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2月23日 星期一

猞猁族:我一个人住,精致不孤独

来源:贝壳找房

猞猁族:我一个人住,精致不孤独

在中国,超过2.4亿人在过着“一个人的生活”。这数字比俄罗斯和英国人口的总和还要多。他们在2005年前后有一个共同的舶来名字,叫做“败犬族”(出自日本作家酒井顺子的畅销书《败犬的远吠》,形容一无所有的年轻人)。

但是,当“单身潮”早已不是一个新鲜话题,媒体除了讨论“单身人数”,也开始讨论起“如何让单身生活更自在快乐”的时候,我们发现,这些一个人生活的人并不是颓唐的丧家犬,而是主动选择单身的“猞猁族”。

猞猁,一种热爱独居的猫科动物。尽管与众多生在丛林中的群居动物为邻,但这种像猫又像豹,头上有“小揪揪”的大猫总是孤独地行走在黑夜里。他们对食物极其挑剔,几乎只吃一种叫做穴兔的动物。

8012年了,独居族也该进化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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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周末,金晶的客厅都会迎来一拨不同的年轻客人。

直到现在,金晶都挺感激父母天生的温州人商业头脑,在8年前的房价低点就买下了上海中环线上的一套100平方米两居室。当时包括上海在内,全国城市都没有出台相应的限购政策。(直到2011年1月31日,上海才出台新“国八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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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趁着几个月的离职空档,金晶按照自己喜好完成了装修。她打通了客厅和餐厅的墙,给餐厅做了个地台,客厅和餐厅加起来超过40平方米,比上海很多老公房的一居室还要大,见证过好几个朋友的生日派对。

这房子像是她骄傲的作品,金晶仿佛被突然摁下了”社交狂人“的按钮,每逢周末就会邀请几个好友上门喝酒聊天打电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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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做媒体很多年,总是不缺有趣朋友。

这房子也没有辜负年轻人,它恰好就在上海地铁中环线和一条直通南北地铁线的转接处,靠近上海的文艺地标M50创意园区。朋友们拎着酒、拿着Switch游戏卡、带上不知何处得来的地方特产汇集过来——“尽管这里只是中环,但有时我会有错觉:这里就是个宇宙社交中心,每周都有新的八卦和资讯”,金晶说。

金晶养了一只叫“花子”的小母猫。猫胆子小,在人多的场合总不露面,每当有客人来就缩在卧室的角落里,你也找不到它。但它总能收到金晶朋友们送来的猫粮和宠物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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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朋友觉得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太“奢侈”,金晶说:“我觉得有时候的确挺空的,而且我平时在家的时间其实也不多。”

金晶在一家外媒待过几年,现在又在一家国内的媒体当上了资深编辑。按她的话说,“老板对我不薄”,发的工资还算可观。但身边的人都觉得是她“拼得不行,还闲不下来。”

媒体这一行本来就容易日夜颠倒,更是没有周末一说。在搬进新家以前,她都过着周末无休的生活,半夜还常常改稿到2点,“忙到连前一任恋爱对象都是在公司里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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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复单身以后,这种忙碌似乎把她丢入一种无尽的循环:单身-大把时间工作-离婚姻越来越远-单身。她对感情虽然期待但也不能算执着,“没有遇上合适的,其实我自己本身还蛮事儿的”。

因为单身状态,金晶成为别人人生跑道的清醒围观者:几个小时候的同学玩伴已经经历从结婚生子甚至到离婚的过程,谈论的话题中心和朋友圈总是孩子与老公,而金晶离这些还很远。

如果把拥有一段稳定关系、结婚生子算作世俗意义上的“成年”,金晶在青春期到成人期之间的过渡期已经待了很久。

当代年轻人都这样,成家立业的事儿拖得越来越晚,成人期比上一辈人晚到好几年。事实上在很多人眼里,成家立业也早就不再是“成人期”的必要条件了。

三个月前,她把房子的次卧放到了Airbnb上当民宿,挣些外快,也不让房子显得太空。现在她已经获得了9条好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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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刘康大学毕业。此时正值新媒体井喷期,大量冒头的互联网公司都在招收“小编”。在北京一家不起眼大学念广告的他也跳进了这支队伍。

从学校宿舍搬出来以后,刘康非常兴奋,“真的是摩拳擦掌,感觉自己要自力更生、闯荡一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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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在公司3个月的实习期里,他只能领到3000元薪资,但刘康依旧期待一切,包括自己在外租房这事。按照网络流传的毕业生租房指南原则之一,“租金得是月薪的三分之一”,但刘康发现这点钱在北京压根没法租到什么好房子——要么环外燕郊的房子,每天打黑车上班;要在三环以内,只能租到地下室。

租不起房并非刘康一个人的处境,2017年,易居房地产研究院公布的《全国50城房租收入比研究》显示,北京、深圳、三亚、上海4个城市房租收入比高于45%,北上深3个城市的人均住房租金高于2000元/月。其中北京房租水平最高,平均房租为2748元/月,房租收入比高达58%。

7月份的骄阳下,刘康在中介小哥的电瓶车后座穿行北京两天,终于定下来了。一间在西二旗的房子,一个两室户房子被硬生生打成三个小隔断间。刘康住在客厅改造后的20平方米小房间里,墙板很薄,帘子一拉就是隔断,隔音不好。清静和隐私?1000元的价钱不要考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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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毕业的年轻人有社交欲望,对租房生活尚抱理想。刘康对合租室友的想象都来自于电视剧,室友们充当职业顾问、就餐伙伴、情伤医生,最不济也能缓解你暂时的寂寞。但刘康很快就发现,理想状态很难实现。自己待的那家公司“996”的工作制让自己与室友们有了时间差,室友还会对他晚归弄出的声响表示抗议。

这些并非基于兴趣基础而凑到一块的年轻人既没有时间上的重合,合租房也并没有提供公共空间让他们进行社交。除了每个月凑在一块儿计算水电费,他们全无交集。

在这个合租房里住了两年,刘康成了“滞留”时间最久的住户。他看着室友来来去去,自己从来没有邀请过朋友来家里做过客,就连父母曾经提出要来北京看他,他都以“等我在北京站住脚了再接你们过来看看”的借口搪塞过去了。

他并非不想搬走,他扳着指头数日子,算存款,就盼有一天能签下属于自己的租约,整套房子都是自己住。但他的房租每半年调高300元,哪怕刘康已经顺利度过首家公司的试用期,又通过跳槽,让工资的涨幅到了50%,但押一付三依旧是租房人的痛。

合租生活正是刘康的过渡期。新公司出差频繁,他把出差当成抽离当下生活的方式,住不同的酒店,好像那也是某种逃离当下琐碎生活的方式——这是个全新的隐私空间,早餐精致、枕头床垫松软、也不用考虑室友们是否被自己的晚归影响。其实刘康早就做好了决定,在找到下一份工作之后,立马就搬家。

2017年11月,北京那场大火之前半个月,他恰好搬出了隔断间,住进了一个单间公寓,房租4000元,付掉了他三分之一月薪。

猞猁族:我一个人住,精致不孤独

博文今年30岁,在快消公司做到中层管理。

他过着很多人心中的理想生活:

两年前,他在愚园路安西路口租了一个小洋房,“这个地方在上海是相当好的地段了,我当时看中的就是它安静又便利。”走出家门,周围是各色建于上海辉煌时代的建筑们,毛细血管般的单行道可能不那么适合开车,但对行人来说异常友好。

猞猁族:我一个人住,精致不孤独

在这个地方,一个人承担每月6500元的房租是合理的,从两年前就是这个价格,没有变过。房子不大,带天井。

博文在这房子待得最久的是客厅的沙发和小阁楼。楼下幕布一拉,就可以舒服窝在沙发上躺一天。进门的玄关处有架小木梯,爬上去就是小阁楼,当然,你也可以说它是一张2米宽的大床。

博文在这里过得自我又自在。哪怕他现在换了工作,每天在10公里以外的老码头上班,他都不愿意再搬到别处。

猞猁族:我一个人住,精致不孤独

事实上,除了房子住得舒服,他离自己想要的生活也并不遥远。

“单身是我的理想状态,会比两个人在一起轻松一点。不管是心理还是生活,我都希望能有自己的生活节奏。”

单身对他来说是周末想在家宅就能宅一天的自在。”不需要考虑别人的感受,也不希望别人迁就我。如果真的有了伴侣,组建了家庭,会不自觉地想要满足对方的需求。”博文说。他更习惯用自己的摄影技巧不定时认识一些新的朋友,但交情都浅,点到为止。

他把很大一部分情感需求留给了自家的猫狗。像他这样,满足“一猫一狗,人生赢家”标准的猞猁族不多,但单身潮的确催生了一个价值175亿元的新兴宠物市场。

在家里伺候一个主子、甚至云养宠物,都是如今城市单身人对付孤独感的方式。猫狗们是伴侣,也是子女。一个显而易见的趋势是,大家越来越愿意在宠物身上投入大量金钱。

根据欧睿国际(Euromonitor)的估计,到2022年中国消费者将在宠物身上花费463亿元人民币(约合70亿美元),而在2017年,这一数字仅为175亿元人民币。

租房对博文来说只是暂时的。作为2013年从新加坡留学回国的新上海人,博文有想过在上海买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家里也有车有房,只不过没法在上海置换一套地段特别满意的房子”博文说,“可能再过几年,有经济条件了会开始真的考虑这件事”。

但房子对他来说,并不意味着传统意义上稳定的家庭生活,而是一种生活方式上的便利与可控性,比如,“你至少不会被房东突然赶出来吧,自己的房子想怎么‘造’就怎么’造‘”。

新物种,新趋势

像上面三个故事的主人公一样,独居已经成为或主动或被动的生活选择。

尽管“单身经济”的概念早在2001年就由经济学家麦卡锡提出,但它持续壮大到作为一个消费群体存在于中国,还是最近几年发生的事情。国家统计年鉴的数据显示,中国独居人数从1990年的6%上升到2013年的14.6%。而上海是独居比例最高的城市,每四户人就有一户是独居者。

这群挑剔又具有消费能力的猞猁族催生出新的需求,会倒逼相关行业做出变革。单身经济带来的商业暗示其实有两面:一方面指的是商品拥有更适合一人生活的尺度(小份量的食物、小号的家电)、另一个是更多元的选择。

改变从零售延伸到餐饮,居住这宗最大的商品也出现了新的消费趋势。 私人空间到公共空间的暧昧延伸

中国80年代计划生育政策下,三口人的家庭结构让两室户成为房地产最主流的户型。

当独居人口持续增长时,小户型的数量并没有跟上。房地产商依旧追求利益最大化,会建更多利润高、成本低的大户型楼房。包括链家网在内的房产中介网站上,二室户和三室户都是两种最主要的房型。

纽约的单身公寓也是种稀缺资源。《纽约时报》2016年的报道显示,整个纽约大约40%的住户未组建家庭,然而市场上绝大多数房子都被设计成家庭式住宅,开放式单身公寓只有7%。

独居人群的需求真实存在又难以被满足。这或许可以解释日本设计师青山周平在中国的爆火。

在2015年的《梦想改造家》当中,这位设计师将35平方米和6.8平方米的两个胡同老房子改造成了宜居明亮又开阔的生活空间。他还曾经在House View 2018北京展上提出了一个叫做“400盒子”的设计创想:将人们的私人空间压缩到最小,只保留床。客厅、书房、淋浴间之类的生活设施全部“共享”。

“住的房子很小,但是却能享受到比200㎡,300㎡还要开阔的空间。门口的菜市场是我的冰箱,意大利餐馆是我的厨房,咖啡厅是我的书房,大树底下是我的客厅。房子很小,但是家却很大。”青山周平说。

这个想法看似疯狂,其实是不少设计师们都认同的城市空间趋势,它一方面是为买不起房的年轻人满足居住需求,同时也在为更大的城市提供解决方案。

纽约曼哈顿也有一群猞猁族,每个月支付大约2000美元至3000美元的租金,租下只有24-33平方米的迷你公寓“My Micro Studio”——这个比36.7平方米的上海人均住房面积还小的微型公寓堪称很多人心中的理想住宅。它在2015年9月建成,内部设施一应俱全,在小空间内集约地装进了卧室、书房、厨房、卫浴和足量的存储空间。还给住户们提供了公共空间,一来方面这些单身人士社交,二来也可以延展他们的活动空间:公共会议室、咖啡厅、洗衣房、自行车室和公共天台花园。

传统居住空间的格局和功能划分方式正在被颠覆。不光是私人空间延伸至公共空间,由于空间的限制,冰箱进卧室、洗衣机挂上墙这类空间集约化利用的创意已经成为室内设计师们需要考虑的新课题。

颜值和体验很重要,独居≠斩断交流

猞猁族们的需求多样又难以被囊括,但共同的基本诉求不会脱离以下几点:自律生活,按时健身护肤;有定期的社交和户外活动。

尽管“无人与我立黄昏,无人问我粥可温”是生活常态,但不代表独居人群与世界失联。相反,他们更愿意把家安在商业活跃、交通便利的城市中心。大都市总是有更多单身的人。人们说,北上广留不住肉身,三四线放不下灵魂。在北上广,青年们的灵魂都被各色吃喝玩乐消费被填补了,还要对象干嘛?

社交需求也可以通过更年轻化的居住环境满足。这对开发商来说也是一种无比明确的暗示:24小时的健身房、咖啡馆、公共花园和会议室都应该成为一种标配。

因为没有家庭,猞猁族普遍拥有更高的消费欲望和更低的储蓄欲望。品牌、颜值都是他们花钱的地方。集约化的空间设计、有设计感又不落俗套的装修风格,都是他们对房子的要求,更别提他们还会自己动手,对照网络流传的“3000元提升居住品质”进行家居改造。

孤独但不寂寞,享受过程又不折腾,才是猞猁族选择一个人生活的快乐源泉。

你正在阅读贝壳年度专题《2018真像与真相》第一篇章《聆听·居住故事》的文章。(点击标题返回查看相关内容)

内容编辑:吴羚玮

内容出品:贝壳上海内容运营部

版权声明:未经授权,不得转载、摘抄、复制。

特别声明:本文采集时间为2018年12月23日。

免责声明:因时间、市场、政策等都会发生变化,以上信息仅供参考,不作为交易依据使用。根据被采访人需求,文内名称均采用化名。图片分别来自房主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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