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疫情有很多未知，人类急需严肃探究

东方智库首席研究员 周远

按照世界卫生组织总干事谭德塞的算法，国际社会与新冠病毒（COVID-19）的斗争已进行到了第五个月的月末。各国都在根据国情抗疫，并取得了不同程度的成效，但也暴露出越来越多的问题，引发很多的争议。

资料图片：世卫组织总干事谭德塞。（来源：新华社）

全球疫情两大现状

全球新冠疫情的现实是复杂和残酷的。

一方面，新冠肺炎疫情仍在肆虐。据权威机构截至北京时间周二（5月19日）晚间发布的统计，全球报告的确诊病例已接近500万（4,823,479例），死亡病例已超过31万（318,857例），特别是美国和俄罗斯、巴西等国的疫情尤为严重。美国的疫情在周二再创新高，确诊病例超过150万例，死亡病例超过9万例。俄罗斯和巴西的病例也在大量增加，这两国已取代前一时期全球疫情的“震中”意大利、法国、英国，在全球疫情排名中上升到第二和第四位。

另一方面，从5月以来，包括意大利、法国、西班牙、德国、韩国等一大批初期疫情严重的国家，在疫情得到初步控制后，纷纷放松封城封国等严控措施，逐步重新开放社会和经济生产活动，以缓解不堪承受的经济社会压力。但国际卫生防疫专家们认为，这样做虽属万不得已，然而新冠疫情第二波乃至第三波复发的危险性很大，由此可能会付出更大的代价。

究竟如何看待当前的新冠疫情，国际上没有统一的说法。继续保持或采取更加严控措施的国家是一套说法，急于经济社会重新开放的国家是另一种说辞。世卫组织每周举行几次新闻发布会，谭德塞等世卫组织的官员每次都会提出一些忠告或警告，但世卫组织也很为难，说严重了与一些国家的政策取向和新决策矛盾，说轻了又可能遭到指责攻击，承担不起这种责任。如果说得中性和笼统一些，或者老调重弹，等于没说。

图片说明：联合国秘书长古特雷斯（右一）部署联合国抗疫工作。（来源：联合国官网）

国际上很多病毒研究和传染病防治专家们的话，似乎也是意见杂陈。一些专业期刊从专家撰文到正式发表有流程和时间，等到发表出来，难免有些看法已经时过境迁，与一些国家的疫情现实不符，也让人很难相信和接受。再说，各国现在面临的是生死存亡的抗疫大战，不是在进行实验室的科研论文争鸣，究竟相信谁，成为了世界上很多国家尤其是多国当局面临的棘手问题。现在的一些说法和对策，既缺乏解决人类自身失败的远见，又缺乏重塑后新冠病毒未来的想象力。

世界抗疫模式多样

据世卫组织统计，新冠疫情已扩散到全球所有的国家和地区，各国的抗疫方式虽大同小异，但也各有特色，可谓林林总总。如果大线条梳理世界的抗疫模式，至少有五六种，其中见效最快且到目前为止成效最好的，当属中国坚持以民为本、生命至上，举国上下众志成城、坚决抗疫的模式。

此外，韩国、新加坡、日本、印度、德国、越南等一些国家的抗疫模式，也在国际上受到好评。总体而言，目前“东方”的抗疫成效远胜于“西方”，东方国家虽然人口多分布密集，但在最近以来全球疫情前十个严重国家中，没有一个东方国家。从死亡病例看，东方国家相较更少，越南称迄今没有一个死亡病例，缅甸仅报告说有6例死亡病例。

在几种主要的抗疫模式之外，还有一种备受关注也颇有争议的瑞典“群体免疫”模式。这个国家主导抗疫的医学专家兼政府首席抗疫官泰格内尔，坚称其倡导的“群体免疫”模式是最有效、最经济、最成功的。瑞典这种抗疫模式虽遭到国际舆论的广泛质疑和诟病，但这是瑞典大多数人的选择，外人很难对其说三道四。

从疫情最新统计看，瑞典的疫情严重度排在全球第23位，比西欧一些国家要轻得多，目前的累计病例为30,799例，死亡病例为3,743例，较之意大利、法国、英国、西班牙等西欧国家均有数万死亡病例情况，显然要好得多，当然比丹麦、挪威、芬兰等瑞典的周边国家要严重。但泰格内尔认为这些国家人口都比挪威少得多，且因为严格隔离，经济社会遭受了巨大损失，而瑞典经济社会本身则受损不大。由于瑞典的疫情比较稳定，最近泰格内尔更是对其“群体免疫”振振有词，认为那些西欧大国在经历了全面封闭的大折腾后，实际现在又退回到了瑞典模式。但现在并非欧洲抗疫的终结，最终结果如何，还需要事实验证。

半岛电视台的评论指出，“现在对新冠病毒大流行进行评估，或者在它还在继续的时候对它作出判断，可能还为时过早。但我们如何面对这场灾难，以及我们在这一过程中学到什么，将决定我们在灾难结束时是什么人或者是什么”。

尼日利亚媒体的评论指出，“各国已经开始放宽限制。像德国、意大利、英国和法国这样的欧洲国家已经发布了这样的声明。在5月底之前，其他许多国家也将加入该名单。这表明世界正在接受这样一个现实，即COVID-19并不急于从世界上消失，而应像世界上其他传染性和危险性疾病一样被接受”。

很多舆论对不少国家逐步放开经济社会甚为担忧，但在目前情况下又提不出更好的对策，也无充足的理由和数据证实包括瑞典“群体免疫”的模式是绝对荒谬的、错误的。特别是，各国都有各国的国情和决策方式与程序，外人不该去评头论足或当裁判。重要的是，全球抗疫应该把科学应对作为前进的方向和道路，而不是政治或战争；当世界从这场悲剧中走出来时，应该比悲剧刚开始时更理性更强大，而不是依然盲目与困惑。

资料图片：韩国总统文在寅。（来源：新华社）

全球抗疫面临四大难题

当前全球抗疫主要面临四大问题。

一是人类对新冠病毒依然没有真正了解。自病毒疫情暴发以来，都在说这是邪恶的病毒，人类从未遇见过的病毒，这是全人类的共同敌人，必须将其消灭，但新冠病毒究竟是什么，包括它的确切起源、突变、病变、传染模式以及对人体的全面影响等，至今仍然是一个谜。这对全球的病毒研究科学家们提出了非常严峻而又紧迫的问题。各国光是发出抗疫的豪言壮语，发誓要与病毒殊死搏斗是不行的不够的，为推责而甩锅于他人更是荒谬的，当下国际社会最紧迫的任务是要尽快把病毒研究清楚，否则任何的抗疫都会缺乏针对性和有效性。

二是对新冠病毒究竟是如何传播的没有真正搞清。目前，罪魁祸首新冠病毒仍然“逍遥法外”，国际上尚未出现真正有针对性的治疗方法或疫苗来控制它的传播，甚至对这种病毒究竟是如何传播的也并不十分清楚，至少还没有统一的确认。自1918年至1920年的西班牙大流感暴发以来，全世界从未经历过这种病毒大流行。过去70年来世界科学技术的进步，使很多人误认为再次暴发致命性的全球大流行疾病已不大可能。

但是，COVID-19以不同的方式出现。从现已发现的情况看，它与大多数仅在患者出现症状时才具有传染性的疾病不同，COVID-19甚至可以从无症状携带者身上传播。因此，使用一般的红外温度计来检查人们的温度是不够的。医学专家们已经发现，人们无需咳嗽、打喷嚏、发抖或发烧，即可传播病毒。大多数携带者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被感染了，有时一个人仅将病毒携带在自己的身体内或物品中，即可将这种病毒给别人。这样的病毒传播风险太大了。

新冠病毒从一个社区传染到另一个社区，从一个城市转移到另一个城市，或从一个国家转移到另一个国家，速度都很快，方式也各不相同。从目前已知的情况看，新冠病毒是一种迅速、多途径但又十分隐秘传播的病毒。如果对新冠病毒究竟是如何传播的都搞不清，那么现在国际上普遍采取的病毒疫情防控方式可能就简单化了。因此，人类急需尽快搞清楚这种病毒传播的方式与途径，才能以更科学、更有效的方式应对。如果一些国家或地区硬性隔离，或者出于缓解经济社会巨大压力需要而急匆匆地宣布放松管控，回到“一切如常”的状态，可能都带有盲目性和偏激性。

三是国际上对究竟如何攻克新冠病毒尚未达成共识。目前主流的想法、看法和做法是三种，一种把攻克新冠病毒的主要甚至全部希望寄托于抗COVID-19的疫苗上，一种是声称通过某些药物可以有效防止或医治新冠肺炎，美国总统特朗普近日还在公开以身说法。还有一种是明显的消极悲观，认为医学专家们找不到可真正有效防治新冠肺炎的药物。这三种说法各有市场，也都引起了很大争议。

特朗普多次表示，美国在今年底前就可推出疫苗，甚至有可能提前，但美国顶级传染病专家、白宫抗疫首席医学顾问福奇多次有针对性表示，至少在一年之内不可能研发出能在全球甚至美国有效抗击新冠病毒的疫苗，因为这不符合医学科学的逻辑和起码的开发时间。

关于治疗药物，很多国家都在尝试各种方法，有些确实有效果，但又不具普遍性，因而都不能被认定为专治药。至于消极悲观的说法，显然不可取，但持这种观点的人也认为自己有理，如非洲一些评论认为，许多新冠病毒“感染者已通过不同的途径得到治愈。有些人呆在家里，并通过自然疗法康复。一些已经通过服用氯喹而恢复。有些人说他们什么也没采取就康复了。有人甚至说是他们的宗教领袖们的祈祷才使他们康复的”。有些说法虽然不无荒谬，但在一些国家和地区还是有人信。多方面的信息显示，在不少情况下，COVID-19病毒也许不会直接击倒感染者的身体，但其免疫系统会在几天后被击倒。

四是全球合作抗疫的严重缺失。面对全球蔓延的新冠病毒疫情，全球最需要团结合作，否则任何一国的疫情暂时得以缓和，也很难确保不再被境外输入的病毒再次传染，这样的情况已经发生并在更多发生。疫情的影响已经远远超出了一国公共卫生的范畴，使世界各国本已复杂的经济和地缘政治状况变得更加复杂，也使人们充分认识到任何一国都难以找到可以快速彻底解决新冠疫情的有效途径和办法，“至少目前没有魔棒可以彻底摆脱这场危机”。

各自为战不可能成功

疫情之下，任何一国都难以独善其身。不光在病毒疫情方面，在经济社会方面也同样如此。如瑞典和韩国等国发现，其本身在没有付出惨重代价的情况下遏制了疫情，经济社会生活保持了基本稳定，但这些国家的经济照样遭受重大打击，一是正常的产业链中断了，二是外贸产品生产后没人要了，三是因为疫情缘故，各国相互封闭边境和交通，所需要的外国游客和外来劳动力没有了。

人类是命运共同体，团结合作是战胜疫情最有力的武器。这是国际社会抗击艾滋病、埃博拉、禽流感、甲型H1N1流感等重大疫情取得的重要经验，是各国人民合作抗疫的人间正道。如果国际社会在事关人类命运的抗疫紧要关头，继续各自为战、各自为策、分散作战，那么国际社会要想打赢抗击新冠肺炎疫情这场大战和硬仗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