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04月29日 星期一

山寨白鹇(乡土散文)

在一个青山绿水棕榈林簇拥着的哈尼山寨,突然一阵悦耳的鞭炮声打破了寂静的村庄,只见棕榈林深处,扑腾腾飞出一对漂亮的白鹇,双双振翅高飞,一会儿就隐没在一片白云缠绕的丛林之中。

山寨里,一户哈尼人家的大门上,悬挂着一块牌匾,“哈尼山寨白鹇艺术团”几个大字,十分耀眼。在这户人家的大院内,悦耳动听的歌声、笛子、三弦、甚至树叶、草杆等乐队伴奏响彻山寨,时不时还能听到拍掌叫好的喝彩声。

在大院观众席前排,坐着一对60多岁的哈尼族老人,只见他俩也被这精彩的节目感动了,连说:“哈仰姆,哈仰尼姆(哈尼语:意为老实好、确实好)!”

山寨白鹇(乡土散文)

演出结束后,一个个俏丽多姿的哈尼姑娘伙子们下台来与观众见面,她们首先来到了这对老人的面前,两位老人高兴地祝贺说:“跳得好,演得不错!”姑娘伙子们都说:“这次首场演出成功,全得我们团长的力,要不是她精心编排,我们哪里会演得这么好。”

姑娘伙子们说的团长,就是这对老人的独生女儿,名叫陈依努,20岁出头,她从省民族文艺学院毕业后回到村里,在父母和乡亲们的支持下,她在自己的家乡创办了这个“白鹇艺术团,”想把哈尼族、彝族的民间歌舞传承下去,同时也想带着这支“白鹇艺术团”到县里、州里、省里和全国各地进行商业性演出。令这两位老人感到欣慰的是,没想到,自己的女儿亲自编导的首场演出会这么出色,那原汁原味的哈尼族、彝族民歌和强劲有力的舞蹈以及那悦耳的乐队伴奏,一定会让外地人感到无比精彩,两个老人年轻时候的梦想一定会在女儿依努的身上实现。

这对老人怎么这么相信女儿?难道他老两口也是哈尼族民间老艺人?要不然,绝对不会给女儿这么高的评价。

原来,这对哈尼族老人不仅是一对民间老艺人,而且他俩在年轻时,也就是1964年,由他俩编导的哈尼族、彝族民间歌舞参加北京全国少数民族文艺汇演,其中哈尼族歌曲女声独唱《太阳没有照不到的地方》和彝族歌舞《乐作舞》这两个节目在北京演出后,一时轰动了北京城,全体演员曾受到毛泽东主席和周恩来总理等党和国家领导人的接见和赞誉。周总理饱含深情地对他俩说:“民族民间文艺是中国民族文化灿烂的瑰宝,希望各民族都要传承下去,大力弘扬民族文化艺术,是我们这一代人义不容辞的责任和义务。”

当时,这对年轻人从北京回来,决心一辈子献身民族文艺事业,遵照周总理的嘱托,把哈尼族、彝族的民间民族文化艺术发扬光大。

正当他俩雄心勃勃地开展农村民族文艺工作时,“文化大革命”开始了,一些民间老艺人被批斗,说哈尼族“贝玛”和彝族的“毕摩”是“搞封建迷信”活动,哈尼族、彝族民间歌舞是“四旧”,必须破除,不准唱,不准跳,不准演。“造反派”们还说:“唱歌只准唱革命歌曲和现代样板戏歌曲,不准唱‘四旧’的东西。”当时,哈尼族、彝族民间歌舞被“造反派”们定为是“四旧”的东西。在村里,有一个70多岁的老阿妈悄悄把一些哈尼人世世代代口传的民间文艺经典口传给了这对年轻人时,没想到被村里的“造反派”发觉后,对这个身怀绝技的老阿妈进行了无情批斗,没多久,老阿妈一病不起,含恨而亡.....

从此,这对年轻夫妻远离艺术,天天打着锄头,老老实实种庄稼过日子。

转眼到了改革开放时代,各级上下都在抢救民族民间文化艺术,时代又进入文艺复兴时期,“百花齐放”的文艺方针,又给偏僻的哈尼山寨带来了文艺事业的勃勃发展的生机。但是,这对年轻夫妻此时已经老了,他俩都是快奔六十岁的人了。在村里,20岁左右的姑娘伙 子们不会唱山歌,更不会唱哈尼族、彝族民歌,也不会跳哈尼族、彝族民间舞蹈,哈尼族、彝族的民间文化到了青黄不接的时期,抢救民族民间文化已经迫在眉睫。

山寨白鹇(乡土散文)

就在这时,这对老夫妻把自己的独生女儿依努送到了省城艺术学院学习。他俩认为,哈尼族、彝族都普遍使用汉字,要传承好哈尼族、彝族民间文化,除了要具备哈尼族、彝族民间艺术的文艺基础外,还要有扎实的汉文化及艺术功底才行,这样才能够真正把哈尼族、彝族的民间艺术传承下去。基于这样的考虑,这对老人才把女儿依努千里迢迢从哈尼山寨送去省城艺术学院进行系统而全面地学习文艺知识。

在女儿学习期间,这对老艺人也被应聘到省民族文化传习馆当教师,专门向学员们传授哈尼族和彝族民间民族歌舞和音乐。这对老艺人不仅精通哈尼族民间艺术,而且对彝族民间文化艺术也十分精通,因为他俩居住的村子就是一个哈尼族与彝族杂居的村子,哈尼族与彝族亲如一家,互相往来,互相通婚,两个民族的文化艺术已经融为一体,如《乐作舞》原是彝族歌舞,但哈尼族也非常喜欢这个歌舞,因此就不分彼此了,它成了哈尼族、彝族的共同歌舞。

1999年,这对集哈尼族、彝族歌舞和音乐为一身的老夫妻,被前来中国进行文化交流美国黑人艺术家瑞夫.林蒙先生发现他俩的绝技后,曾被应聘到美国进行了为期45天的民族文艺交流,中国彝族舞蹈和音乐最受美国黑人的欢迎。

现在,这两个民间老艺人已回村养老,别无所求,一心一意就是要把自己的民族民间艺术传授给女儿和“白鹇艺术团”的全体成员们,这就是他俩的共同心愿。

“白鹇艺术团”都是村里最漂亮的姑娘和伙子们组成,她(他)们之中,有的是哈尼族,有的是彝族,双语相通。

依努是个20岁刚出头的哈尼姑娘,其实,她家也是哈、彝组合的家庭,她母亲是哈尼族,而她的父亲是彝族。因此,她不仅会讲哈尼族话和彝族话,而且对哈尼族、彝族民间艺术也有较深的了解。在她身上,传承着父母两个民族最精华的民族民间文艺细胞。

依努刚从省民族术学院毕业时,就有省里的好几个民族艺术团争相聘用她,但她都婉言谢绝,因为她要实现父母一辈子没有实现的愿望。

山寨白鹇(乡土散文)

依努在艺术学院系统地学习了乐理和舞蹈知识后,觉得哈尼族、彝族民间音乐和舞蹈具有很大的发展潜力和空间,一些原汁原味的民族民间文艺蕴藏着深厚的民族文化内涵。依努越来越感觉到:父母不仅给了她艺术才华,而且还给她指出了一条充满着挑战和希望的光明大道,她决心沿着弘扬民族民间文艺这条大道勇敢地走下去,完成父母一生未能实现的夙愿。

经过几个月的紧张排练,今天终于向村里的乡亲们进行了首次公演,没想到乡亲们给予了这么高的评价,还有那年迈的父母,也对女儿的编导和演出大加赞赏。看来,自己这几个月的努力没有白费。

依努再接再厉,又精心准备了几个文艺节目,她数了数,共19个节目,需要演出时间两个小时,可以举办一次专场文艺晚会了。

那是一个喜庆的节日,在国庆节晚上,依努带着她的“白鹇艺术团”来到了县城,进行了首场演出。令依努感到欣慰的是,礼堂里刚开始时观众并不多,几乎有一半的座位空着。可是没过多久,观众越来越多,不仅座位全部爆满,而且连走道上也站满了看演出的观众,警察不得不前来维护礼堂的秩序。

演出刚结束,县委宣传部部长带着县文产办主任走上舞台,宣传部长紧紧握着依努的双手热情地说:“祝贺你,演出非常成功!观众的评价非常好!”宣传部长语重心长地说:“依努,好样的,果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突然带着自己组建的民族艺术团来到县城,租了礼堂就开演了,什么招呼也没有打,你果然是个敢想敢干的人。从今后,我们会大力支持你的工作。这是县文产办的高主任,专门负责全县文化产业工作,今后有什么困难和打算,多找高主任谈谈。”

原来,依努在自己村里组建“白鹇艺术团”的事,除父母和村里的群众外,谁也不知道,就连乡里、县里的有关单位和领导也不知道这件事,一切都有是悄悄而有序地进行,直到今天到县上演出,人们才知道这件喜事。当县里的领导们得知依努就是上世纪六十年代初期,一曲《太阳没有照不到的地方》和《乐作舞》轰动北京城的那对年轻夫妻的女儿时,都高兴地说:“真不愧是民间老艺人的女儿。”

在县文产办高主任的安排下,次日晚上,又进行了演出。这次演出,不是义演,而是商业性演出,票都是县文产办帮卖的,5元一张。当然,大都是机关单位统一给包了。这一场演出,依努的艺术团共收入7800多元,演员们都有乐了。

第三天,高主任对依努说:“不少观众还要看节目,今天就向全县各族群众演出,我来帮助你们卖戏票,还是5元一张。”高主任说:“这些年,城里的群众很少看到这样原汁原味的民族民间文艺节目了,一定会有很多人喜欢的,你们就大胆地进行商业性演出吧,这就是文化产业。既然是产业,就得有收入,讲经济效益。”高主任的一席话,让依努十分感动。她连声说:“谢谢县上各级领导的关心支持,谢谢高主任的热情帮忙。”到了中午,1300张戏票全部卖完了,这一天的演出,又创收7800多元。

在县文产办,县委宣传部长和文产办高主任接待了“白鹇艺术团”的全体演员,向她们的演出成功表示了热烈的祝贺。部长说:“‘白鹇艺术团’这次到县城进行首次民族文艺表演,从内容到演出水平都得到了县里各级领导和广大群众的赞赏和好评,这次商业性文艺演出是成功的,它体现文化产业发展的大方向,为发展我县文化产业,弘扬民族文化带了好头。”部长最后说:“经县委同意,特批‘白鹇艺术团’2万元的服装和道具购置费。”依努和演员们听了,个个感动得流下了热泪。依努表态说:“有县委领导的大力支持,我们‘白鹇艺术团’一定更加努力工作,深入民间采风,创作出一批文艺精品,把我们县的民族民间文艺推向全国,推向世界!”

山寨白鹇(乡土散文)

次日,“白鹇艺术团”又回到了山寨,依努的父母听到了女儿的讲述后,十分高兴,两位老人对女儿说:“依努啊,你要再接再厉,精心编排,要深入群众,虚心向民间老艺人学习,拜他们为师,创作并编排出一批深受群众喜闻乐见的民族民间文艺精品,才对得起上级领导的关心和支持。”

“妈妈爸爸,我记住了您们二老的话,我一定加倍努力工作,决不辜负上级领导对我们的关心和支持。再说,这不是妈妈爸爸一生所追求的愿望吗?!”

“好孩子,你这样想爸妈就放心了。”

依努把团里的演员们安排在家里继续排练文艺节目,而她则带着一个助手深入到一个偏僻的奕车(哈尼族支系)山寨采风,当她们打听到村里有一个77岁的老阿妈是个民间老艺人时,高兴得急忙赶到老阿妈家,别看老阿妈巳经有77岁高龄,但身体硬郎,耳聪目明,特别是那身材,像年轻时一样,背不驼,腰不弯,直苗苗的一看就让人知道她像个艺术家的身材。

老人看到依努不仅生得文静漂亮,而且具备了艺术家特有的气质,老人高兴地对依努说:“姑娘,看来你是个搞舞蹈的。”依努听了,十分惊奇,老人怎么知道我是搞舞蹈的?在这之前,谁也没有跟老人介绍过啊。老人似乎看到了依努的疑虑,就说:“我是看到你那苗条的身段和步姿才这么判断的。”依努暗想,这老阿妈一定是个非等闲之辈,浑身透着一股民间艺术家的气息。

那一晚,依努就在老阿妈家吃住,两人对哈尼族、彝族的民族民间文艺越谈越投机,大有相见恨晚之感。

老阿妈把自己多年来积累下来的民间文艺经典,滔滔不绝地对依努讲了出来,当老阿妈讲到奕车人的经典歌舞《撮泥鳅》和《啊茨》等歌舞时,老阿妈动情地边讲边跳了起来,那优美的舞姿根本看不出是一个77岁的老人跳的。老人口词十分清楚地唱起了《啊茨》这首曲子,这是一首讲述一个孤单的奕车青年寻找女伴的情歌,歌词大意是:

在这条淌着清水的水沟里,

在这坡上长满树林的地方,

有没有人家挑剩的女儿,

有没有愿意跟我做伴的姑娘?

若有人家挑剩的女儿,

请把我的歌记在你的心上;

若有愿意跟我做伴的姑娘,

听到歌后请你回我一支歌。


人家挑剩的女儿,

愿意跟我做伴的姑娘,

我的歌唱完了,

我在这里等着听你的歌,

等了半天没听到你的歌,

你像水一样浇冷了我的心肠;

候了半天也见不到你的面,

脚杆酸得难把身子支撑;

人家的女儿,

你为哪样不愿把心中的歌放一放?


人家挑剩的女儿,

愿意跟我做伴的姑娘,

快把你的歌放过来,

快把你的心里话讲一讲;

听到你心里的歌,

我就迈步走到你的身旁;

听到你的知心话,

大山大河也很难把我阻挡。

山寨白鹇(乡土散文)


人家挑剩的女儿,

愿意跟我做伴的姑娘,

人家拣剩的瘦地我愿栽,

丢在田头地角的荒地我不嫌;

我在人家拣剩的瘦地上,

要栽老鼠豆试试好不好。


人家挑剩的女儿,

愿意跟我做伴的姑娘,

再穷的女儿我愿意要,

再丑的姑娘我不嫌,

因为我是个男人,

不愿度过没有妻子的一生。


世间最孤单的是我了,

人中最忧愁的是我了。


这一次,依努在老阿妈那里学到不少新的东西,她满载而归。

经过半年的努力,“白鹇艺术团”第二次到县城进行商业性演出。

这次商业性演出,得到了县委宣传部、县文化局、县文产办的大力支持,节目共上演了6场,场场暴满。收入达3万多元。

那是一个晴朗的早晨,“白鹇艺术”在县文产办高主任的带领下,首次到州里、省里和广州、深圳一带演出。当然,依努这个团长对这次出省演出充满着希望。

到了州里,演出受到了观众的热烈的欢迎。分管文化产业的州委副书记和副州长上台与演员们亲切握手,赞赏说:“演出非常成功!节目不仅充分展现了民族民间文化的艺术魅力,而且原汁原味,富有时代特色,深受观众的欢迎。”

到了省里,同样受到了观众们的好评,许多观众高兴地说:“看民族民间文艺节目,给人的感受是人美,服装美,歌唱得好,舞跳得棒,让城里人大开了眼界。”

到了深圳、广州,观众更是热闹非凡,有的一大早就排队买票,有的看了两次还想再看第三次。一个广州观众说:“没想到,民族民间歌舞这么好看,这么有吸引力!民族民间歌舞真牛!”

“白鹇艺术团”是一支自支自收的民间文艺团体,这次跨省进行商业性演出,大获盈利,依努高兴,全体演员们更高兴,连文产办的高主任也没有想到,经济社会效益会这么好。

“白鹇艺术团”到外地演出成功,这条消息不仅使这个边远偏僻小村寨里群众个个欢天喜地,而且连县上的领导也开始十分重视文化产业工作,县委政府决心把努力打造“歌舞之乡”品牌。因为在该县,哈尼族、彝族是个能歌善舞的民族,过去,就有“3岁小娃学唱歌,七岁学跳舞”的说法,一些青壮年和老年人,“只要听到三弦响,脚杆就发痒”。只是在近20年的“文化大革命”中,民族民间歌舞才被荒废了。如今,通过依努“白鹇歌舞团”的示范和实践,证明打造“歌舞之乡”发展文化产业的时机已经成熟。

自从“白鹇歌舞团”从省演出归来,知名度渐渐在全国各大城市提升,上海、北京、江苏等地频频给“白鹇艺术团”发来文艺演出订单,依努团长更是忙得欢天喜地,她曾经多次带着团队到外地演出,为“歌舞之乡”增了光彩。其中,由依努创作编导的《哈尼情歌》、《撮泥鳅》、《彝家欢歌》、《棕扇舞》、《乐作舞》等一批歌舞,在省州先后获得一、二、三等奖。《乐作舞》被县委县政府定为县舞,在全县普及。

10

这天,依努的父母双双来到了村旁的一棵大万年青树下,那里是他俩在年轻时谈情说爱的地方,又是他俩从北京演出回来后发誓要一辈子献身民族文化的地方。

这棵大万年青树依然是那么挺拔高大,那么枝繁叶茂,跟他俩年轻时一模一样。依努的妈妈说:“你看,这棵大万年青树还是那么年轻、漂亮,而我们俩,老了,连头发都白了。我变成了白发苍苍的老太婆了,你也变成白头老倌了。”

“唉!我们俩都老喽,只有这棵万年青树不老,它永远年轻,就像我们哈尼族、彝族民族民间文艺一样,永远年轻!”

“是啊!喂,你听说了吗?下个月,依努们的‘白鹇艺术团’要到美国、马来西亚、新加坡、法国等国家演出,这是件大好事,大喜事,我们的民族民间歌舞终于走出国门了。”

“听说了,听说了。依努女儿早跟我说了,她说我们俩只到过美国一趟,而她要到好几个国家进行民族民间文艺交流和演出呢,听说那些老外们都签了演出订单,依努们不仅到外国交流了我们中国的少数民族民间的文化,而且还带动了我们县文化产业的大发展、大繁荣,这是一件多么令人兴奋的大喜事啊。”

山寨白鹇(乡土散文)

“我俩没有实现的愿望,在女儿依努们这一代人的身上终于实现了。”

接着,这对老人唱起了女儿依努收集整理的那首奕车人的情歌:

“在这条淌着清水的冲沟里......”

这时,只见一对十分漂亮的白鹇栖在万年青树使劲鸣唱,仿佛在跟着这两个民间老艺人合这一首动听奕车情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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