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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6月,有一幅《蒋碧薇女士》的油画像,在北京天伦王朝拍卖会上以7280万元高价拍卖,揭开了徐悲鸿和蒋碧薇背后的秘密。
人们喜欢欣赏油画中这个面相清秀,衣品随性,眉目间留藏深情的少女,但却不知这个少女正是徐悲鸿绘画的,吸引他的蒋碧薇18岁妙龄时候的面相。
我们可能猜测徐悲鸿依旧爱着蒋碧薇,或许他留恋的是18岁那个时间段的她。
只是当这幅画拍卖出去后,画中的人已经离世多年,人已不在空悲欠,画已成空万事终。
蒋碧薇,原名蒋棠珍,江苏宜兴人,出身书香门第,父亲是经纶满腹的大学士蒋梅笙,在当地办了一所小学。
蒋碧薇从小就跟着父亲学习,是当地出了名的大家闺秀,13岁,即被父母做主,与同是官宦之家的查家公子查紫含订了婚。
17岁那年,蒋梅笙收到复旦大学的教授聘请书 ,举家迁往上海。
在朋友的介绍下,徐悲鸿登门拜访了蒋家。
清秀儒雅、谈吐不俗的徐悲鸿,深得蒋家老少的喜爱,蒋碧薇也不例外,可以说是一见钟情;而徐悲鸿,对受过西方教育的蒋碧薇,也是一见倾心。
郎有情妾有意,徐悲鸿便向蒋家提亲了。蒋碧薇本就已有婚约,两人的家世背景又门不当户不对,可想而知,蒋父绝不可能答应。
然而,此时沉醉在爱情中的蒋碧薇又如何能就此放手?当她得知徐悲鸿正好有一个去日本公费留学的机会时,她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和徐悲鸿私奔。
于是,蒋碧薇给自己的父母留了一封“遗书”,以此来表现自己对这一段爱情的死心塌地,并且在蒋家父母不知道的情况之下就和徐悲鸿私奔来到了日本。她的父母视她为家族大辱,对外宣称她已经病死。她与徐悲鸿没有举行过中国传统意义上的结婚仪式,以至多年后有着一儿一女的她被徐悲鸿说他们俩只是同居。
1919年,徐悲鸿携蒋碧薇赴法留学,初到法国,两人日子过得捉襟见肘,曾经锦衣玉食的大家闺秀只能沦落到帮别人缝补衣物来贴补家用。而且在前几年,徐悲鸿的画根本卖不出去,到后期填饱肚子都成问题,连人体模特都请不起。蒋碧薇为了缓解徐悲鸿的压力,便为他做人体模特。
蒋碧薇那时,为了给他买一块怀表,偷偷地将饭钱省下来;碰见了一件喜欢的风衣,却在路过那家商场无数次后,仍没舍得买下。甚至有那么一段时日,他们两人几乎断了食粮。他们互相拥抱着,没有饭吃,只互相用体温为对方取暖。可以说,蒋碧薇陪着徐悲鸿在巴黎停驻的九年,是至为艰苦的一段严冬。
1921年,正在欧洲求学的张道藩见蒋碧薇的第一眼就沦陷了,可惜这时蒋碧薇已罗敷有夫,张道藩只好努力收起自己的感情。
1926年,单恋了蒋碧薇5年多的张道藩以一封长信向蒋碧薇倾衷情,蒋碧薇直接拒绝了。她回信劝张道藩要寻找自己的幸福,用心于前程,自己会祝福他。收到这封信,张道藩备受打击,为了尽快走出伤感的情绪,匆忙中,他和一位叫苏珊的法国姑娘结了婚,后来又领养了一个女儿。
当岁月静好化作繁华的现实时,两人的感情却出现了第一道裂痕。
1927年10月,在欧洲呆了八年之久的徐悲鸿学成归国,受聘中央大学美术教授,在中国画坛声名鹊起。也正是在这一年年底,蒋碧薇为他生下了儿子徐伯阳。两年后,他们的女儿徐静雯出生。
回国后,徐悲鸿艺术创作渐入佳境,经济状况也大为改观。1932年,他在南京建造徐悲鸿公馆。
生活优越,蒋碧薇喜好社交,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她怡然自得地穿梭在各种交际场所,而醉心绘画创作的徐悲鸿对此毫无兴趣。生活习惯和性格的差异,让蒋碧薇觉得丈夫太冷漠,对自己毫不关心,而他反感她挑剔的虚荣和咄咄逼人的强势。
正如多年后,蒋碧薇心酸地说:“悲鸿只爱艺术,不爱我了。”
一年一年磨下来,眼睛钝了,人钝了,生活没有了激情,对艺术家来说便是没有了创作的源泉,而此时孙多慈的出现,却让徐悲鸿重新焕发了生机。
1930年,徐悲鸿在南京中央大学美术系任主任,18岁的孙多慈在徐悲鸿任教的课堂上旁听。因为她在绘画上悟性极高,长得又年轻漂亮。所以,在徐悲鸿眼中,她是一个跟自己有共同语言且可爱纯真的女孩,蒋碧薇不能给他这种感觉。于是,他渐渐开始对这个冰雪聪明的女学生倍加关心。
对于这样一个艺术大师,孙多慈自然心知肚明。崇拜和被关心的感动,让她的心慢慢开始向徐悲鸿靠拢。
就是在那一年,徐悲鸿和学生孙多慈传出绯闻,而后得到证实——徐悲鸿确实移情别恋,爱上了年轻美丽的孙多慈,而且他还如实告诉了蒋碧薇。
尤其是蒋碧薇陪伴朋友参观丈夫画室时升腾而起的那无言的羞愤,画室里赫然摆放着那幅《台风夜月》,画中徐悲鸿悠然席地而坐,孙韵君侍立一旁,纱巾随风飘扬。蒋碧薇压抑内心翻腾,待众人离开后悄悄取下画卷,回到家中对徐悲鸿留下一语,“凡是你的作品,我不会把它毁掉,可是只要我活在世上一天,这幅画最好不必公开。”
蒋碧薇去学校找孙多慈,警告她远离自己的丈夫,可这般捍卫婚姻的行为,检验出的却往往是对方更加坚贞不渝的情感。
后来,发现了送她那枚刻着“慈悲”二字的红豆镶金戒指后,蒋碧薇什么都明白了,她再也没法挽回丈夫的心。
蒋碧薇再次剽悍出击,南京新居落成之时,孙多慈特意买来100棵红枫树苗赠予徐悲鸿,用以点缀庭院,后来被蒋碧薇得知,一气之下命人将树苗全部砍伐。
她还搅黄了孙多慈的公费留学计划,然后给她的父母写了一封长信,痛斥孙多慈是怎样卑鄙地抢走了自己的丈夫。
尽管后来在孙多慈父母的干涉下,孙徐二人最终分手,但在这场婚姻保卫战中,蒋碧薇的胜利却也不那么值得庆贺。
蒋碧薇的果敢和决绝,激怒了怜香惜玉的徐悲鸿,他不顾蒋碧薇的感受,在《广西日报》登报声明:
“鄙人与蒋碧薇女士久己脱离同居关系,彼在社会上的一切事宜概由其个人负责。落款人:徐悲鸿。”
蒋碧薇的感情就像已经燃尽的烛火,只剩下最后一丝温热,但她仍然选择把这份温热给到徐悲鸿,她煞费苦心的陪徐悲鸿再次去欧洲旅行讲学,希望借出国旅行散心的机会让他及时回头,但是她痛心的发现徐悲鸿完全不爱她了。
蒋碧薇痛心地独自一人回国,而徐悲鸿又去了新加坡印度讲学,一去就是三年。
张道藩又出现在了蒋碧薇的生命里,现在的张道藩是高官,身居高位,蒋碧薇在南京独居,心情不好。俩人书信来往,本就让张道藩对蒋碧薇念念不忘。蒋碧薇带着两个孩子生活在南京,南京经常遭到敌军的轰炸,蒋碧薇带着孩子日日担惊害怕。徐悲鸿无暇顾及妻儿,一心扑在孙多慈的身上。
蒋碧薇心怀怨恨,答应了张道藩的追求,但拒绝了张道藩的求婚。
1942年,蒋碧薇的父亲撒手人寰,在他老人家身边的,是蒋碧薇和张道藩。
当徐悲鸿再次找蒋碧薇复合,认错赔罪称“我那时年少无知,漠视卿之深情,如今已和孙小姐断绝来往,再无羁绊。”
但蒋碧薇一点不为所动,除了自己对徐悲鸿的恨意之外,蒋碧薇放不下的,还有张道藩。
蒋碧薇明白张道藩是有家室的人,她也深刻了解过被背叛的滋味,可她还是做了张道藩的情人。
徐悲鸿听后怒而离开,之后,他为追19岁的廖静文,又再次刊登启事:
“悲鸿与蒋碧薇女士因意志不合,断绝同居关系已历八年。中经亲友调解,蒋女士坚持己见,破镜已难重圆,此后悲鸿一切与蒋女士毫不相涉,兹恐社会未尽深知,特此声明。”
蒋碧薇再次看到此消息,她忍无可忍,与你在一起二十多年,竟只换来“同居”二字,还一再被侮辱。
而这一次蒋碧薇没有再大吵大闹,她选择将徐悲鸿告上法院,为自己过去的几十年时间做一个了断。
判决结果下来了,除了女儿的抚养权,蒋碧薇还争取到了100万赔偿金、40张古画及徐悲鸿亲手做的100幅画。
后来,徐悲鸿的律师说,本来不需要赔偿那么多,徐悲鸿却将蒋碧薇提的所有条件,一口答应了。
1953年9月的一天,当蒋碧薇得知,徐悲鸿去世,他的身上还装着早年她同他在巴黎时,她买给他的那块怀表。
不知道那时的她是怎样一种心境呢?我们无法考证。但是后来蒋碧薇在《我与徐悲鸿》的回忆录中感慨道:“我在痛苦中挣扎了半生才明白,爱应该多施予,而不是攫夺。”
人总是将不好的一面留给了那个深爱的人,将最好的一面留给了别人。
后来在她的自传中,她都客客气气地称徐悲鸿为徐先生。百感交集的文字中淡出的都是怨怼、不忠 、背叛、抛弃。
徐悲鸿逝世前,他把100幅画寄给了蒋碧薇。这引来了他当时妻子廖静文的不满,她多次和别人诉说,徐悲鸿就是因疲劳导致的身体衰竭,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要给蒋碧薇100副画导致的。
暮年的蒋碧薇将他们写进了五十万字的回忆录中,上篇为《我与悲鸿》,下篇为《我与道藩》。
在《我与悲鸿》中,蒋碧薇满腹怨言和仇视,用一句“一看错,满盘输”的愤慨,将徐悲鸿艺术的一生牢牢铭记在了一次出轨上。
而在《我与道藩》中,她却倾尽所有溢美之词,盛赞张道藩的温柔体贴和风度翩翩。
1978年,蒋碧薇孤独地在台北离世。此时,她与儿子徐伯阳已30多年未见,而她和女儿,也一直未能相见。离开时,她身边无儿无女、无亲无故。也因此,她死后的墓碑上:没有儿女、孙辈的名字……
蒋碧薇死时,她的客厅曾一直挂着徐伯阳八个月时的一张肖像,这张肖像是徐悲鸿所画。画这幅画时,她和他正是感情最好的时候……
后来得知这个消息后,徐伯阳曾感叹:母亲一直思念着我啊!其实,她思念的,又何止是儿子而已呢!
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两个人一旦结了婚,就要为婚姻负责,忠于彼此。
世间最美好的感情就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倘若发生了变故,无法偕老,也请务必尊重对方,担负起自己应付的责任。
婚姻不易,应倍加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