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小伴邀请到一位好朋友来讲故事。
工作中,她是一名善良的护士,认真工作,闲暇之余做义工、做志愿者,护理工作往往最能让人体会到人与人之间最本质、最朴实的感情,她常为工作中一些小细节红了眼眶。生活中,她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一双儿女,哥哥、妹妹,被我们称为人生赢家。
在最近一次的家庭旅行中,她自诩流干了30多年来积蓄的所有眼泪,惊心动魄的经历让她感触良多。经过小伴的邀约,她表示很愿意和我们分享一下这段不平凡的旅程(用她的来说,是作死的旅程)。
6月,我计划一家四口去新加坡、马来西亚度个假,本来想去西班牙,但想想我还有个带着全家去冰岛的梦,新马既不算远,又能满足哥哥喜欢乐高、妹妹爱看动物的小心愿,还能剩下不少预算,岂不美哉?
我们全家去的地方虽然不多,出国门的国家也不下一个手了,厚脸皮的说,我安排出游那是相当~有经验~~~做攻略,排路线,订酒店,选餐馆,我驾轻就熟。我还预订了一晚米其林三星餐厅的正餐,一切似乎很美好。
可现在回想起来,这趟旅程从一开始就隐隐透着些诡异……
在机场办理登记时,地勤人员面带微笑的通知我:女士您好,根据您的护照未查到机票!
老公惊讶的看着我,好像我犯了个巨大的错误。我的确输错了护照号码,还不止错了一位,鬼知道我订机票时经历了什么!!好在,浪费了1个多小时的口舌和走程序,我们最后搞定了这件小事。
候机时,我瞒着老公,暗戳戳拿出手机,想看看我是否还做了哪些蠢事,趁机可以弥补一下。
嗯……似乎没什么问题。
航班延误险
行李丢失保险
酒店取消保险
嗯?旅游意外险呢??
我怎么记得这几个保险是连在一块的啊??
事实证明,我真的没买意外险!
这个……要不要告诉老公?
嘘~~~应该……没事吧…………
老天保佑我们一家福大命大!
开始的几天,
我们玩的很高兴。
计划中的圣淘沙、环影、海洋馆,日间夜间动物园,马来西亚的乐高主题公园……
妹妹在第一晚着凉后有些发烧拉肚子,有时候会喊肚子痛,但精神一直很好,不哭不闹,跟哥哥一起蹦蹦跳跳嘻嘻哈哈,玩的不亦乐乎。带孩子出门,我总是带着各种应急药物,退烧药、止泻药自然是不会缺的。
可当我准备着妹妹的泳衣,想着明天去体验金沙酒店的无边泳池时,无意间摸到了她以前圆鼓鼓的小肚子,硬硬的,像有腹肌一般,还不肯让我多碰!
护士的直觉,我感到事情有些严重。
我以为自己很冷静,可是事实上声音却在颤抖:「老公~~妹妹很有可能阑尾炎了!!!怎么办?」
虽然我们俩腿都软了,但还是快速的商量了一下要不要回国,最早一班飞机都要10个小时之后,这肯定来不及了。立马打电话回国通知了双方父母,四个爸妈和我们一起拿着手机哭,妹妹才刚过3岁,万一发展成腹膜炎,后果不堪设想。我们毅然决定,就算倾家荡产,也要在新加坡看病!
这个决定果然没错,在飞驰去医院的出租车上,妹妹的体温开始控制不住的直线上升,在我怀里紧闭着眼睛,不停地打寒颤。
23:35分,我抱着开始大哭的妹妹赶到了儿科医院,急诊居然没有预检台,没有分诊,花了575元急诊挂号费,迎接我的是漫长的等待……
将近1个小时,这才有个护士来,微笑的量了体温:「嗯!宝贝有发烧哦!」就走了……又过了半个小时,仿佛带着光环的医生终于出现了!
讲真,他灰蓝色的眼珠挺好看的,高挑的身材应该超过一米八,可我已经顾不上这些,磕磕巴巴的用英语跟他沟通了许久,还加上了有史以来最丰富的的肢体语言。
终于,我拿到药了!!
两杯糖盐水,说是每15分钟喂30毫升。
也就是说,光喝完这些糖盐水就要1个多小时,可这仅仅是为了预防妹妹拉肚子造成的脱水啊!
我有些急了,帅哥医生!蓝眼珠!你有没有搞错?还有阑尾炎怎么不处理?我真的等不及,急忙忙喂了自己带的退烧药,强烈要求做个B超,就这么点事儿,做个B超就什么都清楚啦!
蓝眼珠坚定而和善的拒绝了我:「女士,B超这样的检查要住院才能做哦!」圈圈你个叉叉,万恶的资本主义……(请原谅我的无理,我当时真的太想念中国了,虽然也要排长队,但国内的急诊按疾病的不同分级啊!这都高热寒颤了,肯定优先安排就诊啊!而且,完全不存在什么B超要住院才能做这种奇怪的说法。)
反正我爸答应明天一早就给我打10万块钱(说来惭愧,我当时一口答应了,好!要钱的!),我们心中有十足的底气和决心,妹妹!爸爸妈妈肯定要救你的!
04:13,医生终于安排到了病房,由于我们是外国游客,还怕我们有传染病,特地安排了单人间。妹妹被挂上了盐水,贴上了体温监测仪,在护士台上的电脑上,就能动态看到妹妹的体温变化。病房医生来询问病情时很仔细,抽血、拍片,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唯一与国内不同的是,太***慢了!!我在国内上班时的脚步可是如飞一般,赶着去输液,赶着去发药,赶着去安排检查……生怕慢了一秒钟。可在这里,焦躁的心都跳到嗓子眼了,他们却仍然不紧不慢……
我继续焦急的等上级医生通知去做B超。这时的新加坡开始下大雨,外面下着雨,犹如我心血在滴……都是我不好,两天前,妹妹就发烧喊肚子痛了,我一直以为是拉肚子造成的肚子痛,完全没想到是阑尾炎。
这也许是史上做的最仔细的B超了,看着黑白的屏幕,整整45分钟,我眼都花了,医生们还在仔细的讨论。妹妹时不时哭几声,我心中不免暗暗嘀咕,有什么大问题要做那么久?他们终于得出了结论,阑尾穿孔,辛亏送来的及时,需要立刻开刀!
真相太过赤裸裸,想起可怜的妹妹,我又忍不住哭了起来。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在关键的时候,妈妈总能够独当一面,虽然我和老公一样哭成了泪人,又打了越洋电话,再一次成功把外公外婆爷爷奶奶全都急哭了,我还是一边抖手一边签了术前同意书。
哥哥很懂事的对妹妹说:「乖!等你睡醒了,肚子就不痛了~哥哥在外面等你哦~~」
09:52,妹妹进了手术室。
万恶的资本主义国家(真的不带任何贬义,仅表达我当时的心情)收费虽然贵,我付掉的钱已经够全家吃上七八顿米其林餐厅了,但还是非常人性化的:我能进手术室安抚妹妹的情绪,陪着她上麻醉,等她完全睡着后再出来。复苏时,我也能握着她的小手,轻轻叫唤她醒来。
又一拨焦急的等待,照理说手术在腹腔镜下完成了,很快就能出来了啊!可我却迟迟没有被召唤,我和老公越来越担心,开始抱头痛哭,哥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跟着一起啜泣,我一度紧张到连上了6次厕所……
眼看着手术室的门开开关关,那个初诊的帅哥医生都下班了,他走出了手术室,幽幽抛了一句「Still in.」(还在开刀呢~),像美剧里的医生一般翩然离开……我问遍了进进出出的护士们,直到后来她们一见到我就主动说「Not yet.」(还没好~)
一直等到12:10,主刀医生走出了手术室:「你们放心,我们搞定了!阑尾穿孔了好大一个洞,输卵管黏连,小肠都肿了,小小的肚子里充满了脓水和粪水,为了彻底清理干净,我们用了三立方水清洗……照我以往的经验看来,现在情况还算乐观!」
我拍下的手术过程
谢天谢地!
虽然做个手术等于一块虎牌,但妹妹总算捡回一条小命!
我仿佛见到救命恩人就在眼前,连跪下的心都有了。
哎……
因为妹妹转到监护室后,我就气到不行,想知道她们做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吗?想知道一个年轻康复师怎么成功把我惹毛的?想知道我究竟花了多少钱……
妹妹一出手术室,我就被通知去补交钱,1万新币。一时间,我感到外面的雨下得更大了,心好痛,真的痛……你们可一定要记住买旅游意外保险~~好在我的心很大,一边安慰着自己国内私立医院开个刀也基本这个价,一边想着帅哥医生,屁颠屁颠拿着卡去缴费了。
等我回到病房,才观察到身高不到一米的妹妹身上插满了胃管、导尿管、引流管,手上吊着盐水、镇痛泵,为了怕她拔管子,两只小手都被胶带绑着。
一时间,我觉得这个小生命好脆弱,眼泪又在眼眶中打转了。
因为怕我们有传染病,妹妹还是被隔离在特批的单人病房中,当天晚上十一点多,有个医生来抽血。
我正疑惑,大半夜的,一个医生来抽什么血?不过看着他眼神中充满了专业的傲娇与自豪,我放下了戒心。
他超级笃定的……
找静脉、戴手套、扎止血带、消毒~嗯!一定没问题!
Pia~戳深了,一块血肿立马起来。
妹妹的身体开始扭曲。
一针没进,重来!
找静脉、换手套、扎止血带、消毒~
Pia~又深了……
What's the problem?
有没有搞错?我恨不得自己上……
再来一次!
……
就这么一连扎了4针!
一时间,我恨自己的英语太烂,根本不知道怎么表达:Er…The angle should be……(这个进针角度应该……)
明显他没抽过几个血,就是来练手的嘛~有本事放着我来啊!!!!!
我一共两个手,四个针眼根本就按压不过来,满腔怒火在胸口耸动,活生生一条条很好的静脉,为什么这愣头青就是打不进呢?
妹妹本来伤口就痛,时不时会哭丧几声,经这么一折腾,开始大叫、狂哭,被绑住的小手不停挥舞拒绝,用恐惧的眼神看着眼前这个魔鬼。
我只能咽下火气,用三脚猫英语委婉的问他,能不能换个外面的护士来注射?
没想到他很淡定地告诉我:我们医院里不是每个护士都能接触针头的,她们有专门的注射小组,都是送去接受过「专业培训」的,反正院内一切可能见血的肌肉针、静脉针、抽血等「危险操作」都是她们负责的。现在是半夜,没有这样的护士在。
言下之意这本不是他的本职工作,他也是被逼无奈才来的。哎……该急的时候你们慢悠悠,该等的时候你们又派个愣头青来~~你要是来我大中国实训一个月,回来后岂不是要用鼻孔看人了?
自从有了这次惨痛的经历,原本就以女汉子著称的妹妹一次次发挥她的大嗓门,只要一有陌生人进来房间,她就一边摇手一边对着人家尖叫大哭。几次下来,喉咙就哭哑了。
术后第1天早上,管床护士拿着一根根长棉签,仔仔细细刮了妹妹嘴巴、鼻子里的黏膜,一边苦笑着:「Don't cry. Just check.」(别哭啦,只是检查一下!)。
开完刀后,妹妹基本上一言不发,为了让她感觉舒服一些,我跟她说:「你鼻子里和肚子上的管子不能拔哦!拔掉的话又要去开刀了呢,如果你答应妈妈,妈妈就把你的手手松掉,好不好?」这次,她似懂非懂的憋出了一个「哦」。
于是,我们松绑了,妹妹出奇的乖,要是以她之前的调皮,3秒钟不到,这些管子肯定不见了。
早上的检测出了结果,我们终于不再被视为异类,能够和新加坡公民一起入住普通病房。我的心有些定了下来,妹妹已经可以在床上坐一会了,也开始想要抢哥哥的薯条吃,不过她还没有放屁,薯条被护士一把抢下来,不准吃!
这里入住的病人形形色色,妹妹是开阑尾的,旁边是个割包皮的,对面是神经外科开脑的……
1个病房,4个护士,才8个床位,
这护患比才叫真正的1:2!
简直是每个国内护士的奢望。
她们都是医生哦!
医生们清一色穿便服,戴个口罩,背个小包包,拿着手机,像个体户一般「流窜」在病房中查房、谈话、查看病情,时不时接听护士的咨询电话,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是探病家属。在国内谨慎惯了,一遇到来了解病情的陌生人,我第一句话都是:I'm sorry. Are you a doctor?(不好意思,你丫是医生吗?上来招呼也不打一声……)
术后24小时,一分不差,有个年轻活泼的身影出现在妹妹床前,她的笑容如新加坡的阳光一般灿烂……
「HELLO~~~~」
不出我所料,妹妹又开始沙哑的尖叫……
「I'm sorry.Are you a doctor?」
「我会国语哦!但不标准呢~」
「太……太好了!」
「我是康复师,来帮小朋友做康复运动的呢!能快点好起来呢!」
我还挺高兴的,终于不用说三脚猫英语了。至于康复师,真的恕我孤陋寡闻,我在心内科工作,根本没接触过康复师。
我很好奇的看着她,眼看着她从包里掏出个吹泡泡的瓶子,在8人间的大病房,旁若无人的吹了起来:「泡泡!泡泡哦!妹妹想不想起来玩泡泡?」
泡泡飞过正在擦地的保洁阿姨头上,隔壁床割包皮的兄弟也抬起身子好奇的张望……
姑娘啊~~妹妹的伤口还在痛,哪里有心思跟你一起玩泡泡?我只能很客气的回答她:「谢谢你哦!她可能有点痛,不太有力气玩,还是谢谢你~」
「年轻的妈妈!你也有责任哦~~动起来啊!试试抱着妹妹坐起来!术后24小时了!我们要试着下床了呢!要让肠子动起来啊~~~快来快来~~~」
我是年轻的妈妈,
我要为妹妹负责……
架不住她温和又坚定的态度,为了妹妹的肠蠕动,我只能理顺了妹妹身上的各种管子,把她抱在手里欣赏康复师吹泡泡。看着妹妹一脸的无奈,她又从包里拿出了一摇一摆走路的老母鸡,咯咯哒咯咯哒~~一只放在地上拖的乌龟,啪嗒啪嗒的爬~~我感觉整个病房都安静了,玩具的声音好响。
「年轻的妈妈!帮妹妹动起来,我们跟着它们走吧~不要睡觉哦!肠子运动的时间到了呢,我们要下来走一走哦!」她开始蹲下身子,准备和妹妹亲近。
WHAT?
我想到了自己的剖宫产,术后第二天,我起床上厕所时晕倒在马桶上,完全不可能下床追乌龟啊~~「太早了吧!这才刚刚24小时呢,要不明天好吗?」妹妹也在这时候华丽丽的大哭了起来,头摇得像拨浪鼓,指着她尖叫。
耐不住大嗓门的猛烈攻击,她灰溜溜的把玩具一个个捡起来,「年轻的妈妈,要坚持下床哦!说好了,明天见呢~」就连我后来去厕所的半路上,还被笑嘻嘻的她追着问「年轻的妈妈,妹妹下床了吗?要坚持哦~」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康复师的积极起了作用,术后第2天,妹妹就很争气的放了屁,胃管、导尿管也都拔了。真的好佩服小朋友的恢复能力!
睡眼惺忪的午后,妹妹睡的很香甜,我迷迷糊糊中听到咯咯哒咯咯哒~~啪嗒啪嗒~~一种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一睁眼,果然又是这个年轻的康复师,她这次直接拖着一堆能走会爬的玩具进了病房,一路游行着到我们床前。
「HELLO~~~我们约好的哦!又见面了呢~咦?妹妹怎么还在睡觉?年轻的妈妈~快把妹妹叫起来活动活动吧!」
想要叫醒正在午睡的小恶魔?我才不干这蠢事……「等她睡醒了好吗?今天我感觉她好一些了,我们已经在床边站了一会了呢!」
「年轻的妈妈可要坚持哦!我在玩具区等你们吧~~一定要来玩哦!妹妹可是要快点醒呢~」小姑娘很失望,看我那么坚决,她只能拖着一大串玩具动静很大的走了。
看到艾莎公主,
妹妹打起了精神
我是年轻的妈妈,
我要为妹妹负责……
妹妹醒后,我连哄带骗把她拖到外面康复锻炼,准备逛逛楼下的玩具店,顺便安抚下她受伤的心灵。护士一看我们正准备出去,匆忙忙来给妹妹带上了GPS定位。
哎~~信任呢?完全碎了一地……
术后第4天,所有管子都拔了,伤口也恢复得不错,医生允许我们出院,叮嘱回国后一有肚子痛千万要住院做B超检查。
我很自豪的告诉他,在我们大中国,做个B超根本不用住院,哪有你们那么兴师动众~
不管怎么说,
我们一家四口终于能够回国啦!
再见新加坡~~
我是觉得我不会再想踏上这片热土了……
这是妹妹的出院药:
一天三次,饭后服用~
把一颗药溶解在10毫升水中,
喝掉5毫升,
把剩下的液体全部丢掉!
护士一脸真诚的对着我读了三遍包装袋上的语句,问我,你懂了吗?
那么问题来了,是不是吃半粒?
被小伴所迫,我省略了我们一家在机场团聚的狗血剧情,省略了我妈在候机大厅戏剧性的哭喊:妹妹~~~~~外婆想死你了!
故事基本说完了!
请原谅我的啰嗦,
可能有些流水账。
现在我能以平和、开玩笑的心情跟你讲故事,可在事发之时,我应该像个疯子,动不动就急得跳脚,越细想越后怕,然后就抱着老公、儿子哭哭哭……
对了,你一定好奇我用了多少钱~
【急诊那一晚我一共花了6081新币,接着的腹腔镜手术5300新币左右,那个年轻康复师成功的用泡泡水和会走路的母鸡、乌龟从我这儿收走了217新币,药费花了822新币,监护室550新币一天,普通病房300多新币一天等等等】
谈到钱,我其实是拒绝的,反正我爸打来的10万块钱没剩下一分,还有我自己5万多的卡债。梦想中的家族冰岛游,我现在根本提都不敢提。最后结账时,他们甚至通知我,如果计费有问题,还有没收的钱,会来请我补缴费用。
切!来呀来呀~
我看你怎么来大中国找我
好了,再见~
希望我下次来讲的故事不会那么扎心。
你有任何想聊的,直接在文末留言吧!关于护士的打针水平也好,关于康复师也好,关于我做的傻事带给你的启发也好,关于你对大中国的爱那是最好了!或者你可以解答我关于溶质与溶剂的疑惑,告诉我这药是不是吃半粒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