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经授权发布，作者为中国作协网络文学中心 程天翔）
摘 要：2019年，文学网站推动网络文学平稳健康发展，特别是网络文学海外传播取得较大进展。但在多方面因素影响下，网络文学人口红利效应有所减退，行业"寒冬"悄然来临，昭示出网络文学发展进入瓶颈期，亟待转型升级。本文详细陈述2019年全国重点文学网站建设发展状况，指出精品内容建设、创作队伍建设和企业自身建设对文学网站的重要性，剖析网络文学转型期所面临的几个突出问题，倡导网络文学应以提高质量作为生命线，通过"网文出海"彰显国家文化自信。
关键词："寒冬"、转型、现实题材、队伍建设、内容审核、IP运营、"网文出海"、问题挑战
网络文学因其作者之众、作品之多、影响之广，堪称一朵"文化奇葩"。文学网站对网络文学的繁荣发展起到至关重要的助推作用，二者共生共长，一荣俱荣。目前全国有正规商业文学网站600余家，聚集超过1700万的驻站作者，其中有持续作品更新的活跃作者200余万人，签约作者100余万人，全职作者20余万人，累计创作各类网络文学作品超过3000万部（种），读者规模突破4.5亿人，占网民整体的53.2%。在"流量为王"的时代，文学网站依靠巨大流量加持，日益成为国家最为重要的文学阵地。2019年，各文学网站在政府引导、资本助推、市场迎合、业界深耕的背景下，以打造优质内容为己任，实行"全版权运营"战略，积极推动"网文出海"，取得了不俗成绩。然而，网络文学从业者年内提及最多的一个词却是"寒冬"，究其成因可能来自于多方面：一是2019年以来，针对网络文学领域存在的不良创作导向，国家有关部门开展了专项整治，网络文学内容监管持续收紧；二是随着影视萧条，网络文学IP热有所降温，网站和作者无法获得版权转让收益。仅靠网站付费分成，知名网络文学企业阅文集团2019年只有千余人年收入超过10万元，晋江文学城不足千人。大量普通签约作者实际月收入只有几千元，仅能维持基本生存；三是部分网络文学同质化现象严重，无法满足广大读者精神文化需求，导致"掉粉"。部分文学网站对创作缺乏引导，编辑队伍自身素质有待提高。中国作家协会主管的全国网络文学重点园地联席会议有40多家文学网站成员单位，占全国网络文学95%以上的市场份额，从业人员总数为4872人，文学编辑只有974人，相对网络文学作者和作品的巨大体量，网站编辑人数明显偏少；四是网络文学盗版现象屡禁不止，一些不正规、不合法的新媒体网文"小作坊"大行其道，缺乏有效监管，有些非法平台发布的涉黄、涉黑、涉政等低俗内容作品，根本不是网络文学，却让正规网络文学作者背了锅。此外诸如部分网站推行"免费阅读"、出版社书号收紧、抖音、快手、手游对流量的分化，都或多或少加剧着"寒冬"的形成。这昭示出网络文学单纯依靠人口红利发展的模式已触摸到了天花板，在新的历史时期，网络文学如何顺应大势实现转型，是摆在每一位从业者面前的大课题。
2019年以来，中大型文学网站依靠雄厚的资金支持和完善的企业管理，总体发展态势良好。阅文集团各项主营业务提升明显，前6个月营收达29.71亿元，同比增长30.1%，其中版权运营收入同比增长280.3%。掌阅文学与人民日报、新华网等多家官方媒体跨界合作，成功入选国家文化和科技融合示范基地，获得2019北京民营企业文化产业百强和科技创新百强等多项大奖。咪咕阅读今年新签约作品1500余部，引入IP向作品239部，自签约作品年度获得6个国家级奖项，3个省级奖项，12个行业奖项。连尚文学逐浪网新增作者7.7万人，新增原创作品近10万部，作品累计达到50余万部。磨铁文学打造"磨铁中文网"、"墨墨言情网"、"逸云书院"、"锦文小说网"、"超好看故事"五大网络文学原创平台和"磨铁阅读"、"来看阅读"两个移动阅读APP，签约网络文学原创作品13000余部。天下书盟小说网今年完成了PC端和M端全新改版，上线"飞看小说"和"飞梦免费小说"两个产品；同时加强网络小说纸质图书出版，申报网络小说出版选题36部，出版24部，完成20多部有声小说的录制和上线。火星小说今年的主要任务就是提质减量，作品签约量比去年锐减近50%，但编辑也有更多时间和精力与作者一道打磨作品。
在行业"寒冬"背景下，规模较小的文学网站面临资金紧张、经营模式单一、骨干作者流失严重等诸多问题，可谓在"夹缝中求生存"。但也有一些网站依靠自身特色经营，慢慢立住脚跟。如创别书城借助文化资源价值链延伸，打通文学、影视、游戏、动漫等领域的行业壁垒，使IP、用户、流量、渠道进行深度转化。看书网2019年收入有所下滑，对人员进行了精简，努力开拓新的业务增长点，在有声阅读、免费阅读、漫画改编等领域取得一定成绩。塔读文学以保住用户作为首要目标，从付费模式转向免费模式，作者稿酬来源于广告收益分成。为了丰富读者群体阅读需求，塔读文学深度发掘各类小众题材，用不到一年的时间将全新的阅读APP做到百万级日活。
一、内外兼修做好"三个建设"
文学网站是文化类企业，要持续稳定运营并实现赢利离不开三方面建设，即精品内容建设、作家队伍建设和企业自身建设。特别是在行业遇冷时期，勤修内外功，做好"三个建设"，是确保企业平稳向好发展的基石。
各文学网站在精品内容建设方面，现实题材所占比重越来越高。各文学网站积极引导广大网络作家关注现实，书写现实，网络文学逐渐从幻想类、历史类占绝大多数，向现实题材拓展。2019年，为庆祝新中国成立70周年，以网络文学精品向祖国献礼，中国作协网络文学中心组织40家重点文学网站举办"歌唱祖国——全国网络文学优秀作品联展"活动。3月，各大平台在网站和手机阅读端开辟"庆祝新中国成立70周年"作品专区；5月在第二届中国网络文学周开幕式上隆重举行活动启动仪式，并在首届网络文学博览会上设置了活动实体宣传区。这次联展共展出346部网络文学作品，其中现实题材作品231部，革命历史题材作品65部，其他题材作品50部。网络文学现实题材"转向"，是自身精品化、主流化的必然趋势。截至2019年6月，阅文集团作者总数突破780万，作品突破1170万，作品订阅、粉丝数等纪录纷纷刷新，6部作品入选国家新闻出版署和中国作协组织的优秀作品推介活动，《写给鼹鼠先生的情书》首次以网络文学作品入选"2018年度中国好书"。阅文集团还推出了"导向管理、价值引领"的新内容管理原则，深化内容生态治理和优化工作，推动作者学习交流，建设作家网络问答社区和学习专区；举办第四届现实主义征文大赛，参赛作品超过14000部，创下历史新高。掌阅文学和红薯中文网注重网络文学新人培养，举办多期现实题材征文大赛，催生出《全科医生》《粮战》《雷霆突击》《长干行》等精品力作。阿里文学签约作品共获得国家和省市级各类推介、重点扶持、重要榜单及奖项共计41项，创历年新高。网站一批玄幻、历史题材"大神级"作者创作出《浩荡》《山根》《全职妈妈向前冲》《成浩宇的幸福生活》《云过天青》《大山里的青春》等优秀现实题材作品。连尚文学逐浪网"多管齐下"，鼓励和扶持作者精品创作，一是举办网络文学现实题材主题征文，二是建立获奖作品基金，奖掖获得各级政府主管部门奖项和扶持的优秀作品，并同等额度奖励获奖作品的责任编辑，三是给予获奖作品开屏推荐、首页推荐，提升作品曝光度和影响力，四是优先对获奖作品进行出版、漫画改编及影视推广。铁血读书网在军事文学领域独树一帜，近年来先后主办了"运河情·中国梦"主题征文、"一路繁花"征文、"迈向康庄"作品征集活动，大力推进现实题材创作，弘扬中华民族正能量。凤凰书城翻阅小说网、网易文学、大佳网、长江中文网、火星小说、点众科技、书海小说网、爱读文学网也都立足打造现实题材作品的平台理念，通过举办写作大赛、主题征文、IP定制、定向约稿等举措，推出《糖婚·人间漫步》《北京背影》《长城守卫者》、《夕阳警事》《你好，审计官》《致平凡美丽的你》《国家利刃》《警徽闪耀》等一批兼具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的佳作。
根据中国作协调查，网络文学作者大约60%为男性，年龄普遍在18岁到40岁之间。创作队伍年轻化是网络文学与生俱来的特征，一部部脑洞大开、精彩纷呈的作品往往出自足不出户的"宅男宅女"之手。网络作者主要以体制外身份为主，生活圈子有限，学习培训、外出采风等需求日益迫切。2019年，各文学网站重视作家队伍建设，关怀网络作家群体的精神物质生活，增进其社会融入，使之与主流接轨。
据不完全统计，2019年全国40余家重点文学网站组织网络作者参加中国作协和各省市作协主办的各类培训班1858人次，网站自发组织培训667人次，较往年有明显提高。超过600位网络文学从业者参加了中国作协组织的"全国网络作家庆祝改革开放70周年系列采访活动"，先后至浙江、上海、海南、山东、四川等地参观采访，在最基层了解国情党情、把握社会实际、积累创作素材，在第一线强化宗旨意识、增进人民情怀。此外，为援助生活困难的网络作者，掌阅文学联合20多家网文平台与月关、蒋胜男、天蚕土豆等多位知名网络作家共同发起"文学心源"计划，累计捐款超过40万元。爱奇艺文学推出产学研一体化的"AI特色文学院"，打造"明星作家团"。翻阅小说网邀请50余名作者前往胡开文徽墨厂、宏村等地采风，引导他们创作更多体现"徽文化"、"徽墨非遗"等传统文化的精品内容。趣阅科技的"趣阅作家俱乐部"定期组织游学、公益等活动，帮助作者提高专业知识和社会融入。咪咕阅读举办2期"咪咕文学院"培训活动，累计线下参与培训作者及编辑120余人，线上培训作者4000人。网易文学举办2期"好故事训练营"，吸引着越来越多青年网络作者加入。
从企业自身建设来说，文学网站的首要任务是提高政治站位，严守红线底线，为广大读者输送高质量的网络文学作品。如果不重视作品意识形态风险，随时可能"关门大吉"。2019年3月以来，中国作协网络文学中心就官场"亚文化"、"历史虚无主义"等不良创作导向组织重点文学网站自查自纠，加强对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作品的设防和审读。7月底，国家监管部门转办涉嫌传播低俗色情甚至淫秽内容的网络文学网站、APP、微信公众号和作者线索347条，已查办刑事案件10起、行政案件67起，约谈网站70余家并责令整改。此次专项治理行动对净化网络空间、督促各文学网站完善编校审核机制发挥了积极作用。中文在线旗下的17K小说网以加强内容安全为重点，以编辑责任制为根本，以提高内容质量为抓手，不断强化安审人员与编辑的专业能力，对往年存量作品进行先下再审的处理，下架作品80多万部。翻阅小说网严格把关平台上架作品，对自查中出现的问题作品直接作全本下架处理。咪咕阅读根据《出版管理条例》《电信条例》等法规，制定和完善了图书、杂志、漫画、听书各产品的内容审核标准，对问题作品作出驳回处理。起点中文网对问题作品全部实行屏蔽、禁止阅读处理，并第一时间向作者警示教育。书海小说网以两级编辑审查一级编审复核的"三审"模式对旗下官场小说进行内容裁定，删除问题小说9部，下架20部授权合作书籍。铁血读书全体编辑人员通过了数字出版考试"持证上岗"。作客文学网建立文学研究院，对内组织编辑人员加强政治理论学习，明确使命担当，对外引导旗下作者守正道、出精品。
此外，越来越多文学网站重视党建工作，陆续成立了党支部，通过开展社会公益履行企业社会责任。连尚文学逐浪网党支部按照"党建+网络文学"模式，积极探索"红色键盘"党建项目，不断深化党建和业务融合互促，除公司党员外，还组织部分作者党员、团员代表扎实开展第二批"不忘初心、牢记使命"主题教育。阅文集团党支部2019年升级为党总支，提出"阅文党建工作的核心在作家"，党建工作由此迈上新台阶。点众科技党支部组织全体党员重温了入党誓词，未来将以党建工作为引领，发挥党员的先锋模范作用，创建科技文化融合企业的党建特色。长江中文网明确"抓好党建是最大的政绩"工作思路，把各项政治纪律、政治规矩转化为工作纪律、岗位纪律，组织公司党员线上线下学习，实现"两学一做"常态化制度化。云阅文学在福建省团委帮助下设立团支部，切实为青年作者提供帮助。掌阅文学发起了"全民阅读 文化筑梦"公益项目，拟在3年内向基层捐赠100间图书阅览室。红薯网投入120万元用于全民阅读、教育事业。汉王书城引进一大批中外名著，持续开发、升级旗下电子书产品，为中小学生阅读保驾护航。盛世阅读网组织编辑到重庆出版集团实习，熟悉出版行业相关规定，进一步提高了知识储备和业务水准。
二、泛滥与节制：网文IP新局
近年来，随着阅文集团、掌阅科技、中文在线等大型网络文学企业上市，网络文学产业链日渐成熟，市场规模突破百亿。网络文学作为产业链的内容源头，其IP价值得以确立并一度掀起IP改编热潮，实现向影视、游戏、动漫、有声等领域的价值变现，受到各大文学网站争相追逐。有些网站因资金量充足对文本内容"不讲价、不评估"，"肆意扫货"囤积了大量网络文学版权，也催生了一批网络作家富豪，年均收入达百万元。五年来，有2000多部网络文学作品被改编成电影、电视剧、网络剧、网络游戏和漫画，线下出版纸书超过5000个品种。然而，这一切却在"寒冬"到来骤然降温。资本的悄然退场和网文改编质量的参差不齐，致使文学网站收购的版权积压在手卖不出去，进而影响到资金回流，对企业发展造成不利影响，IP开放重量而不重质的弊端逐步显现，《孤芳不自赏》《莽荒纪》《凤囚凰》等一批改编自网络文学的影视剧因"粗制滥造"而饱受诟病。2019年，各文学网站逐渐从纷乱浮躁转向冷静沉淀，对IP甄选、IP增值、IP赋能等方面进行探索，以精细化运作与内容高质量重耕作为当垆卖酒的必备"武器"。《陈情令》《长安十二时辰》《庆余年》《诛仙1》的热播可谓多点开花，为网络文学IP开发进入"下半场"铺平道路。
2019年，阅文集团提出"IP全链服务"战略，力求建立科学高效的IP开发体系，采取自制、联合出品等方式拓展IP改编业务，动画点击量破百亿，《庆余年》《从前有座灵剑山》长期位居猫眼网播热度前列，自制漫画《修真聊天群》人气突破150亿，动画电影《全职高手之巅峰荣耀》获得第16届中国动漫金龙奖最佳动画长片奖铜奖和第4届中加国际电影节"最佳动画奖"。晋江文学城旗下作品版权开发超5000部，改编形式近20种。爱奇艺文学持续扩大网络文学影视转化，《大周小冰人》《我的白鲸男友》《半城明媚半城雨》陆续上线，网站全年授权作品数量126部。翻阅小说网承办了第三届中国"网络文学+"IP生态文娱峰会，征集来自46家网络文学、影视、动漫、文旅企业申报的668部优秀推荐IP作品，现场发布50部"年度十大影响力IP入围"作品，多部作品在本届峰会现场签约，总成交量达7亿元。火星小说旗下20部小说与影视公司达成合作，近百部作品投入有声、漫画、游戏等开发。网易文学新增授权影视版权作品24部，自制有声作品近300部，总录制时长超过3万小时，粉丝数200万人，播放量超过6亿。连尚文学逐浪网收购了知名漫画平台"漫漫漫画"，开启漫画"星图计划"，计划打造100部网文漫改作品。不可能的世界小说网售出各类作品版权20多部， 组建了专业影视团队、编剧团队和漫画团队，自行改编和拍摄《彗星来的那一夜》《时光与你都很甜》等作品；《元芳来了》《非人类咖啡店》《少年白马醉春风》等漫画作品在各大漫画平台上线。趣阅科技重点打造的玄幻IP《灵剑尊》在漫画平台点击达80亿，同步开发的动画在腾讯动漫独家播出，点击量达12亿。云阅文学有声版权售出115部，自制有声小说《青本佳人》《恋上你的唇》等在懒人听书及喜马拉雅上架。大佳网借助中版集团传统出版优势，孵化网络文学优秀作品，包括获得中国出版政府奖提名奖的《星星亮晶晶》《邓家铺子》在内的十余部大赛获奖作品由中版集团旗下出版社出版，阿里文学、天下书盟小说网推动网络文学出版上市也是可圈可点。
三、"网文出海"彰显文化自信
网络文学是中国当代文学新的增长点，其在海外的传播数量、读者规模及影响力都已超过传统文学。近年来，"网文出海"从最早出版授权，到建立线上互动阅读平台，规模化对中国网文进行翻译输出，再到开启海外原创，将中国网络文学的成长和运营模式带到海外，培育更多海外本土原创作品，实现了从内容输出到模式输出、文化输出的转变。目前，网络文学的海外传播包括对外授权出版、自办外文网站发表翻译作品、发表原创外文作品、通过阅读APP发布作品、网络文学IP授权输出等多种形式。
2019年，仅阅文集团、掌阅文学、中文在线、纵横文学、咪咕阅读、晋江文学城等文学网站对外授权作品已有3000多部，上线翻译作品近千部，发表英文原创作品7万多部，网站订阅和阅读APP用户上亿人，覆盖世界大部分国家和地区。
阅文集团是网络文学海外传播的领军企业，目前在海外上线有"起点国际"（Webnovel），作品翻译多达十余个语种，累计访问用户达4000万，作品翻译字数超过15亿字，海外原创作家45000多人，作品超过7万部。起点国际开创性地推出网络小说中英文双语版在海内外同时发布、同步连载，大大缩短了中外读者的"阅读时差"。平台还建立了基于中国文化的粉丝社区，每天产生6万多条评论，读者通过在社区里评论、追更了解中国文化。掌阅科技旗下的"iReader"面向台湾、泰国、香港、马来西亚和新加坡等60多个地区和国家开放，累计上线超过5万部作品，海外用户超过2000万人。晋江文学城海外版权输出作品超过300部，业务面涉及俄罗斯、马来西亚、德国、新加坡、日本等多个国家，电视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陈情令》登陆韩国等地，电影《少年的你》在澳大利亚、新西兰、英国等国家上映。中文在线在美国推出了全球第三、中国最大的"视觉小说平台"（Chapters），目前注册用户1200万人，并与全球知名互联网娱乐平台Netflix合作，联合打造网络文学IP精品。纵横文学在美国成立子公司Tapread，服务于180个国家及地区，上线至今累计用户超过百万；纵横旗下熊猫看书英文版（pandareader）目前也已上线。连尚文学逐浪网投资海外科技平台推文科技（Funstory.ai），通过AI智能翻译，作品翻译效率提高了3600倍，成本降低至原来的1%。云阅文学与深圳星创公司合作，在越南翻译并传播旗下原创网络文学作品。爱读文学网与大佳网合作，在泰国出版发行网络小说"倾世大医"三部曲；与台湾数字阅读平台"读创文学"合作，签出150本数字版权。
"网文出海"面对的是海外市场的一片蓝海，就其本身而言目前仍处于起步阶段。未来，各文学网站应不断加强国际交流与对话，完善作品翻译机制，深度推广优秀作家和优秀作品的海外品牌，使之成为真正能与美国好莱坞大片、日本动漫、韩国电视剧并列的"中国文化奇观"。
四、老问题与新挑战
一是抵制盗版侵权。目前网络文学依旧是侵权盗版的重灾区。除了常见的盗版形式，近年来网上还出现一批专业"手打团"，能在几秒到几十秒之内将正规文学网站刚刚发布的作品章节复制出来，继而在盗版网站发布。"融梗"、"洗稿"等新的侵权方式也加剧着对原创作者的伤害，"笔趣阁"甚至成为盗版知名品牌。据统计，2018年网络文学的盗版损失占到了同期市场规模的58.3%，远高于数字音乐的5.9%和网络视频的14.3%。有机构预测，如果网络文学盗版问题能够有效解决，整个行业规模可以再翻一倍。如何破解技术难题、畅通网络侵权诉讼渠道、健全版权保护相关法律机制，建立政府管理、网站自律、权利人监督的三方联动机制，是未来网络著作权保护亟待解决的问题。
二是警惕过度商业化。商业性是网络文学的先天基因，但过度商业化可能会使网络文学剥离文学质地，作品意义构建出现价值缺席，文学应有的艺术、人文和社会承担严重缺位，也隔断了文学与现实生活的依存性关系。同质化、媚俗化是文学内容建构的大敌，其根源在于创作者创新性匮乏。现在，某类小说题材火起来立刻会出现一大批跟风、雷同之作，文学网站相当于变相鼓励了作者的模仿、抄袭，限制了作者的独立创作和想象力。此外，网络文学现实题材创作也有待建立符合自身创作规律的创作方法，而非一味依赖"穿越""金手指""赋能"等手段，空有现实之"壳"，而无现实主义之"魂"。
三是谨慎内容审核"一刀切"。网络文学体量巨大，各文学网站每日文字更新数以亿计，单纯靠人工审核是不可能完成的。"关键词屏蔽"技术虽有效降低了编辑人员的工作强度，但这种"一刀切"的方法也导致许多正常词句无法正常使用，给网络文学创作造成了一定的负面影响。2019年不少文学网站受到监管部门处罚，一时成为惊弓之鸟，人为提高了审核标准，以至于出现"脖子以下部位不能描写"的说法。这种简单、粗暴的内容审核办法无异于当头浇冷水，降低了网络文学作者的创作热情。
四是应对非法网站及自媒体乱象。在文学网站依法经营的发展路上，还存在不少鱼目混珠的非法文学网站及扰乱行业秩序的自媒体平台。根据中国作协网络文学中心调查，这些非法平台存在开放性、匿名性与虚拟性等特点，且门槛和违法成本都很低，长期游走在屡禁不止、屡禁不绝的黑色、灰色地带。受经济利益驱动,为吸引眼球和流量,这些非法平台大肆盗版侵权、发布内容低劣的作品，严重败坏了网络文学的声誉，误导了社会对网络文学的认知，让合法正规的文学网站和网络作家蒙受损失和不白之冤。
五是严防作品导向风险。国家高度重视意识形态工作，文学网站有义务向亿万读者输送健康向上的正能量作品。网络文学历经20年发展，既充满了蓬勃朝气也泥沙俱下，比如创作"三俗"问题长期存在，恶搞英雄、恶搞经典、美化反面人物，官场"亚文化"及历史虚无主义等不良创作导向虽经多次整顿治理，稍不注意即会卷土重来。对此，文学网站一是要加强内容和渠道审核，弱化各类榜单、点击量影响，落实编辑责任制；二是倡导健康阅读，坚决抵制问题作品；三是引导作者树立精品创作意识，严守红线底线；四是加速网络文学经典化和主流化，努力打造不负人民期待的优秀文化企业，推动网络文学持续健康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