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统中医药与野生动物保护能否实现双赢？|绿会国际部应邀参会
北京时间2021年11月30日下午，中国绿发会国际部应邀参加了由牛津大学野生动物保护研究中心和世界动物保护协会联合主办的“野生动物入药的现状与草药替代”在线研讨会。会议聚焦相关研究领域的最新成果，向我们展示中草药的积极影响，探讨如何实现传统医药与野生动物保护的双赢发展。主题包括：中医的历史背景与现代化发展、野生动物入药的现状、中草药有待挖掘的潜力，以及如何减少药用野生动物的消费需求等。绿会国际部参会代表现特将会议主要内容分享如下，供感兴趣的朋友们参考。
在大卫•麦克唐纳德教授的开场发言后，汤姆•莫尔豪斯博士介绍了中药的历史背景与现代化发展。他引用了“虎骨”的例子，讲述了其团队近期的科研成果。他们将传统中医药进行了四分类，根据是否载入药典等指标进行了划分，比方说官方中医药由专业医师团队操作，包括70多种物种；非官方甚至未被统计的野生动物药材则由非官方从业者采集使用，这种分类对野生动物保护具有重要意义。他指出，比起药品，保健品行业对野生动物保护的影响其实更大，行业的盛行对野生动物来说是个坏消息。希望通过今天的研讨会，我们能找到解决方案，对官方和非官方的中医药行业给野生动物带来的影响进行有效的控制。
安吉•厄尔文博士分析了野生动物入药的现状，指出传统中医药包括很多方面，如合法性、遵从性，这对野生动物有着不同的影响。历史上流传下来的、未被列入药典却被用作药用、保健用途的野生动物是最难开展保护工作的。她介绍了自己团队的最新研究论文，她说，药典中列出70种物种，《中国药用动物志》列出2000多种，数量差别还是很大的。还有一个现象，药典中未列入的熊，其熊胆却被列入了药典名单。再比方说穿山甲，虽被药典除名，但却被包含在7种药剂原料表中。诸如熊、穿山甲、云豹一类的物种，成为了药典的灰色地带。她用数字说明了药典和药用动物志中很多物种都被CITES列为濒危物种。他们的分析也将物种的使用分为毛皮和非毛皮，是一种比较保守的估计。其团队的工作，得出了非常详尽的数据结论，在中医药领域，多少种濒危物种被使用和贸易，以及多少未明确列出的野生动物物种在进行多大量的进出口买卖。这些信息和数据，对今后针对传统中医药行业的野生动物保护，有着极其重要的指导意义。她最后补充说，其研究仅基于CITES的名录，而这是有局限性的，CITES仅收录了全球70%的物种，预计有很大一部分中医药相关的野生动物贸易并未被统计到。
尼尔•德科鲁兹博士和冯晨晨等就中草药的巨大潜力及其与动物保护的和谐共生的解决方案进行了分享。他们认为过往简单的“传统中医药对野生动物保护有着极大的负面影响”论断是片面的。他们表示，传统中医药分很多层面，其团队最新研究成果显示，已经有一些解决方案能协调两者间的关系，使之能同步发展。首先，他们向消费者详细地说明了虎骨酒有哪些利弊关系。接收到该信息的受访者中，超过一半的人表示将停止购买。但频繁购买者似乎不太会受这些信息的影响，因而并不会改变其消费行为模式。最终结论是，只有25%的人会因为宣教而停止该项消费。他们的第二个策略是，向消费者提供植物来源的替代品。但前提是，替代品要被行业大部分专业人士及消费者认为是安全可靠且有效适当的。他们的研究基于大量的问卷调查，考察了医生、消费者等不同人群对使用“植物替代”型中医药的接受度，对保护野生动物的意愿程度，及其最看重的考量因素。研究表明，不仅中医药频繁使用者，就连中医药从业者也有很大部分人愿意接受植物原料的中医药品，他们认同这样更安全、更环保。
他们的调研也显示，中国公众正从衣食住行等各方面，全方位地将对野生动物保护因素的考量纳入其消费决策，对皮草等的购买呈下降趋势。此外，人造麝香和虎骨、体外培育熊胆粉等技术也逐步投入市场，企业社会责任（ESG）总体上也朝着“对野生动物友好”的方向发展。（这里笔者想为中国绿发会行动亚洲专项基金点赞，其“零皮草”行动为中国今天的全民环保做出了很大贡献。）
从野生动物入药相关的商业风险角度看，其团队的研究总结了如下两个层面：宏观产业结构风险（行业及野生动物保护政策风险、合规经营风险、声誉风险）和财务风险（供给、需求、投资及退出渠道）。
吉尔伯特•赛普最后一个做主旨发言，他介绍并呼吁了减少传统中医药对野生动物的消费需求的方案。他说，野生动物有自己的感知，有基础的痛苦和恐惧感受，有复杂的消极情绪、焦虑、幻想等等。全球公共政策的制定，应该考虑到动物自身福利及其感受。冲突是不可避免的，问题是多大程度上，人们能顾及野生动物的这些感受。至于中医药的植物原料替代品，他认为这无疑是很好的解决方案。此外，我们还可以通过搭建平台、开展论坛等，加大信息的分享和交流。
会议的结尾，与会嘉宾和在线观众进行了互动和讨论。
主持人：中医药从业者认可你们的中医药四分法吗？
答：其实，我们的分类法已经参考了从业者的意见，所以他们对我们的研究结果是支持的。唯一的分歧是，有人建议仅分官方和民间中医药两类，没必要划分这么细致。
主持人：中医药行业与野生动物保护两者间最难解决的问题是什么？
答：保健品行业、民间医药的售卖，很多时候并不通过正规的柜台渠道进行交易，而是私人间私底下交易，这是最难管控的部分。
主持人：物种是否被摘牌由谁决定？
答：官方药典等管控官方机构，民间管控和鉴定机构上千个，很难统一，这也是我们在保护野生动物中遇到的大问题。
主持人：相关贸易出口到哪些国家了？又有哪些物种出口到中国了？
答：美国、新西兰、新加坡是重要的进口国，德国、南非、澳大利亚是重要的向中国出口的国家。
主持人：能否通过圈养野生动物来提供中医药需要的原材料？
答：很多野生动物是不适合圈养的，比方说穿山甲。且商业圈养也不一定会被消费者接受。
主持人：既然很多人愿意用植物原料中药，是什么阻碍了这一进程？
答：我们需要时间让人们去了解和接纳它们，需要时间去证明它们的有效性和安全性。
在此，也向感兴趣的朋友们介绍一下中国绿发会在相关领域的工作，包括将穿山甲鳞片从中华药典中去除所作的努力，以及2020年已获IUCN通过的《调整传统医药实现社会和环境可持续性（Adopting Traditional Medicine to achieve social and environment sustainability）》提案等。其中提案主要内容如下：
1. 要求委员会和秘书处协助制定传统医学成分可持续生产的标准；
2. 呼吁会员支持避免IUCN红色名录濒危或更高等级的濒危物种，或数据缺乏的野生物种用于传统医药；
3. 进一步呼吁会员支持发展在传统医药中使用野生物种的可持续替代方案，以保护野生生物种群，实现可持续性；
4. 还呼吁会员采取有力措施减少在本国传统医药中使用已知受威胁物种的需求，或实施可持续野外捕获的严格要求，包括通过教育和交流项目对可持续替代方案从业人员进行培训，并在全社会中促进野生物种的可持续利用；
5. 进一步要求成员严格遵照CITES公约关于由附录所列物种和/或物种标本制成的传统医药产品国际贸易的规定。
更多相关信息，敬请关注“绿会融媒”。“绿会融媒”是由约50个平台组成的融媒体矩阵，旨在传播生态文明、推动绿色发展、提升公众科学素质、保护生物多样性，应对气候和公共健康危机，助力“碳达峰”和“碳中和”目标的实现，进而推动地球生命共同体建设。
编译/Maggie 审/Samanth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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