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1月23日 星期六

看大戏 生旦净丑粉墨登场

对一些读者来说,街戏并不陌生。演街戏的时候,通常也有夜市或流动摊位,人头攒动、

嘉年华式的气氛,深受男女老少喜爱。街戏也为个别方言社群提供与宗亲共聚、维系感情的机会。

许翔宇 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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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岁的李承璋上世纪60年代在合洛路加里村度过19年的成长岁月,他当年总是期待村里“做大戏”的日子,因为这意味村里将迎来一番热闹景象,他和童年玩伴又能痛快地玩乐几天。

笔名怀鹰的李承璋是本地资深作家,“看大戏”是他儿时记忆中最深刻、缤纷的片段。

他忆述,村里有一座天公庙(也称玉皇殿)供奉玉皇大帝,每年农历正月和七月,村里中元会为酬神和庆中元,请戏班在庙附近的空地搭棚演酬神戏,一般上演三至10天。

李承璋解释,加里村虽位于市区外沿,但还是相当闭塞,跟外界的接触不多,平时没什么娱乐,村民视演大戏为最隆重的节日。“每逢有酬神戏,几乎全村老少都会前来观戏。大人也会特别开恩,让孩子在戏台前凑热闹……请来的通常是福建戏班,如新赛凤、新麒麟、双飞燕……”

“全岛各处善男信女这时也会来天公庙上香,我们帮他们烧冥纸,多少能得到一些赏钱,积少成多,我们的校服、校鞋和文具等就有了着落,还有零用钱……七月的酬神戏非常热闹,戏台下有游戏摊子,还有卖雪糕、炸油条、炸豆干、零食摊……”

街戏作为一种民间娱乐方式,和与之伴随的锣鼓喧天、热闹沸腾的气氛,直至五六十年代还是全岛各个村落及街头巷尾常见的景观。

街戏“人神共娱” 

早从19世纪起,传统地方戏曲就随着华人移民来到新加坡,以福建、广东、潮州及海南戏等南方剧种为多。

新加坡戏曲学院院长陈有才说,节庆祭祀是早期华人生活里重要的一部分,街戏可谓“人神共娱”,由于它是免费娱乐,尤其受一般劳工阶层欢迎。演街戏的时候,通常有夜市或流动摊位,人头攒动、嘉年华式的气氛,深受男女老少喜爱。

另一方面,陈有才指出,街戏也为个别方言社群提供与宗亲共聚、维系感情的机会。例如,拥有150多年历史的广东八和会馆,前身就是早期粤剧艺人形成的工会组织。

然而,随着人们从乡村迁入组屋新镇,组屋区演出场地受局限,导致演出空间萎缩,加上不少中元会组织解散、方言式微及新兴娱乐方式带来竞争,街戏也面对观众流失的窘境。

文史研究工作者许永顺认为,街戏是在上世纪60年代开始走下坡。“过去,人们的娱乐选择不多,随着电影、电视的普及化,以及后来录像光碟、互联网的出现,抢走不少观众。”

约80年代起,不少戏班难以为继,相继解散。去年3月4日,本地百年福建戏班“魏记福建新赛凤闽剧团”在演完最后一场戏,正式走入历史。

打理新赛凤剧团事务40多年的班主蔡建福(79岁)说,戏班时常在大世界等游乐场演出,后来逐渐接较多酬神戏的戏约。“当年在甘榜演出时,观众轻易就有七八百人,人们都是自己搬凳子来看戏。近年来,台下有时只有十几人。”

蔡建福说,戏班靠庙会其实勉强还能维持,但主要演员都已年老,“硬撑下去不好意思”。“趁每年还有一两百场戏时收手,也算是给新赛凤留下好名声。”

目前的职业戏班当中,活跃的福建戏班还有10多班;潮州戏班近年则三四班;广东和海南戏班相信仅存一班。

许永顺认为,福建戏班草根生命力颇强,除了因为福建人是本地最大方言群,庙宇酬神较习惯聘请福建戏班演戏,一些上了年纪的演员不把演戏当全职,为老板减少固定发薪水的压力,戏班一年有多少演戏的档期就赚多少档期。

蔡曙鹏: 本地酬神戏

仍具发展潜力

尽管在不少人看来,“看大戏”或许难再成为大众娱乐,主流观众与它渐行渐远,但新跃大学高级研究员蔡曙鹏博士认为,酬神戏仍有发展生机和潜力。

他强调,酬神戏演出空间如今虽然集中在庙会,却没有销声匿迹。“近10至15年,酬神戏因为一些大型庙会比以往更旺盛,而有复苏的迹象,演出质量也有所提升。”

蔡曙鹏也是戏曲学院前院长。他说,位于巴耶利峇“韭菜芭城隍庙”的酬神戏从90年代每年三四十场,增至近年120多场;兀兰的“葱茅园凤山宫”每年也至少有20场,经常戏迷爆满。这些庙会也常邀请海外剧团来演酬神戏。

蔡曙鹏坦言,戏班面对主要演员徐徐老去的困境,但还是有年轻人愿意守护这门传统艺术。去年成立的新职业福建戏班“小洞天”,演员及乐师平均年龄约35岁,大多数是50岁以下的壮年人,超过半数来自刚解散的新赛凤剧团。

另一方面,仍有不少戏曲爱好者投入业余性质戏曲演出,包括二三十岁的年轻人。“业余剧社并不代表演出素质低,业余演员当中不乏专业人士,他们凭兴趣与热忱,并且更有余力费心思钻研戏曲艺术,在有需要的时候,也会在职业戏班的酬神戏中客串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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