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09月28日 星期六

解码张爱玲作品中的南洋元素 张爱玲有一次“错过”的初恋?

解码张爱玲作品中的南洋元素 张爱玲有一次“错过”的初恋?

张爱玲小说和散文常有南洋的影子,尤其是其代表作《倾城之恋》与《红玫瑰与白玫瑰》。

近日由玲子传媒出版的《南洋与张爱玲》,作者夏蔓蔓试图抽丝剥茧,以“解码”的方式,解读张爱玲作品与南洋千丝万缕的关系,最有趣的是,夏蔓蔓通过对张爱玲小说、散文与剧本的分析与解读,得出大胆猜测:张爱玲有一次“错过”的初恋,而且有可能为马来亚华侨。

1940年代在上海初出道的张爱玲,不论是生前或是死后,一直为世界各地华文读者所青睐,许多读者也许也留意到,张爱玲小说和散文常有南洋的影子,尤其是其代表作《倾城之恋》与《红玫瑰与白玫瑰》,前者男主人翁范柳原是个倜傥不羁,却又尝尽人情世态的南洋子弟,后者女主人翁“红玫瑰”王娇蕊在张爱玲笔下则“好像是新加坡的华侨”。

解码张爱玲作品中的南洋元素 张爱玲有一次“错过”的初恋?

在日前举行的北京国际书展上,读者正阅读《南洋与张爱玲》。

在过去,似乎没有人深入研究张爱玲作品中的南洋元素,近日由玲子传媒出版的《南洋与张爱玲》,作者夏蔓蔓试图抽丝剥茧,以“解码”的方式,解读张爱玲作品与南洋千丝万缕的关系,最有趣的是,夏蔓蔓通过对张爱玲小说、散文与剧本的分析与解读,得出大胆猜测:张爱玲有一次“错过”的初恋,而且有可能为马来亚华侨。

张爱玲“错过了的初恋”为南洋华侨?

在《南洋与张爱玲》的封面上,印有这一行字:“解读张爱玲的南洋密码”。夏蔓蔓说:“确是密码处处。但是如果问我哪个为密码之最,我会回答:就在张爱玲传记《小团圆》第一章的第一句话与最末一章的最后一句话。两句话一模一样:‘大考的早晨’。这一天刚好是二战的开端:1941年12月8日。张爱玲为什么要这样布局呢?这个12月8日肯定是张爱玲生命的高峰——这一天,张爱玲在她的小说里,散文里,电影剧本里提了又提——到底是为什么?里面可有什么秘密?”

值得一提的是,《小团圆》为张爱玲1995年谢世之后留下的重要遗作,而且由于该书充满自传色彩,出版后引起读者广泛关注,并进一步对书中人物“人肉搜索”。而张爱玲对于此书,多年来徘徊在出版与销毁之间,一度也曾想销毁它,一直到她去世后,才由张爱玲遗产执行人宋以朗出版成书。

夏蔓蔓说,一般上,“张学”研究者都说张爱玲一生中有过胡兰成、桑弧(燕山)与美国剧作家赖雅三段情。但她以为,张爱玲刻骨铭心的一段恋情,应该包括了来自南洋华侨的“错过了的初恋”。

解码张爱玲作品中的南洋元素 张爱玲有一次“错过”的初恋?

夏蔓蔓根据张爱玲散文《烬余录》《谈跳舞》等,拼凑出张爱玲“初恋”情人“原型”。

原名梁秀红的夏蔓蔓,马六甲出生,学的是法律,毕业自伦敦林肯法学院,并有南京大学中国语言文学硕士学位。曾担任著名法律学刊主编。说到“解码”张爱玲的原因,夏蔓蔓说:“我几年前从张爱玲作品中第一次对张爱玲与南洋的关系有所领悟,又知道了从没有学者涉跋这个领域,于是写成一篇大约8000字的《南洋与张爱玲:略谈张爱玲小说与散文中的南洋情结》,2014发表在《香港文学》第360期,后来又发展为硕士研究生毕业论文。因文章被学者、研究生引用,自己觉得有用,就决定再次长篇阔论,终于写成200余页的《南洋与张爱玲》。”

夏蔓蔓说:“我的张爱玲研究对许许多多的张爱玲原作文本与生平进行考证,又结合以心理学理论,得到结论是:张爱玲在港大念书的时候,很可能有一段“初恋——错过了的”,而这个初恋对象的身份,是一位也是在港大念书的南洋华侨。”

解码张爱玲作品中的南洋元素 张爱玲有一次“错过”的初恋?

夏蔓蔓著作《南洋与张爱玲》。

在《南洋与张爱玲》中,夏蔓蔓指出,张爱玲在自传小说《小团圆》接近尾部的第12章,写到盛九莉(张爱玲)与燕山(桑弧)的恋情,突然夹进了一句话, 说九莉对燕山是种“初恋的心情,从前错过了的”。

夏蔓蔓认为,“从前错过了的”,以及“初恋”这样的字眼,第一眼看只觉得是笔误。这是因为,根据目前的研究状况,这里的这个‘错过了的初恋’, 闻所未闻,到底是从哪来的?张爱玲大概担心读者会误解她的意思,以为指的是胡兰成,就在文本往下一点,又再度说明:“她觉得她是找补了初恋,从前错过了的一个男孩子。他比她略大几岁,但是看上去比她年青。”

夏蔓蔓也根据张爱玲散文《烬余录》《谈跳舞》等名篇,拼凑出张爱玲“初恋”情人的“原型”,她认为,如果《小团圆》真的是张爱玲的自传,那么,《小团圆》中救过九莉一命的马来亚华侨林医生,很可能就是她初恋的真命天子。这人也就是被张爱玲在《烬余录》里“点名”加以赏识的卓越人物“乔纳生”。“乔纳生应该也是个跟张爱玲交往颇深的人——不然乔纳生也不会把心里的,关于‘政治’这个课题向她倾诉,是个红颜知己了。”

夏蔓蔓说,《小团圆》里,九莉的大学同学柔丝的哥哥林医生,在二战时救美,也属同一性质的慷慨英勇人物。还有一点是,在《小团圆》中有一段描写是,林医生居中,与九莉、柔丝三人手拉手因战火狂奔的描述,不由得让人想起张爱玲常在作品中提起的,源自《诗经》里的:‘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在夏蔓蔓看来,张爱玲到处留“密码”,念念不忘这只“执子之手”。那么,“柔丝/月女的哥哥林医生”太可能就是那位在张爱玲心湖里引起“初恋心情”,那位“略大几岁”,“从前错过的男孩子”。

热衷中国文化的南洋人

夏蔓蔓认为,张爱玲虽然没到过南洋,但南洋在张爱玲的创作生涯其实是息息相关,环环相扣的。在张爱玲的小说中,提到南洋的人与物很多,其中以南洋人为主人公的《红玫瑰与白玫瑰》与《倾城之恋》,大多数读者耳熟能详。

夏蔓蔓说;“张爱玲对娇蕊家里带着南洋风的菜肴,亦中亦西亦南洋之生活习惯也做出了描绘。在吃方面,张爱玲指出:王家的饭菜是带点南洋风味的,中菜西吃,主要是一味咖喱羊肉。”在张爱玲笔下,娇蕊的“家常衣着”为南洋格调。故事写到她洗澡后换上的一套睡衣,“是南洋华侨家常穿的沙笼布制的袄裤, 那沙笼布上印的花, 黑压压的也不知是龙蛇还是草本,牵丝攀藤,乌黑里定出橘绿 ……”。这应该就是在描写南洋的“峇迪”。

解码张爱玲作品中的南洋元素 张爱玲有一次“错过”的初恋?

《红玫瑰与白玫瑰》女主人翁“红玫瑰”王娇蕊在张爱玲笔下“像是新加坡华侨”。

在夏蔓蔓看来,“《红玫瑰与白玫瑰》是个传统中国男士与南洋华侨女子的恋爱故事,《倾城之恋》恰好相反,33岁的男主人公范柳原出身显赫南洋华侨家庭,张爱玲在故事里,还写了范柳原眼里的新马热带森林的自然状态,如喝茶的时候,柳原举起玻璃杯来将里面的茶一饮而尽后向里看后,评论道,里面的景致像雨林:“……绿色的茶叶粘在玻璃上,横斜有致,迎着亮,看上去像一棵翠生生的芭蕉。底下堆积着的茶叶,蟠结错纵,就像蔓草…… ”。他吃饭的口味,更是辛辣的“家乡风味”。流苏初次上灶做菜,因为柳原忘不了马来菜,她居然做出了油炸“沙袋”,咖喱鱼等。

范柳原在英国长大,但他热衷中国文化,比如说,他虽然“不大会华文”,可是成年后努力学习,竟然也可以懂得欣赏《诗经》,必要时可朗诵几句,这是一种对自己身份的肯定与对文化源头的向往。一次机缘下遇上白流苏这个望族遗老的女儿,有点像作者张爱玲本人。同样的,王娇蕊也一样为中国文化着迷。

张爱玲散文、剧本中的南洋情结

夏蔓蔓也提到,在张爱玲散文中,南洋人物的“出镜率”频频,在其名篇《烬余录》里,她写下了二战时,自己在香港大学的亲身体验。在港大念文科时,张爱玲与一班念医科的,出身富裕的马来亚英统殖民地华侨学生一起住读,甚至在战火中出生入死。

夏蔓蔓说:“从文章里面可以看出张爱玲对这一派的人,确是留下了深刻印象的,而且笼统来说,似乎是好感多于恶感的。她甚至愿意把自己归入这些人群中,以“我们”称之。《烬余录》就有这么一段文字:至于我们大多数的学生, 我们对于战争所抱的态度……是像一个人坐在硬凳上打瞌充,虽然不舒服, 而且没结没完地抱怨着,到底还是睡着了。……能够不理会的,我们一概不理会。……出生入死,沉浮于最富色彩的经验中,我们还是我们,一尘不染,维持着素日的生活典型。”

张爱玲对南洋的描述,在其他的散文再度大量地延续着。比如,在一篇《谈跳舞》文章里面,有关于马来亚华侨,金桃小姐,跳马来舞的精彩文字写生等等。

在张爱玲所编写的电影剧本中,《六月新娘》可说是最偏重“南洋风味”的一部爱情喜剧。其他如《一曲难忘》《人财两得》与《情场如战场》等剧本,也明显带有南洋色彩。

张爱玲60年代编写的电影剧本,“华侨”“新加坡”“爪哇”,这样的字眼,都是关键词。

张爱玲作品为何频频出现南洋元素?

夏蔓蔓也指出,张爱玲的母亲黄素琼曾居留新马。张爱玲在《小团圆》里也用了相当大的篇幅,描写母亲(化名为蕊秋)离婚后的遭遇,竟然也与新加坡挂钩。

解码张爱玲作品中的南洋元素 张爱玲有一次“错过”的初恋?

《小团圆》为张爱玲1995年谢世之后留下的重要遗作。

夏蔓蔓说:“从《小团圆》中,我们可以知道张爱玲的母亲与一位外国的,经营皮件生意的男密友,曾到新加坡去住了一两年。后来这人二战中去世了。过后,张母与一位医生也到马来亚住了一段日子。”

没到过南洋的张爱玲,为何作品中频频出现南洋元素?依夏蔓蔓的分析,主要有三个原因:“首先是母亲的影响力。第二是张爱玲刻骨铭心的,‘错过的初恋对象’,推测那人是南洋华侨。第三,张爱玲受了‘南洋通’——英国名作家毛姆的影响,曾逗留马来亚的毛姆写了不少关于南洋的故事与文章,包括以二战前马来亚为背景之小说。

在夏蔓蔓看来,张爱玲的“南洋书写”在中国文学史上有其价值与意义,从历史角度,张爱玲以香港二战为背景的“南洋书写”,如《烬余录》有许多第一手资料之实录,意义非凡,可为“二战历史资料库”,添上一页的。如《烬余录》里一个叫“乔纳生”的华侨男同学,在二战时加入志愿军,在九龙地区作战的事迹。在《小团圆》里,又说华侨学生领袖怎样拿主意,为无家可归的外埠学生(包括张爱玲)弄吃弄喝。张爱玲用这种颇有开拓性方式,来作多面性,精彩独到的历史实录。

夏蔓蔓认为,从文化角度,张爱玲大量的“南洋书写”,在很多地方也表达了南洋英属殖民地部分华侨的文化变化。她举例说,《红玫瑰与白玫瑰》就不应只视为一篇男欢女爱的小说,张爱玲笔下的南洋华侨王娇蕊,日常已经不吃米饭,筷子也不用了,她要吃的是“薄薄的一片烘面包,一片火腿,还把肥的部分切下来分给她丈夫”。 她吃下午茶也是“西洋奶茶、酥油饼干与烘面包”,可餐桌上总算有一样东方的东西:“羊肉咖喱”。张爱玲这一方面的“南洋书写”,正表现了当年部分南洋华侨的生活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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