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山往事:顶街302号---陈大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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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间大厝刚好就是我上次去铜山古城时,“望眼欲穿”,想“破门而入”而不可得的那间奇特老房子,今日有人将此文推荐给我时,不由心头一惊,真是无巧不成书!《鹭客社》现拟将东山岛定为核心传播区域,敬请东山的朋友们提供优质的图文或线索,让我们一起来发现东山之美!——林鸿东
引言
闽越东南海角,有颗孤悬汪洋中的明珠--东山岛,古称铜山。陈大厝是铜山城内一座著名的古民居。
据东山县《铜山南屿陈氏族谱》载:一世始祖“苟住公”,系兴化府莆田县东厢龙陂社人,明洪武二十七年(公元1394年)奉朝廷命戍边,携二子服役于铜山烽火台(今东山县烟墩山),后居南屿,亦兵亦农,人称“南屿陈”。至十三世,我房高祖“色一公”开拓了担水街后,又繁衍出“担水街陈”一族。再至十六世陈朝敦,在城内顶街盖起陈大厝后,到我辈已是十九世传人,迄今已历623载。
自我始祖戍边168年之后,即明嘉靖四十一年(公元1562年)起,始有民族英雄戚继光福建之战、兴化之战、仙游之战等一系列抗倭伟业。
身为陈氏子孙,多年来内心总以为应当为先人记载一些什么,却总是不知从何下手。2017年清明节当晚,在东山喜达威大酒店,酒后茶余,外甥曾炳强一句“阿舅,你一定要为城内大厝写些东西!”犹如醍醐灌顶,未及细考,不知轻重,我即允之。
关于顶街陈大厝的人与事,多数是从我儿时起断断续续从父亲、其他长辈、同辈那里听来的,无从稽考;有些则是我亲身经历。我渴望把听到的、看到的某些片段真实地记录下来。谬误之处,先祖有知,还望不怪罪我这愚鲁玄孙的道听途说、信马由缰。
陈大厝
陈大厝位于东山县铜陵镇顶街302号,始建于清光绪三年(1877年),属传统二进式歇山顶古民居,坐西北向东南,土木结构,墙体采用古老的夹板夯筑技术。长约35米、宽约15米,占地约525平方米。沿街灰埕,拾阶而上,前门、门廊、前厅与厢房(含阁楼)、大天井(含左边水井、左右花台)、阶梯、大门、大厅与前后正房(含阁楼)、屏后、后天井、厨房。左右均有防火巷。
前厅地面铺设从安南(今越南)运回的英国花砖,与屋面的多彩琉璃瓦交相辉映,历经一个多世纪,默默地诉说着岁月沧桑却又绚丽依然。大厅门前的一长石条,跨距8米。大厅大门关闭后,横向竖向均可闩上多支粗大门栓。大门左右墙体暗留适当空间,可以隐藏数人。后天井屋面交织覆盖着拇指粗细的钢筋网,成人可在网上行走。
古厝内随处可见鬼斧神工般的木画、木雕、石雕、灰塑、彩绘等建筑配饰,设计端庄、精巧、美观,韵味古典高雅。墙体均以红糖煮糯米拌洋灰夯筑,固若金汤,即使要钉入一颗铁钉,也非易事。
前厅灰塑横匾 “陈氏祖祠”,彰显了曾祖父从担水街跨越顶街开山立派的雄心与气魄。
大厅门外泥绘对联:“家近先贤聪听祖孝之守训”“人游西贡能知稼穑之艰难”,传递了陈姓人眷恋故土、敬贤守道的淳朴品德;弘扬着海外游子艰辛创业、奋发图强的民族强音!
历经一百多年沧桑的顶街陈大厝,它见证着清朝、民国、共和国的一段历史,沉淀着乡土味文化,凝聚着悠悠乡愁,是一座值得保护的古代建筑。
陈大厝也有小插曲:
之一:当年的农夫挑番薯到陈家时,到了灰埕都不愿意进入前厅,他们认为锃亮的花砖就是玻璃,担心踩破了怎么办?
之二:抗战期间日本飞机轰炸东山时,毗邻的房屋被炸塌,陈大厝的墙体却无丝毫裂缝,坚固程度可见一斑。
之三:陈家衰落之际,后天井屋面的钢筋网就成为了养家糊口的牺牲品。
之四:文革浩劫时,红卫兵横行打砸,大厅内的一些牌匾、案几被毁。多亏叔公陈辉堂等人左右逢源,陈大厝的其他设施基本未遭破坏。为保护大厅门前的巨大石刻(或是灰塑)横匾,陈家人提前以水泥(但愿只是灰土)整体掩盖。经历了半个世纪,横匾的尊容也应该重见天日了。
“起厝祖”曾祖父
曾祖父陈朝敦,生在清末,卒于民初。娶洪梨为妻。年轻时飘洋过海到安南西贡谋生,在越南人阮老板的米店当伙计。因诚实勤劳,得阮老板赏识,将女儿阮兰凤许配与他为妾。独立门户后依然经营米店,仁厚待人,生意有成。时常保荐同乡或当地人谋职,也有打眼的时候,此为后话。
发达之际,曾祖父陆续寄回东山故乡三万银元,委托妻舅督造顶街陈大厝,历时三年竣工。
曾祖父在西贡曾经担保某人谋职,却遇人不淑。该肖小之徒,席卷东家财物而去。曾祖父只好认赔了事。多年后,曾祖父携家人及全部家当衣锦还乡途中,在汕头一带的海上遭遇海盗。眼看劫数难逃,忽然,海盗中一小头目跪地长拜不起,因为他认出了曾祖父就是他当年的恩公,不但秋毫无犯,还一路护送到东山的安全海面。正所谓:苍天有眼,诚不负我。
曾祖父还乡后,睦邻友好,其字载坤,人称载坤伯。喝茶讲究,每每掏出几毫钱,着小童去海边峭壁下的虎崆滴玉洞汲取天然泉水泡茶。打麻将要吃宵夜,城门已闭,也是花钱使唤孩童翻出城墙去买点心。大厝女眷众多,喧哗时有,只要他哼哼两声,立马鸦雀无声。如此不怒自威,确实是封建大家庭的礼教。
曾祖父长眠于铜陵镇前畲村,陈家后人每年清明都要前往扫墓祭拜。感念他建造大厝庇荫子孙后代,我们尊称其“起厝祖”。
曾祖母洪氏和阮氏“越南嫲”
曾祖母洪梨,天性开朗好客。作为原配正室,家庭地位自然高贵。那一年的生日,面对满堂子孙和亲朋好友的祝寿,她播撒铜钱,看着大家哄抢,开怀大笑不止,一口气没上来,驾鹤西去。
曾祖母阮兰凤,越南人,先后在西贡、东山各生2子。她善良、随和、大方,厝里老少都喜欢她。身为番婆,她讲一口带安南腔的东山话,保留着许多安南的生活习惯,一年四季穿着黑色衣裤、打赤脚。从小家境优渥,就是不喜欢算账,是肩挑小贩们的最爱,不但不讨价还价,水果也不是一斤两斤地买,经常是问这一担多少钱?然后连扁担箩筐一并买下。生意成交快,人人吃有份,老少皆欢喜。她年轻时离乡背井来到陌生的异国他乡,骨肉分离,关山遥远,终身未归,终老于此。怯问“越南嫲”:您可曾梦回故国家园?您是否梦见娘亲与姐妹?
祖父与祖母
因曾祖母洪氏未育,曾祖父的亲姐姐将幼子过继曾祖父为长子。原本姓涂的外甥变成了儿子陈辉庭,就是我的祖父。在东山娶欧秋懿为妻,就是我的祖母。祖父年轻时即赴西贡成为曾祖父打理生意的得力助手。男驻外西贡打拼,每两年返梓省亲;女主内东山持家,六春秋连诞3女。后由曾祖母洪氏做主,从亲戚家里抱养一男为长孙,就是我的伯父陈文泽。5年后祖母又生我父亲陈文标。
祖父从安南归来后,在城关前街经营布店生意。古谚“富不过三代”,民国抗日战争爆发,民生凋零,概莫能外,陈家又岂能独善其身?抗战胜利后,祖父曾经打算再赴西贡,以图东山再起,终因祖母多病而作罢。祖母先于祖父去世。祖父1957年逝世时,我还未出生。
叔公
“越南嫲”西贡所生2子,1早夭,另1子成人,吃喝玩乐而不务正业。不知是自行出走,还是被曾祖父逐出家门,未随曾祖父、“越南嫲”回归。毕竟骨肉相连,曾祖父曾多方拜托乡党寻觅,从西贡传回的唯一信息:有人曾在西贡街头看到他酒后燃烧大把大把的纸币。没有下文,不知所终。
“越南嫲”东山又生2子,幼子“尾叔公”尚未成家早早病故。叔公陈辉堂,是我18岁首次随父回故乡见过的祖辈(还见过婶婆)。他出生在陈大厝,年轻时在新加坡生活过几年,有着几分南洋做派。高个子,瘦骨嶙峋,梳分头,戴眼镜,举止谈吐不同于周遭一般人等,在铜陵小有名望。那个仲夏夜,依稀涛声中,叔公与我,一老一少坐在大厅门前长石条上聊天的情形,至今历历在目。他说新加坡的父母在家里会用藤条惩罚小孩,如果追到街上,属于在公共场合伤害他人,会被警察逮捕;新加坡马路有50米宽,车水马龙,高楼林立,一片繁华,云云。年少的我听着新鲜,虽不能至,心向往之。
姑妈与堂姑
祖父与祖母连续生了3个女儿:陈苏吟、陈苏凤、陈苏麟,也就是我的3个姑妈。闽南俗语“公嫲疼大孙”,大姑妈虽是孙女,却是陈府的大小姐,被曾祖母洪氏捧为掌上明珠,以封建礼教培养,深闺于正房阁楼上,裹脚,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四体不勤。匪夷所思的是,同为一母所生的二姑妈、三姑妈却无小姐待遇,只落得丫头的命,天足,成为家庭劳力。二姑妈、三姑妈直到晚年仍然不能释怀:大姑妈的衣裤、裹脚布,都是从阁楼扔到大天井地上,无需交代,二姑妈、三姑妈就必须立即收拾洗涤。
大姑妈出嫁高家时,除了金银细软的嫁妆,还有一名陪嫁丫鬟刘雪。只因高家一句“我们不养丫鬟”,刘雪又回归陈府。留下后话。大姑妈年轻时守寡。我见过她时已是老年:裹脚、瘦小、白净、整洁、安静。不多的对话,也是轻声细语,出阁前的尊贵雍容,依稀可寻。大姑妈住着阴暗破旧的老屋,窗外的俗世,似乎与她无干,依靠远在广东陆丰谋职后我父亲帮助调回东山交通局的长子高延龄贴补、次子高延伟打鱼养家。大姑妈80多岁高寿。天意弄人,大姑妈在三姐妹中,当属命苦。
二姑妈嫁与林家。她精明干练,性格外向,子孙满堂,高寿94岁。我与她接触较多,特别是1992年之后的每年清明节扫墓后,我必拜访。她原先总是挂念“龙岩的弟弟(我父亲)如何如何”,后来转变为“厦门的外甥(本人)什么时候来看我”。与二姑妈的聊天,话题自然增加许多,很多往事均出自其口。
三姑妈嫁了沙家,客居漳州。也高寿80多岁。她是退休工人,谈吐中的家长里短就比二位姐姐少些,与她沟通比较流畅。她生前及子女与二姑妈一家最为亲近。
叔公陈辉堂的女儿陈苏暖,是我父亲的堂妹,我的堂姑,承续“越南嫲”血统,美丽活泼,能歌善舞,每当叔公训斥“女孩子疯疯癫癫成何体统”时,唯有我父亲敢于公开力挺她,他们堂兄妹关系特好。堂姑嫁龙海籍干部李木山,先后工作于漳平煤矿医院、永定煤矿医院,如今定居龙岩。
伯父与伯母
伯父陈文泽年轻时是个音乐迷,擅长吹拉弹唱,二胡、扬琴尤其拿手。追随戏班学音乐,总是流连忘返,可以风餐露宿,几天不着家,时有上演被祖父派人抓回之桥段。伯父一辈子放不下乐器,工作之余长期深研音律,自成一派。一手扬琴吸引学艺者众。东山名家方耀坚先生常登门与伯父切磋琴艺。伯父薪火相传,徒弟中便有人称福建和广东“笛王”的林玉朋先生。伯父敲扬琴时,常让其外孙曾炳强坐在膝上聆听、玩乐。得到艺术熏陶的曾炳强,犹如一颗音乐种子,茁壮成长。曾炳强后来担任了福建省音乐家协会常务理事、漳州流行音乐协会会长。就在喜达威大酒店,他曾现场以古典指法弹奏的吉他名曲《阿尔罕不拉宫的回忆》,令其好友、流行音乐作曲家、著名的《五星红旗》曲作者李杰先生触景生情、泣不成声。曾炳强与著名音乐家徐沛东及国(境)内外一些包括台湾、日本吉他名家(加藤政幸)素有艺术交流。伯父对音乐的挚爱与执着,影响了一批人甚至几代人,这是留给子孙的精神财富。
回想起来,感谢父亲有意识地培养我与故乡的关联,因此拜读过伯父写给父亲的许多家书,信中他总是按辈分称我“章宁贤侄”。说到摔断腿时,调侃自己成为了“铁拐李”。字里行间,浸透着手足情深,也散发出淡泊、诙谐和善良。
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刘雪11岁来到陈家,她聪慧过人,里里外外一把好手。陪嫁未果却在后来成为了我的伯母。陆续生了4男3女,生活困顿,卖儿送女,始终坚强,虽为女流却是陈家的顶梁柱。终年92岁。我非常敬重她。在她生命的最后23年里,我每年清明节返乡时,她总是一手拐杖一手牵我,边走边聊,领我去拜访大姑妈、二姑妈。每当此刻,仿佛时光回转:当年为躲避日本飞机轰炸,学校在凌晨5点开课,我父亲胆小怕黑,每天都是亦佣亦姐的、只比他大3岁的伯母牵着他的手送去上学的。
父亲与母亲
父亲陈文标,生于1927年,算是陈府的贾宝玉。瘦弱、敏感、正直,也有少爷的任性。陈大厝有吃有玩,“担水街陈”的堂叔陈成志(阿番叔)从小成为父亲的玩伴,他见证了父亲当年以二姑妈三姑妈为马、几十年后又发现我如出一辙地以大姐阿娟为骑的糗事,让我十分羞愧!大姑妈出嫁时,须幼弟提灯笼在前面引路,父亲不知是哪根筋不对,哭闹不从,谁都劝不了,只能临时换上更小的阿番叔救场。好几次陈府请神棍乩童做法事,鼓乐铿锵,父亲放学进门,神棍乩童立马停止装神弄鬼,作鸟兽散,不知何解?
1946年,国民党抓壮丁,两丁抽一,首选未婚者。伯父已婚,父亲首当其冲。娇生惯养的少爷一旦上了战场,后果可想而知。连夜由三姑丈沙先生带领,渡八尺门海峡、翻云霄山路,逃往厦门鼓浪屿。父亲读过高中,写得一手好字,在厦门一家东山人开设的“颜家春”蜜饯厂当了簿记员,从此与厦门结下不解之缘。
母亲吴淑吟,生于1933年,厦门人。9岁到“颜家春”当童工,也当丫头使唤。母亲家穷,常年吃不上午餐,但非常吃苦耐劳,心灵手巧,成年工人包蜜饯的速度永远赶不上她。解放后,母亲在工会扫盲班里取得小学、初中毕业文凭。那时,父亲是工会聘请的兼职教师。
听说,父亲爱上母亲时,颜家公子是竞争对手,最终父亲胜出,1953年结婚。1954年、1955年、1961年,母亲先后在厦门生育了大姐陈玉娟、二姐陈玉彬和我。
父亲19岁少小离家后的43年光阴,从东山到厦门,又辗转福州、南平、永安,最后落脚龙岩,与同时代多数人一样地生活不易,只有5次回乡。父亲于1989年在龙岩逝世。1992年,我亲手把父亲的骨灰安葬于东山铜钵山上,算是落叶归根。母亲1960年从厦门到龙岩工作,1989年随我回厦门定居,于2014年逝世。
旧俗陋习
东山有一种旧俗,出嫁的女儿如果连续3个“冬至”没有回过娘家,就不能再踏进娘家大门了!呜呼!是为陋习也。
变通方法有之:置一舂米的石碓臼于娘家大门口,女儿坐陷其中,家族长辈象征性地臼几下,以示惩罚与教训,然后还要跨过燃烧的火盆,方可入内。颇费周折,别的不说,如今上哪儿找石碓臼?就算找到了,又如何搬动这种大家伙?
破解方法有之:无法回娘家的女儿,“冬至”时,将自己的衣裤鞋冠着人置于娘家大厅椅子上,表示我回来了。期限少于3个“冬至”即可。泼辣的二姑妈就这么干过。
三姑妈久居漳州,有一年来到东山,想回陈大厝看看,因伯母搬出风俗旧制,不得其门而入。三姑妈愤愤不平,只好先住二姑妈家。诸亲过意不去,伯母女婿曾内哥(曾炳强之父)自告奋勇,施展其泥水大师两面抹光绝技,先勉强说服伯母装聋作哑,再好说歹说连哄带骗,才把三姑妈请入了陈大厝。
又有一年,定居龙岩的堂姑陈苏暖,好不容易回到东山,在陈大厝门前遭遇了同样的尴尬,不胜唏嘘,掩面而泣,转其弟陈文钦寓所住下。如此画面,情何以堪?
今年清明,二姐陈玉彬时隔8年从香港回东山祭拜父亲。我提前通知了堂哥陈章猛、陈章艇。因为每年扫墓后,我们都依惯例在陈大厝堂哥陈章艇家中吃午饭。我对前述旧俗略有所闻,窃以为二姐属于祖父的孙女辈、又是在21世纪的当下,谅不受此旧俗规制。前一天晚上的接风酒席设在喜达威大酒店,席间,堂哥陈章猛、陈章艇宣布次日仍然在喜达威大酒店用清明午餐。我脱口说城内陈大厝吃午饭最好,搞得堂哥们颇为尴尬,吞吞吐吐,欲言又止。后来才知道这次的拦路人换成了堂叔陈文龙的夫人也就是我的堂婶,她还祭出了三姑妈、堂姑先例。堂哥们左右为难,让我斟酌决定,又希望可以不向二姐点破,真是用心良苦。说来奇怪,聪慧的二姐在喜达威大酒店住了两夜三天,倒是没有提出要去陈大厝。
结语
陈大厝承载着几代人的东山情缘。弹指瞬间,沧海桑田。都说见贤思齐,搁笔之时,不免感慨:东山岛内,像陈大厝这种题材丰富、内容精湛的古民居已不多见,它们正在加速落败而去!对于物质与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与传承,需要人文教育的宣导、文化品味的提升、人人有责的情怀!期盼东山政府部门能够重视,加以保护与修缮,使之修旧如旧,能够服务于东山的文化旅游事业。
2017年4月16日撰于厦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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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陈宁,祖籍福建省东山县,东山南屿陈氏十九世孙,1961年出生于厦门,系北京盈科(厦门)律师事务所律师、高级合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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