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实境到虚境的水墨探索——王永华水境艺术释读

文 高佳妮

画家王永华

王永华：1958年生，祖籍江苏徐州。1979年考入西安美术学院中国画系。1983年毕业并获学士学位。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高级美术师。中国水墨艺术研究院首席研究员，陕西国画院特聘画家，西安交通大学客座教授。1988年应日本邀请赴东京，大阪，高知等地进行巡回个展。曾在海口、兰州、西安、郑州举办个展；2006年，2011年，在陕西省国画院、陕西美术博物馆举办大型水墨个展；2014年在深圳举办当代水墨个展。作品《巴山风情》获中国首届风俗画大奖赛银奖；作品《高山仰止》获中国第三届山水画展铜奖。作品被新加坡国立美术馆、中国美术馆等海内外机构和个人广泛收藏。理论著述散见于各类重要学术期刊。出版有《王永华国画集》和《王永华当代水墨画集》等多部。

王永华创作照

王永华作品: 竹韵

“虚境”是中国传统美学精神的重要内核。方士庶在《天慵庵随笔》里说：“山川草木，造化自然，此实境也。因心造境，以手运心，此虚境也。”艺术的“虚境”是艺术家心境与物象神遇而迹化后的艺术境界，这不仅是一种富有哲思和诗意的意境，更是一种接近于“道”的混沌之态。犹如好音乐打动人的灵魂，余韵悠远；好的诗作具有文字之外的意象诗境。好的画作同样要带领观者体验实中寓虚的意境，以及自然亲和的精神审美，此谓之“虚境”。

王永华作品：溪上青山图

王永华作品：塬上人家

画家王永华在绘画创作上实现了从实境向虚境飞跃，在物象与心象转换与表达方面寻找到了新的艺术路径。他长年工作生活在西安，对西安城南横亘陕、甘、豫三省的秦岭山脉颇为熟悉，其山水画多以秦岭、终南山和黄土高原为题材创作。不管是有意营造还是无心偶得，王永华都晓悟了绘画艺术的真谛——虚境营造，并在多年的探索中形成了自己独特的笔墨语系。在他笔下，黄土高原不是广袤干旱的贫瘠之地，而是养育千千万万民众的山川大塬，他用天地玄黄之色，热情地讴歌脚下这片热土，画面气势磅礴，劲拔厚重，灵动饱满的短线层层叠涌起高原厚土充满了韵律感、灵动性。在王永华的笔下，秦岭、终南山不再是山石林立草木葱郁的自然物象，而是曲径通幽，仙泽缭绕的“虚境”，是他精神畅游，灵魂栖息的道场。《山野仙踪》《终南仙气图》《山深云满屋》《终南秘境》等一系列以终南山为实境绘制的画作成为王永华山水画的代表作，他借秦岭和终南山营造心中的艺术虚境。在这个虚境中，山川之魂与画家之魂魄融为一体，心像之山形成意象之山，多个意象在王永华独特的笔墨样式下，造境成一个静虚的艺术空间。这个“虚境”是接近“道”的一种混沌状态。它融汇了创作者的人生哲思和中国文化精神。虚境除了混沌之态外，也呈现出澄澈明净之态，如同“道”之一阴一阳，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时时处于运动变化中的太极八卦。《秋林鹿鸣》就是这种“虚境”创作中的佳作。透过画面，观者能感受霜黄的秋意在透明的山林间流淌，几只天真活波的小鹿从林间小道跑来，向同伴发出祥瑞的鸣叫声。《溪上青山图》，清澈的溪水在林间淙淙流过，树稍一抹天青色让画面呈现出一种梦幻的明净，远山含黛，白云浮空。画面清新明澈，灵动虚静。庄子所谓的“虚室生白，吉祥止止”，那种澄澈明朗之境，正是王永华所追求的艺术境界。

王永华作品：终南魂

王永华作品：终南秘境

王永华作品：陕南秋雨

对“虚”的体悟就是对道的体悟。王永华以水领墨，以水化墨，浑化无迹中完成了实境向虚境的转换，他将终南秘境，秦岭秋景、陕南烟雨、黄土大塬等自然物象借助独特的笔墨语言，营造成意境深邃的“虚境”，达到艺与技、虚与实的合一。虚境是王永华最终的艺术追求，以水化墨，以水领墨，成为他为抵达“虚境”所采用的技法形式。

王永华作品：秋雨竹韵

王永华作品：瘦梅有情

王永华作品：枯荷

王永华：天心月白水中莲

王永华作品：竹生荒野外

在山水和人物画之外，王永华也画花鸟。他酷爱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既画天香真色，风露浓华的盛夏红荷，也画晚秋即将凋零的枯荷。王永华笔下的枯荷没有寒秋凋零的衰败悲凉，而是一种生命即将谢幕的成熟与优雅，画作《秋韵》：“秋荷独复时，摇落见风姿。”在王永华看似精明面目下，隐藏着一颗诚挚而不流俗的心，如同他笔下的凌寒傲霜的菊花，“菊花如志士，过时有余香！”长相清矍的他常以瘦梅自喻：天寒梅瘦，没有红灼繁盛的花朵夺人眼目，没有幽香引客唤友，只有枝柯上绽放的数朵梅花，在料峭春风自由舒展，与山石为伴，与春风对语。王永华笔下的梅花不同于中国传统绘画凌寒傲雪的梅花形象。他塑造了春寒料峭中“瘦梅”自由自在之态。这种不为攀比，不为炫耀，不为增色的自在“无为”之态，正是“道”的本真状态。天性不羁爱自由的王永华借竹子表达了同样的精神诉求：《竹生荒野外》，虽“无人赏高节”，它却“徒自抱贞心。”百寻青竹，劲拔竹挺立，虽无人欣赏，却依然不影响它在荒野外自成一道风景。王永华的花鸟画多以花中四君子梅兰竹菊与荷花为题材，他以花自喻，表达闲适自在的心态与独立自由，不流俗、不媚俗的精神世界。

王永华作品：秋林寻经图

王永华作品：陕南秋雨

王永华作品：瘦梅

山水造境，花鸟怡情。王永华将中国画的抒情性发挥到了一个较高境界，他用浓丽而凝重的色彩描绘心中的意象世界，进而达到一种心象之上的虚境，甚或灵境。他突破传统的山水画程式化构图，将当代艺术的探索性融入了传统水墨中，在笔墨样式、色彩构成和意境营造方面都做了探索，并逐步形成了自己独特的绘画语系，在当代水墨探索中具有鲜明标帜意义。他以水领墨，以水化境，使水与墨彩在宣纸变幻出无穷的色差和肌理，不论人物还是山水创作，他特意营造一种氤氲缥渺、灵动饱满的意境，画面华滋润泽，又元气淋漓。圆浑厚重的笔墨下透出的隐喻和象征，成为王永华对当下社会变迁和个人生活境遇的一种哲思和表达。

王永华作品：新绿图

王永华作品：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