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疫苗新药研发加速 安全性引担忧

随着新冠疫情在全球暴发，全世界的科研人员都在和时间赛跑，寻找预防性疫苗和有效药物。

目前美国已经在人体注射了第一支新冠核酸疫苗，中国的腺病毒载体疫苗也正在招募接种者。此外，包括瑞德西韦在内的药物也已在全球加速启动临床试验。

疫苗进入人体试验阶段

3月16日，美国疫苗公司Moderna打响了人体试验的第一枪。美国卫生官员宣布，人体疫苗安全性和有效性的试验正式在西雅图展开I期临床试验。

不过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NIH）的官员们称，要大范围接种疫苗，还需要等上18个月。Moderna周一股价收盘大涨超过24%。

Moderna的疫苗是由流行病防范创新联盟（CEPI）资助的，与美国国家过敏和传染病研究所（NIAID）共同研发。CEPI还资助了包括德国生物科技公司CureVac等在内的多个疫苗研发项目。

德国也在积极研发针对新冠病毒的疫苗。针对特朗普用资金吸引德国科研成果的报道，CureVac公司否认被收购，公司的投资人迪特马尔·霍普（Dietmar Hopp）也表示：“德国技术不出售，会给所有人用。”

德国生物科技公司BioNTech也已经于3月16日披露正在研发针对新冠病毒的核酸疫苗，4月底拟开展新冠疫苗全球临床试验，范围包括欧洲、美国和中国。

BioNTech也在与美国制药巨头辉瑞合作。BioNTech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乌古尔•萨欣（Ugur Sahin）表示：“我们正与监管部门，以及包括辉瑞在内的传染病领域合作伙伴紧密合作，以快速启动试验，尽快为全球提供可用的疫苗。此外，我们也在为已感染的患者研发一款创新疗法，在接下去的几周内会透露更多信息。”辉瑞曾在2018年就流感疫苗向BioNTech投资4.25亿美元。

安全性风险引质疑

大量的疫苗研发加速的同时，也引起了安全性的担忧。针对快速开发的核酸疫苗，美国贝勒医学院国家热带医学院院长彼得•霍特兹（Peter Hotez）博士多次向第一财经记者强调抗体依赖增强性作用（ADE）的危害。他说道：“根据此前登革热等疾病的数据，我们发现抗体依赖增强的致命性风险高。降低这种风险的方法是，首先你要证明它不会发生在实验动物身上。”

霍特兹博士告诉第一财经记者，通常研究人员需要几个月的时间来测试在动物身上的抗体依赖增强性作用发生的可能性。但这次考虑到遏制新型冠状病毒传播的紧迫性，一些制药商直接进入了小规模的人体试验，而没有等待这样的动物试验的完成。“这种做法是非常危险的。”霍特兹博士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

近期中国科学家发表在科学预印版网站bioRxiv的一篇论文中，通过对3只感染新冠病毒的猴子进行研究发现，体内产生中和抗体的猴子没有表现出抗体依赖增强性。

不过由于参与猴子数量较少，研究人员认为数据没有代表性，一定要等到疫苗在大量人群中接种后，才能说明新冠病毒疫苗是否会对人体产生抗体依赖增强的作用。

长期研究登革热病毒的前中科院上海巴斯德研究员金侠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会产生抗体依赖增强现象的比例一般比较低，比如百分之一或者千分之一，猴子实验肯定不可能做到那么大的样本量，无法排除‘假阴性’，所以必须要等到人体试验才能观察到临床的症状，从而得到结果。”

明尼苏达州罗彻斯特市梅奥诊所病毒学家和疫苗研究员格雷·波兰（Gregory Poland）博士对加速临床的核酸疫苗试验表示怀疑。他说道：“疫苗很重要，但必须以一种让科学家和公众放心的方式来做，这些疫苗不仅要有效，而且还需要安全。”

历史上也已经发生过疫苗安全事件。最著名的例子发生在20世纪60年代，当时美国国家卫生研究院（NIH）研制出一种疫苗，并授权辉瑞公司使用，以对抗呼吸道合胞病毒，这种病毒可导致婴儿肺炎。但很快接种疫苗的绝大多数婴儿出现更严重的疾病，两名幼儿死亡。

最近的一个例子发生在菲律宾，约80万儿童接种了赛诺菲的登革疫苗，后来赛诺菲发现，这种疫苗可能会增加一小部分人患更严重疾病的风险。

法国英瑟姆研究所（Inserm）研究所的科学家、世卫组织前助理总干事基尼（Marie-Paule Kieny）博士表示：“为了减少志愿者面临的风险，世卫组织会议上的科学家建议制药商将早期临床试验限制在少数健康人群中进行，并在病毒不扩散的地方进行。这降低了接种疫苗的人接触病毒并引发更严重反应的机会。”不过这次会议的信息并没有公开。

基尼博士曾为世卫组织埃博拉药物研发组带头人。她表示：“我们希望尽快获得疫苗，但这必须与强加给极少数人的风险之间取得平衡，并尽可能地减少这种风险。”

美国临床试验数量激增

美国药监局FDA仍在加快疫苗的实验进度。该机构发言人卡科莫（Stephanie Caccomo）在一份声明中表示：“在应对新型冠状病毒等紧急公共卫生情况时，我们打算在监管方面保持灵活性，并仔细考虑与某一疫苗平台相关的所有数据。”该机构对抗体依赖增强性的动物试验没有做出评论。

目前美国政府已经拨款30多亿美元用于冠状病毒治疗和疫苗。与疫苗相比，药物的临床试验对短期新冠病毒肺炎的治疗更加实际。

第一财经记者统计在Clinical Trials网站上注册的与新冠病毒疾病相关的临床试验数量，3月17日已注册临床试验数量已经超过了50个，而一周前，相关注册临床试验还仅有20个左右。

截至3月17日的临床试验注册信息显示，美国吉利德科学公司已经启动了美国、韩国、新加坡、中国香港等多地针对瑞德西韦的临床试验的招募，初步试验结果将于5月份得出。瑞德西韦目前被视为抗新冠病毒最有希望的药物。

3月16日，赛诺菲和生物制药公司再生元（Regeneron）宣布，他们已经开始了临床项目评估已上市抗炎药物Kevzara对新冠肺炎重症患者的治疗作用，这种药物的主要成分是一种叫做sarilumab的单克隆抗体，可抑制白介素6（IL-6）来阻断病毒对人体的侵害，其原理与中国已经采用的托珠单抗疗法类似。

这项临床试验将从美国纽约医疗中心开始，评估在常规支持治疗中添加Kevzara的安全性和有效性。研究采取多中心，双盲设计，预计将招募400名患者。第一阶段试验将在美国约16个地点招募患新冠肺炎的重症患者，并在未来几周内扩大到美国以外的欧洲等地区。

再生元方面表示：“为了快速启动该试验，再生元和赛诺菲已与美国食品和药物管理局FDA以及生物医学高级研究与开发局密切合作。”

再生元联合创始人，总裁兼首席科学官乔治·扬科普路斯（George Yancopoulos）博士说道：“来自中国的数据表明，IL-6途径可能在 COVID-19 患者肺部过度活跃的炎症反应中起着重要作用。尽管这是令人鼓舞的发现，但必须进行适当设计的随机试验以了解真实情况影响。”

他还表示，再生元已经开发了一种用于预防和治疗新冠病毒的新型抗体混合物，并希望今年夏天用于人体测试。“抗体研发、开发和制造技术通常耗时数年，我们将这一过程缩短为几个月。” 扬科普路斯博士表示。再生元也曾参与抗埃博拉药物的研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