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虹：星辰与大海的生灵
无忌影像编辑Geethan
《老人与海》里，老渔夫圣地亚哥在激流中与一条大马林鱼搏斗，故事里这条鱼被王天虹纹在了自己的右臂上，象征着她热爱的大海。而在她的左臂里，是因滑板摔伤骨折而留下的一排钢钉，这是她为自己热爱的生活方式所付出的代价。
作为世界第一个拍摄到七腕章鱼幼体的人，王天虹得以在水摄圈里一战成名。经过三个多小时的交谈，我发现这个姑娘身上有讲不完的故事。
她从不给自己的人生设限，对于最喜欢的事情——水下摄影，她更要做到极致。
王天虹
职业水下摄影师
PADI潜水教练
微博科学科普博主
坐标北京
▲ 朋友画的一幅画，是王天虹对自己选择的生活的注解：狮子座和大马林鱼象征着星辰与大海的生灵，自由潜的小人儿象征着精神的自由。
对 话
主持人（G）：无忌影像编辑_Geethan
访谈嘉宾（W）：摄影师_王天虹
- 01 -
“我不喜欢被框住，也不喜欢被设限。”
G：栏目传统，先聊了你的成长环境和家庭吧！听说你妈妈很喜欢游泳。
W：我是北京人，住在北京的西海岸~我妈喜欢游泳，也喜欢出去玩，国内她几乎都玩遍了，我小时候也带着我到处去玩。在我们家，我爸妈的反差比较大，爸爸平时特别宅，经常负责在家坚守阵地。
G：中国的传统教育和观念里，对女孩子的期待是比较安静或者文艺的那种。你呢？小时候最喜欢做的事情有哪些？
W：我从小滑旱冰，学舞蹈，练武术，练书法。我妈还给我报过手工的课外班，电焊，无线电，组装赛车模型，因为我对手工特别感兴趣。
游泳也是我妈带我去的，那时候我还不到六岁，她带我去泳池，把我往水里扔，特别豁得出去，从没有说怕磕着碰着的。我特别喜欢水，很小的时候就敢在海边游泳。小学的时候我就考了深水证，经常一个人在深水区游泳。
▲ 虾虎鱼（Goby）。
G：小的时候，你父母对你的管教是一个相对宽松的环境。
W：小时候父母都比较忙，把我搁在奶奶那，我基本是被放养长大的。
G：大学毕业后，你经历过几年的“社畜”生活？
W：五年左右，在那之后就再也没正经坐过班（笑）。
▲ 虾虎鱼（Pink eye Goby）。
G：这五年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W：在每一段工作里，学到的东西都不一样，所有的这些经历，现在我全用得上。
大学我是日语专业，之后日企来学校对口招聘，我就去了广告公司，被外派到客户展厅做日语解说。因为喜欢摄影，老对着展厅里的相机研究，馆长就把我调到了活动策划。后来辞职一段时间，认识一个玩摄影的大叔，他是投资公司的负责人，正好在招聘，我就直接去上班了，接触到了商务洽谈、企业宣传方面的工作。这中间又认识了我的下一个东家，他们觉得我挺能说，思路很清晰也比较有能力，我就被挖到了奢侈品电商网站。后来做到了钟表频道的主编，开始管理团队，做合作策划、线上推广、盯设计、盯文案，直到升职。
▲ 银背小丑鱼。
当时我请了年假，和我妈去了马尔代夫。她问我：要不要试试潜水？我就体验了一下，然后发现了海底这个神奇的世界，业余时间便想法设法开始接触了水下摄影。
主业方面，后来辞了职，和朋友一起开了摄影工作室。
G：工作室主要做什么？
W：我们当时在三里屯有一个影棚，做人像、产品、旅拍等一系列商业拍摄。
G：2011-2016年，你用5年时间就走遍了40多个国家，300多个城市，算下来几乎每天你都是在旅行的状态。这是你在摄影工作室的主要工作吗？
W：和工作室没什么关系，当时我同时在给面包旅行APP做体验师，很多是他们策划的目的地。
▲ 锤头鲨。
G：一边旅行一边还有收入，这是你理想的生活状态么？后来为什么不做了？
W：最终决定不再干这个事，是去塞舌尔的一次行程后。当时在德阿让海滩，那里是《孤独星球》评出的世界十大最美海滩之一。有一个甲方的姑娘和我同行，我当时在海滩上，一下午三个小时就没闲着，从这头跑到那头去完成各种拍摄任务，人家姑娘就铺了一块毯子，坐那看了一下午书……
我当时就感觉到了把爱好当工作的痛苦。我就想，这个地方这么美，为什么不自己挣了钱，来这个地方好好享受它？而不是用短暂的时间在这里工作，仅仅证明我来过。
▲ 管虫。
G：看似自由，实际上跟坐办公室差不多，还是被框住了。
W：对，老有人盯着你，每天发什么内容，都是固定的。有时候我更希望可以即兴发挥，比如我今天一点感想都没有，就什么都不写，但可能第二天遇见了很多，就能写出特别多的东西。包括行程的安排也是，会有很多想去的地方去不了，人家的侧重点不在这，等等类似的事情。
我不喜欢被框住，也不喜欢人生被设限。
- 02 -
“从下海拍摄，到下海做微商”
G：后来这些年，你的主要收入来源是什么？
W：那个摄影工作室，后来因为一些内部矛盾解散了。这几年我在做水下摄影的同时，也在做水摄教学行程、潜水装备&拍摄器材的代理。
G：这个时期，会有金主爸爸找你来委托拍摄吗？
W：拍摄本身的委托方很少，更多是要去教课，同时线下带行程。在潜水设备代理这部分，因为我的很多学生找我上课，但他们不懂怎么买装备。还有一些品牌赞助商，我会跟他们说，你赞助我产品用，我也可以帮你们做销售。
▲ 王天虹使用的水下摄影器材，众所周知，专业的相机潜水壳不比一台相机便宜。
之后到了2019年，我又和朋友创业合伙开了一家旅游公司，接到很多订单，但做了不到一年就迎来了疫情。没人潜水了，课也没人上，装备也卖不出去，我所有的经济来源都断了。然后我就做了一件大多数人都不能理解的事：做微商，卖内衣。
G：完了，你要被大家屏蔽朋友圈了。
W：一开始我偶像包袱特别重，特别纠结，觉得在朋友圈发这种东西会被嫌弃，毕竟和之前的内容有那么大反差。但经济来源都断了，总不能没事干啊！所以当机立断就开始做了。
▲ 在马尔代夫拍摄虎鲨时的王天虹。
G：所以怎么就卖上内衣了呢？
W：疫情来之前我在一个朋友那里买了内衣，当时觉得体验很不错，没有钢托，是无痕内衣，而且速干，穿在潜水服里也很舒服。（因为穿比基尼是有带儿的，穿在潜水服里会硌）。当时人家就问我有没有兴趣做代理，说看人脉挺广，潜水认识的妹子又多。
G：为了生存，很多时候需要我们做出妥协。你如何评价你这段经历？
W：做微商，我把以前所有学到的知识、所有的工作经验都运用到了。写广告语，海报设计，媒体运营，我都可以自己来。我运用商务谈判的知识，招下级的经销商和代理商，团队达到了30人，合作伙伴遍布全球。
G：从另一个方面说，这件事又让你挖掘出自己身上更多的潜力和可能性。
W：没错，但同时，我做这件事的原则是不能影响到我的摄影师身份。我在决定开始做微商之前，非常认真地给朋友圈做了分组。我朋友圈里有4000多人，我设置的所有男生一律不可见，只有女生可以看（笑），一些合作商也不能看，毕竟还是怕因此在未来的合作受到影响。
我个人认为微商在盈利模式上是在打擦边球，不是一件可以长远发展的事，所以我又考了PADI的IDC等级证书，想以后投入更多精力到潜水事业中去。
▲ 王天虹在2021年七月取得的PADI IDC潜水教练证书。
G：那就又绕不开那个问题了：把爱好变成职业，你会再次感到束缚么？
W：技多不压身，我认为选择权在我手里，而不是别人来选择我。
- 03 -
“我是探险，不是冒险。”
G：聊过生存，接下来聊聊你真正的热爱。除了潜水，我知道你还热衷于各种新鲜事物。
W：我每年都要至少去学两样新的东西，需要的时候，就可以用得到。我前两年学了摩托和帆船，疫情期间学了马术和冲浪，后来试着第一次跑了半马，今年又拜师学了穿越机。
G：你到目前为止遇到过特别的险境吗？
W：我出过一次很严重的车祸，当时差点就玩完了，脑袋上缝了特别长的一道口子。这件事以后，我看得更开了，活在当下，尽可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还有一次比较严重的就是滑板，把手腕摔得粉碎性骨折。我爸知道以后，把我后备箱里的滑板都没收了，再也不让我玩了（笑）。
▲ 王天虹的左臂上的伤疤和右臂上的纹身。
从潜水这件事本身来讲，有人会说我做这些事很危险，但我知道其实是探险，而不是冒险，这两者之间有本质的区别。我在对自己的安全有保障的情况下去进行探索，而不是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去挑战未知的东西。
有一次我在阿尼洛拍摄黑水的时候，有一个物种是我当时还未曾拍摄过的，叫钻石鱿鱼。我当时正在拍摄，有两个新加坡的摄影师可能是对黑水的拍摄规矩不太懂。过来也没有任何示意，对着我面前的鱿鱼啪啪地打闪光灯。
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规矩，如果别人正在拍摄，我们是需要等人家拍完，再去拍的，绝不能因为一己私欲就不管不顾去抢别人的拍摄位置。
▲ 钻石鱿鱼。
当时我很气愤，嘴里咬着调节器，又憋着无法diss出来。我忽略了人在情绪激动的情况下，耗气量是很大的。我的潜导因为气不够就示意我先上去了，我就自己去追鱿鱼，游得越来越深。等我追到23米深的时候，吸气时突然觉得气特别紧。这时我才注意到我的气只剩下了10BAR。
G：这些气大概能撑多久，当时心里有数么？
W：吸得很慢的情况下，也就几分钟。但是紧急上升时，速度不能超过每分钟18米，不能噌得一下就上去了，那样肺可能会爆掉。
当时周围没有人，而且我游远了以后，绳子上的照明指示灯就几乎看不到了。
▲ 十字鬼龙幼体。
通常下黑水是20:00前后，两潜后，上来差不多也要夜里1:00左右的样子。
黑水拍摄时，我们在船中间会栓一条绳，绳上每隔五米有一个12000流明的视频灯，一是为了吸引生物，二是为了给潜水员指示，我们一般是围绕绳索半径5-10米的范围内游动。有时候游远了，回归头灯光就会很弱。
▲ 黑水拍摄时的视频灯示意。
G：当时你的心态怎么样，还能保持冷静么？
W：刚开始有点慌，但并不是完全吸不上气，真那样肯定特别慌。所以我就有意地放慢呼吸，缓慢上升，让自己保持冷静。环视了一圈，在斜上方看到了那两个新加坡人的潜导。
▲ 幼年玉鲳在马来沙水母中寻求庇护。
我游到他的面前，给他比划示意他我没气儿了，但他一开始还不信！直到他拿着我的残压表看，才把备用气源给了我。大概因为他当时气也不多了。
我俩轮流吸着备用气源缓慢上升，做完了5米3分钟的减压停留，才上的船。如果我在返回水面的时候没有遇到这个潜导，情况就复杂多了。
▲ 皇冠水母。
G：如果没有他，你也有足够的策略去应对这个事儿。
W：对，我认为我完全Ok，但也需要很多的经验和很强大的心理，要足够地冷静，才可以不慌乱，去思考。
G：那次之后还敢尝试这些拍摄么？
W：敢啊，为什么不敢。如果都是一帆风顺，从没遇到过任何危险，那就没有紧急事故处理的经验和事故处理的能力。对我来说，这是积累经验的绝佳机会。
▲ 船蛸用吸盘吸住水母，一起游动，用于伪装。
- 04 -
把热爱的事，做到极致
G：水下生物微距摄影，在我看来是一件很“极致”的事，对一个人各方面的要求都很高。你在这件事上投入的精力有多少？
W：因为有阵子一直拍微距，身边朋友给我起了个外号叫“菲律宾一姐”，说你天天就知道跑菲律宾，一年跑无数趟阿尼洛，还有印尼的蓝碧和美娜多。
只要有时间，我每个月都去，最少两个月去一次，一次大概一周，比较疯狂的时候，白天加黑水，一天5潜。潜水快10年了，到现在潜了也有1000多瓶气了，也考取了21个和潜水相关的证书。
▲ 王天虹在泳池练习干衣专长。
G：由于微距摄影里景深很浅的特性，最理想的微距摄影环境是：拍摄者静止，被摄体静止。然而在水下，达到“静止”的难度大大增加。你之前做过分享，对摄影影响最大的潜水技术是中性浮力，其实就是根据自己的需要控制身体在微小幅度上的浮沉、保持静止的技术。
W：没错，一般拍摄的时候需要有一个支撑点。有沙地就趴在沙地上拍，在不伤害海洋生物的前提下，是可以的。但如果你身子下面有珊瑚，就需要悬浮拍摄，用中性浮力控制上下的浮动幅度来稳定自己，再进行拍摄，以免破坏生态环境。
▲ 菲律宾薄荷岛，沙丁鱼群。
G：除了潜水技术以外，对海洋生物知识的了解，对你提高拍摄效率有什么实际的帮助？
W：最开始会依赖潜导帮着寻找生物，因为它们都太小了，环境不熟悉很难找。后来了解越来越多，你会知道什么珊瑚上会有什么样的生物，比如这次知道豆丁海马会在海扇上，那下一次我看到海扇，就会不由自主地去看一眼有没有豆丁海马出现。当你又进一步了解到，如果用手触碰了海扇，海扇的花会关上，导致拍摄不得当时，整个拍摄过程就会变得越来越有意思。
▲ 豆丁海马。
再比如在黑水里，为什么黑水吸引人？因为我们拍摄到的都是一些生物的幼体，在夜里上来捕食，它们在未成年时在夜里出来捕食，小的时候长得非常漂亮，有些变化和行为也都特别不可思议。比如比目鱼的幼体，小的时候眼睛是长在两侧的，长大以后就变到头上面去了。
▲ 海百合共生虾，伪装色与其共生的海百合完全一致。
还有鳗鱼的幼体是半透明的，水流一动，它会蜷成一个圆圈，不会再舒展地游动，还有像鱿鱼，喷了墨以后会往哪个方向走，毛毯章鱼在什么情况下会张开“毯子”，肌肉膜什么时候变色，这些都是需要了解的。这些知识像一个巨大的旋涡吸引着我。
▲ 毛毯章鱼。
G：你在观察这些生物的时候，是会在原地观察很久吗？
W：会的，有时候会趴在那里很久，我要让自己融入环境，让它们适应我的存在。我会把相机放在一边，然后趴在那儿看。
▲ 在日本的石垣岛拍摄的石垣䲁。
我会先观察它们生活的环境，然后再根据环境特点，确定我要选择的拍摄方法，是黑背景还是彩色背景？横构图还是竖构图？这是在拍摄之前在脑子里就有画面的。
▲ 海南陵水双帆石，王天虹从一片长满了珊瑚的峭壁旁游过。
G：你的出片率高吗？
W：我很多时候一潜只拍一种生物，也可能一潜只能出一两张片，但这已经很好了。
G：你经常会带着妈妈一起去潜水，但在认真创作的时候，是不是还是会一个人？
W：对，创作还是一个人比较好，不要两个人一起。会互相影响。我不需要助手，大部分都是自己完成，偶尔有潜导辅助。我会让我妈躲远点，别在这儿踢沙子影响我（笑）。
▲ 王天虹妈妈的水下摄影作品（海蛞蝓）。
G：创作的过程里，你会觉得孤独吗？
W：不会，这种专心致志研究一个东西的感觉，特别有意思。我妈跟我说，从没见我干一件事这么认真过，趴在那一小时，一动不动，哈哈哈。
G：随着你知道的越来越多，这种探索未知、开盲盒的乐趣会不会越来越少？
W：当然不会！每个人的认知范围是很有限的，自认为好像见过的很多了，但实际上这个海域太庞大了，知识是学不完的。哪怕每次都从固定的地方去下潜，当时的风向、潮汐不一样，你看到的生物就完全不一样。海不是一个固定的缸，它不会被圈起来，是流动性的存在。
- 05 -
让微光，吸引微光
G：在对海洋不断加深了解的过程里，你对海洋的认识和情感产生了什么改变？
W：在这个过程中，我亲眼看到海洋环境的变化。以前很多见过的生物，但慢慢我发现再也见不到它们了。
▲ 王天虹曾拍摄过的一种海蛞蝓，如今已经很少见到。
微距镜头下的世界相比较广角，是一个更不容易触碰到的世界，是不被常人所了解的一种极致。广角镜头里的生物，你可以从动画片和电影里看到；但对于微距来讲，一般人最多只能通过养海缸，知道有nemo，有一些小鱼小虾，珊瑚什么的，太少了。
微生物是生物链里最底层的东西，它们细小但活得坚强，对海洋的生态环境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G：很渺小，但集合起来的力量却很大。你认为自己拍摄的照片，和那些反映海洋环境问题的、相对沉重的“黑镜头”的作品相比，传递出的是一种什么样的观念？
▲ 泡螺的正脸（长得很像百变怪有木有）。
W：我身边有很多朋友一说到潜水，就会说海里太黑了，觉得有很多可怕的生物啊，还有什么鲨鱼会吃人啊，等等一系列奇奇怪怪的想法。其实所有的恐惧，都是源于未知。
我想让大家知道，海洋是个丰富多彩的世界，有很多色彩非常漂亮的生物，珊瑚是有颜色的，微生物也是有颜色的，我要把这样多彩的世界呈现给大家，海洋真的很美，希望大家可以共同去了解海洋、保护海洋 。
之前我做过一个美国国家地理办的分享会，我会告诉孩子们，你们在动画里见过的海洋生物我都有拍过，你们在海底总动员里看到的锤头鲨、虎鲨、nemo，实际上它们在海里是什么样子的。孩子们接受程度不深，也只能用这种简单的方法去让他们了解海洋。
▲ 大名鼎鼎的nemo。
这也是我最终决定考潜水教练的一个原因。身边的朋友因为知道我在做这件事，对他们来说就会有信服力，会相信你，跟着你学，甚至让孩子也去学。让更多的人有能力能看到这么美的海底世界，这个过程，应该也会特别有成就感吧。
▲ 王天虹在学习自由潜。
G：让微光吸引微光。是什么一直支撑着你一直在水下摄影的道路上走到今天？
W：热爱，足够的热爱。在水下的环境，对我而言是一个无拘无束的，自由的感觉。只有身体上的压力，但心理上是完全被释放的，有一种安全感。
G：今后有什么计划吗？
W：我想做自己的原创品牌，和海洋环保相关的，这个事酝酿很久了，但是目前卡在了起名字上（笑）。之前只是在水摄圈里，比较狭隘。还是想要做跨界，让广大人民群众接触了解到海洋世界~
G：感谢你接受我们的采访。
采访后记：
水下摄影师是王天虹广为人知的身份和第一职业头衔。水下摄影作品是世界认识她的一扇窗户，但在这篇对话里，我更关心的是一栋什么样的楼，会有一扇这样的窗户。
窗户开哪扇，怎么开，房子怎么装修，色彩怎么搭配，这些都是处在变化之中的东西。这栋楼里稳定的结构是什么样子的，承重墙在哪里，朝向是不是南北通透？这些是不变的东西。了解一个人，我们需要了解ta身上不变的东西。
王天虹的“承重墙”是什么？我认为是她骨子里有一股向前冲的劲儿，这股劲儿不是蛮力，而是一种乐观、坚韧的生活智慧。面对如车祸一样无法预测的险境，她把它们视为对珍惜当下的一种提醒；面对生存的考验，她放下身段做起微商，反而发掘出自身更大的潜力；面对黑暗的海洋，她用不断强大、完善的自我去照亮它，并用摄影把这份光亮带给更多的人。
水下的奇妙世界，带给王天虹安全感、自由感和成就感，这或许是“热爱”这件事能带给一个人的，最棒的礼物。
-end-
采访 编辑 | Geethan
图片提供 | 王天虹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