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副总理兼经济政策统筹部长王瑞杰第12届财新峰会开幕演讲

各位嘉宾和朋友们，早上好。

序言：2019冠状病毒疾病

即便面对冠病疫情，我很庆幸我们今天依旧能够顺利地举行这场财新峰会。

这场冠病疫情让全世界受到了重创。全世界面对了自上世纪30年代经济大萧条以来，最严重的经济衰退，无数的工作已受到波及。疫情导致全世界承受病患去世的痛苦，至今已超过500万人死于冠病。

我们要完全走出冠病疫情还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不过，在这次疫情中，我们也认识到要应对全球挑战，就必须仰赖全球领导力。令人欣慰的是，我们从这场危机看到些曙光。全球以史无前例的方式开展了科学研究合作项目，以最快的速度成功研发冠病疫苗。各个国家也携手参与制定 “冠病疫苗全球获取机制” ，确保疫苗能公平地分配到世界各地。但其实，我们可以做得更好。尤其是在疫情暴发初期，各国之间欠缺协调，凸显了全球领导力的不足。另外，我们也应该尽更大的努力，以确保较为落后的国家也能获得足够的疫苗。

在各国致力从疫情中复苏的当儿，我们将会面对一个更无常和复杂的局面。全球经济正在逐渐好转，预计今年和明年将能取得强劲的增长。但我们不能视这一切为理所当然。许多地区目前正在极力对抗新一波疫情来袭，我们也不能忽视新毒株所带来的风险。正如联合国可持续发展目标所阐述的，全球还面临着冠病疫情以外的其他威胁。我们还未实现先前一致通过的2030年可持续发展目标，距离落实目标仍有一段距离。因此，我们需要更强大的全球领导力，才能应对未来更复杂、更加不明朗的局势。这不容易做到。由于地缘政治纠纷导致紧张局势升温，再加上全球化的共识也不断减退，因此全球秩序陷入困境，这使得我们迫切需要弥补全球领导力这方面的缺失。今天我希望跟大家分享我的一些想法，谈一谈如何更好地将全球领导力用在经济复苏上。我今天想要谈论三大课题：伙伴关系(Partnerships）、投资于民（People），以及爱护地球(Planet)。

伙伴关系

首先，我们必须为全球经济合作寻找新的契机，奠定新的基石。

在疫情后复苏的进程中，经济一体化会是促使各国创造增长机遇、协助员工发挥潜能的关键。贸易是经济一体化的命脉。我曾经是一名贸易谈判代表，熟知贸易自由化得来不易，毕竟各个国家和地区的经济结构也处在不同的发展阶段。贸易谈判往往需要多番协商，竭力取得共识。中国在2001年的多哈会议加入世界贸易组织时，我也在现场。这是全球迈向经济一体化的重要进程，可是近几年来全球化步伐却放缓，甚至停滞不前。

因此，我希望我们能够为强化多边贸易体系这项重要的工作注入新的活力。即使没有全面的全球协议，我们也能取得进展。其中一个方法是与志同道合的合作伙伴建立自由贸易协定，以减少关税壁垒并推动投资流动。

比如亚细安（东盟）与五个自贸协定伙伴所签署的《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RCEP）：它是全球最大的贸易协定，涵盖全球三分之一的人口及国内生产总值（GDP）。我很高兴RCEP将在明年1月起生效。它将扩大区域贸易流动、深化跨境生产联系，并提高本区域作为供应链所在地的竞争力。

RCEP也同另一项主要贸易协定相辅相成，即2018年底生效的《跨太平洋伙伴全面进展协定》（CPTPP，中国称为《全面与进步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CPTPP的章节涵盖了传统自贸协定以外的范畴，以应对数码经济及中小企业参与贸易等新兴商业挑战。尽管美国后来退出，但其余11个经济体在日本的领导下共同缔结协定。

除了贸易领域，数码合作是建立全球伙伴关系的另一基石。冠病疫情加速了全球数码化进程。随着数码经济增长，各国也更需要提高互通性、保障数据可信流通、促进跨境交易。为加强数码经济一体化，其一做法是与关键伙伴缔结数码经济协定，建立促进数码贸易的规则。例如，新加坡就同智利和新西兰签订了首个《数码经济伙伴协定》（DEPA）。

这些框架可作为基石，打造更广泛的全球经济伙伴关系。其意并非排除竞争，而贵在开放、包容的心态，期许未来不断有更多志同道合的伙伴加入。因此，我很高兴一些经济体，包括中国，已经申请或表示有意加入CPTPP和DEPA。我国欢迎志同道合的伙伴加入这些区域框架。长期发展这些框架，我们就能实现愿景，打造一个更好的全球贸易体系，促进经济深度融合。

区域经济若更开放、包容，各国就能享有更多机遇，复苏也会更强劲。但这不会自然形成，毕竟现今，许多国家对全球化和开放经济能带来的利益，存有疑虑。国家要想持续前进，就须有强大的领导力。若我们能取得成功，全世界在迈向未来的道路上，将更加安稳。

投资于民

这是我要谈的下一个重点。各国得先确保人民能受益于全球化进程，才能获得关键的支持，推动更广泛的经济一体化。

全球化给世界带来了巨大的利益。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全球化迅速展开，这促使全球各地快速繁荣起来，也带动知识的分享和更有效的资源分配。近几十年来，中国在上世纪70年代末的改革开放，以及印度自上世纪 90年代初以来的经济自由化，都说明了市场力量大大改善了数十亿人的生活。

但最近几年，支持全球化的声量越来越弱了。尽管自由化和市场开放推动了增长和效率，却带来了新的市场压力。为我们带来创新和生产改变的力量也同样让许多人失去工作，影响了他们的生计。一些员工发现，要跟上技能提升的步伐并适应新的工作职能，愈加困难。许多发达经济体的工资中位数停滞不前，扩大了不平等现象。 17.各国正在寻求新的方式，重新分配全球化所带来的利益。新的全球最低企业税率协定就是一个例子，说明各国正在设法将更多的税收用于应对需求，比如他们的社会福利项目。但纯粹的重新分配是一场“零和博弈”。各国是能够从全球化获得更多利益的。只要大家致力于企业转型和对各年龄层人民的投资，以促进全球经济继续增长，就能更好地把握全球化所带来的机遇。这才是全球化真正的好处 —— 一个所有国家的企业和员工都能从中获益的双赢模式。这就是全球化早期的面貌，而我们可以恢复这种模式。但投资在企业和人民方面需要强大的全球领导力。我们需要投资多年，才能看到回报。如果各国无法注入这些投资，我们就无法振兴全球化，国际环境会因此变得更糟。

新加坡清楚地认识到，全球经济正在经历结构性变化，作为一个小而开放的经济体，我国难免深受影响。我们正竭尽所能重整经济，并在各领域中推动企业转型。不过，要取得成效，还需各行各业有耐心，并尽全力支持。如果我们能携手同心面对挑战，我相信我国在危机后会变得更坚韧，员工们将从中受惠。而且，新加坡也能为后疫情的全球经济复苏做出贡献。

爱护地球

接下来，让我谈谈第三个重点——气候变化。我们在应对气候变化方面可以做得更多，也需要长期投资，所付出的时间甚至要比推动经济转型来得更长久。气候变化给人类的生存构成威胁。许多地区都经历了极端的天气变化，包括频密的水灾、旱灾和林火事件。在东南亚，这些极端天气所导致的后果会更加险峻，我们海平面上升的速度比其他区域来得更快。

因此，我们需要大力推动绿色发展，但转型并不容易，因为我们需要付出许多代价。就拿征收碳税做一个例子。为了缓解气候变化的冲击，征收碳税是最经济有效的方法。但是，要提高碳税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短期内，这会让家庭和企业承受成本上升的压力，进而影响人们的生活费以及企业的竞争力。但是，增加碳税是必要的，因为这才能推动新加坡往更可持续的未来迈进，让人人受益。因此，新加坡正在检讨2023年后的碳税水平和未来趋势。过渡到绿色经济并不容易。持续的全球能源危机提醒了我们，过渡阶段不一定完美无缝，我们也需要做出适当调整。

因此，要应对气候变化，我们需要各国领导人持续展现更果断的领导力。我们已经取得一些进展，联合国通过《巴黎气候协定》，就是历史上的一个重要里程碑。仍在苏格兰城市格拉斯哥进行的联合国气候大会（COP-26），再次让大家认识到世界各国必须更迫切合作和做出更大的承诺，以应对气候变化。中国和美国在星期三达成强化气候行动联合宣言令人鼓舞，也发出了强烈的信号：世界最大的两个经济体中国和美国愿意放下分歧，领导全世界一同应对气候危机。但是，要将全球气温升高控制在1.5摄氏度以内，我们还需要做出更多的努力。

要达成定下的气候目标，可持续科技可以发挥巨大的作用。我希望全世界的顶尖人才能携手合作，全力解决这个挑战。新加坡已将可持续发展相关的研发工作列为重点，包括在低碳氢和碳捕集等方面研究更可行的方案。我们和世界各地的研究人员合作，使这些解决方案可以更快成为产品，并加速扩大其使用规模。让我举个例子。随着数码化的步伐加快，全球每年产生超过5千万吨的电子垃圾，相当于350艘邮轮的重量。来自新加坡和法国的研究员就携手设立世界第一所研究中心，研究如何以更环保的方式再循环电子垃圾。目前，他们取得的成果令人鼓舞，其中一项就是以新的方式，更有效地从锂电池提取稀有金属。我们期待和世界各地的伙伴们展开更多合作。

总结

总的来说，我们经历了全球经济百年来最严重的衰退，大家为全球经济复苏努力之际，也面对巨大挑战。尽管如此，我对未来充满信心。面对冠病疫情，全球秩序虽然倍受压力，但世人也在逆境中展示不凡的创造力和韧性。第12届，也就是本届财新峰会的主题是“为了命运共同体”。国际社会如果能携手合作，发挥更强大的领导力，尽全力加强合作、投资于民，和爱护地球，我有信心，我们将越战越勇，以更强大的姿态走出这场危机。

谢谢大家。我期待接下来和大家交流。

以上内容为王副总理演讲的中文译版。

请点击链接阅读英文演讲完整内容：https://www.pmo.gov.sg/Newsroom/DPM-Heng-Swee-Keat-at-the-Caixin-Summit-Singapore-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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