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以来,马来西亚华侨对俄罗斯有何刻板印象?
在清朝末期,我国一改往日的闭关锁国政策,开始学习外来文化。
不管是国内民众,还是国外华侨,对彼时的外来文化总保持着一种刻板印象。
那么此时,马来西亚华侨对俄罗斯又有着什么印象呢?
清末民初马来亚华人的俄罗斯印象
清朝驻南洋官员当中,积极观察俄罗斯在马六甲海峡活动,并公开出版文献叙述各国当时现势,主动向民间传播俄罗斯对各国情况,首推张煜南。
张煜南其人,本是广东省嘉应州客家人,在南洋成为实业家,坚信中国民族资本应该走向“中学为体,西学为用”的自强道路,并以办学育才和振兴实业图谋国家兴旺。
张煜南个人也以身作则,生前投资项目遍布中国与南洋各地,其中最著名的便是“潮汕铁路”,这是中国历史上第一条民办铁路。
同时,在清廷设立驻伦敦大使馆底下的新加坡总领事馆期间,张煜南还历任驻英殖槟榔屿副领事等职务。
张煜南在光绪二十四年(1898年)任职副领事期间,刊印了《海国公余杂著》,其中收录了他之前根据前人论述另外重新编撰的《推广瀛寰志略》。
在张煜南颇多讨论俄罗斯政经概况与风土民情的条述当中,其中有“俄人兵舰游历太平洋”一条,是描写他本身的俄罗斯海军印象。
他谈及俄罗斯的国际关系时说:“诸国皆侧足而立,时时防患之不暇,固无有敢加兵于俄者。俄则用远交近攻之法以图之。远交故通问偏于东西洋,近攻则蚕食急于邻国。太平洋无属地,而兵舰百余,周巡不倦,无非欲求谙习海线,宏此远图。”
另外,他在评论沙俄南海战略之余,对19世纪末俄罗斯海军评价极高,指出俄军的特征:“所用水师员弁皆习格致学、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博览洽开,多方取益,士尽能谋,将无不勇,兵威所及,无坚不破。”
张煜南观察俄罗斯当时的军事情况,偏重在观察俄罗斯海军,原因可能由于他本身未曾亲身游历俄罗斯,所以他的观察和消息来源,主要是依靠其他人提供的文献,以及领馆成员身处槟榔屿港口所见所得。
一战前沙俄与英国友好,俄国舰队往来马六甲海峡,多在槟榔屿停泊,补充水粮等事之同时,官兵也会上岸走动。
槟榔屿在印度洋与马六甲海峡之间,是亚洲国际自由贸易大港之一,清朝副领事馆择址,虽然搬迁数次,都很注意路途靠近港口。
根据上述文字,至少可知,沙俄舰队来往马来亚各地,当地人民,尤其槟榔屿国际港口,是以华人人口为主,港口还有多处华人船夫自设集体木构码头,他们用舢舨载送各国海员从停泊海上的船舰来回岸上,是有较多机会接触俄国海军上下岸人员,还有机会载送少数路过或旅游槟榔屿的俄国旅客。
十月革命后马来西亚华人对苏联文化的印象
自俄罗斯经历十月革命到苏维埃邦联成立,由那时起直到马来亚在1957年独立,以后1963年成立马来西亚,马国一直要等到1967年方才与苏联建交。
但建交后多年,两国关系还是长时间处在国际冷战的大环境,一直到苏联的解体,近十年来方有机会进入更频密的交流。
然而,二战结束以来,马来西亚华人对俄罗斯并非是毫无印象。
马来西亚华人的俄罗斯印象主要来自两方,首先是来自平面媒体介绍和讨论俄罗斯文艺的文字,其次是源于华人办学,学校的华文课本内容总会要求学生学习欣赏俄罗斯文学。
那些识得字的青少年,尤其在学校自初中开始便接触俄罗斯文学的,就是这样从纸上培养起对俄国地名、风俗、精神文明的认知,有了印象,甚至有了兴趣。
如果把时间推向二战之前,亦即民国初期,又可以发现中国新文化运动对外国文学作品的推荐、借鉴与吸收,尤其是左翼文化人对俄罗斯文学的推崇,在二三十年代影响着南洋的华人文坛。
中国文化界可谓是促进南洋华人认识俄罗斯文艺的最大助力。
那些介绍或翻译俄罗斯文学的作品,主要源自中国各地进口到南洋各埠的文学书刊;还有新马各地文学刊物、不同报章的文学副刊,也都会转载或约稿这类文字,影响着那时代人们主要依靠阅读娱情的日常生活。
这或可能也是俄罗斯文学被带入新马华人社会的启蒙期。
华人通过华文翻译认识俄罗斯文艺,也得益于当地华人学校长期在华文课程引进俄罗斯文学。
在当地,一般学校的历史课程教导各国地理,都会提及俄罗斯近现代历史与地理概况。
而在华人办的独立中学,或者政府体制学校当中那些选修华文课的中学生,还会另外在华文课本学到近代以来的俄罗斯文学。
马来亚华校的中文课本,曾经长期延续着中国民初的课本传统,不单要求学生学习中文诗词歌赋、学习从中国到新马的白话文学作品,还要求学生学习中文翻译的外国文学作品,包括俄罗斯文学作品,从中理解中文翻译如何表达信雅达,让同学通过中文的窗口欣赏世界文学。
自1930年代至20世纪末,方修所指称的“新文学”,确实是马华文坛的重要力量;也不能否认,直到1970年代,许多苏俄文学作品流传于马来西亚民间,是马华文学汲取养分完成自我成长的活水泉源。
冷战年代马来西亚华人对苏印象的挑战
自1950年代起,欧美阵营顾忌社会主义阵营,也影响着马来西亚倾向西方阵营的对苏态度。
因此,苏联成立以前的俄罗斯文学作品作为学校课文的内容,并不代表认同苏联;有些人是有意抬举苏联成立以前的俄罗斯文艺,认为这些都比苏联文学更有价值、更有意义。
而当政者当然是从政治态度去思考问题。
即使两国在1967年建交,国与国邦交不等于外来意识形态与政治思想可以进场,马来西亚的出版检查依然是严禁许多十月革命以后出现的苏联文学作品,包括影片与歌曲,都列入违禁范围,不论是原文或翻译都不准正式入境。
尤其是在中国与苏联存有政治分歧的年头,马国受着英美对华冷战态度的影响,对待中国进口的中文翻译俄文作品,更是大为敏感。
可以说,俄国文学自20世纪长期缺少马来语翻译,两国在苏联时代缺乏文化交流,是构成马国各族群在苏联时代对苏印象不平衡的原因之一。
因着中文翻译俄文的作品较多,所以,当地华人便有机会通过中文文字阅读俄罗斯作品,建构起马国其他族群难以接触的“俄罗斯”印象。
而当地华人至迟在1930年代已经比其他族群抢先一步认识苏联,通过学习近代以来俄罗斯文艺,更多接触认识俄罗斯历史文化;比起清代祖辈只接触过沙俄军舰和旅游富人,他们是添加许多细节上的新认识、感性的同理心。
这导致许多华文学校图书馆作为保留马华文艺发展痕迹的场所,特征之一就在各校1940至1970年代都会选购这类畅销书刊,以满足学生的文学爱好。
即使从马来西亚官方到某些“国际友人”,会有意识的检查防范一切牵涉左翼意识的书刊,并且为着冲淡中苏对华人社会的影响,介绍各种港台地区进口苏联流亡文学翻译书刊,那些作品毕竟主要还是以俄罗斯本土为书写的对象,继续影响人们对苏联历史文化的印象。
当然,一旦马来西亚华人被鼓励接触各种从不同立场的书籍,大众对待俄罗斯的印象,也会发生分化。
从学校课本到外头接触书刊,促进了人们共同对苏联文化历史有所欣赏。
可是谈到苏联现势,人们也会随着各自的阅读倾向展现不同立场。
左派曾经仰慕苏联社会主义建设,后来又有反对“苏修”的;右派华人,还有更多人只想“单纯”而不想突出政治,除了喜爱苏联成立以前俄罗斯文学,也多接触后来的诸种流亡文艺。
结语
自1990年代末,尤其自21世纪的过去十年间,马来西亚与俄罗斯的国与国关系越趋频密。
俄罗斯不单是对马来西亚军售,也是马来西亚提升科技工业的供应来源之一。
参考文献:
[1] 张煜南.海国公余辑著卷1槟屿记事本末·槟榔屿流寓诗歌[M].梅州:张洪钧伉俪影印再版本,2005.
[2] 方修.马华新文学简史[M].新加坡:星洲万里书局,1974:2.
[3] 方修.马华新文学大系(一)(理论评议一集)[M].新加坡:星洲世界书局有限公司,1972.
[4] 宋文翰.中学适用中华文选(1至6册)[M].新加坡:中华书局新加坡分局,1970.
[5] 杨顿.朗诵试例——怎样朗诵《革命之歌》[J].赤道诗刊,1971(2).
[6] 马克·史朗林.现代俄国文学史:从契诃夫到现在[M].汤新湄,译.香港:友聯出版社,1957.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