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1月26日 星期二

深度 | 靶向p53的肿瘤疗法,蛋糕还是鸡肋?

撰文 | Leon

责编 | 雪月


近日,p53激动剂 nutlins 的开发又遇到了挫折。尽管如此,药物开发者仍将继续在这个肿瘤靶点上付出更大的努力,以寻找新型p53靶向疗法。肿瘤免疫、装订肽(stapled peptides)和PROTAC(PROteolysis TArgeting Chimeras)(详情请见 BioArt 报道:Nat Chem Biol | PROTAC 疗法的研究进展 )这些近年快速发展的新技术能彻底释放p53这个“基因组守护神”的治疗潜力吗?


深度 | 靶向p53的肿瘤疗法,蛋糕还是鸡肋?

(图源:S.Harris/Springer Nature Limited)


2003年,还在罗氏公司(Roche)工作的Lyubomir Vassilev开始撰写一篇论文,报道他发现的可抑制p53-MDM2相互作用的小分子。他早就知道这会是篇大文章——p53是癌症中突变频率最高的基因,而他的团队发现了可以选择性增强p53肿瘤抑制活性的化合物。他放弃了用公司代码来命名化合物的惯例,而是以发现这些化合物的工厂所在位置——新泽西州的Nutley来命名这些化合物。


Lyubomir Vassilev认为,nutlins将会成为一个“家喻户晓”的名字,而一个复杂的名字不利于化合物的应用和开发。“这个想法曾经遭到管理层的强烈反对,但我没有退缩,”他回忆道。


这项研究发表在2004年的Science 杂志上【1】,首次向人们展示一项在罗氏持续了20多年的研究。p53这个靶点吸引了赛诺菲(Sanofi)和默克(Merck)等竞争对手,重新激发了大家对蛋白-蛋白相互作用(protein-protein interactions,PPIs)的兴趣。根据Google Scholar,这篇文章被引用了4365次。自发表以来,平均每周被引用近5次。


2020年对nutlins来说是另一个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一年。罗氏的idasanutlin(新一代nutlin)用于治疗急性髓系白血病的III期临床试验结果于今年公布,并计划在公布后提交相关申请。然而,结果表明,一个药物的发现和开发过程是多么的困难。今年6月,罗氏在欧洲血液学协会大会(European Hematology Association Congress)上宣布,临床III期试验失败。


其他公司的靶向p53-MDM2相互作用的小分子也遭遇了挫折。诺华公司(Novartis)在1月份宣布停止用于急性髓系白血病的siremadlin的开发。安进公司(Amgen)已经将其候选产品AMG-232授权给另一家公司Kartos Therapeutics进行开发。过去10年,强生、赛诺菲和默克等巨头都暂停了这方面的项目。


不光是工业界,学术界也抛弃了p53研究。“我们已经停止了相关的项目,因为我们认为这可能是一条死胡同。” 研究MDM2小分子抑制剂已有十年的药物化学家Lukasz Skalniak说。他认为,这些药物可能对特定的肿瘤发挥作用,但它们不太可能拥有人们曾经希望的、广谱的抗癌活性。


还有一些人仍在坚持,坚信可以破解这个“不可成药”的靶标。小分子抑制剂的发展似乎停滞不前,但快速发展的装订肽(stapled peptides)、PROTAC、甚至是mRNA药物或许能够用于靶向p53。默克公司的高级首席科学家Anthony Partridge正在研究可以使p53“恢复自由”的装订肽。他认为,在付出了很多努力却看不到回报时,人们可能会对它失去兴趣。但只要你发表了很好的数据,这种情况会瞬间扭转。



p53:一个引人注目的癌症靶标


p53首次发现于1979年【2】,人们用SDS-PAGE的方法发现其分子量为53kDa,因此命名为p53,但实际分子量是44kDa。人们最初认为它是致癌因子,直到后来才意识到是一个强大的抑癌蛋白。检测到DNA损伤后,p53会延缓细胞周期,让细胞能够修复损伤。损伤太严重时,p53会诱导细胞凋亡。


一直以来,p53被认为是一个重要的癌症治疗靶标【3】。p53失活突变的个体,有50%的几率在30岁前患上癌症,有90%的几率在70岁前患上癌症。p53敲除的小鼠很快就会出现肿瘤。高达50%的肿瘤都有p53等位基因的突变。因此,人们推测,能够激活p53抑癌能力的药物可能有强大的抗癌活性。


相比于激活一个蛋白,抑制一个蛋白更容易。而抑制p53与MDM2的相互作用,从而激活p53,是其中一个关键的方法(见下图)。MDM2与p53结合,抑制后者的功能。另外,MDM2是一个E3泛素连接酶,介导p53的降解。通过抑制p53与MDM2之间的相互作用,可以恢复野生型p53的抑癌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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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53和MDM2在反馈回路中相互作用。p53的活化可以上调MDM2的表达,MDM2反过来可以降低p53的活性。图片改编自Nature Reviews Cancer【4】


然而,PPI(protein-protein interaction)抑制剂的开发是很困难的一件事情。小分子难以结合在两个蛋白之间大而平的表面,而且大蛋白通常不受小分子结合的影响。曾在罗氏从事nutlins研究10多年的Bradford Graves回忆,上世纪90年代末罗氏开始着手研究p53时,他们并不看好PPI抑制剂。罗氏和其他许多公司没有什么不同,他们都担心PPI到底能不能被有效靶向。


MDM2的PPI界面上有一个很深的疏水口袋。在罗氏开始他们的工作之前,诺华公司已经开发出了一种合成的多肽来靶向这个口袋【6】,这打消了罗氏的疑虑。刚开始,寻找化合物的工作进展缓慢,罗氏测试了库中所有的化合物,获得的结果并不理想。其实,这也是意料之内的,因为已经有很多实验室做过这件事情,但没有找到任何东西。


多番努力后,罗氏开始看到了希望。他们最后找到了nutlins。Bradford Graves说,这不仅是MDM2拮抗剂开发的重大进展,也是PPI抑制剂领域的重大进展。


MD安德森癌症中心的肿瘤学家Michael Andreeff 回忆说,nutlins的发现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我印象非常深刻,当我看到那篇Science上的文章时,我跳了起来。”Michael在一次会议上遇到了Lyubomir Vassilev,随后与罗氏合作进行nutlins的开发工作。


nutlins和艾博维公司(AbbVie)开发的BCL-2抑制剂venetoclax一起【7】,被认为是PPI抑制剂的典范之作。尽管人们对PPI的热情正在逐渐消退,但当下研究火热的KRAS抑制剂重新吸引了大小公司的兴趣,去回顾那些曾经被认为“不可成药”的靶标(详情请见BioArt报道:Nature 亮点:首个 KRAS 抑制剂在临床试验中应用 )。


屡屡受挫的MDM2抑制剂


多年来,许多制药公司对MDM2抑制剂进行了大量的投资,但是还没有获批进入市场。


第一个进入临床试验的MDM2抑制剂是罗氏的RG7112【8】,也属于nutlin家族,针对实体瘤和急性髓系白血病的一期临床试验分别于2007年和2008年启动。大约50%的癌症中p53发生了突变,但只有5-10%的急性髓系白血病患者带有p53突变。只有携带野生型p53的患者能够从MDM2抑制剂中获益,因此这种临床试验的设计是有道理的。与此同时,MDM2在急性髓系白血病中过表达,对应的患者可能会从中受益。


但是在这个试验中,病人必须服用非常高剂量的RG7112,导致胃肠道毒性、中性粒细胞和血小板的减少。研究者认为,要避免这些副作用,可能需要一种更有效的MDM2抑制剂【9】


科学家发现了RG7388/Idasanutlin,它的化学结构与最初的nutlin差别较大【10】。2005年,密歇根大学的药物化学家王少萌(详情请见 BioArt 报道:Cancer Cell | 王少萌构建 STAT3 特异性小分子降解剂抑制肿瘤生长 )首次报道了这种化学结构的活性【11】,他将这种MDM2抑制剂授权给了赛诺菲(Sanofi)和他自己创立的Ascentage Pharma公司。


RG7388/Idasanutlin的临床疗效也不尽如人意。自2011年首次进行人体试验以来,罗氏已经在不同的疾病类型中试验了几种药物组合,唯一进入临床III期的是该药与化疗药物阿糖胞苷联合治疗急性髓系白血病的研究。但罗氏在今年6月的欧洲血液学协会大会上报告称,RG7388/Idasanutlin的疗效一般,这一试验暂时停止。


罗氏也计划把idasanutlin用于一线急性髓系白血病的治疗,因为在未接受过任何治疗的患者身上,积累的耐药突变更少。然而,这项试验也停止了。罗氏旗下的基因泰克公司表示,他们将继续分析,以更好地确定idasanutlin的适应症。


联合用药,新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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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源:drypharmacist.com)


考虑到其他MDM2抑制剂的临床开发也纷纷失败,人们不会对罗氏的失败感到惊讶。早在2006年,研究人员就意识到,这些化合物并不总是会促进p53介导的癌细胞凋亡【12-14】,可能的原因是下游信号通路的失活。随着时间的推移,癌细胞也会对MDM2抑制剂产生耐药【15】


更好的癌症基因分型可以对用药起到指导的作用,但这些MDM2抑制剂可能只对某些癌症种类起作用,而不能广泛地用于癌症治疗。因此,我们需要找到其他策略,继续寻找p53激动剂。


一种可能的办法是联合用药。有人乐观地认为,MDM2拮抗剂将在其他药物的帮助下进入市场。联合用药的选项有很多,既提供了机会,也带来了挑战【16】。人们已经提出了几十种联合用药的策略,包括传统的诱导DNA损伤的化疗药物、抗生素、激酶抑制剂、蛋白酶体抑制剂和治疗性抗体等等。有些组合已经宣告失败,其他的仍在临床试验阶段(见下表)


正在进行临床试验的MDM2抑制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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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DM2抑制剂可与BCL-2抑制剂venetoclax联用。2017年发表在Cancer Cell的文章表明,这些试剂可以起到协同的作用【17】。MDM2抑制剂活化了p53,p53促进了MCL-1的降解,从而克服了对venetoclax的耐药。反过来,抑制BCL-2也促进了p53驱动的细胞凋亡。罗氏和艾伯维正在合作推进该组合的临床研究。


日本第一三共公司(Daiichi Sankyo)正在测试MDM2抑制剂milademetan与新一代FLT3抑制剂quizartinib。诺华公司也在做类似的事情。


随着人们对p53的理解逐渐加深,p53在肿瘤免疫中的作用也受到越来越多的关注【18】,把MDM2抑制剂与肿瘤免疫联系在一起的策略也被提出。癌细胞通过p53上调PD-1、PD-L1和DD1α的表达,这些都是抑制T细胞活性的分子。P53在癌细胞中发生了突变,让癌细胞获得了免疫逃避的优势。还有人认为,p53是免疫系统的主要调节因子,尽管免疫学家们不会认同这个观点。


装订肽的登场亮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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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源:University of Leeds)


MDM2抑制剂不起作用的一种可能解释是,这些化合物太过专一,无法充分激活p53。与MDM2结构类似的MDMX也可以结合并抑制p53活性,起到补偿的作用。爱因斯坦医学院的细胞生物学家Ulrich Steidl说,同时靶向MDM2和MDMX才是成功的关键。


p53的一个螺旋区域可以结合MDM2和MDMX,这个区域为多肽抑制剂的设计提供了模板。虽然多肽的细胞通透性差,但研究人员发现,保持螺旋构象的装订肽兼具稳定性、细胞通透性和细胞活性。


然而,不少人曾经对装订肽策略提出过质疑【19】。Aileron Therapeutics公司自2005年以来一直在开发装订肽,他们的ALRN-6924是MDM2和MDMX的双重多肽抑制剂,正处于临床试验阶段【20】。2018年,Science Translational Medicine上的论文表明,Aileron Therapeutics的ALRN-6924的确具有显著的抗白血病效果【21】。装订肽领域有着巨大的潜力,Ulrich Steidl说。他也是Aileron Therapeutics的科学顾问。


Aileron Therapeutics只是一家预算有限的小型生物公司,他们在2016年启动了ALRN-6924的一期临床试验。现在,该公司已经缩减了临床试验计划,把ALRN-6924用于降低化疗引发的毒副作用,这样做有利于把ALRN-6924尽快推入市场。低剂量的装订肽可以使健康细胞的细胞周期停滞,降低化疗药物对它们的影响。而快速增殖的癌细胞(p53突变)不受MDM2和MDMX抑制剂的影响,化疗药物还是可以杀死它们。


ALRN-6924的临床I/II期数据预计将在今年公布。在这项针对小细胞肺癌的试验中,ALRN-6924被用于减轻拓扑异构酶抑制剂的毒性。与此同时,其他公司也在研究装订肽。默克和新加坡的合作者们正在对装订肽进行优化,提高功效、稳定性、细胞通透性和溶解性,项目负责人包括p53的共同发现者David Lane【22】


PROTAC的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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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PROTAC分子(彩色)与一个靶蛋白(绿色)和一个E3泛素连接酶(蓝色)结合,促进靶蛋白的多泛素化(紫色)和依赖于蛋白酶体(橙色)的降解(图源:Arvinas)


靶向蛋白质降解是另一种重新激活野生型p53的方法。第一个抑制p53-MDM2相互作用的小分子nutlin在PROTAC的早期发展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耶鲁大学的PROTAC研究先驱Craig Crews在2008年发现了第一个小分子PROTAC,这些分子用nutlin来招募E3泛素连接酶MDM2,启动目标蛋白的降解【23】


Craig Crews团队和Arvinas(他创立的PROTAC公司)(详情请见BioArt报道:好消息,首次证明 PROTAC 药物安全有效 )在2018年发表于Cancer Research的研究证明,招募MDM2的PROTAC可能有双重功效。他们用idasanutlin招募MDM2,这种PROTAC不仅能诱发靶蛋白的降解,而且还能通过阻断p53与MDM2的相互作用而重新激活了p53【24】


密歇根大学的药物化学家王少萌用不一样的PROTAC来重新激活p53。这一次,他招募了E3泛素连接酶Cereblon来靶向降解MDM2【25】


PROTAC方法之所以吸引人,在于它所介导的高效的蛋白降解——少量的PROTAC小分子就可以催化大量目标蛋白的降解。这是一个特别吸引人的特征,因为p53重新激活的结果之一是MDM2的表达上调。因此,靶向降解MDM2的PROTAC可以作用得更持久,所需的剂量更低,减少副作用的隐患。


王少萌认为,MDM2降解剂可能比MDM2抑制剂更有效。他正与合作伙伴一起将靶向MDM2的PROTAC推向临床。另外一个课题组也报道了靶向MDM2的PROTAC【26】


关于p53的发现永远不会停下。最近的一篇Science Translational Medicine 论文中【27】,研究人员发现,mRNA疗法对p53突变癌症患者有潜在的效果。哈佛医学院的施进军课题组用纳米颗粒将p53的mRNA递送到p53缺失的癌细胞中,抑制了癌细胞的生长。把这种方法与mTOR抑制剂everolimus结合时,他们看到了显著的抗肿瘤效果。


p53可以说是人类癌症中最重要的靶点,希望科学家们会继续对此感兴趣,并继续发现新的策略来靶向它。期待p53靶向治疗真正造福于患者的那一天。


原文链接:

www.nature.com/articles/d41573-020-00130-z


参考文献


1. Vassilev LT, Vu BT, Graves B, et al. In vivo activation of the p53 pathway by small-molecule antagonists of MDM2. Science. 2004;303(5659):844-848. doi:10.1126/science.1092472

2. DeLeo AB, Jay G, Appella E, Dubois GC, Law LW, Old LJ. Detection of a transformation-related antigen in chemically induced sarcomas and other transformed cells of the mouse. Proc Natl Acad Sci U S A. 1979;76(5):2420-2424. doi:10.1073/pnas.76.5.24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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