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钟小薇
你会等一个人很久吗？
不会。
为什么？
凭什么！
01
枸杞炖乌鸡汤、木耳炒蛋、蒜香鸡腿、糖醋排骨、清炒小白菜。还有热乎乎的白饭。
我把筷子，碗，碟，一一的整齐划一的摆在桌子上。
刘大成不是还没有回家吗！我也要找点事好消磨时间呀！
“贝贝，我公司有点事要加班，可能晚点回去。”
“好的，我等你回来。”
等啊等啊等啊等。从热气腾腾的饭菜冒着烟，慢慢地那些烟变弱，到慢慢地那些烟消散。饭菜一点点变凉。
‘莉香：如果我半夜寂寞，你会飞奔而来吗？完治：会飞去。’
‘莉香：如果我在喜马拉雅山顶打电话，要你来接我？完治：会去接。’
我在看第9遍《东京爱情故事》，这是我最喜欢的对白。我想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尽管上班我已经够忙碌的了！
看到某一处，完治吻了莉香，我的眼泪流下来。
我忽然觉得很累，铺天盖地的累。
刘大成久久没有回来，我坐在沙发上慢慢地睡着了。
在睡梦里，我觉得好冷，好像一个人存活在了一个星球，那儿空气稀薄，光线暗淡，并且一个人也没有。
“贝贝，贝贝，醒醒。这里冷，回屋里睡。”
“啊，大成，你回来啦！吃饭了吗？”
蜷缩着，我靠在沙发上，等着等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睡眼惺忪的看着站在我面前，西装革履也难掩疲惫的脸。
刘大成，我们有多久没有好好的坐在一起吃顿饭了？
我们总是错开来的时间。我上班你上班，我下班你加班。
刘大成，我们有多久没在一起逛过街看一场电影甚至就只是相互依偎着聊聊天？
“不吃了，贝贝。我先去洗澡。你困了就先去睡。”
刘大成望了一眼满桌的饭菜，我并没有错过他那一刻的微微一皱的眉。我忽然好厌恶自己干嘛要清醒，干嘛不继续一觉睡死过去。
刘大成说完，就往卫生间方向走去。
我从沙发上起身，走到厨房倒一大杯开水，咕嘟嘟地喝下。端起桌子上的饭菜，机械的吃了一口又一口。然后，把剩下的倒掉。
然后开始洗碗，洗澡，洗衣服，做面膜，擦地板，洗窗帘，刷厨房的台板，冒着冷洗阳台。
洗好澡出来的刘大成看了这么不知所谓的我，询问我怎么不去睡觉？
我看起来精神劲头很好的告知刘大成，自己不困了。他先去休息吧！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忽然要深更半夜做这么一大堆事情，或许，只有做这一大堆事，我才能把自己的心给填满。
不然我一定失眠。
不然，我又跟刘大成闹腾起来，可怎么办？
02.
曾经有一个男孩对我说，他不喜欢咖啡的浓度，他说那是回忆起来会让心感伤的浓度，就象他曾经的那一段恋情。
后来，他说他宁愿喜欢矿泉水，淡淡的、平和的……我不懂。
后来，我懂了。
了解了那种感受，我爱上了矿泉水，就象我爱上他一样。
终于把所有必要不必要的家务做完，我才有了精力被抽空的感觉。
坐在床边，我看着早已进入梦乡的刘大成，温和无害此刻显得孩子气的脸，心不自觉的柔软了。缓缓抬手，轻轻抚摸了他胡须刮得干净的下巴。
眼前这个男人，我爱了两年了呀！
眼前这个男人，我真的放不下呀！
刘大成，我忽然怀念起两年前，刚刚恋爱的我们了。
我们怎么开始来的？
住在同一个小区，那天下午我站在谁家屋檐下点亮打火机，雨下得真大，我得用手遮着火苗。终于烟点着了，深吸一口，洁白的烟在雨雾里很快消失，多像过往。缭绕得模糊记忆。
急切赶路也为了躲雨的刘大成就这么猝不及防的撞到了我。
开始谈恋爱的那一年。青海的夏天像极了甜而不腻的蜂蜜，轻轻浅浅的勾动人心。
你会不厌其烦的对着我说着爱和思念。你会在意我的一颦一笑一蹙眉。我们总是上心的为彼此制造一个又一个温暖的回忆。
我为你，把烟戒了。因为，你有支气管炎。
你为我，不再随心所欲的喝酒。因为，我真真不爱你喝酒。
我就这么抱着这些回忆的残像，轻轻掀开被子的一角，我忍不住挨近了刘大成。
第二天闹钟准时响。中午没有跟上司出去应酬吃饭，我便去花档买了花。冬天里珍贵的胡姬花，据说是从新加坡运来，我跑回家里把花放好，满室清香。
谁叫我，最近又猛地抽烟。满屋子的烟味。
我以为，能够自欺欺人也是好的。
我以为，这个男人只要还是我的就是好的。
03.
曾经，刘大成告诉过我，他的心里住了一个人。但后来的他说了想让我住进去。
我也从未想过去取代或者让刘大成遗忘了那个人。
在我和刘大成交往了整整2年后，那个人回来了。刘大成忽然就等到了她。不可置信的，毫不犹豫地，他抛开了我。
那是在今年的盛夏，距离我们的三周年还有半年而已。
据说，她就在你公司门口等着你。
据说她穿着一身白凋凋的裙子，像一朵云，清凉无汗。她让你想起你们初恋的时光，那些美得令人无端难过起来的时光。
这真像一个玩笑。
你问我怎么知道的？
其实我什么都不知道，大成瞒得很好。也许，他也没有想好怎么开口告诉我吧！
我只是纳闷着最近的大成怎么三天两头的出差。
你当时肯定也犹豫着的对吗？大成。我知道那时你一定左右为难，我能想像你为难的样子，我多么不想你这样。
然而，既然要编织谎言为什么不能圆谎圆得更完美些呢，大成。
你为什么要出差得被赵恩她碰到呢！
听说，你的那个她租回了你们学生时代一起住的那间房子，她一个人用一个下午的时间，打扫干净房子里的灰尘，然后她打电话给你，请你赏光一聚。
她的温存，她的缠绵，她给你的爱情的感觉，你还没见到她便已原谅了她。
她只说了一句：“我想你了。”
你便抱着她哭了。你太爱她，爱得没骨气。
可刘大成你有看到我在我们这间空荡荡说好了，以后结婚生子的房间里的哭泣吗？
04
感情总是令人不如意，我想在工作中寻找安慰。没有什么比想要忘记一个人而不能忘记更痛苦更艰难的事了，但是我要我自己做到。
呵，飘雪的青海，冷入骨。我早已习惯了躲在公司没日没夜的加班加班加班！
我就想让工作填满我所有的想念。我不想让自己再有精力去想和刘大成有关的丝毫。
不知何时，雪已经停了，干净至极的街道行人寥寥，我躺在公园的椅子上，椅子是冰冷的，但是我躺了好久，没想转动身体。
我知道的，我对自己不够好，没有一点娱乐，没有一点休养，没有一点闲适时光，哪怕只是充足的睡眠。
下班就直奔刘大成已经很久没有回来过的30平米小公寓，改我的方案创意，做我的生之苦疫。
你看啊，事情总是这样，我爱你、你爱她，而她也许还爱着另一个他。就这样循环下去，形成一条爱情的生死链。
我知道我是这条链的最低级。我是这样弱小，这样被动。没有人爱我，我只能去爱人。
我像一只软体动物最怕的就是离开壳。我想，我是发起高烧了，但我什么都不想做。
赵恩也说过我，你是不是笨，脑子烧坏了是吗！唐贝贝。
最后，是赵恩下班顺路过来见我，把我带去医院。
我觉得很孤单，发烧痊愈之后，我开始大吃大喝，闷在房间里，除了嘴巴，身体动也不动。我觉得我的人生失败极了。
可是，为什么我越吃越瘦？越吃越憔悴？
我跟你终究不一样。我没有刘大成的干脆利落。
照照镜子，我也认不出我自己了。
这个消瘦的女人是我吗？天啊，她是我吗？
一个晚上，很久没回来的刘大成忽然打电话给我，说要和我谈一谈。
我知道你要谈分手的事，我就说：“不必见面，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不，刘大成不愿意。
他想当面跟我说。以至于，他终于回家了。
带着他心爱的不舍得伤害的姑娘，回家了。
只是，那个人不是我。
全世界都说不要爱上刘大成，你偏偏捂住耳朵装聋作哑不愿去听。
05.
那天，告诉我所见的赵恩问我，放开那个人的手，不难受吗？
我心痛啊！痛得肝肠寸断，痛得血肉模糊。
可我还是不得不放下他。
说着这话的时候，我就站在车水马龙的最繁华的街道边。
身边的赵恩一脸的探索，打量还有担忧。
当然，她不是担心我一个想不开，就往马路上一躺，鲜血淋漓。她担忧的是我会不会还念念不忘刘大成。
你看，刘大成正牵着他的那个初恋，在马路对面的十字路口走过去。刘大成手里的汽车钥匙上那个挂饰，是我买的。刘大成正穿着的黑灰色衬衫，是我挑的。
真的，贝贝。刘大成哪里好，你这么的夜不能眠，白日里恍惚。
听话，贝贝。放下手里的那一小桶汽油，我们回家好吗！
可是啊，恩恩，我真的难过。好难过，那种有股气压在心底，吐露不出来的压抑。
凭什么造成这一切的刘大成却活得潇洒自在！
说真的，我都成全了他们俩，就不能放过我吗！
然后我一个人来到我们最初相识的酒吧，我坐在那里喝了一杯长岛冰茶，两杯长岛冰茶，三杯长岛冰茶，四杯长岛冰茶。
一切变得远远的、缓缓的，所有的不快乐都沉下去，浮上来的是原谅他吧，原谅他吧，不为了这勉强的可笑的爱情。
我不想再见到刘大成。
我想，我需要醉死。方休！
出了酒吧，我摇摇晃晃地在路上走。路过我们曾住过的地方，冤家路窄，我这次看到了刘大成。和你女朋友手拉手，买了很多菜正上楼。
我明白了，后来再接到我电话的刘大成为什么急急忙忙挂电话。原来那么急，是急着去买菜啊。
我做了这么多，都比不上你的初恋吗？大成。
我给你的所有，在你抱着她的那一刻，你全不在意了。
你对我撒谎，说你仅仅是去出差。你不想伤害我是吗？
可是这样做会带来更大的伤害你懂吗？
你像一个俘虏，投降在她归来的白裙裾面前。
如果你能做一个幸福的俘虏，那也是一件好事，其实，我没有你想得那么小气，我会支持你。
可为什么一而再的欺骗我，却又牵制着我的心。
我成全你了，谁来成全我呢！
我就站着，看着。
杀了我们的爱情的，也许是刘大成，也许是不够让我们铭心的时光，也许就只是我们爱得不够深罢了。
接着，我把汽油丢进了路边的垃圾筒，拿出手机，删掉了他的电话号码。
我原谅他吗？不。但是，我必须原谅自己。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