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级致癌物，竟年赚千亿！中国杀不死的“软毒品”，还在顶风作案
文/ 金错刀频道
对槟榔的重拳，终于来了！
9月17日，广电总局发文：严令禁止槟榔及制品广告，通过影视渠道传播。
其实在2019年，湖南省槟榔食品行业协会发布通知，要求所有槟榔企业即日起停止国内全部广告宣传。
不同的是，湖南的所谓“禁止广告”只是行业的自律规范，并非强制。
而这次，是在国家层面首次明令禁止槟榔广告。
国家下此狠手，首先是因为吃槟榔的“瘾”。
在一次采访中，邓超爆料张嘉译：嚼槟榔上瘾，反刍，还撺掇别人吃。
他说：“张嘉译每天都要嚼槟榔，如果还没嚼完一颗槟榔就要去拍戏，他就拿出一只杯子，把嚼了一半的槟榔吐进去，回来接着嚼……后来我也吃了。”
但槟榔可不仅是让人上瘾这么简单。槟榔致癌，人尽皆知。
有研究证明，因嚼食槟榔而患上口腔癌的人，就算早期接受治疗，也有20%会在5年内死亡；如果是在晚期才去治疗，有75%的人，生命就被锁定在眼前的5年内。
然而，尽管频遭打击，槟榔产业还是活得好好的。
对他们而言，禁止打广告，根本算不上致命一击。
“你吃槟榔的时候，槟榔也在吃你”
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打击槟榔，合情合理，绝对举双手双脚赞成。
早在2003年，国际癌症研究中心就将槟榔列入一类致癌物，毒性等级与砒霜、黄曲霉素并列。
相比之下，我们熟悉的苏丹红，才是三级致癌物。
在2020年最新修订的《食品生产许可分类目录》里，“食用槟榔”根本就没有出现。
换句话说，槟榔连食品都算不上。
在一项流行病学调查中显示，嚼槟榔者患口腔癌的风险，是其他人的28倍，如果同时吸烟，风险增加到123倍。
即便如此，2019年仅湖南一个省就有3320万人吃槟榔！
能让8000万人爱上槟榔，都是潜移默化的结果。
一名知乎网友曾分享说：“第一次吃槟榔是小时候四五岁，满大街都是槟榔店……电视里槟榔的广告多得不行，皇爷、胖哥、七妹、国砸味……”
这些所谓“街边零食”和电视节目的受众，大部分都是年轻人，甚至是小孩。
据湖南疾控中心发布的数据显示，2011到如今的10年间，湖南人嚼槟榔的概率从38.4%提高到了64%，每两个湖南人里，就至少有一个嚼槟榔，他们中年纪最小的只有3岁。
由于长期嚼槟榔，这些人当中的许多人，都将面临“割脸保命”的残酷命运。
在纪录片《被反噬的人生-槟榔致癌调查》中，患者刘伟自述8、9岁就开始吃槟榔，40多岁已经因口腔癌入院治疗了3次。
如今刘伟的脖子上挂着一根长长的导管，说话时嘴巴只能张开一条小缝。
图片来源：纪录片《被反噬的人生-槟榔致癌调查》
在2013年的纪录片《槟榔王国中的割脸人》中，因为嚼槟榔罹患口腔癌的患者只能通过手术延缓生命，甚至切掉脸颊、下颚、牙床甚至淋巴和食道。
在术后，他们有的牙齿裸露在外，嘴巴合不上，严重者会失明甚至失去进食能力。
讽刺的是，在《槟榔王国中的割脸人》里还有这样的一幕：一名口腔癌患者，居然在病床旁的柜子里常备着槟榔，一边感慨槟榔的危害，一边用槟榔去招待看望他的亲友们。
当嚼槟榔成为了一种社交刚需，再加上槟榔企业明里暗里地推波助澜，消灭它的难度呈指数级上升。
暴利驱使下，槟榔企业从湖南杀向全国
虽然有越来越多的人认识到槟榔的危害，但吃槟榔的人还是越来越多。
现在全国有嚼槟榔习惯的人，从2019年的6000万，疯狂飙升至如今的8000万。
槟榔屡禁不止，还从湖南走向中国，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暴利。
在台湾、海南、湖南的部分地区，槟榔是当地的支柱产业，被称为“绿金”。
为了打开销路，槟榔企业无所不用其极。
在一则报道中，一名警察将一个穿着暴露的女子“过肩摔”在街边。
这名女子，就是向过往的汽车司机兜售槟榔的“槟榔西施”。
靠着擦边球的方式，槟榔潜移默化地渗入到底层人民的生活中。
但“沿街叫卖”的方式显然不能满足这些企业的野心。
因此这些商家将目光放在了带货能力是传统“西施”们千百倍的明星、主持人身上，花样繁多的广告和流量艺人，成了新一代的“槟榔西施”。
第一步，先狂打广告，砸出50%市场份额。
“它是长沙人的口香糖”。在《快乐大本营》，主持人李维嘉曾这样安利道。
槟榔企业不仅盯上了《快乐大本营》，还盯上了春晚。
2017年至2019年，某槟榔品牌连续3年冠名湖南春晚，借助汪涵、何炅等主持人的影响力，在2017年整体销售额同比上涨78%，2018年市场占有率超过50%，高端市场占比达71%。
2018年，该品牌前总裁雄心勃勃地说：“下一个10年，要发展成为千亿企业！”
千亿规模是个什么概念？今年被叫停的在线教育行业也就4000亿规模。
因此，即便湖南在2019年禁止槟榔打广告，槟榔相关企业还是在2019到2021年的3年时间内，增加了6896家。
随着槟榔企业增多，竞争日益激烈，一些品牌展开第二轮攻势，开始公然对未成年人下手。
为了挖掘年轻人甚至未成年人的消费潜力，他们将槟榔广告拓展到街舞、说唱、脱口秀、电竞等多个主打年轻人兴趣的综艺节目上。
在《这！就是街舞》中，选手直接在舞台上争夺槟榔，且用“太炸了”等词宣传槟榔的提神作用。
2020年，两个槟榔品牌冠名电竞赛事，甚至通过官微宣称：“作为一个合格的电竞玩家，学生时代一口槟榔一把游戏的快乐时光犹在眼前。”
将自控力较弱的学生群体作为主要目标客户，槟榔企业瞬间成为众矢之的。
在相关微博下，网友强烈抵制：“想钱想疯了，槟榔的广告也接，彻底不要节操了？”、“槟榔是确定的致癌物，换个金主爸爸吧”。
但槟榔企业不仅不在乎，还要更进一步。
放大招，蹭养生概念：“槟榔加枸杞，提神又营养”。
为了让更多人接受槟榔，他们甚至加入养生概念，以此吸引亚健康人群。
《吐槽大会》中，话题度最高的“女权代言人”杨笠，间接成了槟榔的代言人，杨笠与王冕面对面品尝的槟榔，被植入了添加枸杞、益生菌的卖点，宣称能“达到营养的双重补给”的效果。
在某槟榔品牌的招商官网显示，2019年8月，该品牌发布槟榔壳中配上枸杞、葡萄干、苹果干、茉莉花、桔丁的“功能型槟榔”产品，4个月就卖了一亿包，平均下来到年底，每天销售200万包。
网友嘲讽：“以后是不是毒品里加入枸杞，也能变成养生品了？”
不难想象，只要槟榔产业还存在暴利，企业都将在迷失的边缘疯狂试探。
禁打广告，只是消灭槟榔的第一步
如今，全国范围内以产销槟榔为业的人超过500万。
为了让产业继续发展下去，这些人竭尽全力保护槟榔产业。
面对槟榔致癌的指责，他们矢口否认。
就连医疗人员都口口声声地表示，槟榔如果致癌，怎么可能只是口腔癌，其他癌症一并发生才对。
事实上，这名“专家”，不仅是医疗人员，还是海南槟榔研究首席科学家，开办了自己的槟榔企业。
另一方面，即使不让在电视上打广告，他们还是有办法保证销量。
一直以来，相比砸钱上电视打广告，槟榔企业更擅长的都是防不胜防的传统打法，包括高密度广告加布货、抽奖、赠送礼品等等，不一而足。
据业内人士吐露，广告禁令后各大品牌着手加大地推力度，所有街边店只要是能布货的，都摆上槟榔货架。
不仅如此，在禁止广告的时间里，槟榔企业快速掌握短视频技能，将软性广告植入到抖音等短视频平台，其中很多视频在误导大众方面做得极其隐蔽，不求观众下单，只求观众好奇。
在抖音上还能看到这样的视频，一个4岁左右的孩子，皱着眉头大嚼槟榔，手中拿着半只香烟，一旁的大人看笑话地问：“味道怎么样？”
为了宣传槟榔“无毒”，他们甚至把槟榔拿到小婴儿嘴边给他舔。
但不管此时用多少花招，赚多少利润，槟榔的未来注定灰暗。
如今，世界上有多个国家，如泰国、新加坡、阿联酋、加拿大等，已经对槟榔实施全面禁售。
8月12日，中国驻伊斯坦布尔总领事馆官网提醒：“中国同胞切勿携带槟榔入境土耳其，依据土耳其法律，槟榔中所含槟榔碱因具有致幻性而被认定为毒品。”
槟榔“软性毒品”的身份，已经牢牢坐实。
或许正因如此，国家终于下定决心痛下狠手。
所以《这！就是街舞4》、《吐槽大会5》等节目，都已删除槟榔的植入广告，画面中露出的相关产品也打了码。
《这！就是街舞4》对植入的槟榔广告“打码”
在抖音上有一条视频，顾客花15元钱买了一包槟榔，中奖11次。
花一包的钱，得到12包，这世上没有比买槟榔更划算的事了！
2019年湖南地区禁止槟榔广告后，电视、公交车、街边广告牌、电梯广告牌上的槟榔广告，只用了一周就全被下架。
但大概只持续了两个多月，槟榔广告就陆续回到了曾经的位置。
种种行为，都被网友痛斥：“要钱不要命！”
在《中国牙科研究杂志》中有一篇论文发出预测：到2030年，使用槟榔的副作用造成的医疗负担，将超过2000亿元人民币，大大抵消槟榔产业带来的经济效益。
但就在今年，湖南依然要推动槟榔列入“药食同源”目录，还在争取通过立法确定槟榔为“地方特色产品”。
广告的禁封，只是第一步。和槟榔的斗争，注定是个漫长的斗争。
本篇作者 | 经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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