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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裔演员邝炳雄常年跑龙套,不拍辱华电影,在好莱坞活出了尊严

电影《东京上空三十秒Thirty Seconds Over Tokyo》(1944)剧照,邝炳雄

在早期的美国影坛上,华裔男演员邝炳雄Benson Fong(1916-1987)、陆锡麒Keye Luke(1904-1991)、卢祐禄曾被人们称为是“好莱坞中国三剑客”。

他们都是从20世纪30年代起就踏入好莱坞的。其中的邝炳雄还被香港舆论界誉为“最热爱中国同胞的好莱坞演员”。

邝炳雄和格利高里·派克在电影《天路历程》 (1944)中的影像

要知道,邝炳雄当时在好莱坞演戏,能够发挥的空间非常有限。

他没有早川雪洲Sessue Hayakawa(1889-1973)那样的外形,不足以成为白人的黄皮肤偶像;也不像陆锡麒那样能得到好莱坞片商垂青,可以做电影中的男主角,在大多数的电影中,邝炳雄基本上是“游动的背景板”。

电影《反攻班丹岛Back to Bataan》(1945)剧照,邝炳雄

如今华裔演员虽然或多或少地改变了在好莱坞的处境,这和这些前辈们的努力是分不开的,但彻底打破种族歧视,还需要很长很长一段路程。

邝炳雄原籍广东台山,邝的祖父当年移居美国,当过铁路工人,邝的父亲是一位律师。

邝炳雄

邝家两代生长在美国,但不忘其本,始终按中国的习惯生活。邝炳雄将成年前,父亲将他送回香港读中学,然后再让他到广东的岭南大学读政治系。

毕业回美国后邝炳雄在政府机构工作了一段时间,进入演员训练学校读了两年,而后开始做演员。

电影《华人侦探陈查理之中国猫Charlie Chan in The Chinese Cat》(1944)剧照,邝炳雄和John Davidson(右)

1936年,“陈查理Charlie Chan”的系列片正在走红,《陈查理在歌剧院Charlie Chan At The Opera》(1936)又开拍了。

此片描写一个患健忘症的歌剧明星被指控谋杀了妻子和情人的故事:陈查理一角由著名演员华纳·欧兰德Warner Oland(1879-1938)饰演,陆锡麒扮演陈的长子。

电影《华人侦探陈查理之秘密服务》(1944)剧照,邝炳雄和丽儿Lai Yee

邝炳雄应聘在片中饰演歌剧院的一个临时演员,从此走上影坛。

但那时的他,还不太懂得经营自己的事业,拍完这部戏后,找他演戏的不是很多,毕竟他和陆锡麒的起点都不一样,而且那时候“陈查理”的系列片的主要配角都是陆锡麒出演,自然没他什么事。

电影《华人侦探陈查理之秘密服务》(1944)剧照,邝炳雄和丽儿

直到在华纳·欧兰德去世、陆锡麒离开20世纪福克斯公司后,陈查理一角改由悉尼·托勒Sidney Toler(1874-1947)饰演。

这时邝炳雄在一次与朋友聚会中被派拉蒙影业的星探再次相中,希望他出演《华人侦探陈查理之秘密服务Charlie Chan In The Secret Service》(1944)中陈查理的次子汤米·陈。

图:电影《华人侦探陈查理之上海眼镜蛇Charlie Chan In The Shanghai Cobra》(1945)剧照,左起:悉尼·托勒、邝炳雄、艾迪生·理查兹Addison Richards

邝炳雄日后回忆说:“这看起来像是一次很好的机遇,何况我也知道这部系列以前的情况,我很快就接受了邀请,当时还担心他们会反悔”。

1946年推出的《红龙The Red Dragon》(1946)叙述陈查理在墨西哥城粉碎一起企图获取原子弹情报阴谋的故事。

电影《红龙》(1946)剧照,邝炳雄和悉尼·托勒

邝炳雄在拍摄这部电影《红龙》时,已经可以每周得到250美元的酬劳了。

20世纪40年代是邝炳雄的丰产时期,据不完全统计,他在这10年中约拍片22部。

邝炳雄(左)和范·强生Van Johnson在电影《东京上空三十秒》(1944)中的影像

后来邝炳雄回忆说那时二战正在进行,所有的制片厂都在寻找具有东方特色的演员,他说自己从一个片场到另一个片场,在这里扮演日本人,那里扮演菲律宾人,还有几天扮演中国人。

电影《黑暗辩解Dark Alibi》(1946)剧照,邝炳雄和曼坦·莫兰Mantan Moreland

除上述两部“陈查理”系列片外,其它主要作品还有:《在冉冉升起的太阳背后Behind the Rising Sun》(1943),影片通过一个日本发行商强迫自己的儿子参加侵略军队的故事,揭发了日本侵略者惨无人道的罪行。

邝在其中饰演了一名日本官员。

电影《华人侦探陈查理之猩红的线索The Scarlet Clue》(1945)剧照,邝炳雄和曼坦·莫兰

《中国China》(1943)这是一部宣传二战的作品,描写8名美国轰炸机驾驶员被日军俘虏后,拒不说出航空母舰停泊地点,最后英勇就义的故事,邝炳雄在其中饰演一个名叫莫伊·林的角色。

邝炳雄和格利高里·派克在电影《天路历程》 (1944)中的影像

同年拍的《天路历程The Keys of the Kingdom》 (1944)是邝炳雄的得意之作,也是饰演男主人公的格利高里·派克Gregory Peck(1916-2003)的成名作,格利高里·派克因此片获1946年第18届奥斯卡金像奖最佳男生角的提名。

电影《天路历程》 (1944)剧照,邝炳雄和格利高里·派克

在这部描写美国传教士前往中国传教的故事中,邝炳雄饰演一个名叫约瑟夫的中国村民,从17岁一直演到65岁。

《午夜唐人街Chinatown at Midnight》(1949)属于一部低成本精制作的影片。

它叙述一个抢劫犯为盗古瓶杀害两个中国人和欲告发他的女同伙,警察在午夜之际对唐人街展开了大搜捕的故事。他在此片中饰演了一个名叫乔温的角色。

电影《午夜唐人街》(1949)剧照,邝炳雄和赫德·哈特菲尔德Hurd Hatfield

在20世纪50年代,邝炳雄主要作品有《北平快车Peking Express》(1951)讲的是在一辆从上海到北京的快车上,一个奸商把联合国委派的美国医生及情人、神父,记者等乘客扣作人质,威胁警方,最后遭到了惩罚的故事。

他在此片中饰演了一名姓王的新闻记者。

邝炳雄和约瑟夫·科顿Joseph Cotten在电影《北平快车》(1951)中的影像

1959年拍摄的《浴血鬼门关Walk Like a Dragon》(1960)也是邝炳雄的得意之作。

此片讲述在1950年越南抗法斗争中,被游击队俘虏的两个外国医生、7个护士和一个修女受到“迫害”并设法逃跑的故事。

这部电影对当时越南游击队形象颇有歪曲。邝炳雄在此片中饰演第二男主角龚萨,可能是游击队的一个头头。

电视剧《Death Valley Days》(1952)剧照,邝炳雄和詹姆斯·道格拉斯James Douglas

在20世纪60年代,他的得意之作有《龙行虎步》(1960),是写在世纪转换时期美国西部的白人和来自东方移民之间的隔阂。

《花鼓歌Flower Drum Song》(1961)一片是根据华侨作家黎锦扬的一部小说改编的,反映了保持中国古老传统的华侨家庭怎样面对新“西方文明”的问题。

电影《花鼓歌》(1961)剧照,邝炳雄和茱尼塔·霍尔Juanita Hall

在未搬上银幕前,它曾以音乐歌舞剧形式在百老汇连演一年之久,获得好评如潮。

影片由华人女星关南施Nancy Kwan领衔主演,有中、美、日三国演员参加演出,邝炳雄在其中饰演——思想守旧的王老太爷,这是剧中一个重要角色。

两对青年男女本已配对成双,由于他的插手又把事情搞得一塌糊涂。

电影《花鼓歌》(1961)剧照,邝炳雄

值得一提的是,关南施在好莱坞的影艺生涯中没有过受屈辱的经历。这部《花鼓歌》让她成为了人们心目中的偶像。

华人都认为关南施是华人,其实她只是半个华人——她的父亲是香港人,而她的母亲是苏格兰裔美国人。

李小龙(右)为关南施(左)主演的电影《超级情报员麦汉4 The Wrecking Crew》(1969)做动作指导

1962年,邝炳雄和“猫王”埃尔维斯·普雷斯利Elvis Presley(1935-1977)合演了音乐片《少女春情Girls! Girls! Girls!》(1962)。

他两分别扮演片中贫苦的渔民金扬和罗斯·卡彭特。罗斯为补助生活,在夜总会兼做歌手,《少女春情》是片中一首歌曲的名字。

电影《少女春情》(1962)剧照,邝炳雄和“猫王”埃尔维斯·普雷斯利

在20世纪70年代,他曾拍4部影片。其中《魔力神童The Strongest Man in the World》(1975)影片系迪斯尼公司和制片人比尔·安德森Bill Anderson(1911-1997)联合制作的校园三部曲之一,叙述一些学生发现一种能使人获得超级力量的配方并将它交给了一家食品公司。

电影《魔力神童》(1975)剧照,邝炳雄

在该公司举办的一次举重比赛中,一个学生因食用了这种食品赢得了胜利。邝炳雄在其中饰演一个名叫阿邝的角色。

进入20世纪80年代后,他只拍过《影城噩梦S.O.B.》(1981)和《楣运当头Jinxed! 》(1982)两部影片。

后者是描写一个人在赌场和情场中皆失败的故事,邝炳雄在其中扮演温医生。

邝美丽

邝炳雄与夫人邝美丽Maylia(1925–2016)相识,也与“陈查理”有关的,梅丽霞本姓陈,也是一位演员,在“陈查理”系列片外,这位华裔侦探有12个儿女,邝美丽扮演大女儿,邝炳雄则饰演二儿子。

邝美丽出生于底特律,本名Gloria Suie Chin(当时的华文媒体大多称她为陈美丽),她在加州探亲时,与哥伦比亚影业签订了合同,并取了艺名 Maylia,在粤语中意为“美丽”。

电影《新加坡喋血记Singapore》(1947)剧照,邝美丽和弗莱德·麦克莫瑞Fred MacMurray

两人因拍片相识相恋而结婚。婚后,改随夫姓,正式名字为邝美丽。

她在为邝家添了5个儿女后,邝美丽还一直坚持演戏。

她还在影片《天涯追踪To the Ends of the Earth》(1948)中担任过女主角,电影公司当年在该片广告中宣称邝美丽为“继黄柳霜之后的第一位华人新星”。

电影《天涯追踪》(1948)片场,邝美丽和迪克·鲍威尔Dick Powell正在对台词

婚后为了在演艺事业外有稳定的收入,邝炳雄、邝美丽夫妇在好莱坞开了一家名为亚方Ah Fong的粤菜馆,生意很好,以后又在比弗利山庄等地开了好几家分店。

另外,邝炳雄还经营一家“炳雄置业(地产)公司”和一家以夫人名字命名的“邝美丽杂货店”,后来邝炳雄还专门组织过一个戏剧学校,邀请第一流的教师来培训有志于演戏的华人或华侨。

电影《影城噩梦》(1981)剧照,邝炳雄和斯图尔特·马戈林Stuart Margolin

邝炳雄、邝美丽夫妇的大儿子是知名的基督教音乐家。直到小孙子出世后,邝美丽才退出了影坛。

邝柄雄在家中经常接到这样的电话:“现在有几位中国朋友到好莱坞来玩,你招待他们如何?”

“有一位中国小姐明天要在好莱坞试镜头,你能否陪她?这也许对她有所帮助。”

电视剧《功夫Kung Fu》(1972)剧照,邝炳雄

而对方得到的答复总是“好的,我一定办到。”为同胞们尽地主之谊,他视为自己应尽的义务。

华人女星关南施初次试镜头,香港女星丁皓(1939-1967)到美国旅行……都曾得到他热情帮助。

特别值得提起的是,邝炳雄在几十年的演艺生涯中,对剧本一直慎加选择。

电视剧《功夫Kung Fu》(1972)剧照,邝炳雄和罗伯特·伊图Robert Ito

1962年,好莱坞AA公司曾想邀请他参加拍摄辱华片《瘾君子白白》,当即遭到回绝。

他说:“这部影片的情节是无中生有的。制片人艾伯特·米格史密斯与我是很好的朋友,但是为了这件事我不怕得罪他。”

邝炳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