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潮剧名花旦来自揭西
——秋波一转戏韵生
作者 | 陈泽楷
蔡明晖是潮剧第二代“五朵金花”中唯一的花旦，现为一级演员、省剧协会员。她 1958生于揭西县钱坑乡，14岁许身梨园，在舞台上扮演过几十个角色：1981年在《搜楼》中扮演彩云，获广东潮剧院青年演员汇演二等奖；在《张春郎削发》中扮演小红，在第二届广东省艺术节和首届中国艺术节上获多种奖项；多次随团赴泰国、新加坡、香港、台湾、澳洲等国家和地区演出，在海内外享有盛誉。
图片为潮剧名花旦蔡明晖
“出挑”的老幺
翻开前些年梓行的这本《梨园春草——蔡明晖舞台艺术萃华》，可谓是潮剧花旦戏“大全”，数十个人物，崭然华美，神采斐然，花团锦簇，争妍斗艳。彩罗衣与丑，一直是潮剧区划于其他剧种的两大特色行当。上世纪80年代，蔡明晖一人几乎揽括了潮剧院一团所有的花旦戏，春光独占。这是她的成就，她的贡献，也为她在潮剧争得一席之地。
艺术如斯，蔡明晖是不是生来就是演花旦的料呢？其实不然，这一路走来，她饱尝倾力付出的艰辛，当然，还有艺有所成的欣喜。蔡明晖的父亲是当地一名医生，她在八兄妹中排行老幺，家中从没有人吃过文艺饭，蔡明晖是最“出托（挑）”的一个。她迈进潮剧之门，缘于读书时音乐老师的牵成。1972年，汕头戏曲学校到揭西招生，音乐老师见蔡明晖脸蛋圆圆，身材娇小，一双大眼睛闪扑闪扑的，很具艺术灵气，便推荐她去报考。通过层层筛选，蔡明晖如愿成为戏校学生。可直到上了戏校，父亲仍不太相信女儿能演潮剧，印象中女儿太文静了，与文艺工作者的活跃相去甚远。因为“娴静犹如花照水”的性格，在剧团分行当时，蔡明晖差点成了没人带的 “弃儿”。
在潮剧《皇帝与村姑》中饰张玮君（图片由陈泽楷提供）
原来，戏校通常在新生入学一年后便会给学生分行当，可当时正值万马齐喑的特殊时期，古装戏偃旗息鼓，蔡明晖在校三年，学的只有八个革命样板戏，1975年毕业分配到汕头地区青年实验潮剧团，也只出演过《红色娘子军》《洪湖赤卫队》等现代戏，对于古装行当表演，庶乎一张白纸。1978年广东潮剧院恢复建制后不久，蔡明晖调入潮剧院一团，时古装戏获得改禁，剧团开始给他们这批新进演员划分行当，眼看同来的姐妹都被师傅“领”走了，自己却等不来“结对子”的人，蔡明晖有些沮丧。最后还是著名花旦黄瑞英把她“收下”了，觉得可让她试一试花旦，于是手把手教蔡明晖程式动作。
果然慧眼识珠，一上戏，蔡明晖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别看她平时安静讷言，一到戏里即变得灵动隽秀，戏性十足，让人刮目相看。当时剧团为出国献演复排《陈三五娘》，蔡明晖担演剧中女二号益春。师傅领入门，她自己则慢慢咂摸出了门道，将这出首本戏演得活色生香，无论在潮汕还是到泰国、新加坡、香港等地演出，均屡获嘉誉。
蔡明晖在潮剧《张春郎削发》中饰小红（图片由陈泽楷提供）
善用眼功活现人物
戏谚说“花旦要会射目箭”，道出了花旦的艺术特点和表演要领，人物的神情意态，就凝聚在一对眼睛上。许多观众都说，蔡明晖演戏眼神很“活”，分明“水是眼波横”，那一双盈盈如秋水的明眸，顾盼流转，情出神飞。殊不知，这是蔡明晖深谙“传神写照正在‘阿堵’（眼睛）中”，长期苦练眼功的结果。蔡明晖说，不止花旦，演员都要懂得用眼睛去交流，去演戏。
蔡明晖在潮剧《三姑闹婚》中饰小燕（图片由陈泽楷提供）
艺术，必须深入探求，方能触及到广大的天地。自踏入梨园，蔡明晖不忘开垦心中的艺术园地，特别是后来放眼于舞蹈、歌剧、戏曲、书画等广泛的艺术门类，观摩其形，攫取其神，从中获取创作灵感，努力将人物的喜怒悲欢转化为自己的喜怒悲欢，以期个人的脉搏、心跳跟角色同一频次、同一节奏，使自己活在人物身上，人物也活在自己身上。她的花旦，扮相娇俏玲珑，活泼伶俐，表演热烈跳跃，充满活力，唱腔如轻风流水，圆润柔媚，具有鲜明的节奏感和韵律美，似见雏燕栖飞于繁花之间，又仿若阳光跳跃在嫩叶之上，显得情韵丰富、写意明快。
蔡明晖在潮剧《泼水成亲》中饰阿巧（图片由陈泽楷提供）
好的演员不会只局限于本色表演，总能从剧情和角色出发，塑造出随心所欲的人物形象，创造出最贴近剧本所要的“这一个”。上世纪八九十年代，蔡明晖接连扮演了《春草闯堂》的春草、《闹钗》的小英、《桃花过渡》的桃花、《王熙凤》的翠儿、《搜楼》的彩云、《张春郎削发》的小红、《串戏定亲》的桂花、《三姑闹婚》的小燕、《皇帝与村姑》的村姑、《泼水成亲》的阿巧、《柳玉娘》的小妹等花旦角色。对这些角色，蔡明晖不蹈袭既往的表演套路，不囿于陈规而形成的艺术依赖，抓住了人物的身份和性格特征，从厚积中薄发出艺术才华，每每带给人意想不到的惊喜，同是花旦，同是婢女村姑，演来形象各各迥然，性格每每鲜明，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笔者看过她的《闹钗》，很经典的一出戏，与方展荣、林舜卿、吴楚珊一起“闹”出了彩。
蔡明晖在潮剧《闹钗》中饰小英（图片由陈泽楷提供）
给美好的艺术留下余白
蔡明晖是一个追求艺术完美的人。
潮剧以花旦为主角，像《春草闯堂》《皇帝与村姑》这样的戏并不多，花旦通常戏份不多，多扮演婢仆，如“芫荽叠盘头”，在戏中往往起到画龙点睛的点缀作用，既不能抢了戏，但又得从有限的表演空间中演出人物。台上的蔡明晖总是力求与同台演员保持恰到好处的协调和谐，并通过调动自身的表演艺术展现人物，使场面显得主次分明又极具美感。
2006年底剧团赴泰国义演，泰国方面专点了蔡明晖与方展荣这对老搭档演《春草闯堂》。同一个春草，相隔了20余年，为演出人物“身似飞燕、步如跳虱”的少女轻盈，已近知天命之年的蔡明晖每天坚持跑步、锻炼，在半个月内快速瘦身15斤，让形体与状态更加接近人物要求，结果她在舞台上成功跨越了与角色的年龄差距，重新找回从前的青春记忆。
蔡明晖在潮剧《春草闯堂》中饰春草（图片由陈泽楷提供）
近些年，许多人都希望她出版个人艺术专辑。蔡明晖觉得演员都有黄金时期，她最好的年华、最美的人物都留在潮剧舞台上，过了这个点，艺术还是留下些许余白和遗憾更好。不过即使未作裒掇，她扮演的人物，也已如电影胶片般镌印在观众心里。
蔡明晖在潮剧《辽宋情缘》中饰银花公主（图片由陈泽楷提供）
➊ 图片来源于「陈泽楷、网络」提供 编辑「今日棉湖编辑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