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关珺冉
编辑 | 漆菲
“外出跑步已经不用戴口罩了”“我订了11月去东京迪士尼的票，还要去打卡《孤独美食家》的餐厅”“我打算去京都岚山赏红叶”——疫情好转后，来自东京都、静冈县、福冈县、北海道等地的日本友人纷纷向记者分享了11月的出行计划。
11月1日，东京都和大阪府的新冠新增确诊人数分别为9人和7人。这是自去年5月31日以来两地单日新增确诊人数首次降到个位数。同一天，日本全国新增确诊人数为86人，也是去年6月27日以来首次降至两位数。正因此，日本政府逐渐放宽了活动限制。
而在三个月前，日本第五波疫情一度恶化，单日新增确诊人数超过2.8万人。但进入10月以来，新增确诊人数呈现出断崖式下降。截至10月30日，日本47个都道府县中，有14个县已经清零。面对“德尔塔病毒去哪儿了”“日本防疫真的躺赢了吗”等疑问，日本政府和病毒专家至今尚未给出标准答案。
德尔塔病毒“自然死亡”？疫苗接种显效果
面对外界的质疑，日本专家试图从德尔塔病毒本身给出一个解释。
日本国立遗传学研究所和新潟大学的研究团队在10月30日发表了一项研究报告。结果显示，日本第五波疫情减缓，是因为用于修复德尔塔病毒基因组合的变异酶（nsp14）发生了变化——德尔塔病毒无法修复其变异功能，导致病毒的毒性减弱。
日本专家解释，影响德尔塔病毒修复的变异酶发生了变化，病毒或趋于自然死亡
“在8月下旬疫情达到高峰前，几乎所有病毒都因酶发生了变化。”日本国立遗传学研究所教授井之上逸朗在记者会上表示，“影响德尔塔病毒修复的变异酶发生了变化，病毒或趋于自然死亡。”
相比于新冠病毒“自然死亡”的说法，更被认可的一种解释是，日本积极推动疫苗接种起了效果，尤以老年人为中心的群体得到了全面接种。国立国际医疗研究中心国际传染病中心主任大曲贵夫予以肯定道：“推进疫苗接种无疑起到巨大的作用。”
据统计，临近东京奥运会开幕的7月20日，日本完成两次疫苗接种的人数仅占24.6%。然而，11月３日的最新数据显示，完成两次疫苗接种的人数占到72.8%，其中65岁以上老年人的接种率达到九成。
“虽然仍担心会被感染，但老人们几乎都接种了疫苗，让人放心许多。”69岁的和田敬子是东京“北砂之家”养老院的院长，她至今还记得去年春天暴发的集体感染性事件。
去年5月，“北砂之家”有51名入住者和护理人员集体感染新冠，导致5名老人死亡。今年4-5月，这家养老院为约200名入住者及护理人员接种了新冠疫苗，还对设施进行了彻底消毒，并要求护理人员禁止外出就餐。至今，养老院再没出现过人员感染的情况。
“北砂之家”养老院的入住者及护理人员接种新冠疫苗
三重大学医院院长谷口清州也表示：“第五波疫情确诊病例骤减，是因为确诊患者急剧增加时，疫苗的接种也在提速。国民接种后一段时间内产生了很多病毒抗体，起到了预防感染的效果。”
另外，第五波疫情正值东京奥运会开幕前夕，媒体的持续关注让国民广泛意识到了疫情的风险。日本政府新冠疫情对策分科会会长尾身茂直言：“媒体向大众传播了有关医疗资源不够用的情况，人们因此提高了风险意识。”
8月盂兰盆节期间，人员流动曾一度增加，但两周后人流量开始下降。日本政府提出建议称，“东京的人流量需减至7月中旬的5成左右”，并采取了“外出减半”“加强控制百货商场和购物中心的人群”“强化远程工作”“尽量不外出，控制县内移动”等措施。
有分析认为，虽然最终东京的人流量只减少了2至3成，但依然取得显著效果。从夜晚街上行人的年龄构成来看，尚未打疫苗的年轻人有意识地避免了外出。
没有打疫苗的年轻一代有意识地避免了夜晚出行
与此同时，也有质疑声称，高昂的PCR（核酸检测）费用导致近期检测数量下降，感染人数只是“看起来”减少了。
日本此前将自主进行的PCR检测价位定为3.3万日元（约合1855元人民币）。8月25日，日本追加发布紧急事态宣言之时，日本的PCR检测数量达到约16.8万件。而在11月3日，PCR检测数量骤减至约2.2万件。
有媒体认为，PCR检测数量下降也是出于政治考量。10月31日是日本众议院选举的投计票日，执政的自民党为了得到“成功应对疫情”的评价，有意控制了PCR检测数量。
韩国也发出类似质疑。不少媒体指出，最近韩国同样采取了严格的防疫措施，感染人数却一直未能减少。“日本自民党要在选举中获胜，最大的压力就是疫情。”韩国时事评论家金于俊（音）评论道，“他们为了在众议院选举中获胜，减少了PCR检测数量，从而操控了被感染人数。政府不能进行这种欺诈行为。”
韩国《中央日报》也质疑说：“日本专家至今未能给出明确说明，目前（的情况）是PCR检测数量减少带来的错觉。”
11月8日起放宽入境限制，年内推出新冠口服药
随着疫情呈现好转趋势，预计新年探亲、旅游等人员流动又将活跃起来，专家提醒要警惕出现第六波疫情。对此，日本政府也加紧推进研发工作，计划在年内推出能治疗新冠肺炎的口服药。
11月1日，日本盐野义制药公司社长手代木功在记者会上表示，新冠治疗药进入最终临床试验阶段，计划在新加坡和韩国等地开展临床试验，“这是由于日本国内感染者急剧下降，无法充分确保参与临床试验的患者人数”。
据介绍，该治疗药是面向轻症患者的口服药，可抑制病毒增殖，防止重症化。该公司计划在年内向日本政府提交口服药的批准申请。
日本盐野义制药公司研制的口服药
与此同时，该公司正在开发的新冠疫苗也将于11月进入最后的临床试验阶段。如果获批，该疫苗将有望成为日本首个国产新冠疫苗。
此前，厚生劳动省还批准了中外制药公司申请的新冠病毒感染症“抗体鸡尾酒疗法”使用的两种新药。这成为继瑞德西韦、地塞米松和巴瑞替尼标准疗法外，日本批准的第四种新冠治疗手段。
东京传染病对策中心专家小组负责人贺来满夫对此充满期待：“‘抗体鸡尾酒疗法’在东京都进行试验时，治疗效果达到95%。如果口服药顺利获批，加上疫苗接种和这种疗法，将能在今年冬天很好地控制住疫情蔓延。”
随着疫情好转，从11月1日起，日本政府解除了大型活动观众人数上限为1万人的限制措施，但维持“原则上（人数）控制在场馆容纳人数的50%以内”的措施。
11月3日是日本文化节，也是放宽限制措施后的第一个假日。北海道札幌的圆山动物园取消了5000人的入场限制，游客无需预约直接入园。长野县轻井泽的滑雪场也在当天率先开业，让不少滑雪爱好者开启今年冬天的首次滑雪。
北海道札幌的圆山动物园
当地某高级温泉酒店的一位负责人告诉《凤凰周刊》：“进入11月后，来咨询采访事宜的电视台明显增多了。这是由于紧急事态期间，电视台很难播出旅游节目。他们希望能前来拍摄包括温泉酒店在内的旅游节目。”
疫情之下，日本民众泡足浴温泉
当国内放宽限制措施之时，越来越多的声音要求日本打开国门，允许外国人入境。截至10月，因限制入境而无法来日的外国人达到37万人，其中七成为技能实习生和留学生。
日本计划放开入境限制政策
10月21日，日本国际基督教大学财团高层保罗·黑斯廷斯在日本驻纽约总领事馆向日本驻美大使山野内勘二提交请愿书，要求日本政府解除停发留学签证及禁止新入境的措施。
据日媒报道，日本计划放开停滞了10个月的入境限制政策，最快将从11月8日起，分阶段恢复外国商务人员、留学生、技能实习生等入境日本。不过，游客并不在此次措施范围之内。相关人员抵达日本后的隔离期也将从目前的10天缩短为3天。
日本政府原本要求所有入境者隔离14天，但从今年10月起，在满足接种两针新冠疫苗的条件下，隔离时间缩短至10天。最新政策则是，入境人员持有外国政府机构出具的疫苗护照和核酸阴性证明，原则上只需隔离3天。第4天接受核酸检测为阴性后，入境人员便可自由乘坐公共交通外出或参加聚餐等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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