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汕头市委原副书记邓大荣曾在忏悔录里提到这样一幕:心疼意外怀孕的妻子堕胎危险,他选择与妻子假离婚,让妻子办移民去香港生二胎。
广东省东莞市中级人民法院日前公开的李一凯行贿一审判决书里,透露了更多细节:为了讨妻子开心,邓大荣先后两次找富商要雷克萨斯的汽车,只因为妻子喜欢,开得顺手。
妻子的姐姐要买房,退休后的他又找富商打了10万元的折扣。
李一凯正是给邓大荣两次送车、送购房优惠的这名富商。判决书里有这样的形容:李一凯对曾任汕头市委副书记的邓大荣,有长达10余年的“情感投资”。
【1】找富商要两台雷克萨斯讨好妻子
1997年4月后,邓大荣历任潮州市市委常委兼市纪委书记、潮州市市委副书记兼市纪委书记;2002年3月后,邓大荣历任汕头市市委副书记、市纪委书记,汕头市市委副书记;2017年7月,涉嫌严重违纪,接受审查。
李一凯是广东汕头的一名商人。2005年,与他人合伙成立了广东东屹贸易有限公司,出任法定代表人。后来,东屹贸易出资参股汕头粤海物业开发有限公司,直至今日,天眼查上显示,李一凯仍是粤海物业的法定代表人。
李一凯与邓大荣的交往,早在邓大荣在潮州任市委副书记兼纪委书记时便开始了。随着邓大荣调到汕头任职,双方就熟络起来。
为了与邓大荣联络感情,李一凯偶尔会在与他见面时送上两支路易十三洋酒,逢年过节还会送钱,每次都是两人单独在场。李一凯称,“这在当时是一种风气”。
李一凯向邓大荣行贿的清单里,有两辆雷克萨斯牌汽车。这都是邓大荣为了妻子刘丽(化名)收下的,因为刘丽喜欢。
李一凯称,2005年的一天,邓大荣提出刘丽很喜欢雷克萨斯的越野车,他就送了一辆中东版走私的雷克萨斯330XR汽车,价值35万元,还帮忙上了空军司令部的牌照。
车子送到邓大荣的家里后,被邓大荣作为礼物送给尚在中山大学读书的刘丽作为座驾。2008年,刘丽赴新加坡工作,车子逐渐被闲置下来。2010年左右,又因军牌整顿,需要收回牌照,该车无法继续使用,邓大荣于是将车子重新交还给李一凯。
2011年,在刘丽回国前夕,邓大荣为了解决妻子的座驾问题,再次找到李一凯,提出刘丽喜欢白色的雷克萨斯越野车。于是,李一凯又给邓大荣送了一辆价值80余万元的雷克萨斯RX350越野车。
【2】“借”20万买酸枝大床放进纪委宿舍
邓大荣有多“宠妻”?他在忏悔录中这样说,“2012年初我妻子发现意外怀孕,医生说因是第三次了,建议不再做堕胎手术,否则对生命有危险。遇到这种情况,我慌了手脚,非但没有采取正确的方法,即向组织汇报,寻求组织帮助解决,反而是自己去搞假离婚,办移民香港生第二胎”。
对待妻子的家人,他也是“尽心尽力”。2014年底,李一凯接到邓大荣的电话,邓大荣说妻子刘丽的姐姐想在汕头有个地方住,想在粤海大厦购买一套公寓房和一个车位,让李一凯打折。
李一凯称,当时股东协定每个股东签名可以每平方米减价100元,车位可以减价1万元,担心邓大荣说“人走茶凉”,李一凯做主以每平方7500元,车位差价2万元与邓大荣的大姨子签订了合同,差价由李一凯垫付。这相当于李一凯给邓大荣购房优惠折合约人民币10万元。之后,邓大荣以刘丽姐姐的名义购买了房子和车位,一次性支付100万元作为购房款、契税等。
李一凯行贿一审判决书。
除了购房优惠,梳理发现,在邓大荣退休之后,李一凯也没有停止向邓大荣行贿。
2015年初,邓大荣又让自己的司机找李一凯借了20万元急用。说是借,邓大荣没有提过还,李一凯也从来没有催,两人对此心知肚明。
拿到20万元后,邓大荣直接交给汕头澄海做家具的彭某,用于支付一张酸枝大床的费用。之后,邓大荣将这张大床放进了汕头市纪委的宿舍里。
对于李一凯与邓大荣的关系,判决书里这样形容:李一凯作为商人,自2003年开始,为了与邓大荣维护良好关系,在需要的时候得到邓大荣的帮助,李一凯对邓大荣送钱、送物,是持续长期的行为,属于长期“情感投资”。李一凯、邓大荣二人对通过权钱交换的方式建立长期良好关系持有共识,二人在关系中存在默契。
【3】一个电话帮富商女儿就读国家示范高中
在李一凯持续的“情感投资”之下,邓大荣为李一凯提供了什么帮助?
让李一凯头疼的,是他女儿读书的问题。2012年,因为女儿初中升学成绩不理想,李一凯找到邓大荣出面协调,希望能入读汕头金山中学。
资料显示,汕头金山中学是汕头市直属公立高中、国家级示范性普通高中。2012年汕头市金山中学中心城区最低控制分数线为:计划生808分,扩招生797分,择校生793分。而当时李一凯女儿的分数为775分。
为了达成李一凯的请托,邓大荣给当时的汕头市教育局一局长打了一个电话,给李一凯的女儿安排就读金山中学。“择校名额是教育局局长的工作范围内,教育局有一个不成文的做法,就是比较照顾领导的家属儿女,但需要符合两个条件,一是学生考的分数线不能比统考录取分数低50分,二是要求交3万元的择校费。” 该局长在证言中称,经过教育局领导与学校领导开会,知道邓大荣打招呼的李姓学生分数比录取线仅低了十几分,就安排金山中学录取了。
庭审中,李一凯的辩护人用李一凯女儿的毕业证和成绩单证明就读的学校为汕头金山中学南区学校。资料显示,汕头金山中学南区学校是全日制住宿完全中学(私立),为汕头市直属中学、汕头市一级学校。
最终,法院虽不认定李一凯女儿实际入读了汕头市金山中学,但法院认可了公诉机关的指控,李一凯对邓大荣送钱送物的行为与为了使邓大荣帮助其女儿违规入读金山中学有关系。
邓大荣在供述中称,除了李的女儿,李一凯还请托他帮忙解决了李一凯朋友或者亲戚子女的入学问题。
除了找邓大荣帮忙解决子女读书问题,作为一名地产商,李一凯公司的地产项目遇到难题,他也总会第一时间想到找邓大荣帮忙解决,而在李一凯的长期“感情投资”之下,邓大荣也是有求必应。
判决书显示,李一凯曾要求邓大荣帮助解决粤海物业承建粤海大厦项目时所遇到的用电问题。
2012年左右,李一凯的粤海大厦项目动工,因供电部门一直未解决工地用电问题,无法开工,李一凯请求邓大荣出面协调。邓大荣随即打电话给汕头市供电局的领导,要求“在用电问题上多支持企业”,加快供电进度。之后,李一凯的问题解决了。
2015年左右,当时粤海大厦已完工,粤海大厦原来的变压器不符合安全标准,存在安全隐患,需要尽快更换变压器,但如果按照正常的工作流程要花很长时间。李一凯又找到邓大荣帮忙。
邓大荣随即给当时汕头市供电局党政办的一主任打了个电话,要求加快流程。之后,邓大荣“交待的事情”被一层层传达下去。不久,李一凯的烦恼又解决了。
位于汕头CBD核心地段的粤海大厦。
2016年7月14日晚,李一凯在云南因醉驾被查获。
2017年12月,广东省人民检察院以涉嫌受贿罪对广东汕头市委原副书记邓大荣(正厅级)决定逮捕,此时他已经退休快5年了。
2018年7月,邓大荣涉嫌受贿罪受审。公诉机关指控,1997年至2013年间,邓大荣利用其担任广东省潮州市委副书记、市纪委书记,汕头市委副书记、市纪委书记等职务上的便利,在有关工程项目承揽、安排人员入学等方面为他人谋取利益,收受他人贿赂共计人民币1082.9227万元,港币256万元。
作为本案的主角李一凯,犯行贿罪、犯危险驾驶罪,数罪并罚,决定执行有期徒刑五年一个月,并处罚金5000元。
潇湘晨报记者周凌如 长沙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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