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诊破2万，意大利"沦陷"! 医生选择"让谁活" 英国用6成人感染换取群体免疫？世卫组织质疑

来源：中国免疫网、上观新闻、三联生活周刊等

据欧联网援引欧联通讯社报道，当地时间3月14日，意大利紧急民防部、新冠肺炎疫情新闻中心举行例行记者会表示，截止到当地时间14日下午6时，意大利全国单日新增新冠肺炎确诊患者3497例，总数已扩增至21157例；新增死亡病例175例，累计死亡1441人。

据报道，意大利紧急民防部部长、新冠肺炎疫情新闻发言人安吉洛·博雷利(Angelo Borrelli)表示，目前全国现存病例为17750例，重症患者1518人，累计治愈病例为1966例。

博雷利表示，目前意大利正在面临着严重的大流行，政府已相继采取十分严厉的防疫措施。他呼吁各级政府和地方政府不断增强凝聚力，勇敢地去面对这一紧急事件，充分调动社会各种资源和力量，争取早日战胜疫情，恢复正常的生产生活秩序。

报道指出，意大利参议院议员、卫生部副部长皮尔保罗·西莱里(Pierpaolo Sileri)和意大利众议院议员、教育部副部长安娜·阿斯卡尼(Anna Ascani) 已分别通过社交媒体发文向社会通报，他们对新冠肺炎病毒检测结果均呈阳性反应，目前正在隔离治疗。

意大利ICU告急 医生选择“让谁活”

权威医学杂志《柳叶刀》主编理查·霍顿（Richard Horton）也对英国政府采取的策略予以警告。霍顿在他的推文中表示：“在意大利发生的一切，就是英国几周后将要面临的现实。我们的政府没有为此做好准备，没有让公众认清现实。英国需要实施更加严格的隔离措施，以避免出现失控的状况。我们需要准备好更多的重症监护设施，这是一个严肃的请求。”

3月13日，意大利医生在《柳叶刀》上发文，警告意大利的医疗资源已经告急。“20%的医护人员已经感染，重症监护人员正考虑放弃一部分最危重病人的救治，把救治机会留给生存几率更大的病人。”作者在一篇《COVID-19和意大利：下一步是什么？》的文章中指出。

作者表示：“大量不必要的死亡将不可避免。重症监护专家已经在考虑拒绝为病情最严重的病人提供挽救生命的护理，并在决定向谁提供通气设备时优先考虑那些最有可能存活下来的病人。这种态度已经受到了意大利生物伦理委员会现任主席的批评。”

目前意大利的重症监护病房已经挤满了病人。在2020年3月1日至3月11日期间，意大利每日报告的重症监护患者的比例一直在阳性患者的9%至11%之间。意大利新冠患者的平均死亡年龄为81岁，其中超过三分之二的患者患有糖尿病、心血管疾病或癌症，或曾吸烟。

自2月21日以来，意大利的感染人数呈指数趋势。作者预计，如果这一趋势再持续一周，将会有3万名感染者，重症监护病房将达到最大容量。到2020年4月中旬，意大利将需要4000张病床。目前，意大利政府正准备通过一项立法，使医疗服务部门能够雇佣2万多名医生和护士，并为意大利医院提供5000多台呼吸机。

“我们的分析可能有助于政治领导人和卫生当局分配足够的资源，包括人员、床位和重症监护设施，以便在未来几天和几周内控制局势。”文章作者安德里亚·雷穆齐（Andrea Remuzzi）教授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

雷穆齐教授告诉第一财经记者，虽然中国湖北武汉的经验给了其他国家非常宝贵的教训，但在意大利和伊朗等其他国家，疫情仍没有得到有效的控制，目前出现了重症监护床位紧缺的情况，这是非常紧迫的需求。

意大利政府已经实施了全境封锁的最严厉的隔离措施，尽量减少未感染者与感染者接触的可能性。但雷穆齐教授认为，这一决定还是不够。

他建议欧洲国家应该像意大利政府在3月9日所做的那样，通过限制社会活动来实施减少传播的措施。“与其修订申根免签证区，在欧洲国家控制这一病毒暴发的最有效方法，可能是避免在每个国家的公民在个人层面以及社会层面上的密切接触。”雷穆齐教授表示。

不仅是意大利，整个欧洲正在成为新冠疫情新的“风暴中心”，一场新冠疫情大流行将不可避免。在意大利为此付出惨痛代价的时候，欧洲各国应对疫情的策略正在发生根本性的转变。

英国政府作了一个疯狂的选择？

据英国卫生与社会保障部统计，从当地时间13日早9点到14日早9点，英国新增新冠肺炎确诊病例342人，累计确诊病例1140人。

据英国媒体报道，截止到当地时间14日中午，英格兰地区新增新冠肺炎患者死亡10例，英国累计死亡病例21例。

值得一提的是，3月13日，英国首相鲍里斯宣布：“不再对轻症患者进行检测，英国抗疫进入‘拖延’阶段。”这是继中国、意大利、丹麦等多个国家实行“封城”抗疫策略以后，另一种声音——英国决定实行群体免疫（herd immunity）的计划。

所谓群体免疫，是指当相当一部分人群对一种疾病免疫时，他们就为其他一些易感染人群提供了保护，使得易感染人群也很难感染这种疾病。

举个例子，小明今天身上出现了一个传染病，但是小明生活圈中常接触的朋友，包括小华、小美等人都对这个传染病有抗体；小明要遇到另一个同样没有抗体而会被传染的朋友的机会相当小，而要再传染到第三个人的机会又变得更小，要爆发大规模传染的机会更是小到接近于零。换言之，在一个群体中，只要达到相当比例的成员具有免疫能力，那么要爆发大规模流行就近乎不可能。

绝大多数的传染病，我们都不必要求说整个环境中100%的成员都必须具有抗体，依照传染途径与严重性的不同，有些传染病甚至只需要60%的成员有抗体就能阻断了。

英国首席科学官接受采访时说：目前采取的政策中，包括需要约60%的英国人感染新冠肺炎，来获得群体免疫，从而达到保护全体英国人的目的。他们正在采取一种“分阶段”的方法，在感染率“显著”上升之前不采取更严格的措施，而“显著”上升可能要到“几周”后才会发生。

现在包括德国和法国在内的欧洲国家，也都“广泛认同”这种“拖延战术”，也就是让人们“错峰感染”。这种策略通过人为的隔离等干预措施，减缓病毒的传播速度，但不采取过于激进的隔离措施，这样可能将疫情峰值到达的时间点尽量往后推迟，并降低死亡率，即便这种措施可能并不意味着被感染人数的基数会减少，死亡总人数也不一定会降低，但是由于疫情的时间被延长了，因此在一段时间内的医疗负担将得以极大的缓解，这样病人能够得到更好的照料。

法国没有明确宣称自己正在采取这种策略，但是从意大利的经验来看，法国将难以避免出现上千万例的新冠感染病例。法国总统马克龙在3月12日的全国电视讲话中，已经暗示：“真正的危机还没有到来，但在将来不可避免。数百万人可能被感染，并可出现数十万的重症病患，数万人可能面临死亡风险。”截至3月13日，法国新冠确诊病例3661例，死亡79例。

法国卫生部长奥利维尔·韦兰（Olivier Véran）也表示，目前新冠病毒尚未在法国全境大流行，法国各大区的疫情发展并不同步，防控措施将区别化。韦兰曾在3月9日公开表示：“我们无法阻止病毒的扩散，但是我们可以避免太多的病人在同一时间段发病。”韦兰还画出一张疫情高峰期可以被延缓的曲线图。

这张图最早起源于美国疾控中心建立的一种数据模型。该模型用两条简易的曲线勾勒出经过人为减缓病毒扩散的干预后，疫情的周期被拖延了，但病人都能得到照料，而如果不进行人为干预，那么短期内病人数量会出现暴发，那么医疗资源面临挤兑，大部分病人得不到照料。

对此，一位曾在法国巴黎Pitie Salpetriere医院工作过的中国医生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这种做法是有可能降低死亡率，但是由于疫情的周期时间延长了，病人的总人数会增加，因此就算死亡率降低了，死亡的总人数也不会少。”

群体免疫是否能帮助对抗新冠疫情

答案取决于你所获得的信息到底是什么。新冠病毒是一种全新的病原体，我们对这种病毒的了解每时每刻都在更新，相应的防疫政策也会随之改变。

英国科学家们认为，既然疫情已经防不住了，那就不如干脆改变策略，不再把工作重点放在防止疫情扩散上，而是转入下一阶段，即主要以减少损失为主，耐心等待以下两件事的发生：第一，期待专门针对新冠的特效药或者疫苗能够尽快研制出来；第二，期待有越来越多的身体健康的中青年人能够通过感染新冠病毒而产生免疫力，从而建立起一道群体免疫屏障，保护那些最危险的老弱病残。

英国首席科学顾问帕特里克说，如果封锁一切，在解除这种封锁以后，病毒还会卷土重来。因为短期不可能彻底消灭病毒，考虑长期防控目标，要让足够多的英国人被感染。

英国科学家相信这个病毒不会像非典那样从地球上彻底消失，而是会像流感那样持续地卷土重来。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强迫老百姓长时间在家隔离是不现实的，早晚有一天会引起强烈的反弹，最终导致局面失控。既然如此，那还不如不做限制，改用其他较为温和的方式劝说老百姓主动做出合理的防疫行为，以此来延缓病毒扩散的速度。

但是，英国政府的做法遭到了很多专家的反对。目前新冠病毒没有疫苗，英国选择了让群众直接感染新冠病毒。《柳叶刀》的主编、英国皇家内科医学院和医学科学院的院士理查德 · 霍顿评价说，这是另一个重大错误。英国的应对措施需要从中国和意大利的经历中吸取教训，而并不只是基于英国当下的情况。政府似乎忽视了来自其他地方的最重要证据，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据报道，世卫组织发言人亚沙雷维奇接受央视专访时强调，任何国家都不能把“无力回天”当借口，自暴自弃。

他表示，不少国家正在经历中国此前经受过的考验，中国、韩国、新加坡等国的方法，他国可以参考。“不要忘了中国、韩国和新加坡等国所取得的防控成果。这些国家已经使用了非常基本，但也强有力的流行病学监测，找到被感染的人，对他们进行测试和治疗，寻找他们的亲密接触者，通过这种努力减缓甚至彻底截断传播链。”

前英国伯明翰大学经济学家托尼·耶茨（Tony Yates）就在《卫报》上撰文指出，助推理论是基于过去的经验而得出来的，也许已经无法适应当前的情况了。比如，英国政府的做法和很多其他国家都不一样，也和世界卫生组织的建议相反，很有可能会带来反效果。

中山大学附属第三医院感染性疾病科主任医师林炳亮看来，群体免疫最有效的手段是注射疫苗，当然疫苗短期无法很快研发出来。但新冠病毒危害性和传播力非常强，而且所有人群都易感，尤其是一些免疫功能比较低下的人，如老年人，还有一些年轻人，如果没有得到及时治疗，病亡率还是非常高的。“因此，让民众自然感染，从而获得群体免疫这种做法，我个人认为风险很大。”

“传染病的控制有三个途径，一是控制传染源；二是切断传播途径；三是保护易感人群。”林炳亮说，当前这种不控制传染源、不切断传播途径，而让所有易感人群都达到免疫的做法，从传染病防控来讲，是非常不可取的。可能致使很多人都会感染，而且约有10%以上会发展成重症，最终病情加重甚至死亡。

林炳亮认为，英国可能是想通过这种措施来减少和控制其医疗成本，但这样做后果很可怕，很可能是得不偿失，付出的医疗成本代价更重。

英国人口有6600万人，要想获得自然免疫，至少需要60%的人感染新冠病毒，也就是3960万人。如果感染新冠病毒的死亡率是1%，那么3960万人中，将有39.6万人将失去生命。牺牲39.6万人的生命，去换取全英国6600万人的生命，但问题是——谁愿意成为这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