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1月22日 星期五

新加坡新冠肺炎形势告急,防疫模范如何沦为东南亚最惨国家?

新加坡从遏制新冠肺炎初期的防控模范生,沦为东南亚灾情最惨重国家。总理李显龙21日向全国表示,原定5月4日结束的“断路器式”封锁措施将延长4个星期,直到6月1日,并且将暂时关闭学校和大多数工作与营业场所。随后当局还宣布单日新增1111例确诊,人口仅500多万的新加坡,感染人数已达9125例,其中7成为居住在拥挤宿舍的外籍移工。


新加坡境内43间移工宿舍住着超过30外籍移工,等于是成千上万人住在同一栋建筑,而且常见12至20人共用一间狭小房间与卫浴。拥挤的环境成为病毒温床,星国当局已下令将逾半宿舍列为隔离区,所有移工必须在宿舍中隔离14天。副总理王瑞杰(Heng Swee Keat)表示,政府将斥资38亿新元,延长经济刺激措施至5月份,包括给予工资补贴、减免外劳税(foreign worker levies)。


新加坡初期防控表现佳,追踪新冠病毒患者的“黄金标准”检疫倍受赞誉,2月每天新增病例不到12人,到4月以来确诊案例每天都飙升数百例、甚至破千。《彭博社》(Bloomberg)指出,造成大逆转局面的关键原因可以追溯回2月移工宿舍刚出现感染的6天。这说明即使是防疫经验丰富的国家,也可能惨败给难以捉摸的病毒,尤其是当政府忽视弱势群体,使病毒得以趁虚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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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过移工宿舍防控黄金期


2月9日,新加坡公布新增3例确诊,累计达43例,其中一名新增感染者是39岁孟加拉男性外籍移工(境内第42例),也是第一位确诊移工。他出现症状之后曾到诊所与医院就医2次,但都没有接受筛检就回宿舍,那里环境简陋,大约10人挤一个房间,共用厕所与厨房。他还去逛了热门购物中心“慕斯达法商场”(Mustafa Centre),直到2月7日才被送进医院,并在一天后检测呈阳性。


韩国、意大利等许多国家忽略了意外的超级传播者,使就医患者返回家中,而不是立即进行检测和隔离,因此丧失早期遏制病毒传播的机会,这次新加坡也重蹈这些国家的覆辙。韩国在超级传播者出现5天内,要求筛检患者所属的新天地耶稣教会21万会员,但新加坡42号病人出现后,当局没有立即在外籍移工社区内进行大规模筛检,尽管明知道他们的生活条件有利于传染病扩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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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加坡做的防疫措施是,要求接触过42号病人的总共19名人士进行筛检和隔离,并下令要求拥挤的移工宿舍勤做清洁工作、测量移工体温。新加坡卫生部没有说明在42号病人确诊之后几周内,究竟对多少外国移工进行筛检,不过从官员的评论可见,当局执行宿舍大规模筛检的时机已经很晚了。


新加坡卫生部医药服务总监麦锡威(Kenneth Mak)4月14日称已对1500名移工进行筛检。而早在3月的时候,他显然不打算大规模筛检,他3月10日曾对外表示:“无论是否有症状,对所有人进行社区测试,只会徒劳做很多筛检,但收益很低。”而当时国际之间已经提高对无症状感染者的警觉,公卫专家警告无症状者恐成防疫破口。


为何政府没有警觉移工疫情?“阶级制度”或许是原因


新加坡人口仅500多万,因此引入一百多万外籍人士填补劳动缺口,马来西亚、印度、孟加拉劳工为大宗。《彭博社》指出,领取工作签证(Work Permit,WP)的低阶外籍移工,日薪多半为26新元(约人民币128元),他们的人数虽然占新加坡总人口1/5,但与当地社会过着天差地远的生活,他们所住的宿舍主要由主要由当地大企业吉宝集团(Keppel Corp)、胜捷集团(Centurion Corp)营运。


东南亚网络媒体《新叙事》(New Naratif)总编辑韩俐颖(Kirsten Han)投书《华盛顿邮报》(Washington Post)指出,新冠肺炎残酷揭穿新加坡社会的现实,长期以来新加坡分为两大阶层,公民、永久居民、高薪外籍人士是上层,领取WP的低薪外籍移工是下层。


WP外籍移工为新加坡繁华的城市提供餐饮、清洁、建筑等服务,但却不能自由换工作、不能申请永久居留,未经政府许可的话,他们甚至不得与新加坡人或永久居民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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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星国移工宿舍环境问题由来已久,2008年移工之间爆发屈公病(Chikungunya fever)感染,凸显出移工宿舍缺乏通风与防治病媒蚊的措施,同年还有10几名工人互相传染水痘,甚至有1人死亡,导致宿舍管理人被判刑入狱。2016年新加坡成登革热、兹卡病毒严重受灾区,移工之间也爆发疫情,诸多劳团针对宿舍环境提出抗议。


没想到新加坡当局放任悲剧时隔4年又重演,非营利组织“Transient Workers Count Too”(客工亦重,TWC2)向《卫报》(The Guardian)指出,他们早在3月就警告政府,别忽视移工宿舍爆发群聚感染的可能性。


新加坡管理大学法学副教授陈庆文(Eugene Tan)告诉《彭博社》:“很难解释为什么当局没有增加宿舍防控的警觉,也许这里出现了一个政策盲点,就是只把重点放在新加坡人身上。在公共卫生领域中,移工也是组成社会的重要部分,而当局早期对社区传播的警惕并没有包含外国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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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工的健康关乎社会福祉


新加坡当局为减低宿舍拥挤程度,让部分男性移工暂时搬到大楼停车场、公宅、军营、海上临时宿舍。尽管新加坡防疫总指挥、国家发展部部长黄循财(Lawrence Wong)曾表示该国正在应对两种不同的感染,一种是移工之间传开的瘟疫,另一种是公民之间相对稳定的疫情,但不论是官员或是公卫专家都无法否认,移工的健康关乎整体社会的福祉。


新加坡人力大臣杨莉明(Josephine Teo)6日在脸书发文坦承,移工的宿舍生活环境确实需要改善,尽管这么做雇主可能会反对,因为他们将需要支付更多移工安置费用,但是“这是对的事,也符合我们自己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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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加坡国立大学苏瑞福公卫学院副教授古阿烈(Alex R Cook)向《海峡时报》(The Straits Times)表示,如果每天保持增加1000或更多病例,将对星国医疗系统造成巨大压力,“我们应该更加严格遵守现有的社交疏离措施,因为每次新增感染都会给医疗保健系统增加额外的压力。”


至于何时能够解封,古阿烈的同事许励扬(Hsu Liyang)指出:“只有确定我们已经控制社区传播时,也就是说,当病例数降低到个位数,且持续至少好几周的时候,我们才能放宽断路器式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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