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白来一遭

零露

“这几天，杜鹃特别的多，直到深夜还不住的啼唤；老想问问它们，三更半夜的唤些什么？”这是老舍先生在1942年的一篇随笔里写下的。翻看那些文字，领略一份深情，《有家可回》这本书，浸满了老舍对生活的热爱。

“赶到雨已停止，特别是天上出了虹彩的时候，总要到院中看看。”对平常事有所感悟，对有趣事有所行动，这是老舍。人如若很穷时，依然肯爱，一定很美。

老舍一岁时父亲亡故，之后的生活靠母亲缝衣洗衣维持。可他没有因为苦难而泯灭了对美的追求，这本《有家可回》是老舍对生活之美的聚集。

“今年我种了两盆白莲。盆是由北平搜寻来的，里外包着绿苔，至少有五六十岁。泥是由黄河拉来的。水用趵突泉的。只是藕差点事，吃剩下来的菜藕。好盆好泥好水敢情有妙用，菜藕也不好意思了，长吧，开花吧，不然太对不起人！居然，拔了梗，放了叶，而且开了花……除了作诗还有什么办法？”

“一个老城，有山有水，全在蓝天下很暖和安适的睡着；只等春风来把他们唤醒，这是不是个理想的境界？”这种境界无关财富，只要闭上眼睛就可以享受。这是老舍的可爱！

这本书最可爱的内容要数老舍家小院子里的那些事儿。

“你以为雨已过去好久，可以平安无事了，哼，偏有那么一滴等着你呢！你要是瘦子，它准落在脖子正中那个骨头上，溅起无数的水星；你要是胖子，它必会滴在那个肉褶上，而后往左右流，成一道小河……”

院子里除了趣味满满，还有情意绵绵，他对于家庭的爱恋和思念时常流于笔端——

“怕笔尖干了，连连沾墨。写几个字，抹了；再写，再抹；看一会儿桌头上小儿女照片，想象着她们怎样念叨：‘爸的生日，今天！’”

从上世纪20年代到60年代，老舍求学、工作，半生漂泊。北平、济南、青岛、伦敦、新加坡、纽约……都曾是他的家。但凡居住一地，他多少都会留下文字，或是记录当地的风物，或是描述所见所闻，而后再把这些闻嵌入到小说里。总之，他不能白住！对于生命，他也是这个态度，不能白来这世界一遭，笔墨伴随着他把生命的体验都一一写了下来。

一个对他乡和故乡都深爱的人，定是一个热爱生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