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09月21日 星期六

天涯浪迹•英国

英国,曾经的世界霸主,读中学时就知道它的别称叫“日不落帝国”,是因为它称霸世界时北美洲、大洋洲、南亚、中东以及非洲的一部分都是它的殖民地,一天之内,总有太阳高挂在它领地的上空,可谓名副其实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现在它的全称叫“大不列颠和北爱尔兰联合王国”,有点搞不懂的是还有把英国称作“英伦三岛”的,那是指英格兰、苏格兰和威尔士三部分,可它们在地理上同在一个大不列颠岛上,称作三岛似乎有让北爱尔兰身份陷入尴尬的不妥。不管怎么说,它现在是收缩了,不过还是世界强国之一。

1981年,平生远航的第一个航次就来到了这个帝国的心脏——伦敦。那时公司的福利真好,到一个港口,只要时间足够,船长就有权请代理安排进行一次迷你一日游,游览车带我们在一天里将皇宫、海格特公墓和格林威治天文台游了个遍。还记得海格特公墓当时由一个年轻的哑巴作门卫,热情地带领我们向前走了100米,再左拐100米就来到了让全世界无产者敬仰的地方,那是一座光滑的、长方体的大理石墓碑,马克思的青铜头像就端放在墓碑上方,墓地显得十分地庄严肃穆,据说原来的墓地仅剩了一块石碑,是英国共产党于1954年组织募款重修的,其中就有中共的捐款。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入口处一位贵族小姐的宠物狗墓比周围的人墓更显得高贵好多。游览皇宫时正赶上皇家卫队换班,骑兵列队的威武,皇宫周围雕塑群的金碧辉煌,视觉上非常地使人震撼,每个人在唐宁街12号的首相府门口留了个影。在格林威治天文台,零度经线是东西两个半球的分界线,一张照片都是脚踩东西半球的相同取景,也是着实让英国人感觉是世界中心而引以为豪的地方,什么近东、中东、远东的地理概念就是由此引申出来的。遗憾的是没来得及去看大英博物馆,不过想起里面那些被掠夺来的包括敦煌壁画在内的大量中国国宝文物,就让人不由想起了我们国家那不堪回首的历史,内心十分地心疼起来。2009年,带太太一起参加公司组织的机关职工英国游,旧地重游,好像就不如那个首次游更有激情一些。

离开伦敦后,接着就去了苏格兰的格兰奇茅斯(Grange Mouth),一个离首府爱丁堡不远的小港,在那里见证了北半球冬季大西洋锋面气旋的巨大威力,冰冷刺骨的寒风呼啸着扑面而来,船墙就如兜风的巨大风帆,让系泊的缆绳时而放松又突然紧绷甚至爆发断裂,所有船员全部被发动起来与狂风搏斗,靠泊的一侧绑满了能利用的所有缆绳,断了的缆绳立即打个绳套结复又带上。裹着老棉袄,眼睛睁不开,湿手套里被冻成胡萝卜的手指,脚步被风吹得站立不稳,激烈运动让内衣湿透,数小时的战天斗地,跟几天前在伦敦的温馨完全是冰火两重天的感受!因为是第一次出国,让我感到惊奇的是在那么冷的冬天,城市里的草地竟然还是那么地茂盛碧绿。

再次去英国是十多年以后的事情,那次在南美哥伦比亚的卡塔赫纳锚地装载了六万多吨的原煤去利物浦,船进闸靠泊后,海关带了一大堆的搜查装备和一大帮的实习生将我轮团团围住,搞得气氛都紧张起来了。沟通后才知道,凡是哥伦比亚港口过来的船,都要进行对全船的摸底探查,以防止毒贩可能利用磁铁在装货港将毒品吸附在水下船壳上,再在卸货港由下线派人下水取走的贩毒途径。经过一个上午的探摸,最终证明我轮是清白的。

英国的海难救助水平之高是业界公认的,其实,这要归功于它们日常经常进行的真刀真枪演练。做了船长之后,有次在英吉利海峡西向航行途中,就被要求配合与搜救中心的直升机进行过一次联合救助演习,过程是模拟我轮请求直升机救助一名伤员,直升机在我轮中部上空悬停,然后绳梯上放下一人再收回。让人没有想到的是,这次演习的2年后,我真的经历了一次请英国搜救中心派直升机紧急救助我轮一名船员的事件。2003年,在北爱尔兰贝尔法斯特港卸完散装的巴西小麦后前往比利时安特卫普港。船行爱尔兰海中,船员正为下航次装载面粉进行特殊清洁备舱工作,上午九点半左右,正当接近到英国西南的LAND’S END角附近时,桌上的电话铃急促地响了起来,三副向我报告:“船长:有人被舱盖夹了”。立马放下手头的工作,套上安全帽奔向现场。趴在舱口往下看,只见一水手正直挺挺地躺在二层舱AB舱中间甲板上,高个子的大副和满头白发的水手长正围着他嚎啕大哭,争相叫唤着:“小X啊,我对不起你啊!”。我的心往下一沉,看来真出大事了!赶忙下到舱内,伸手一探伤员鼻息,似有似无;脉搏跳动奇快;检查七窍,却没有出血现象,心就定了一些。“时间就是生命”,立即喝止大副、水手长哭泣,赶快安排担架将伤员抬上上层舱盖,我随即旋风般奔到驾驶台,抓起甚高频电话就向离得最近的普利茅斯搜救中心呼叫起来,同时令机舱备车减速、准备好伤员离船证件。很快便得到普利茅斯搜救中心的答复,10分钟内直升机将抵达你轮上空,请你轮立即做好直升机降落指示标记并按飞机驾驶员要求调整航向。待伤员担架刚从舱内吊到了上层舱盖,直升机也到达了,我向施救医生简单介绍了情况后,伤员就登机急送至岸上医院。整个施救过程从接到报告至伤员登机仅用时15分钟。随后又通知英国代理请求协助处理后续事宜,并不时和搜救中心保持联络。不到一小时,就得到了医院方面传来的好消息,其实伤员并未受到挤压,且毫发无损。事后调查才搞清楚了原因:原来,当时二层舱盖在半开启的“人”字形状态,这个水手人进入到舱盖背面的凹槽内正往外掏麦子时,水手长对下层舱盖进行了一次关舱操作,或许是舱盖关闭时产生了巨大的振动,也或许是正好此时船遇到了一个相对较大的横摇,他感到人身受到了挤压,立即往AB舱中间甲板上跳了出来,由于精神高度紧张,瞬时进入了晕厥状态,周围的人听到响声,又看到一人跌出后晕厥,以为是水手长操作舱盖挤压了他,立刻大声叫了起来,才造成了这一场的虚惊。正所谓“人吓人,吓煞人”,可见人在精神高度紧张状态下,其下意识的本能行为是很难用意识来控制的。

在中国人眼里看来,欧洲人看起来差别不大的,但其实不然,欧洲不同国家的人,性格差异也挺大的。以英国人来说,待人接物时讲究体现绅士风度,特别会讲客气话,但一转身的功夫可能就把你给忘了。有次要去布里斯托尔湾内的Portbury港,船刚离开装货港东马的山打根,英国的代理就来电报请求在我轮抵达后举行在船招待会,招待他那些港方、装卸公司等与其业务有关联的客户,于是精心准备,还在新加坡采购了必要的招待食材。靠泊的当晚就来了男男女女一大帮的英国人,先带着参观了驾驶台,晚宴气氛热烈,中国菜的色、香、味、形让客人们食欲大开。虽然其中有一位客人不合礼仪地提出为何没有北京烤鸭之举让我略感不悦,但也收获了代理一大堆的赞美感谢词。这一次的宾主尽欢,让我以为一定会给双方留下一个比较深刻的记忆的。下一个航次再去,代理又如法炮制,碍于情面,还是热情地接待了。过了一年又去,自以为与代理是老熟人了,没想到见面后视我如陌路人,全然不记得曾请求我设宴招待过的事情,让我真正地体会到了所谓的英式绅士风度,仅仅是表象而已。

还靠过五、六个英国的其他港口,没有什么让人记忆深刻的事迹,倒是在其战略殖民地的直布罗陀锚泊加过一次油,真佩服当初是怎么生生地从西班牙手中夺到的,这西班牙当时对英国霸权无可奈何,于是就去对岸的摩洛哥手中将休塔夺做了它的殖民地。可悲的是: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至今还在荼毒着世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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