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2月24日 星期二

王映霞:民国“杭州第一美人”,先嫁郁达夫后嫁钟贤道,很会嫁人

如果没有前一个他(郁达夫),也许没有人知道我的名字,没有人会对我的生活感兴趣;如果没有后一个他(钟贤道),我的后半生也许仍漂泊不定。历史长河的流逝,淌平了我心头的爱和恨,留下的只是深深的怀念。

——王映霞晚年回忆

王映霞:民国“杭州第一美人”,先嫁郁达夫后嫁钟贤道,很会嫁人

1.相识

王映霞是谁?浙江杭州人,1908年—2000年,当年有“杭州第一美人”之称。这里说的“当年”是在民国,请允许我们在她风华正茂的那个年纪里将她称为民国女子。

透过王映霞晚年的回忆,人们不难发现这样一个事实,她是一个很会嫁人的女子,而这也是她的幸运。她的一生因为郁达夫和钟贤道,享受着的是满满的爱情,乃至晚年都是深深地怀念。享受是幸福的,怀念也是幸福的,在整个过程中间,伴随着她的都是幸福的好运气。

美丽是女人的一种资源,被称“杭州第一美人”的王映霞有多美?今天除了看过去留下的照片,人们还得请教郁达夫。郁达夫与王映霞认识第二天,就写了一首诗送给了王映霞:“笼鹅家世旧门庭,鸦凤追随愧秽形。欲撰西泠才女传,苦无椽笔写兰亭。”其中的“西泠才女”是指苏小小,郁达夫把王映霞比作苏小小,还想为人家写王映霞写自传,却苦于自己没有王羲之写兰亭那样的才华。意思是王映霞太美了,美得想让为她写作的人觉得为她写作是一个庞大的工程,没有王羲之写兰亭那样简单。

苏小小有多美?人们只知道她是一个美艳的少女,美不甚收,无遮无拦地荡游在山湄水涯,身后一大串儿的公子哥儿,白居易、刘禹锡、李贺、权德舆 、张祜 、李商隐 、罗隐 、温庭筠等众多诗人,从不同角度对她倾注了丰富的情感 。在郁达夫的心中,王映霞要比苏小小还美,和那么诗人给苏小小写诗不同,给她写诗是一件非常难的事情,让郁达夫这个大才子都感到非常困难,不知道应该怎么写、怎么赞美她了。

然而,郁达夫面对王映霞的心境还是得进一步表达的,而这又让我们想到了这样一句诗: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分明地,王映霞就是那个让郁达夫难忘并且发狂的人了,而难忘与发狂很大程度上来自于王映霞的漂亮。

时间大约是在1927年年初,地点是在上海,郁达夫去拜访老朋友孙百刚,孙百刚是个好客的人,家里常常是高朋满座。孙百刚的家人与王映霞的家人是老相识,同住一所公寓。郁达夫到来时,身上穿妻子孙荃从北京给他寄来一件灰色羊皮袍子。孙荃,原名兰坡,小字潜缇,大青乡人。幼入私塾,聪慧善学,深得塾师赏识。24岁嫁郁达夫后,改名荃,并随夫迁居安庆,上海,北京等地。

今天,很多资料里都说,因为郁达夫与孙荃的婚姻是父母包办,两人感情并不深,结婚时间不长就分居了。包办不假,但要说感情不深多少还有有些出入的。孙荃家境富裕,有地位、有家产,本人品性端正,是个才华出众的子女。到了该嫁的年龄,登门求亲者众多,让孙家应接不暇,但数年过去却没有一个人能叩开孙荃爱情的心扉。

好消息大约是1917年传来的,说是县城里已故中医郁士贤家的三公子郁文(郁达夫原名)正在东洋留学,年逾20尚未婚配,可与孙荃结为百年之好。当时郁家经济拮据,生活困难,郁达夫的母亲靠摆摊设点维持生计,但孙荃不知怎么就同意了这门亲事。媒人带话过去,郁家就想替儿子把把关,看看孙荃做自家的儿媳妇怎么样,于是就邀请孙荃有空到城里来玩,其实就是要替儿子“相亲”。

有资料是这样描述这段经历的:初秋的一个午后,孙荃忐忑不安地来到郁家。因为郁家有一幢3开间的老式楼房,在风光明媚的富春江边,景色宜人,感觉很是美好。所以,在见到郁母时,就觉得很亲切,而她也为郁母留下了很好的印象。资料是这样描述她的长相的: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像一泓清水,晶莹透彻,不时地闪烁着诚挚和智慧的光芒,两条乌油油的辫子长垂腰际,给人以健康硕美之感。尤其是丰满圆润的臀部象征着多子多福,让守寡多年,膝下子孙不欢的郁母再满意不过了。

这就有了后来郁达夫和孙荃相识相恋,两人短暂见面后,多以书信交流着彼此的情感,郁达夫还为孙荃写过不少诗,其中一首是这样的:风动珠帘夜月明,阶前衰草可怜生。幽兰不共群芳去,识我深闺万里情。

大意是:深更夜半,月明星稀,万籁俱静,秋风掀起挂在门上的珠帘,露出了一弯皎洁的新月,照得大地如同白昼,就连房前台阶下已经凋零枯萎的花草也依稀可辨。郁达夫不经意间看到一株不愿与群芳共去的幽兰正频频向他招手致意,让他突然明白:这“幽兰”之所以不愿与其众姊妹一同离他而去,是因为窥探出了他独居深闺,思念远方亲人的寂寞情怀,所以愿陪伴他度过这一个个孤独无聊的漫漫长夜。

郁达夫对孙荃对感激与爱,在这里已经不言而喻了,直到1920年7月26日,在一乘小轿抬着孙荃走进了郁家的庭院。婚后,两人也不是说没有情感,郁达夫甚至把《西青散记》中的“双卿”比作孙荃,在他的心中不仅多愁善感、能诗能文,甚至还是清秀娇美的。然而,在见到王映霞的那一刻,郁达夫把这一切给忘了个一干二净了。

王映霞:民国“杭州第一美人”,先嫁郁达夫后嫁钟贤道,很会嫁人

2.情变

郁达夫到孙百刚时,王映霞正好也在场,顺手做了一些端茶送水的事。郁达夫硬是被她的一泓秋波深深吸引了,不再顾自己到来的真正目的,硬生生将孙百刚夫妇撂在了一边,天南地北地与王映霞交谈了起来。

王映霞本姓金,小名金锁。“锁”,由金、小、贝三个字组成,意为金家的小宝贝,学名金宝琴,生于杭州。年幼时,她被父母过继给外祖父王二南做孙女,易名为王旭,号映霞。王二南是个文化人,学识渊博,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王映霞在他的影响下,春雨润物,受到良好的传统文化的熏陶。王二南不但让她受到了良好的启蒙教育,还将她送进了当地的弘道女校。

1923年,王映霞考入浙江女子师范学校,受五四新文学的影响,不但知道了鲁迅、郭沫若等人,还读过郁达夫的文章。少女如花蕾般绽开的心灵,让郁达夫的文字游弋其间,生发出了美好动听的歌声——有意思无意地,王映霞甚至把郁达夫当成了自己要追求的偶像。

无意的相见让王映霞心在感慨——啊,那人原来就是他呀!也正因为如此,王映霞对郁达夫有了一种近于天然的好感——脸颊的瘦削、后拢的头发是当年文人再也普通不过的形象,但在王映霞的眼里、心里,成了别具一格的儒雅气度。第一天谈天意犹未尽,第二天郁达夫再次登门,还邀请孙百刚夫妇和王映霞一起出门游玩,又至酒楼喝酒。酒饮微醉,郁达夫诗兴大发,这便有了前文中所说的“苦无椽笔写兰亭”,郁达夫将其写于纸上,并为其取名《赠映霞》。

文人们追求女子,惯用的技法无非是用些文字的花花草草,郁达夫就这样向王映霞发起了狂热的追爱的旅程,他给王映霞的信里是这样说的:两月以来,我把什么都忘掉。为了你,我情愿把家庭、名誉、地位,甚而生命,也可以丢弃,我的爱你,总算是切而挚的了。我几次对你说,我从没有这样地爱过人,我的爱是无条件的,是可以牺牲一切的,是如猛火电光,非烧尽己身不可的。

情真真意切切,这哪是一般人能受了的呢?更何况王映霞还是个内心浪漫又有才情的女子。作为朋友孙百刚觉得此事不妥,在劝郁达夫无效的情况下,对王映霞说:“你们两人年纪相差十几岁,郁达夫又是已婚男人,家中有妻子儿女,你何必牺牲那样一个无辜的女人,毁掉一个家庭呢?”王映霞最初有些犹豫,但当她面对郁达夫一封封密集的情书,很快便落花有意随流水,与投入了郁达夫的怀抱,两人热恋了起来,并在1928年快速地和郁达夫结为秦晋之好。

这一年,郁达夫32岁,王映霞20岁。两人虽有着年龄的差距,但婚后的日子还是甜蜜幸福的。人们赞美甚至歌颂着才子佳人的结合,也让孙荃在两人之间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影子。除了在情感上被郁达夫满足,在物质上也差不到哪里去。后来,王映霞在自传里近于骄傲地说,她和郁达夫的家庭每月开支为银洋200元,可以买大米二十多石,在当时算是“中等以上家庭了”。这200元中,有100元被她和郁达夫用来吃,又说,当时物价便宜,银洋1元可以买一只大甲鱼,也可以买60个鸡蛋,她家的吃喝要比鲁迅家好。

据说,王映霞当时还不太会烧菜做饭,郁达夫就带她去各式大小菜馆,两人一边品菜一边研究,到头来菜没学会几样,却把郁达夫的稿费吃去了不少。快乐的生活因为这些吃吃喝喝,增添了不少情趣,让他们因此忘记了前人说过的一句话,温饱之后,人的欲望也会旺盛起来,而这在后来直接导致了两人间的情变。

最初是郁达夫怀疑王映霞与浙江省教育厅长许绍棣有染,并说自己在家中发现了许绍棣写给王映霞的情书。这件事有或者没有,难以说清,但王映霞因此离家出走,夫妻两人因此争吵不休,王映霞一气之下离家出走。郁达夫见王映霞离家许久未归,便在《大公报》上发表“寻人启事”:

“王映霞女士鉴乱世男女离合,本属寻常,汝与某男之关系携去细软衣饰金银款项契据等都不成问题,唯汝母及小孩想念甚殷,乞告以地址,郁达夫谨。”

王映霞看到后托人转告郁达夫,想要自己回家,郁达夫必须登报道歉。这样,郁达夫在报上又刊登一则启事:“达夫前以精神失常,语言不合,致逼走妻映霞女士,并登报相寻。启事曾误指女士与某君的关系及携去细软等事,事后寻思,复经朋友解说,始知全处于误会。兹登报声明,并致歉意。”最终是两人在众多友人的劝说下,重归于好,但之间的感情却有了深深的裂痕。

更重要的是,郁达夫将王映霞与许绍棣的恋情写成了《毁家诗纪》,1938年冬,他接受新加坡《星洲日报》之聘,带王映霞长子一起前往新加坡。第二年,王映霞香港出版的《大风》特刊上看到《毁家日记》,十分气愤,并《一封长信的开始》和《请看事实》回击郁达夫。1940年3月,王映霞与郁达夫在新加坡协议离婚,曾经浓情蜜意的伴侣,就此劳燕分飞,背后是他们相守12年的漫长时间。

据说,王映霞回国那天,郁达夫伫立窗前,手握王映霞给他的最后一封信,在阵阵汽笛里看着邮轮缓缓开启,滑落的泪水凝结成诗,文人的多情就此变成一地碎梦:

大堤杨柳记依依,此去离多会自稀。

秋风茂陵人独宿,凯风棘野雉双飞。

纵无七子为哀社,犹有三春各恋晖。

愁听灯前儿辈说,阿娘真个几时归。

王映霞:民国“杭州第一美人”,先嫁郁达夫后嫁钟贤道,很会嫁人

3.结局

生活总是现实的,34岁的王映霞身上的浮华已被岁月清洗得所剩无几,她已不再是当年那个被几句情诗就能打动的少女。面对镜子,她擦干泪水,努力将自己打扮得跟以前一样美,开始在交际场上左右逢源,出尽风头。那边虽然有郁达夫“愁听灯前儿辈说,阿娘真个几时归”的呼唤,但她铁了心,硬是不回头——在那个年纪里,她决心要为自己的下半生找一位柴米油盐的男人。用她自己的话说就是:既不要名士,又不要达官,只希望一个老老实实,没有家室,身体健康,能以正式原配夫人之礼待她的男子。

结果是,王映霞的运气不错,她遇到了,遇到了钟贤道。钟贤道是江苏常州人,当时任职于重庆华中航业局。他的老师是国民政府外交元老王正廷。1942年4月,由王正廷做媒,王映霞在重庆再披嫁衣,新郎就是钟贤道,对王映霞如此许诺:“我懂得怎样把你已经失去的年华找回来!”他们的婚礼冠盖云集,贺客如云,震动了整个山城。

郁达夫的朋友、专栏作家章克标用“十分体面富丽”来形容王映霞和钟贤道婚礼,还说他们还从重庆的中央电影制片厂请人为婚礼拍摄了新闻记录片,在上海、杭州各报上登载了大幅的结婚广告,规格很高,非常阔绰。作家施蛰存还专门为王映霞赋诗一首:“朱唇憔悴玉容曜,说道平生泪迹濡。早岁延明真快婿,于今方朔是狂夫。谤书欲玷荆和壁,归妹难为和浦珠。喋喋御沟歌决绝,山中无意采蘼芜。”王映霞本人更是对这场婚礼倍感自豪,说是婚礼让他们婚后生活的“精神面貌更高”。

婚后,钟贤道是努力实践自己的曾经的承诺,让王映霞辞去工作,专事家政。王映霞“三日入厨房,洗手作羹汤”。他们有一子一女:嘉陵、嘉利。1948年定居上海。更重要的是,在国民党败局已定的前夕,达官显贵纷纷逃往台湾,钟贤道却退了预定的机票,留了下来。对此,王映霞在后来的回忆文章里,情不自禁地拿钟贤道与郁达夫比较,并说只能跟郁达夫做朋友而不能做夫妻,又说:对于婚姻,对于女子的嫁人,那中间的辛酸,我尝够了,我看得比大炮炮弹还来得害怕。我可以用生命和人格来担保,我的一生,是决不发生那第二次痛苦了。

在比大炮炮弹还来得害怕的述说里,现实生活里的郁达夫已经距王映霞很远很远了。事实也是,在王映霞与钟贤道大婚的1942年,郁达夫渡海逃亡到印尼的苏门答腊,化名赵廉,开了一家“赵豫记”酒厂。为了掩护身份,也使家中有人照料,经朋友介绍,他与华侨女孩何丽有结婚。后来,日本宪兵得知他精通日语,胁迫他当了7个月的翻译。

其间,郁达夫暗中救助、保护了大量文化界流亡难友、爱国侨领和当地居民。但在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后两个星期,1945年8月29日晚,几名日本宪兵突然秘密绑架了他,并于9月19日将他杀害于苏门答腊岛丛林。

按理说,与钟贤道结婚的王映霞在郁达夫去世后,就不再与郁达夫有任何瓜葛,但曾经生活的痕迹是怎么地抹不去的,1980年,与王映霞过了38年平静婚姻生活后,钟贤道病逝于上海,王映霞很快成为了文史馆员,写下了《岁月留痕》和《王映霞自传》两部书稿,用文字捡拾起了她与郁达夫的曾经。对此,有人说她是“为霞满天”,但我们要说的是,在那满天的霞光背后,一定有着孤寂无助的星星。

这星星分明就是孙荃,在郁达夫与王映霞完全彻底地将她的“家”送到了天涯海角后,这个不幸的弱女子身边尚有三个嗷嗷待乳的幼儿——一个两岁多,一个一岁多,一个只有几个月。为了三个的孩子,也是为了顾全郁达夫的名声,她承受了巨大的痛苦,含泪默认了他和王映霞的婚姻事实,自此,吃斋念佛,含辛茹苦地抚育三个孩子。1978年3月29日,她与世长辞,终年81岁。弥留之际,她不无自豪地说:“回忆我的一生,我是会心安理得地升入天堂的。”星星就这样在她升入天堂后更加闪亮。

2000年,王映霞病逝于杭州,终年92岁。她的两个子女钟嘉陵、钟嘉利将她和钟贤道合葬于杭州南山公墓。很实在地说,除了《岁月留痕》和《王映霞自传》两部书稿外,她留给人们最大的启示应该是:女孩子或者女人要嫁什么样的人,也是她们人生必修的重要内容。都说在什么样的年龄做什么样的事,很世俗,但人活着有谁能真正逃脱了世俗呢?往往地,世俗就是人们在柴米油盐中,更好地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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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图片来自网络,感谢原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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