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尚行不更姓的中华文化圈里的异类——日本婚后改姓问题新动向

记得我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几次因为国际间科学技术交流赴日本从事科技合作期间，在填写个人资料的时候，日本同僚看到我本人夫妻二人姓不同的姓时，大感惊讶。我才意识到，日本的婚姻法规定，日本人在进行结婚登记的时候，结婚证上要注明，二人结婚前各姓什么姓，结婚后使用谁的姓。

也就是说，日本家庭结婚后的夫妻，姓的是相同的姓。就像那位何智丽，嫁给日本人后，就成了小山智丽；虽然其婚姻半途而废，已经离婚了，依然江山不改，还是小山智丽。

一般情况下结婚后的夫妻使用的是男方原来的姓。当然，也有例外的情况。例如，木村公司的大老板没有儿子，家业按照日本习俗将由大女儿继承。好不容易打开的一片天地，总不能因为世代交接而付之东流、重打锣鼓另开张吧！好了，木村公司还是木村公司，怎么办？女婿改姓木村。第二天早上一上班，这位女婿就要马上给每人递上一张新名片，腰弓90度，口中念念有词:"いまから木村ともします。よろしくお願いたします。"(从现在起我就姓木村了，请多关照)

看到这里，可能有的网友就要大惑不解了：不是说在中国疆域之外，日本是保留中华传统文化最好的国家、甚至超过近乎西化的新加坡的吗？其实，原来19世纪60年代末期日本采取门户开放政策，当时日本现行的国家体制受到西方资本主义工业文明的强烈冲击。之前的日本人除了王公贵族有姓有名之外，天皇没有姓；普通老百姓也全都没有姓。那么，西家的大小子叫太郎，东家的大小子也叫太郎，如果社会交往少的时候，各叫各的，井水不犯河水，也就罢了。社会变革了，人们交往多了，再这样下去就容易搞混了，所以天皇下诏，每个人都要有姓，并登记造册。大松树底下的那家的太郎就叫松下太郎；平原上的那家的太郎就叫平野太郎，老二就叫平野健次；村子中间的老三就叫中村大造，……。至于名字的书写格式和发音格式，用汉字或者假名书写时，姓在前，名在后；用罗马音标或者英文书写时，必须名在前，姓在后。原因是，他们举国上下的口号是“脱亚入欧”；既然名字的罗马音标和英文书写格式、发音格式都按照欧美格式了，那么结婚后的取姓方式也照欧美来吧。这就造成了现在这种结婚后夫妻姓一个姓，而且大部分姓男方姓的现象。显然这和中国古装戏曲中杨八姐的唱词"祖宗姓杨我姓杨，一个杨字传万冬"是相违背的，可以说日本这种用法律形式规定大约全国半数民众一生之中必须更改一次姓的做法，属于中华文化圈中的唯一一葩。

近年来，随着亚洲经济的崛起和男女平等呼声的高涨，日本不仅要求增加汉字使用量的呼声高涨，而且关于取消这种婚后夫妻必须使用相同姓的呼声也在鹊起。

据2020年11月18日公布的日本早稻田大学田村政行教授联合日本民间组织"选择夫妻别姓(不同的姓)全国陈倩行动"小组的调查报告显示，他们在2020年10月份对7000名60岁以下的成年男女的网上调查中，只有14.4%的人表示"希望自己能够与已婚配偶同姓，并认为其他夫妻也应该是同姓的"；70.6%的人对夫妻不同姓表示理解。这70.6%之中，大约一半人表示我们夫妻在调查之前已经选择过了一个姓，那就继续用下去吧；至于其他夫妻可以选择同姓，也可以选择不同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