其是英缅战争后,暹罗其实也忌惮英国的实力。为了平衡利益,维持稳定,1861年,英国和暹罗签订《伯尼条约》。
根据该条约,英国可以在吉兰丹和登嘉楼进行自由贸易活动,而暹罗呢,依然可以享受吉兰丹和登嘉楼金花,也就是说,英国承认吉兰丹和登嘉楼还是暹罗的附属国。
值得一提的是,《伯尼条约》的签订虽然涉及到吉兰丹和登嘉楼等诸国,却没有事先征求过吉兰丹和登嘉楼的意见。在大国面前,小国难有发言权。
19世纪后期,暹罗国进行地方行政的改革,加强中央集权的统治,将吉兰丹纳入行省之内。吉兰丹独立自主权限受到制约,于是,吉兰丹和暹罗的关系开始出现裂痕。
登嘉楼与暹罗的州属关系
登嘉楼与吉兰丹一样,也是在13世纪开始归属暹罗国。
登嘉楼第一次向暹罗进贡金花是在18世纪。起因是因为登嘉楼帮助暹罗打败了洛坤,作为感谢,暹罗将战利品赠送给登嘉楼,作为回礼,暹罗就将金花送至暹罗。
在当时,登嘉楼认为送金花的行为只是作为回礼,可是,暹罗国却认为这是俯首称臣的表现,也认可了登嘉楼是自己的附属国的事实。
和吉兰丹一样,登嘉楼也发生过王位争夺战。《马来西亚史》和《泰国与马来西亚关系》中均有记载称,暹罗当时认可了奥玛尔的地位,并给予其正式授权。于是,1839年,奥玛尔取得登嘉楼的王位,随后,给暹罗送去金花作为感谢。
与此同时,暹罗还不断给予登嘉楼在借贷、贸易等方面的优惠和帮助,让登嘉楼负责东海岸的巡逻工作。
因此,如果不是暹罗选定的苏丹,登嘉楼怎么会和暹罗之间如此合作愉快呢?
和吉兰丹一样,在对外方面,尤其是在贸易、武器交易等方面,暹罗依然对登嘉楼进行各种控制。
比如,1874年的“与外国人交易的指示”法令,规定登嘉楼与外国的公共贸易要事先取得暹罗的批准;1884年关于武器和火药的法令中,规定在进口武器和火药时,要获得暹罗的许可证才可以进行贸易。
随着登嘉楼的发展壮大和暹罗的对外干预,苏丹越来越不满意被暹罗控制。
19世纪后期,登嘉楼通过英国及暹罗在彭亨内战发生时模棱两可的态度,明白两个大国都靠不住。在遇到危机时,各个国家都要进行充分的利益考量,从而做出最有利于本国的决定。
此时,暹罗国为了维护稳定,加强统治,在全国,包括所属国在内,划分为省、府、村、小村庄等几个级别。吉兰丹和登嘉楼都被划归为洛坤省,所属国的权利受到了抑制。
吉兰丹、登嘉楼与英国的州属关系
考虑到马来的资源丰富,物产丰饶,还顾忌到法国、荷兰等其他国家的垂涎,英国开始逐渐关注马来,为了方便管理,英国在各州设立了参政司,并成立了马来联邦。
1869年,登嘉楼为了向英国示好,在没有事前向暹罗国请示的情况下,擅自向英国女王和王子赠送了礼物,并主动提出希望接受英国的管理。此举也是在暗示英国,登嘉楼希望脱离暹罗国的统治。
没想到的是,英国方面竟然将礼物通过暹罗国退还给登嘉楼。这就尴尬了,登嘉楼热脸贴上了冷屁股。
局势的转机很快来临。1900年,英国的达夫公司为了开发吉兰丹的天然资源,在没有和暹罗商议,更没有取得暹罗的许可或者默许的情况下,达夫公司和吉兰丹秘密签订协议,吉兰丹不仅付给吉兰丹2万元费用,还有公司的4%的收入、5%的出口税,以此换取到吉兰丹2000万平方英里的土地特许经营权。
事后,暹罗公司拒绝承认这份协议,还高度怀疑是英国政府特意安排的这个事情。另一边,达夫公司主动联系伦敦和海峡殖民地,希望获得政府的支持和帮助。而英国政府呢,起初是不愿意支持达夫公司的,担心其他西方国家仿照执行,这样,势必会影响和削弱英国在马来的利益取得。
1901年,新任的海峡殖民地总督实行严格的侵略政策,主张认可达夫公司和吉兰丹的秘密协议。同时,达夫公司还对英国政府及海峡殖民地管理部门提出,如果不能获得英国的支持,就要寻求德国、法国等国家的帮助。
多重压力之下,英国政府出面,强迫暹罗政府同意达夫公司和吉兰丹之间的协议有效。
也正是以此为契机,英国政府派出代表与暹罗政府进行谈判,提出派出英国籍的暹罗官员参与到吉兰丹和登嘉楼的管理之中,另外,还要求获得更多岛屿的管辖权。
起初,谈判失败,但过后,暹罗政府还是忌惮英国,恐怕惹怒了英国后,自己的主权会受到触犯。
1902年,英国和暹罗签订条约,英国认可吉兰丹和登嘉楼的附属国地位,但是,英国要派出顾问官入驻吉兰丹和登嘉楼。
同年,英国政府又分别与吉兰丹和登嘉楼联系,商定更加详细的条款。
吉兰丹很配合,暹罗的军队、战舰也都离开了吉兰丹。
而登嘉楼认为自己是独立王国,不同意接收英国派出的顾问官,还主动联系暹罗,希望能继续做暹罗的附属国,保持常态,依然每3年进贡一次金花。
随着英国在马来的势力越来越大,德国、法国等西方国家对马来的管控范围也一再扩大,暹罗的压力越来越大,后来,因为建造铁路需要贷款,1908年,英国和暹罗签订《曼谷条约》,英国贷款给暹罗400万英镑,换取的是吉兰丹和登嘉楼的实际控制权。
参考资料:
《泰国与马来西亚关系》《登嘉楼简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