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艺观 |《红头巾》引发热议,现代粤剧如何在破与守之间,实现发展?
近日,广东粤剧院创作推出的粤剧现代戏《红头巾》亮相广东省艺术节。该剧自今年8月底在广东粤剧艺术中心首轮演出以来,已先后在三水文化中心大剧场、佛山琼花大剧院巡演多场,受到各方好评,观众热捧。
粤剧《红头巾》首次以粤剧的方式表现女性华人劳工群体,在舞台上塑造了佛山三水“红头巾”们在上世纪历尽苦难下南洋打工的女性群像。业内评价其是一部极具南粤本土风情的感人史诗。
《红头巾》的上演,引发了粤剧各界热议。现代粤剧如何在“破”与“守”之间实现超越?本期文艺观,南方+专访多位业内专家,从《红头巾》出发,共同探讨新时代下的粤剧剧目建设和剧种发展。
中国艺术研究院副研究员张之薇:
兼收并蓄,超越时代固有观念
从1965年的粤剧现代戏《山乡风云》(吴有恒、杨子静、莫汝城编剧、林榆导演)到2020年的现代粤剧《红头巾》,从粤剧的戏曲化到粤剧的现代化,在戏曲现代戏的道路上,半个世纪的粤剧人其实始终在“破”与“守”之间展现着自己的创作胆略。
在现代舞台上,一首离乡者的“诗”该如何呈现?它一定是不同于传统粤剧舞台样式的,但它又应该是不丢失粤剧传统的。
梆黄系统的粤剧在音乐上从来没有停止过兼收并蓄的步伐。在《红头巾》中,既有粤剧中最为熟悉的“妆台秋思”“平湖秋月”“禅院钟声”等曲牌,也有叹歌、哭嫁歌、丧歌、咸水歌、清歌等民间曲调歌谣适时出现。
同时对传统粤剧唱腔音乐和民间小调的再改造,又在粤剧、粤曲的音乐传统中注入了新鲜的听觉快感。当女主角带好得知阿哥死去的段落中,响起了《帝女花·香夭》的熟悉旋律,但又是经过创作者再创造的,融入了新的配器,从而将带好的悲情渲染得更为浓烈。
应该说,《红头巾》是建立在岭南本土风情之上一部颇具“陌生化”效果的粤剧作品,以人物内心情感线为推动,以抒情的诗性为宗旨,以舞台时空的写意性为回归,与传统粤剧表现方式呈现出极大不同,这其实是导演在新综合思维下,对现有粤剧的一次超越。
我认为,今天的张曼君导演与上世纪60年代的林榆导演是殊途同归的。他们虽身处不同的时代,但都在用自己的艺术创造力,为粤剧的现代化建设刻下一道深深的印痕。
在粤剧发展中,每一次自我提升,都伴随着具有超越时代固有观念的创作人出现。人与剧目的共生及传承,超越时代的创作观念与本土性强化的不断相促,构成了粤剧的生命图谱。
《中国文化报》副总编辑徐涟:
探索广东地域特色的表达
如何进一步挖掘广东地域特色、文化特色、传统特色,是粤剧未来探索过程中的重要内容。
疫情之后首次推出、历时三年筹备创作的《红头巾》,选择了佛山三水特殊的“红头巾”现象,就是挖掘地域特色的文化内涵,是对粤剧题材拓展的又一次探索。
从《红头巾》演出现场的效果看,观众看进去了,因为讲的是他们熟悉的身边人、身边事,他们被人物的命运所打动。
这部现实题材粤剧,定位在“现代粤剧”,选择的是本地题材,以“剧诗”的方式呈现,让“红头巾”这个特殊的群体从佛山三水的城市文化历史过程当中突显出来,也让粤剧这种传统的戏曲参与到城市历史与文化的重构当中。
《红头巾》人物群像鲜明生动,特别是一群八零后、九零后的年轻演员,展现出自己的艺术表演实力,让人看到广东粤剧院人才队伍的成长,更让人看到这个剧种充满希望的未来。尽管这部新作还有许多需要修改打磨的地方,但相信未来一定能成为一部展示广东地方文化特色的粤剧佳作。
中国艺术研究院副研究员孙红侠:
国际视野题材,辐射湾区
《红头巾》的“国际视野”意义,不仅在于这一题材具有的独特优势,更因为粤剧时至今日仍然是华人文化圈中最具有海外影响力的剧种。从粤港澳大湾区区域文化建构与建设的角度来看,《红头巾》的题材选择非常重要。
粤港澳大湾区中,共同的历史文化、祖先记忆、族群记忆都是文化交融和文化建构的天然纽带。艺术作品则是最好的媒介、载体和桥梁。叶问、黄飞鸿、李小龙,这些现实人物和艺术形象都曾经承担过这一功能。
《红头巾》作为首部华人女性劳工史的舞台讲述,该题材辐射了大湾区。新加坡也是广府文化圈的辐射区域。从文化建构与交融的意义上看,该剧超越了一出新编现代戏。讲述族群往事、构建文化认同,在艺术的层面服务于文化共同体和命运共同体,是粤剧这一古老剧种,是广东粤剧院,是广州城市文化建设共同的时代使命和文化责任。
【记者】徐子茗
【作者】 徐子茗
【来源】 南方报业传媒集团南方+客户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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