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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加坡教授郑永年:政治凌驾科学与西方抗疫问题

中新网5月12日电新加坡国立大学东亚研究所教授郑永年在新加坡《联合早报》发表文章指出,政治凌驾于科学是美国等国家政府抗疫不力的一个主要原因。

这篇题为《政治凌驾科学与西方抗疫问题》的文章认为,(美国)政治凌驾科学在政治人物个人、政治利益集团、国际三个层面展开。抗疫开始迄今,美国抗疫故事每天似乎是围绕着行政权力,即总统和科学家专家群体之间的矛盾而展开的。总统和国会围绕着如何应付美国的经济问题而有过互动和交锋,但并不是主线。

文章评论说,尽管因为政治所驱,各国都出现了推责的言论,但没有任何一个国家像美国那样,有那么多的高官和国会议员,把那么多的精力放在推责中国上。人们可以设想,如果这些官员和政治人物把精力投入到抗疫,可以拯救多少生命呢!

该文摘编如下:

冠状病毒疫情在各国散播,各国抗疫成绩相去甚远。造成各国之间抗疫差异的因素有很多,但如何处理政治与科学之间的矛盾,无疑是一个最为核心的问题;处理得好,不仅疫情可以得到控制,而且社会经济也不至于损失惨重。

相对于西方国家尤其是英美国家,东亚社会的抗疫很显然是比较成功的,而成功的关键在于东亚政府在抗疫过程中,能够实现科学与政治之间的平衡。

而抗疫开始迄今,美国抗疫故事每天似乎是围绕着行政权力,即总统和科学家专家群体之间的矛盾而展开的。总统和国会围绕着如何应付美国的经济问题而有过互动和交锋,但并不是主线。

政治凌驾科学在三个层面展开。首先是政治人物个人层面的政治。这里特朗普无疑是主角。特朗普为了其个人权力、选举等考量,不惜否定专家的科学建议。特朗普上任以来屡屡否定与其立场相违、甚至指正其错误的权威意见与实施,以扩张其个人权威。

这次疫情中,特朗普把这种情况推到了极端。总统多次无视疾病控制及预防中心(CDC)官员及其他专家基于科学的建议,淡化疫情,提出未经证实的疗法。

他甚至建议用注射消毒液的方法,来杀死人体内的冠状病毒。尽管他稍后否定,但美国已经有些老百姓按照总统的方法做了。总统个人的傲慢也导致了白宫的失守,一些工作人员确诊感染冠状病毒。总统个人在要不要戴口罩问题上浪费了很多时间,最终决定戴了,但总统本人还是经常不戴,连白宫工作人员也搞不清楚冠状病毒疫情期间的行为规则。

个人利益也表现在一些国会议员在疫情期间,利用内部消息而出让股票的事例中。

其次是利益集团层面的政治。这主要表现对经济重要还是生命重要的争论,及其相关的政策之中。美国的很多保守派政治人物,无论在联邦层面还是州和地方层面,一直把经济置于生命之前,甚至公开主张为了经济可以不惜人民的生命。尽管这种争论不可避免,但经济重于生命的理念,的确影响着无论是联邦政府还是地方政府的抗疫政策的有效性。

近来,尽管冠病确诊病例仍在上升,白宫表示,由于国家在抗疫上已经取得巨大进展,由其领导的白宫抗疫工作小组会很快解散,改由各联邦部门协调抗疫。但美国的多个专家模型预测均显示,如果美国恢复正常活动重开经济,确诊和死亡数字将激增。各种民调也显示,过半美国人对解封仍感不安。面临批评,特朗普又改口,称抗疫小组工作出色,会无限期延续,但同时会把重点放在“安全和重开国家、疫苗、治疗”等方面。

根据美国媒体报道,CDC在4月制定了供地方官员决定如何按部就班恢复正常社会生活的系列具体建议,但遭白宫搁置,因为指引有违特朗普让各州自决解封的策略。白宫阻挠CDC的报告,变相将防疫举措实施转嫁给各州甚至企业本身。一些共和党掌控的州为保经济而急于重启经济,而民主党掌控的州继续抗疫。

其三,在国际层面,美国总统和高官都竭力想把冠状病毒扩散的责任推给中国。尽管包括美国在内的各国科学界共同体,对冠状病毒的起源仍然处于研究阶段,但美国的政界和保守派媒体不断制造着种种有关冠状病毒的“理论”,如“中国起源论”“中国责任论”和“中国赔偿论”等等,试图把自己抗疫不力的责任推给中国。

共和党试图把“中国责任”作为特朗普保持总统职位的竞选议程。美国更想通过“五眼联盟”炮制推责中国的“病毒阴谋论”。美国过分的做法,甚至招致一些联盟成员也开始和美国保持距离。之前,在所谓伊拉克拥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问题上,美国的盟友曾经听信美国,犯了大错。

尽管因为政治所驱,各国都出现了推责的言论,但没有任何一个国家像美国那样,有那么多的高官和国会议员,把那么多的精力放在推责中国上。人们可以设想,如果这些官员和政治人物把精力投入到抗疫,可以拯救多少生命呢!

在任何国家,政治是客观存在的,也不可或缺。在民主国家,政治被视为是防止政治人物为了自己的个人利益,或者其所代表的党派利益而去专权的有效途径。但如果政治凌驾了科学,就很难找到最有效的方法去挽救老百姓的生命。恢复经济活动也并非没有道理,因为如果社会停摆,经济垮了,就会产生其他更多的问题。

历史地看,随着企业的大量倒闭,失业人口大量上升,民众生计困难,大规模的社会恐慌不可避免;同时也会造成成千上万的人因吸毒、心脏病、抑郁症等跟经济受挫有关的问题而死亡。因此,恢复经济运转有其必要性。问题在于如何科学地逐步开放,而非根据意识形态来进行。

如何达成政治和科学之间的平衡?这是各国政府所面临的问题。至少到目前为止,东亚社会在这方面的表现要远远优于西方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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