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谁死了，都是我的一部分在死去。——约翰·多恩
文 | 华商韬略 刘一哲
丘吉尔曾经说，“二战”是一场不必要的战争。在慕尼黑阴谋中，最后的机会丧失了，一场原本可以局限在两个区域的局部战争，成为了生灵涂炭的世界大战。
原本可以局限在一定范围内的疫情，成为全世界的大创伤，也是太多不必要的牺牲。
【可悲、可怕的第一】
到此刻，全球累计感染数已经超过150万，超过8万人被夺去了生命。
139422的感染数、17669的死亡人数，作为老牌发达国家的意大利，正以12.67%——全世界最高的死亡率，经历浩劫。
鲁加尼是意大利本土职业球员中，第一个被确诊感染新冠病毒的。
▲由于鲁加尼确诊，整个尤文图斯队都被隔离
25岁的他，曾经是这个星球上最有前途的年轻中后卫，被认为是卡纳瓦罗的接班人。而当媒体再次提到他的名字时，却与一场瘟疫联系在一起。
面对采访，鲁加尼并没有透露特别多的内容。但每个人都知道他的忧虑：之前的新冠肺炎病例表明，当发展到重症阶段后，人的肺部功能会在短期内减退。
这对职业运动员而言，意味着职业生命的终结。
虽然以长期而计，他依然存在着恢复的可能，但在职业运动员短暂的职业生涯里，“长期”这个词毫无意义。至少今年，这都不重要了。
在鲁加尼患病的同时，整个世界体坛也都患病了。2020年欧洲杯推迟，东京奥运会推迟，各大联赛全部停摆……
普通人的生活，更令人揪心。
3月18日夜间，意大利贝尔加莫市。十多辆军车行驶在通往临近城市的公路上，这些军车上一共载着120人，其中70人，已经失去了生命。
死亡来得太快，以至于火葬场难以应对，不得不停止接收尸体。这些军车，将运送那些因为疫情失去生命的人们，在异乡化作一缕青烟。
与此同时，85岁的吉伦，再次穿上了医生制服。
略显肥胖的他，是一名威尼斯的麻醉师。当重症医学医生的数量已经远远跟不上疫情的扩散，医科院校的学生，都被提前安排上岗。退休的吉伦，也不得不重新披挂上阵。
85岁的医生奔赴一线的背后，意大利的医疗系统已经被疫情击穿。
几天前，人们还担心意大利成为第二个湖北，伦巴第成为第二个武汉。然而，这样的估测还是太过于乐观了。即便在最危难的时刻，武汉依然能够靠全中国的医疗资源和病毒赛跑，靠火神山、雷神山这样的基建奇迹续命。
但意大利，已经把所有的牌打光了。
设备严重不足，医生不得不做出最艰难的选择，眼睁睁看着一部分病人在痛苦中死去。ICU和重症医学医生的数量不足，死亡率大幅提升。轻症患者也得不到有效治疗，导致传染加速，重症率进一步上升。
恶性循环，是意大利正在经历的可怕现实。
大洋彼岸的美国，42万人确诊、14390人死亡，感染人数冠绝全球。这个世界上最发达的国家，正重复着曾经发生在武汉、伦巴第、马德里的悲剧。
曼哈顿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护士，把一张照片发给了记者。
一辆巨大的冷藏车里，尸体被摆成满满的两排。
发出照片的前一晚，这位护士还在看护一位71岁病人。这个老妇人，在生命最后一刻依然保持着优雅得体的样子。护士握着她的手，直到她咽下最后一口气。
照片里，老妇人已经躺在冷藏车里，成为众多尸体中的一员。就在一周之前，她的新冠病毒检测呈阳性，却被送回了家，当她再次出现在医院时，不到一天的时间，已是阴阳两隔。
▲纽约曼哈顿街头的临时停尸间
一次又一次经历悲伤的同时，死亡的阴影也笼罩在美国医护人员的头上。
普通的一次性口罩和防护服，被要求消毒之后反复使用。哪怕是感染病毒，只要不出现症状，也不能离开工作岗位。更有报道认为，医疗机构并不愿意为医护人员提供检测，因为一旦检出病毒，就意味着本来就严重不足的医护人员会进一步减员。
长岛犹太医疗中心一位急诊医生的话尤为悲凉：我们只能勤洗手，然后祈祷。每天，医生们都会经过一些插管的危重病人身边，这些人中，有前两天还与他们并肩作战的同事……
“我觉得我们都是被送进了屠宰场。”
布朗克斯区雅克比医疗中心护士托马斯·莱利说道。
这里是美国，这里是纽约，这里是全世界的十字路口，这里拥有全世界最好的医疗资源。
但在疫情面前，这里一样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在这个最发达的经济体里，疫情带走的，不仅仅是14000多人的生命，还有无数人赖以谋生的饭碗。如，美国连锁巨头梅西百货，就临时解雇了13万名雇员。
对于平时不怎么存钱、又背负着沉重信贷消费枷锁的美国人而言，这是一场灭顶之灾。
【可悲的罗马，可恨的华盛顿】
中国近乎举国封城，倾国控疫，留给海外国家至少一个半月，相当于三个隔离期的时间去防疫、去隔离、去做准备。意大利和美国，更早早就切断了与中国的直通航线。
为什么悲剧依然发生了？
问题在于他们面对疫情的态度及处理。虽然这有点马后炮，但事实就是这样，他们似乎都把重点放在了警惕中国，而不是审视自己的防控。甚至，有人直接称这是中国病毒。
一些政客更是用心找中国难堪，给中国制造麻烦，用脚防疫。矛盾的是，对中国格外警惕的另一边，他们却又对病毒不太当回事。比如，特朗普一边高喊Chinese Virus，又一边宣称病毒不过是流感。
▲3月17日，美国佛罗里达克利尔沃特沙滩上游人如织
欧美社会，甚至彰显着一种优越感：中国病毒扩散，是因为中国不够先进；中国举国封城的隔离防控、人人口罩，是因为中国人缺乏科学知识，以至于在病毒面前过度恐慌所致。
但事实证明，不够科学的，可能是他们。由于轻视中国，进而轻视病毒，最终要付出代价。
比如，不戴口罩这件事。
欧美主流论断是，疑似新冠肺炎症状者和密切接触者才需要佩戴口罩，健康人群不必佩戴。
这个意识深入人心，就等于宣告，佩戴口罩的人是有问题的人。
但新冠肺炎存在潜伏期和无症状感染者，很多感染者可能并不知道自己是否染病，进而也就为了避免被歧视，统统都选择不带口罩。这不可避免，扩大了病毒的暴发流行。
▲中国企业向意大利捐赠防疫物资时只有中国人正确佩戴了口罩
哪怕在意大利疫情已经非常严峻后，欧洲依然缺乏足够的口罩教育。
笔者在与一些欧美朋友沟通时发现，他们也认为，新冠肺炎不过是一种流感，死亡率很低。有人觉得，无症状感染者和病毒潜伏期是中国的谎言；有人相信，多数感染者其实都是无症状；更有甚者，居然同时相信这两个完全相反的传言。
把湖北地区接近5%的死亡率、20%左右的重症率，归咎于中国医疗系统无能的，也大有人在。
这让悲剧早已注定。
让局面不可收拾的，还有政客的无良。
2020年，是美国大选年。对特朗普而言，这是一场大考。
如果美国抗疫信息完全公开透明，并采取最高级别防控、果断封城，很可能导致金融海啸，最终流失选票。
但如果刻意瞒报疫情，同样是他难以承受的丑闻。
于是，有人认为，他试图通过经济手段限制检测，既不撒谎，也不会把事情搞大。毕竟，几千美金的检测费用、数万美金的治疗费用，对普通美国百姓来说，可谓人生不可承受之重。
他“成功”了。
在中国全力防控为全世界争取时间时，在哈佛大学以及美国情报机关警告疫情会全美爆发时，从1月中旬到2月底，美国只做了一共不到4000份的检测，于是直到3月1日，美国“成功”把确诊人数控制在了70人。
而且，这种情况还在继续。
今天，美国疫情大爆发主要集中在“蓝州”（民主党占优势的州）的重要原因是，民主党不愿意配合特朗普演戏，开始了大规模检测，于是数据非常可怕。
不做大规模检查的“红州”（共和党占优势的州），还有多少问题没有暴露？因为问题不暴露，也就不用重视并解决，这又将导致多少原本可以避免的伤痛和牺牲？
而随着疫情的严重，特朗普的回应，也一次次突破了人们的想象力。
最早，专家的警告被他说成是民主党的阴谋；同时，表示新冠肺炎不过是一场流感；当问题开始严重时，他又把矛头指向中国和华人，试图制造种族对立与仇恨来转移矛盾；在局势已经无可挽回时，他又开始说如果死十万人说明做得不错，不是我的话会死一二百万人。
如果说得严重一些，是特朗普帮助病魔侵袭了美国，葬送了中国为世界争取的三个隔离期，让一次才刚刚开始便已比“9·11”可怕的灾难席卷了美国。
▲特朗普：尸体太多了，我从没见过这样的事......
远离中国的欧美如此沦陷，中国的近邻们却都交出了好得多的成绩单，东亚和东南亚其他国家，比如日本、韩国、新加坡等国，都在防控上远胜欧美。
而包括中国本身在内，能够取得更好防控效果的关键原因，在于重视、甚至矫枉必正的严格管制、适度的恐慌。这让中国民众停止了春节聚会，停止了不必要的外出；也让韩国人不停地对所有潜在传播者进行大规模检测。
相比之下，日本、韩国在疫情期间，曾经给中国巨大的帮助。而他们在号召帮助中国的过程中，也向本国国民传达了新冠肺炎的严重性，引起了足够的警惕，甚至恐慌。
在生命陷于巨大未知的环境下，恐慌，其实就是敬畏生命。
【巨大牺牲本可避免】
如果对新冠病毒的全球大流行做一个复盘，我们会发现，全世界本有很多机会避免这场夺走数万人生命的浩劫。
哪怕是做得相对好一些的我们，也曾错失过很多机会。
比如在早期，在未对病毒进行充分研究的情况下，就认为“不会人传人”或“有限人传人”。无论背后原因如何，这都导致了更多无谓的牺牲。
在此之前，太多的机会被错过了。
假如封城发生在春运之前，假如更多防疫物资能够提前被运到武汉……
世界各国，也都曾在中国严控疫情时，有过宝贵的时间窗口，但现在看来，可能只有韩国把握住了。韩国收到中国的疫情通报后，迅速启动预案，为疫情的爆发做了充分准备，在存在大量聚集感染、甚至超级感染者的情况下，通过高强度、大范围的检测，牢牢掌握了病毒的流行病学规律，卡住了病毒的传播路径，在付出有限代价的同时，成功控制住了疫情。
于是，伊朗、韩国、意大利在疫情爆发的同一条起跑线上，产生了大相径庭的结果。
今天，在意大利、西班牙、美国，封城限行，成了共同的选择，但生命已逝，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面对充满未知的疫情，各国政府都在做一道残酷的选择题：无论哪个方案，都会付出代价，都是一场大冒险。因为没有人可以断定，未来到底会怎样。
如果病毒的传播性不是特别严重，那么，防控过度就会造成不必要的经济损失，恐慌甚至连带产生一系列社会问题；如果防控不够，那么原本在小范围可控的疫情就会不可收拾，造成经济与生命的双重损失。
这也是很多国家摇摆不定，最终导致巨大悲剧的原因。
相比而言，中国是幸运的，虽然疫情暴露出了技术、系统层面的许多问题，但最终通过史无前例的总动员，让灾难得到了控制。
难以想象，如果我们也像美国那样，将会造成怎样的后果？虽然总有人觉得外国的月亮更圆，而且也的确有它圆的地方，但这次疫情让我们看清：
在突发的巨大风险面前，无人可独善其身。
面对充满未知的疫情，如果要在经济和生命中做选择，毫无疑问应该选择生命，而且越早选择越好。武汉疫情加剧后，中国果断做出了全国封城的决定，一定程度上牺牲了经济，但挽救了无数人的生命。
73年前，毛泽东在撤离延安、转战陕北之前，说过一句充满辩证的话：
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
这次疫情，让我们体会到这句话穿越时光的力量，也让全世界看到，中国对“生命高于一切”的践行，远比那些天天标榜人权、自由的国家要强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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