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小微」小微金融发展模式探究

《金卡生活》杂志

中国银联 主管主办

理论研究 实务探讨

长按二维码关注我们

插图 | 蔡鸿君

随着大数据、云计算、人工智能、区块链等数字技术的发展，数字技术使小微金融为小微企业发展注入了新的“血液”。2018年12月16日，在宜信公司主办的“数据带来成长——资产数字化背景下小微企业发展及服务现状分享会”上，中国国际经济交流中心学术委员会副主任，中国普惠金融促进会筹备小组组长，国家开发银行原副行长刘克崮就“小微金融发展模式”与大家展开讨论。特发相关内容，有删节。——编者

中国实体经济生产主体分为大中经济体和小微经济体两类，在中国现行体制下，大中经济体的问题得到了省、市、县各级政府的高度重视和及时解决，而小微经济体一直处于弱势地位，缺乏关注，融资难问题尤为突出。小微（草根、包容、普惠）金融就是为不同程度上被传统金融覆盖不到的小微经济体服务的。

小微经济体细分为三类七层（表1）。第一类是小微企业，包括小企业和微企业，约2800万家；第二类是个体自营者，包括6500万个体工商户和5000多万自营就业者；第三类是生产性农户，包括专富农户、普通农户和贫困农户，约1.8亿户。

表1 中国实体经济层次细分

为稳定、可持续地为各类小微经济体提供金融服务，应推动建立机构、技术（产品）、监管、统计和政策“五位一体”的中国特色多层次、多类型小微金融服务体系。要着重于建立完整、稳定的体制制度，尽量少用行政性的、运动式的方法去干预金融市场，最终要实现小微金融常态化自动运转。

建立分层次、多类型的小微金融机构体系

所有的大、中、小金融机构，均应根据自身的特长选择主要的服务对象层次及技术方法，即各层级金融机构都应有清晰的服务对象定位。同时，国家应对不同层次的小微金融业务和机构给予相应的差异化的政策和监督，形成各层次机构的优胜劣汰机制，实现公平有序的良性竞争、健康发展（表2）。

表2 不同金融机构的经营地域范围与主要服务对象层次

建立小微金融技术产品体系

加快多元信息综合开发利用，充分利用小组联保、现场调查、打（评）分卡，以及互联网、大数据、云计算、人工智能等近代和现代技术，对“无抵押、无担保、无财表，有信用、有生产经营能力、有现金流”（即“三无三有”）的小微经济体信用信息进行综合性的开发利用。

“三无三有”是小微经济体融资的天然特点。传统金融是“坐店式”经营，等客上门，重土地、房产和他人担保等“第二还款源”，轻本人信用、生产能力、现金流等“第一还款源”。实际上小微经济体在普遍“三无”的客观状态下，其中的相当多数是有信用、有能力、有现金流的，只是传统金融缺乏热情、缺乏方法去甄别和判断。传统金融将这一问题归结为“信息不对称”。

如何在普遍“三无”的小微经济体中筛选、发现、甄别出“三有”的群体？一是要用好传统的“熟人圈”信息，二是用好金融科技手段，加大对小微经济体信息的收集和综合开发利用。

目前，可利用的小微经济体信息有四维。金融机构的线下信息，金融机构的线上大数据信息，政府的地域性公共信息，乡村和城市社区的“熟人圈”社会信息。这些信息都是客观存在的，大多都是公开的，特别是农村信息。目前，多数金融机构只使用了一维信息，小金融机构则使用了线下信息，新型金融科技公司均使用线上信息。如，蚂蚁金服使用了花呗、借呗、支付、电商等线上大数据信息。此外，各地政府的社保、公安、税收、扶贫等信息以及乡村“熟人圈”信息很多，但是实践中利用较少。

近年来，一些地方进行了“二维信息”联动的实践。譬如，出现如下案例。

【案例1】金融线下信息与社会线下信息联动

浙江江山农商行。从1999年开始探索以信用户、信用村、信用乡镇为载体，贷款与信用挂钩的农村信用体系建设。截至2018年6月末，该农商行创评信用农户10.89万户，占江山市农户数的71%，授信金额达79.28亿元，户均7.19万元；农户小额信用贷款余额28.75亿元，贷款覆盖信用农户3.3万户，占信用农户的30%，户均贷款8.7万元；新增贷款余额3.69亿元，不良贷款率仅为0.5%。

贵州农信社。从2006年开始农村信用评定工作。截至2017年12月末，全省总农户841万户。其中，建档农户723万户，评定信用农户702万户，授信总额3892亿元。全省共创建信用组12万个，信用村1.3万个，信用乡（镇、街道）990个，农村金融信用县（市、区）21个，农村金融信用市1个（安顺信用市），农户小额信用贷款1628亿元，占各项贷款余额的38.15%，不良率3.13%。

【案例2】蚂蚁金服县域信息平台线上信息与政府信息联动

湖北巴东县。该县共有50万人口，其中42万农村人口，建档立卡贫困人口18万，占比44%。2018年6月下旬，巴东县域信息平台开始试运行，平台将巴东政府提供的医保、土地确权承包、农业保险、财政补贴、农机补贴等信息与蚂蚁金服的大数据信息相结合，经过100多项指标的风控筛选，最终蚂蚁金服对42万农村人口中的6万进行了授信。截至2018年9月初，发生融资业务的有1583人，累计放贷3000万，贷款余额2000万。

河南兰考县。兰考县向蚂蚁金服提供的政府公共数据主要有新农合、土地流转确权和农业补贴等三项。该县有85万人，其中有65万农民。对接数据时，初步筛掉了不符合贷款年龄的农户，蚂蚁金服服务的是60万农户。截至2018年10月末，蚂蚁金服县域平台在兰考县累计放贷1.8亿元，余额为1.15亿元，不良率0.75%，服务农户9400人。一个可比的数据是，当地一家农商行60人，通过一年的时间才放贷1.8亿元。

因此，应当鼓励金融机构与地方政府合作，实现小微金融的二维、三维或四维信息的综合性开发利用。

建立相对独立的小微金融监管服务体系

加强统分结合的中央和地方双层金融监管体系建设。2013年，十八届三中全会提出了“界定中央和地方金融监管职责和风险处置责任”，明确中国地方政府有金融监管权；2017年中央召开的全国金融工作会明确所有的地方政府都要组建金融管理局，即要建立双层金融监管体系。

图1 双层金融监管示意图

中央层面在对地方政府小微金融管理监督体制与能力的建设方面缺乏领导和指导，地方金融局（办）缺乏小微金融理论和技术开发的学习和实践，建议中央、国务院责成有关部门研究。我建议在新的国务院金融稳定发展委员会办公室内设地方金融工作机构，指导地方金融管理体系和规章制度的建设，同时开展国内外经验交流学习。

对新金融监管和新金融试点的看法。金融特别是小微金融，有很强的天然地域性，应以县、市、省等地域为主。金融的本源是生产生活主体之间的互通、互补。譬如：上海的互联网金融公司为新疆提供线上业务，是没有必要的，新疆小微企业和农牧民的金融需求由新疆当地满足就可以了。全国性的金融创新要先在小范围内试点。可以选择上海一个街道、一个区，成功了再扩大至几个省试点，成熟了再复制到全国。有人说，互联网就必须在全国范围做，这不成为理由，香港、新加坡还没有上海大，它的互联网金融一样发展。

同时，要强化存贷比指标管理的奖惩措施，放宽优秀大型金融机构对优秀小微金融机构提供批发供资的准入限制，实施梯次性、差异化的信贷规模控制政策，改单项坏账终身追究责任制为综合业绩评估制。

实施小微金融双维统计制度

目前，许多小微金融政策（如小企业贷款政策）是依据工信部等四部委实体经济划型标准制定的。为准确、高效地实现金融服务实体经济的层次、金融自身各类产品业务量级的层次、政府政策支持金融业务的层次之间的协调，应尽快将基于实体经济划分的金融统计方法与基于金融自身业务划分的金融统计方法相结合，形成二维金融业务统计方法并行使用、相得益彰的格局，力求规范严谨、公开透明（表3）。

目前，中国人民银行对500万元以下的小微企业贷款已有统计（2017年降准政策中已经使用），建议在此基础上继续统计100万元以下的微企业贷款，20万元以下的个体自营、农业经营贷款和5万元以下的贫弱（低收入）农户贷款。

表3 实体经济分层与金融业务分层双维统计对应表（示意）

建立多层次、差异化、梯次性的政策引导体系

由此看来，必须建立多层次、差异化、梯次性的政策引导体系（表4）。

优先解决融资难问题。同时要解决小微经济融资难和融资贵两个问题，实现两个目标，在现实市场供不应求的条件下是矛盾的，因此，要把解决小微经济融资难问题摆在首位。

小微金融产品的价格应实行市场化原则。供求关系决定价格，价格引导市场，供不应求，价格上升，投资增加，供给增加，改变供求关系，带动价格下降。供求平衡了价格就温和，政府过度干预价格，会对市场产生挤出效应。现实中既要发挥市场配置资源的决定性作用，也要对涉及大众的金融服务价格适当控制，原则即为高法对民间金融的规定：年息24%以下保护放贷人、年息36%以上保护用款人、年息24%至36%之间由双方协商。

实施差异化、梯次性的货币政策。包括存款准备金、再贷款等。

贴息要适度。对局部的产业和时段可少量使用息，大面积贴息一会降低资金效率，二会挤出市场作用。

担保要适度。它是同时起正反双作用的，可以促进贷款的发放，也会增加实体经济的融资成本，同时软化放贷机构的审核机制，提高坏账率。

实行差异化、梯次性的税收政策。对提供5万元以下贫弱农户贷款、5万元至20万元农户和个体户贷款、20万元至100万元城乡微企业和新型农业经营主体贷款的金融机构利息收入，在免除增值税的基础上，实行差异化的所得税减免政策。

坏账损失分担。对提供给贫弱（低收入）农户的5万元以下贷款，实行贷款坏账核销损失政府分担30%-50%的政策。

作为实体经济的参与者积极支持小微经济发展，就高效服务小微企业，打造创新的普惠金融模式而努力，不仅是对国家扶持小微企业政策的响应，更是带动实体经济发展的必然趋势。正如宜信公司创始人、CEO唐宁表示的那样，金融服务实体的方式正在发生深刻变革，而市场化母基金和数字普惠金融两大创新可以支撑新经济的发展。新经济作为新时代的表象，正在通过新金融，推动整个社会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