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文化影响下的日本重建 （4）

对于文明的重要标志之一首推文字书写系统。尽管在公元前的最后几个世纪开始，来自大陆的移民以及他们与大陆的贸易就加强了日本民族与中华文明的联系，但中国文字在4世纪的引入才是日本文化主要转折点。因为有了标准化的文字书写系统，才有可能建立庞大的复杂的官僚体系以及政治统治。世界古典文明中，唯独中国建立这套完善的文字及度量衡体系，才使得最终建立起中央集权模式。横向对比其他文明中心，即使顶峰的印度笈多王朝和罗马帝国时期也没有建立起中国那种完善的高效的集权模式。

对于日本人来说，从中国引进文字（汉字）不知是好事还是不幸。如果日本人自己能发明一套表音或者表意的文字体系，要远比现在使用的日语容易掌握得多。中国的汉字基本上是象形表意文字。可以理解为每一个符号性的文字发音和表意关系不明确。这也是对于外国人来说，不好掌握的原因之一。一旦掌握，中国字的意义便会很准确地表达本身的概念和延伸含义，另外一个值得注意的是中国汉字不用像字母文字那样需要不断创造新词汇，只要找出几个简单的汉字重新组合或直接用汉字的发音拼凑就可以表达新词的含义。就是这套语言系统创造了中国文学的好多杰作。但日本人引进这套系统之后却显得很别扭。与中文不同，日语是表音文字的，想用汉字写出日语就像试图用汉字写出英语发音一样困难。然而，日本人为此努力下，还是发展出一套自己的文字——准确地讲，是一套文字的两种形式——既有表音又有表意。最近几年文字系统中有汉字的国家，都会评选一个年度汉字，中国、新加坡、日本、朝鲜等，这个汉字在文字系统中就是表意的。虽然被引进到日本的中国汉字被大大地删减，特别是在9——10世纪又统一了日语的音阶的音值，但结果仍然是需要48个音阶符号和1850个不能剔除的汉字系统组成。类似的情况就是朝鲜语，也是需要一些特别不可剔除的汉字构成；前几年朝鲜做了一回将汉字去掉的尝试，结果一些需要严谨准确逻辑表达的科学论文无法清楚表达了。急忙又恢复了。当然，也有引入汉字的好处，极大地丰富了日语词汇。

对于向中国学习的日本来说，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人，主要是指熟练掌握中文。在好几个世纪里，日本学者官员和文人都用中文文言文写作。对于那个时代的日本来说，学术语言就是汉语文言文——也代表身份和社会地位。在中国的历史记载中最出名的日本“留学生”是唐朝的晁衡，他的日本名叫阿倍仲麻吕。

汉字的引用的目的，更多是为了用汉字书写日本语言后，试图建立起一套可以更加稳固地统治诸侯部落首领和农民的统治。同时，引入汉字后可以更全面系统地学习中国各方面的知识，包括科学、哲学和艺术以及宗教。大约5世纪后，一些中国文化人被引进到日本负责抄写典籍。后来一些能够说流利汉语的日本学生被派往中国，全面学习中国文化。

从6世纪开始，佛教成为中国影响日本的主要因素。最早佛教被引入中国的时候大约在汉朝初年，但这时候并没有普及和推广开来，到了大约3世纪早期，由于汉帝国的衰落而引起的一段时间的动荡，人们在惶恐和迷茫的时候，佛教才真正地被人们广泛地认同。首先接受的是出于困难境地的贫民接着统治者也开始接受佛教了。在此时，在中国产生重大影响并在中国统治阶级中占有重要地位的佛教僧侣对于佛教在朝鲜和日本的传播起到了极大的促进作用。大约6世纪中期，一位朝鲜皇帝把佛像和经文作为礼物送给日本的皇帝，并敦促他信奉佛教。针对是否引入佛教以及引入佛教后的利弊，日本统治者展开了激烈的争端，甚至险些公开决裂。最后在6世纪80年代末，日本才正式接受佛教为官方宗教。此后的日本，在官方的倡导下努力推广佛教，尚武的贵族和农民皈依者众多。实际上倒不是因为日本民族对佛法有什么高深的理解，底层民众对佛教的新奇性和来生转世的说法很感兴趣。这种说法是日本人从来没有听说过的新奇观点。比如灵魂、死后的果报以及非物质的世界本质等。日本的佛教也是大乘佛教的一个分支。（关于佛教的话题在前文已经讲述过了）

尽管佛教开始在日本站稳了脚跟并流传开来，但神道教并没有被日本民族抛弃。于是，神道教和佛教成为了日本社会和政权的两大支柱。由此，一个强大的阶层——僧侣阶层在日本的势力开始崛起了。

尽管佛教在政府的推广下成为了主流意识形态，但对于当时大部分文盲的日本民族来说，佛教只是一种神奇的祭祀仪式或丰富单调生活的方式而已。他们更看重的还是佛教能够帮助他们祛除病患以及保佑一家人的平安等作用。至于佛教本身的精妙教义和哲学思考，民族几乎丝毫不了解，也没有兴趣。在佛教的推广方面，一个名字为苏我氏的显贵家族作用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