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声是我国一门传统曲艺,发源于北京,兴盛于天津,长久以来似乎都是北方观众居多。但经过相声百年发展,这门曲艺一路跨过山和大海,也穿过人山人海,将笑声一路传遍全国乃至世界。
那么问题来了,相声真正走出国门的第一次商演和商演第一人是谁呢?
为什么要加“真正”两字?因为德字辈的张杰尧在抗战时去过日本,还在那里录过相声,但是由于其性质不同所以不能算成第一次商演和第一人。
而抗美援朝期间,大批相声艺人到前线为战士们演出则属于慰问性质,也不能算成商演。
所谓商演,那就是要卖票的商业演出。
一、1984年,中国相声美国之旅
1984年12月11日-29日,侯宝林带队的中国曲艺说唱团赴美国访问,拉开了相声出国的序幕。
这个曲艺说唱团并不是一个纯相声团体,而是有多种曲艺项目构成。名单如下:侯宝林、郭全宝、孙书筠(京韵大鼓)、常宝华、常贵田、侯耀文、石富宽、师胜杰、冯永志、籍薇(梅花大鼓)、韩宝利(三弦)、邢晏春邢晏芝(评弹)、陈绍武(京剧研究),赵连甲(山东快书,西河大鼓)。
从团员名单可以看出,第一,这是真正的曲艺说唱团。第二,四对相声演员,当时正走红的马季和其徒弟一个都没有,所以这几位团员也就是侯家的嫡系班底,常贵田、石富宽和师胜杰更是和侯耀文保持了几十年的交情。
该次巡演一共去了五个城市,分别是纽约、华盛顿、洛杉矶、旧金山和西雅图。
二、到底谁是相声出国演出第一人?
那么究竟谁是第一位出国演出的相声演员呢?
中国曲艺说唱团出国演出第一站是美国纽约著名的麦迪逊广场花园,也就是纽约尼克斯队的主场那里,这个档次绝对够高。
但是呢,当时团里的几位相声演员对相声能否在美国打开局面都没有把握,对于台下坐着的观众是否懂相声更是两眼一抹黑,要知道相声讲究“把点开春”,台下的粘子是啥成色一点谱儿都没有怎么张口。
侯宝林说了一句话算是给大家吃了定心丸:“不懂相声的老外不会来,来的自然都是懂的。”
虽说大家心情稍定,但在谁开场这件事上侯宝林又陷入矛盾,师胜杰当时刚拜师侯宝林成为关门弟子不久,他揣测侯宝林大概不想让自己儿子侯耀文先上场探路,而让常宝华常贵田叔侄开场也有些不妥,毕竟其他三对搭档都算是侯家的成员,让唯一一对常家的相声组合开场有点儿欺负人的意思。侯宝林自己是攒底,更不可能开场。
因此,师胜杰打定主意自告奋勇和搭档冯永志一起开场,也算是给师父解了一个难题。但同时,师胜杰就成了相声出国演出的第一人,毕竟他是第一个上场的嘛。
当然,这个也不是不可以抬杠的,因为那天演出的报幕员是常宝华,他报幕时用“来是come去是go,点头yes摇头No”热了热场,他算是第一位正式出国亮相的相声演员。
此外,相声演员一般上场方式是捧哏走在前面,冯永志领先半步,因此师胜杰反而成了当天第三位走上舞台的相声演员。
三、巡演其他趣事
当时中国曲艺团说唱团里还有一位翻译,巧了,这位翻译的母亲也和相声行业关系很密切,这位翻译就是吴霜,她的母亲是评剧新派大师新凤霞。此时的吴霜正在美国印第安纳大学音乐学院进修。吴霜熟悉曲艺,也熟悉美国和英语,因此她堪称一位最合适的翻译。
中国曲艺说唱团在美期间有一则侯宝林的趣闻被广泛传播,那就是他花大钱擦皮鞋。
当时说唱团每位演员有80美元的津贴,但其中50美元由集体保管,每人身上只有30美元,因此每个人都不舍得花。
在大家一起在曼哈顿岛附近坐游船时,侯宝林看到船上有擦皮鞋的服务生,擦一次皮鞋要两美元,他马上让吴霜帮忙叫了一个美国服务生过来,往那一躺把腿出去,那服务生就半跪在地上给侯宝林擦皮鞋。
等擦完皮鞋,侯宝林大方的递过去十美元,相当于给了八美元的小费。
1984年底,一美元大概相当于三元人民币,而当时国内人均年可支配收入是600元左右,也就是说侯宝林擦一次皮鞋花了三十块钱,大致相当于普通工人半个月的工资,堪称天价了。
师胜杰看着很心疼,他小声告诉侯宝林:下次别花钱擦了,我给您擦皮鞋。侯宝林哈哈一笑,他告诉师胜杰,他不是单纯为了擦皮鞋,而是因为解放前在北平城受够了美国大兵的气,现在也让美国人伺候伺候自己,体验一下穷人翻了身站起来的感觉。
如果放在现在,我们可能觉得侯宝林此举有些偏执,但对于从旧社会底层走过来的人,我们恐怕难以理解他们记忆中关于旧社会的阴影,因此侯宝林花大钱擦皮鞋这件事对他个人来说并无不妥。
侯宝林擦皮鞋这件事是众人皆知的,此外说唱团还有一件事则是坊间传闻的。
师胜杰和搭档冯永志当年合作很好,一起拿下了全国相声评比一等奖,还一起出国演出,但是他们俩却在从美国回来后裂穴了。
至于裂穴原因,坊间传闻是当时曲艺说唱团回国过海关时,美国人在冯永志的包里发现了一些宾馆里的免费洗漱用品和餐具,虽然无伤大雅但让侯宝林颇为不悦,他埋怨师胜杰:你这个搭档够丢的。结果师胜杰回来后就和冯永志裂穴了。
对于这件事,其实笔者觉得冯永志没做错什么,别说当时条件不好,就是现在笔者住高级酒店有时也顺把免费梳子什么的带回来,毕竟花了钱了而且自己还用得着。
当年可能大家还是对于国家尊严看的很重,占小便宜肯定是入不了自尊心很强的侯宝林法眼。当然,这只是坊间传闻。
四,后续
在侯宝林一行出国演出之后,马季和姜昆也曾带队出国演出,马季和姜昆甚至还在国外收了自己的徒弟,而且他们在新加坡等东南亚国家还都有自己的粉丝。
当然,侯宝林、马季、姜昆他们属于国营体制内的相声团体,出国演出也有文化交流的成分和任务。那么,第一个出国搞商演的民营相声团队是哪一家呢?你猜!
恭喜你,答对了,正是李菁领导下的北京星夜相声会馆,由李菁、王玥波、何云伟、张德武、徐德亮、王文林等人组成的演出团队,于2011年秋天远赴新加坡举办了《百年笑沧桑》相声商演,取得了巨大成功。
正是由于侯宝林、马季、姜昆和李菁这一脉相承的相声艺人的努力,相声走出国门让全世界看到了中国的语言艺术,也为后来的相声团队出国演出铺平了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