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疫情中受益的劳工：机器人

波士顿动力公司开发的机器狗“斑点”（Spot）可以让布莱根妇女医院的医护人员与病人互动，甚至在安全距离外，为病人测量体温、脉搏和血氧饱和度。图源：VIDEO BY FARAH DADABHOY/BRIGHAM AND WOMEN'S HOSPITAL

撰文：DAVID BERREBY
　　让我们一起来认识一下“斑点”（Spot）：这是一种四足机器人，体型和金毛猎犬差不多，去年上市，用于工业，包括检查建筑工地、巡视发电厂，以及探查轮式机器人无法前往的地方。
　　随着新冠疫情爆发，“斑点”掌握了一些新技能。
　　在过去6个月时间里，斑点在新加坡为隔离的病人送食物；作为人类球迷的机器人替代品，在日本的棒球比赛上跳舞。5月，在新加坡，一位负责维持社交距离的执法人员被未戴口罩的男子刺伤，于是斑点经过测试后，成了碧山宏茂桥公园里的“安全距离大使”。工作人员在安全距离之外，借助斑点观察人群，并播放预先录制的提醒“让我们保持新加坡健康”。
　　与此同时，在波士顿的布莱根妇女医院，配备了iPad的斑点则在迎接病人，工作人员可以远程筛出可能的患者。其他配备了传感器的斑点则帮助医生和护士，测量体温、呼吸，甚至监测血氧量，而他们不需要与病人共处一室。
　　波士顿动力公司是斑点的发明者，其业务发展副总裁Michael Perry说，对于一种旨在“让人们摆脱危险工作的”机器人而言，所有这些实验是一种自然转变。在此次疫情中，任何让人们聚在一起的活动都是“危险工作”。

在西班牙潘普洛纳的一家酒吧里，1.5米高的机器人亚莉克希亚（Alexia）像模像样地戴着防护面罩，给客人端酒水。调酒师通过它的屏幕选桌子，它的行动靠地面上的磁条引导。图源：ALVARO BARRIENTOS/AP PHOTO

　　全世界对能做家务的机器人的需求在迅速增长。根据研究组织“传染病应对机器人”（Robotics for Infectious Diseases）的说法，截至7月初，至少33个国家的各类机器人直接参与了抗击疫情工作。新冠疫情推动机器人进入人类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而在此之前，它们很少或从未涉及过这个领域。
　　疫情终将过去，但机器人可能会留下来。
　　“现在机器人广泛应用于很多领域，我认为这是我们的突破时刻，”得州农工大学的Robin R. Murphy说。她是“灾难救援机器人”领域的泰斗，也是“传染病应对机器人”组织的主席。“有人曾说，用机器人送食物很愚蠢，但现在，他们正在用机器人买东西。小型企业也在用机器人，这是前所未见的场景。机器人正变得越来越普遍。”
急救人员
　　Murphy说，在疫情爆发后的最初几周里，医院和诊所都在寻求机器人，以应对突然降临的灾难，就像过去20年来，人们在地震、矿井塌陷和恐怖袭击后，使用机器人一样。今年春季，欧洲、亚洲和北美洲的医院都在采购机器人，用于“远程医疗”（用机器人连接病人和医生）和“远程呈现”，即病人借助机器人看见亲人并交谈。另一些医院购入机器人，让它们独自进入房间，用化学物品或紫外线对房间消毒。公共安全部门派出了机器人（在街道上或空中），对公共场所消毒，寻找违反居家隔离命令的人。
　　很多机器人专家已经习惯了公众对安全、隐私、恐惧感和失业的担忧，他们惊讶地看到人们对机器人的抵制在消失。
“　　我们可能要花六个月时间才能做到的事情，现在一下子实现了，而且监管也以令人惊讶的速度在迅速放开，”Anthony Nunez说。他在弗吉尼亚州的INF Robotics公司生产了一款名为“鲁迪”（Rudy）的老人护理机器人。Nunez说，他打交道的家庭护理机构不得不削减员工，因为新冠疫情的缘故，很多老年人不想与护工密切接触。

在泰国曼谷的中央世界购物中心，一个小女孩正在用机器人分发的消毒液给双手消毒。摄影：GEMUNU AMARASINGHE/AP PHOTO

　　医院和其他医疗机构现在“正试着靠最少的人运行，从而把人们染病的概率降至最低，”Diligent Robotics公司的联合创始人暨首席执行官Andrea Thomaz说。这家公司生产了名为“莫西”（Moxi）的护士助手机器人。新冠疫情使医务人员比以往更清楚，“工作人员专注于手上的工作是多么重要，他们的注意力不应该被护理病人和临床工作以外的事情干扰”，Thomaz说。
　　Murphy说，疫情让很多人更加接受机器人，也让很多机器人专家更多地注意到普通人的需求。例如，今年春季，几名热心的机器人工程师组成的团队来到意大利的一家医院，希望设计一款为病人送餐的机器人。他们很快了解到，对于被隔离的新冠患者来说，进餐时间“是他们唯一与人社交的时候”，Murphy解释道。

甚至在新冠疫情之前，得州达拉斯市的医学城心脏医院就在测试“莫西”。这是一款机器人助手，可以为Ming McDowell等护士减轻部分负担，比如它可以把样本送去实验室。摄影：SPENCER LOWELL

　　于是机器人专家转换思路。他们发明了一种简单的远程呈现机器人，可以探望病人，并为他们和亲人提供实时联系，而不是取代送餐人员。这种机器人用现成的零件做成，价格便宜，易于维护，过度劳累的医护人员不用再在这里花时间。病人及家属都很喜欢看到、听到彼此的感觉。
准备好了吗？
　　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认为新的机器人时代即将到来。怀疑者指出，即使是所谓的“自主”机器人，往往还是需要一个人类主管，才能在街道、医院、仓库和民宅里来去自如。目前，大部分与新冠肺炎有关工作，比如护理病人、递送物品、具体治疗等方面，仍由人来完成。
　　还有人担心，由于机器人非常擅长这些工作，它们可能会被用于大规模监视和侵犯隐私，或者以应对疫情的名义，破坏环境。
　　最近，关于与新冠病毒有关的机器人的使用情况，Murphy和同事调查了社交媒体、新闻和学术期刊。调查显示，从3月至7月的262份报告中，有45份关注伦理问题。其中17份提到了过度监视或侵犯隐私的风险。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老问题：机器人是否会抢夺人类的工作。今年春天，随着新冠疫情蔓延，使用机器人的雇主们主要是为了保护员工，而不是取代他们。但Murphy说，情况可能会变化。
　　“6月时出现了提高自动化程度的呼声，这不是为了增加产能或满足需求增长，而是为了应对员工流失，”她说。肉类加工厂、电子商务仓库等机构在考虑使用机器人工人，保持人类员工之间的安全社交距离。“我们最终可能会遇到裁员或者失去工作。我们不知道结果会怎样。”
　　然而，全世界的人似乎都更希望让机器人来承担人类的工作，而机器人制造商也推出了比以往更多的产品。新冠疫情开启了一项全球实验，关于如何、在哪里把机器人融入人类的日常生活，以及这么做的原因。
　　今年5月，在机器人和自动化国际会议的年会上（今年采用了虚拟会议），比萨大学的机器人教授Antonio Bicchi对计算机与新冠病毒座谈小组说：“对于机器人，现在时机正好，虽然对整个社会来说不是什么好事。如今正是机器人技术仗义相助的时候，我想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译者：Sky 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