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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十字》

“根据后来实际发生的事件,回顾这次争论的大批文案,毫无疑问(就有关的事实与数字而言)我们完全正确。海军部的悲观预料无论在哪方面在1912年都未实现。我们发现英国在那一年的优势是足够的。不存在秘密的德国“无畏”级战舰,也不存在德国海军上将冯·提尔皮茨发表大量建造舰只的不实声明。内阁中的争吵引起政府外的强烈不安。争论过程导致气氛的骤然紧张。争论中的实际论点从未成为问题。引起整个国家真正惊恐的原因是人们第一次广泛认识到德国的威胁。最后达成奇特的解决办法。海军部要求造6艘军舰;经济学家提出减为4艘;我们最终妥协为8艘。但是8艘中的5艘在1912年“危险年”和平地过去之前尚未准备就绪。尽管财政大臣和我在狭义上讲是对的,可是我们在命运攸关大潮中全然错了。最大的荣誉应该给予海军大臣麦克纳先生,因为他在捍卫自己的观点,并在争议中忍受他的党对他批评时所持的坚毅与勇敢的态度。在争议进行时,我几乎没有想到,在下一次有关海军的内阁危机发生时,我们扮演的角色会颠倒过来;他也意想不到,他顽强争取的舰只,当它们最终来到时,竟会受我张开双臂的热忱欢迎。关于在一个特定年份需要舰只的确切数字,人们所持的想法不管有多大区别,不列颠民族总体上已意识到这个无可怀疑的事实,即德国计划以海军加强她无比强大的陆军,到1920年德国的海军将远远比英国目前拥有的舰队强人得多。德国1900年的海军法经过1906年修正补充;而在1906年的增补的基础上1908年又有新的增补。1904年在雷瓦尔的一篇耀武扬威的演讲中,德皇已经自称为“大西洋海军司令。”英国所有头脑清醒的人开始陷入深度忧虑。德国为什么要有这么庞大的海军?德国用海军与谁匹敌,与谁较量,她使用海军除了我们外对付谁呢?一种日益沉重的感觉不再限于政治和外交圈子,人们已意识到普鲁士人居心不良,他们妒忌不列颠帝国的辉煌,一旦找到于我们不利的良机,他们会尽可能利用它。此外人们开始了解,以放弃针锋相对的手段试图说服德国离开她的既定路线是毫无用处的。我方建设舰只的态度优柔寡断,在德国人看来是缺乏民族精神的表现,因此再次证明骁勇的种族应该替代衰弱的、过分文雅的、追求和平的种族,后者已不能在世界事务中继续保持强大地位。任何人目睹英德两国在英国自由党执政的头几年建设舰只的系列数字,都会感到英国置身于危险(如果不是致命)的阴谋中。




  1905年英国建造4艘,德国2艘。




  1906年英国削减其计划建造3艘,德国增加其计划建造3艘。




  1907年英国进一步削减其计划,建造2艘,德国进一步增加计划,建造4艘。




  这些数字极为重要。




  无疑可以下这样的结论,如果英国海军的发展持续落后,英德间原有的差距将很快消失,这样的认识逐渐占有几乎每个人的头脑。


现在我们看到了5年时间里德国的政策和军事力量的增强如何最彻底地唤醒上世界上最强大国家中的三国。其中两国(法国和俄国)在公然的战争威胁下已屈服于德国的意志。这两国都被一个邻国公开宣布她将不惜使用一切武力的意图所镇服。两国都感到,只有屈服才能逃脱血腥的折磨和可能发生的灾难。对未来公开侮辱的恐惧加重了昔日的屈辱感。第三个大国——没有进行战备,但岛国难以进入,而她在世界事务上不能被忽视——英国也感到有一双手正在挖其生存的真正基础。很快而且肯定,德国海军将编队整齐地出现在我们门口,它必然置我们于危险境地,只有顽强的努力以及几乎对待实际战争那么紧张的警惕才能避开这个危险。随着法国与俄国增加武装力量,英国也在同样压力下增加她的舰队。此后这三个不得安宁的国家将更密切一致地行动,以免一个接一个被她们的对手所征服。此后她们的军事部署将逐步趋于一致。此后她们将有意识地面对共同的危险。




  啊!愚蠢而勤奋的德国人,工作如此努力,思想如此深邃,在自己祖国的阅兵场上大步前进和后退,钻研着超长的计算,对新发现的繁荣有激情,不满足于平凡的成功,有多少支柱支撑着你们的和平与光荣,你们别亲手不断地把它们砸烂!”——丘吉尔

罗斯福满脸疑惑地接过了情报,看了之后眉头也皱了起来,情报主要是两条:


第一,在北非的法国内线报告,德国根据与维希政府的协议,派遣2个装甲师、2个步兵师、1个伞兵师和3个航空联队进入北非法国控制区,3天前他们就秘密渗透过去了,法国人没察觉,等法国人发现德国部队时德国人已基本展开到位,迫于法国国内压力,北非法军最高统帅达尔朗上将只能放行,预计今天傍晚(11月6日)德国人就会全部部署到位,而且有一个装甲师就大模大样地摆在卡萨布兰卡方向。


第二,护送“火炬计划”陆军部队登陆的特遣舰队报告夜里遭遇德国潜艇伏击——不是普通遭遇战,而是完全精心设计、提前准备的狼群伏击战。在11月5日当夜,两路海军一共被潜艇击沉了1条护航航母,27条运输舰,4艘驱逐舰和1艘巡洋舰,在27条运输舰上有2个团的美国士兵,有准备登陆使用的物资和装备,更重要的还有给英国人的坦克(一共准备给200辆,结果沉没了97辆),3000多名陆军士兵和大批物资还没见到非洲大陆的影子就葬身鱼腹。


现在美国彻彻底陷入了航母危机,完好的正规舰队航母一条也没有了(萨拉托加号尚未完成维修),连载机量不过30架、只用于大西洋航线护航的护航航母都只剩下3条。护航舰队发来情况报告末尾还附有一条推测:德国潜艇如此精确、高效地伏击我军舰队,是否存在我方消息走漏、密码泄露或者被破译的问题?


最后这点让罗斯福很敏感,因为超级机密被摧毁的事情刚刚发生不久,火炬计划又遭遇针对性伏击,德国人前后两次如此精准的破坏行动中难道真的没有任何猫腻?


这条消息三人还没彻底消化完毕,副官急匆匆地又送上了新的消息,霍普金斯看后觉得整个人都在颤抖。


情报是瓜岛守军陆战1师师长范德格里夫特发来的,他描绘了瓜岛的可怕遭遇:在联合舰队200多门203mm以上口径舰炮、3万余发炮弹的洗礼之下,总人数高达近2万人的瓜岛守军死亡8000余人,负伤5000多,失踪人数1000多人(除小部分人获救外,其余全部死亡),是为数不多的战役中死亡人数多于负伤人数的情况,因为部队医疗力量在4日深夜长时间炮击中根本无法开展救援,然后日本炮弹还引发了丛林大火,许多原本可以得到挽救的轻重伤员要么是硬生生血流殆尽后被拖死,要么是负伤后无法移动被大火烧死。


值此一役,陆战1师几乎完全被摧垮,整个瓜岛不大的面积上触目所及就是尸体与断肢残臂以及报废的军事装备,甚至连裹尸袋都不够用,完全比地狱还可怕,从坚固掩体爬出来的范德格里夫特目睹场景几乎都要疯了。


事后经过登上瓜岛的医疗与救援组统计甄别,在侥幸幸存下来的1万余人中(伤员大多数活下来了)有很多人出现了严重的精神障碍,甚至听到瓜岛两个字就瑟瑟发抖,自杀率一直居高不下。瓜岛炮击事件是如此出名,乃于过去很多年之后还形成震慑,一位著名的脱口秀主持人曾在现场直播的电视节目里提到了地狱,一堆观众描绘了他们所能想象的地狱惨况,只有一个老兵开口说了一句:“我看见且经历过。”


所有人都为这句话而提起了好奇心,但老兵接下来的那句话大家就笑不出来了:“我认为地狱就在1942年11月4日夜里的瓜岛上,那时我在陆战1师服役……”


罗斯福看到霍普金斯的脸孔抽搐、双手颤抖就知道情况不对,在看过确切战报后他也流泪了,金上将看完之后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罗斯福叹息一声:“现在局面很麻烦、很棘手,我们或许应该就战争问题召开一个专题研究会,时间就定在下午吧。”


就在美军黯然神伤、舔舐伤口时,日本联合舰队炮击舰队主力已整体转向拉包尔,准备会同早已等在那里的机动舰队继续前进。大和号司令塔里众人一片喜气洋洋,纷纷恭喜堀悌吉长官率联合舰队获得全胜,一扫中途岛战役失败的阴霾。


堀悌吉苦笑道:“这种损失如果放日本身上当然是伤筋动骨,放美国人身上只是毛毛雨,估计3-4个月他们就会重新反扑过来……”


众人一片愕然,完全不敢相信他的话,不过长官已在前面一系列场合印证了他的高瞻远瞩,所以大家也没法说个不字。


如果霍夫曼在此,一定会由衷赞赏堀悌吉的直觉:在美国海军自己的时间表里,12月31日是埃塞克斯级首舰埃塞克斯号服役的日子;半个月后,由克利夫兰级轻巡洋舰舰体改建而来的独立级轻型航母首舰独立号将服役,1943年2月下旬,埃塞克斯级2号舰列克星敦号(原名卡波特号,为纪念在珊瑚海战役中沉没的列克星敦号而改名)和独立级轻空母2号舰普林斯顿号将服役,然后接下来1943年几乎每个月都有埃塞克斯级或独立级航母完成建造并服役。


“长官,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呢?”所有人都对印度洋攻略抱以极大热情,对南洋局势也有不恰当的幻想。


堀悌吉沉默了一下后说道:“先率主力舰队去新加坡补给,然后按预定计划放弃布干维尔以东与莱城以南所有岛屿……”


“还要放弃啊。”一群参谋嘟囔着,满脸舍不得,“我们以为能借此推进澳、新作战呢。”


“不放弃又能怎么办呢?”堀悌吉苦笑道,“岛上飞机都让我折腾光了,只怕接下来防守的日子会很难熬。”


听到“飞机”两字众人才沉默不语了,这次航空兵力在战役中发挥了巨大价值与作用,要不是炮击舰队上空源源不断有战斗机掩护,这次舰队损失不会那么小,甚至于大和都可能被击沉。经过此次战役,不但航空派坚定了重用飞机、以航空兵力夺取制空权为海战保障的决心,连近藤信竹这样的舰队派都认为在今后作战中没有航空掩护是根本不可想象的。


“至于澳、新作战?”堀悌吉苦笑一声,“我也想啊,可咱们实力不济,联合舰队还有多少舰载机?200多架吧?不说澳洲本土,就是新几内亚、瓦努瓦图、新西兰等岛屿上的美国飞机就不会少于400架,他们没了海军大不了暂时不进攻,可要防守却绰绰有余,总不能一头撞上去吧?然后你们看着,瓜岛上的机场不到10天美国人又可以利用了……”


司令塔里的众人对此只能无奈地点头,收起了夺取澳大利亚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按照堀悌吉的命令,机动舰队与炮击舰队撤退后一起转向新加坡方向集结准备印度洋攻略,舰队将在那里重新进行调整与增补,研究、起草具体作战计划,并在完成所有准备工作后重新出发。


他们不知道的是,这次战役对日本最大的好处是将经过珍珠港、珊瑚海、中途岛战役考验的老飞行员队伍保存下来的同时让一批初哥飞行员有了实战机会,因为在进攻中挂掉的舰载机飞行员80%都没参加过中途岛作战,而取得战果的有70%却是有经验的老飞行员,飞行员作战经验的价值远远超过数量的重要性。相比之下,美国舰艇补充虽然快,但TF1617舰载机飞行员们几乎打光之后,美国参加过1次以上航母作战的飞行员还不到60人,参加过2次以上的只有30多人,后备飞行员数量虽多,但有经验的飞行员却很少,这对后续作战会有持续不利影响——他们暂时还看不到这一点。


当然日本机动舰队也好不到哪里去,拢共只有二大二小四条航母(再多几条也没用,因为合格的舰载机飞行员几乎全在上面了),面临后继乏力的局面。与美国下饺子似生产航母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联合舰队陷入到没有新增航母可用的境地——按日本自己的时间表,别说3个月,一年内都没有新增正规航母服役,3个月内只有一条载机量31架的龙凤号轻型航母(与瑞风基本同级)可以投入使用,机动舰队论起作战实力不可避免的下降了。


虽然急需航母,但冢原二四三更急需飞行员,经过反复斟酌,他拒绝了将大鹰、云鹰、冲鹰这三条商船改建航母用于伴随作战的提议,要求完全用于训练培训飞行员,并且下达了死命令,要求利用三个月时间在后备飞行员队伍中选拔出至少300人来。海军航空本部决定增加飞行员培养预算,雄心勃勃地准备在一年将飞行员扩充8倍,海军省和军令部对此都表示支持。

企业号航母攻击群退走后8分钟,从蒙达岛倾巢而出的日本对海攻击波赶到了战场上空,一共24架由一式陆攻和97舰攻共同组成的进攻机群飞抵TF64编队残余巡洋舰头顶投弹,没有战斗机在空中掩护,没有严密的轮形防御阵,三艘美舰自然也不会有那么好的运气,即便三舰已将高射炮火力发挥到了最强,依然不能阻止飞机的进攻,他们的下场比日本炮击舰队惨烈得多:盐湖城号被命中3颗炸弹,2枚鱼雷,挣扎了2分钟后就宣告沉没,旧金山号被命中4颗炸弹,1枚鱼雷,虽然没沉没,但只能以7节的速度苟延残喘,只有亚特兰大号运气最佳,中了1颗近失弹后速度未失,快速逃跑。6:25,赶到现场的日军重巡洋舰群用齐射将旧金山号送入海底。


至此,整个TF64编队只有一艘亚特兰大轻巡洋舰成功脱离,本来他还要面临日本舰队追杀的,是日本侦察机发来的电报挽救了他。


“长官,7号侦察机发现敌人航母编队了!”草鹿任一忽然在大和号司令塔内欢呼起来,“就在我们西南方约210海里处,有大型航母2艘,战列舰1艘,巡洋舰4艘,驱逐舰8艘,敌舰队中心位置位于南纬11度80分,东经158度62分,航向东南,航速24节……”


“好!”堀悌吉奋然而起、大喜过望,“通报位置,让机动舰队出动舰载机发起进攻,我炮击舰队全军突击……”


“长官!……”


“长官!”近藤信竹和草鹿任一不约而同地出声反对炮击舰队继续前进,理由是明摆着的:虽已发现敌航母编队,但发现并不等于摧毁,现在美国舰队可还是会吃人的老虎,兼之炮击舰队位置已暴露,强行追赶容易遭敌再次打击。


堀悌吉指了指头顶的零战:“有飞机保护我们,不要怕!刚才的战事你们也看到了,大和号没你们想得那么脆弱。”


“可这样您就处于危险之中了。”


“如果我们有危险,那机动舰队就彻底没了危险,我是诱饵,要明白自身的处境与价值。”


“可是……现在美国人说不定在准备第二次攻击波呢。”


“从参加海军的那一天起我就不害怕危险。”堀悌吉宽慰着两人,“200海里不到10小时的距离,我们早点赶到,说不定还有机会把那些受伤的美国军舰全部送入海底……”


“这……”两人实在不明白堀悌吉为什么如此执拗地要炮击舰队继续挺进。


“美国人造军舰的速度很可怕,但美国人培养合格水兵的速度绝没有这么快,击沉并俘获他们比击伤他们紧迫得多。”堀悌吉的声音不大,听在众人耳里却不亚于一个惊雷。


正在争执间,瞭望哨报告又有机群抵达,经观察发现是从拉包尔飞过来的零战集群——一共45架,加上刚才还剩余的27架战斗机,现在炮击舰队头顶有72架战斗机掩护群了。


堀悌吉笑了:“你们看,我们的守护神来了,不要害怕……我命令,全军向西南方向突进!”


“是!方向220°,航速23节……”


机动舰队旗舰翔鹤号司令塔内,草鹿龙之介手舞足蹈对冢原二四三说道:“炮击舰队来电发现敌航母编队踪迹了,中心位置位于我舰队正南偏西方向大约300海里处……”


“很好!”一直苦苦等待的冢原二四三狠狠一捶司令塔墙壁,“终于找到这帮家伙了!布干维尔的掩护机群什么时候到?”


“已通知他们出发,20分钟后抵达舰队上空,大约有40架战斗机——他们把能派的都派出来了。”


“本舰队留下16架直掩机,其余全军突击。”


“可这样舰队掩护机就太少了,万一敌航母攻击群奔着我们来呢?”


“不会,美国航母编队已对我炮击舰队发起了一次攻击波,如果要进攻我们,那就是另一艘航母的攻击波,有56架战斗机足够掩护了;再加上他们首先发现的是我炮击舰队,我认为他们会优先打击大和号……”冢原二四三想了一想,“万一冲着我们来,目前的距离美国飞机也要飞将近一个半小时,再加半途的浪费,说不定要2小时,飞机起飞后全舰队向西移动,缩小与拉包尔的距离。”


6:17分,就在日本机动舰队紧锣密鼓地安排所属航母放飞机群时,三川军一率领第8舰队正带着从瓜岛撤出来的陆军部队向西撤退,他原以为自己是整场大仗中最不引人注目的小角色,没想到美国人依然看上了他,根据金凯德变更后的指令,清晨大黄蜂号放飞的16架SBD放弃索敌,坚决地向日本“登陆舰队”进攻,而他们找准的目标无一例外都是堀悌吉今天凌晨临时加派给第8舰队的扶桑号和山城号,结果扶桑吃了3颗炸弹,山城吃了2颗炸弹,而满载陆军官兵的运输舰则被美国飞机视而不见——他们以为这些是登陆完毕后返回的空运输舰。


更早些时候,收到瓜岛陆战1师伤亡惨重、TF64编队全军覆灭、日本在瓜岛进行“登陆”、日本炮击舰队空前强大且拥有超级战列舰等一连串不利消息的哈尔西坐不住了,根据金凯德的请求,他命令部署在瓦努阿图岛上的美国B-17轰炸机群出动,前去轰炸1000公里以外的日本“登陆舰队”与瓜岛日军“登陆场”,同时发电报给金凯德,要求其尽快找到敌人航母编队,如果找不到也应尽可能对敌炮击舰队发起进攻。


面对哈尔西这道在后世引起极大争议的命令,金凯德犯难了:企业号第一波攻击机群已完成进攻正在返航途中,飞行员反映空袭效果很差,敌舰队火力很猛且有战斗机群掩护。现在他又面临新的选择——第一,等企业号所有飞机与大黄蜂号派出去的16架SBD全部返回后再发起对第二波进攻;第二,立即放飞大黄蜂号剩余可执行任务的机群执行第二波进攻,将其他所有未归飞机当成第三波投入进攻。两种方式有利有弊,收回全部飞机再进攻能最大限度发挥打击力,缺点是要等待较长时间;出动大黄蜂号打击机群反应较快,但由于本身力量不大,很容易变成添油战术。足足思考了5分钟之久,鉴于日本航母仍未找到,他决定选第二种方案——留下一部分力量应付突发情况。


6:32分,在焦急等待了近2个小时之后,大黄蜂号航空队终于接到了出击的命令——优先目标是敌人炮击舰队中的超级战列舰。本来金凯德还有机会改变命令,但收到大黄蜂号16架SBD成功攻击登陆舰队(自身损失1架)且已返航的报告后,他迅速下定了决心。


6:39分,根据金凯德命令脱离企业号第一次进攻波而单独承担纵深索敌任务的那12架SBD俯冲轰炸机达到了返航油料的极限,他们依然没发现日本航母(当然发现不了,他们的搜索重点在东北,日本机动舰队此时却在西北),按原定命令,他们返回母舰并顺路对日本炮击舰队完成攻击。


只有8架SBD顺利找了攻击目标,另外4架因为没发现日本舰队而径直飞回了企业号,结果顺路进攻的8架SBD被炮击舰队上空承担掩护任务的72架零战撕得粉碎,他们除再次命中陆奥一发近失弹(陆奥:请叫我近失弹之王)外,还击落了一架倒霉的零式战斗机,然后这8架飞机全部被击落在波涛汹涌的所罗门海里了。


6:43分,机动舰队所有航母全力逆风而行放飞舰载机,为此次进攻,冢原二四三一口气拿出264架飞机(机动舰队两大三小五条航母一共280架舰载机,留下16架直掩机),翔鹤、瑞鹤、飞鹰、隼鹰、瑞风一字排开,场面蔚为壮观,堪称与珍珠港、中途岛相提并论的第三次舰载机大集结。


考虑到飞机众多,整个机群一共分成前后3个波次,第一波包括97舰攻(搭载鱼雷)36架,99舰爆(炸弹)29架,为他们护航的是33架零式战斗机,共95架战机组成第一攻击队,最高指挥官为翔鹤号鱼雷机飞行队队长,参加过珍珠港和中途岛作战的优秀飞行员,有“雷击王”称呼的村田重治少佐;轰炸机指挥官为翔鹤号轰炸机飞行队队长高桥定大尉,战斗机指挥官为王牌飞行员白根斐夫大尉;7点钟,第二攻击队89架飞机接着出发,一共拥有97舰攻27架,99舰爆33架,为他们护航的是29架零式战斗机,总指挥为翔鹤号轰炸机飞行队长关卫少佐,鱼雷机指挥官为瑞鹤鱼雷机飞行队长今滋宿一郎大尉,战斗机指挥官为翔鹤战斗机队长新乡英城少佐;7点一刻,剩余的80架飞机组成第三攻击波,以瑞风号战斗机分队长日高盛康大尉为总指挥,轰炸机飞行队长系隼鹰号山口正夫大尉,由于鱼雷机剩余不多,分队长落到了田中一郎中尉这个年轻人头上。


遮天蔽日的攻击机群向南方飞行,去进攻300海里之外美国TF1617编队。现在,除了上帝之外,没有任何人能够救金凯德了……

8:29分,就在TF1617第二攻击波与日本炮击舰队脱离接触后十多分钟,第三攻击波已准备完毕安排起飞了,这次进攻由詹姆斯·福斯上尉带队,虽然这一波只有46架飞机,不但数量少且很多飞行员已疲惫不堪,但他们依然为TF64编队和前两次攻击波的遭遇所激励,士气到达了高峰,准备以鬣狗对付狮子的作风继续进攻——虽然每次攻击的力量都很有限,但却持续不断,让对手不断失血。现在正好刮着东北风,但风速不到5节,舰队如果要放飞飞机就必须至少以16节以上的速度迎风前行,这就意味着与日本炮击舰队距离进一步减少。不过金凯德此时早已打出了真火,不但命令舰队向东北方向快速进发缩短进攻距离,还准备再次冒险缩减舰队护卫战斗机加强进攻力量。在第三攻击波出发时,两艘航母做好了接收第二攻击波返回的准备,并打算以此为机会发动第四次进攻。


在同一时刻,已全部放飞攻击机群的机动舰队正向西前进,在翔鹤号司令塔内坐镇、一直焦急等待前方战果的舰队参谋长草鹿龙之介忽然收到飞鹰发来的告急电报,他看后大吃一惊。


“飞鹰……”他喘着粗气告诉冢原二四三道,“飞鹰的轮机又出问题了。”


“什么?”冢原二四三也大吃一惊,前方战斗还没打响,一艘航母就先出了问题,这实在不是吉兆,他焦急地问,“为什么?能修复么?”


“可能是因为刚才全力迎风逆行放飞舰载机时再度破坏了轮机。”草鹿龙之介猜测着原因,“出来之前就有毛病,本以为他连舰载机都放了,至少能勉强对付到回去,没想到如此不争气,现在全舰速度只剩下6节,修复无望,只怕回收机群都是大麻烦。”


“他的飞机让其余4艘航母负责回收。”冢原看了看海图,“让飞鹰立即返回特鲁克,派一艘驱逐舰陪同他去。带几个水手,DanciorasKopustas,Jordan Matthewson,Mark Twain,Drake Avante ,Joey masterson,Nicholas Kerr,John Rockefeller,Ramires,Drake Mcfly,Aaron Johnson,MarGregory,Jeffrey Hoffman.”


“是。”


“现在就走,直接转向北上,能开多快就开多快。”冢原二四三交代道,“舰队依然按预定计划往拉包尔方向躲……”


“可是……”草鹿龙之介瞬间就明白了对方的想法:这是要以飞鹰号为诱饵误导可能来袭的美国飞机,虽然理智告诉他这种处理方式是对的,但他仍然很难在情理上接受这个命令。


“毒蛇噬腕、壮士断臂……”冢原二四三苦笑着拍了拍自己左边的空袖管,“飞鹰或许就是这条手臂。”草鹿龙之介最后也只好无奈地答应下来,拍电报让飞鹰撤离,并安排离其最近的雪风号驱逐舰一路护送。


8:49分,由于TF1617在机动舰队舰载机编队飞行过程中为了接收第二攻击波而调整了航线,目前整个机群还没找到美国人,不过这时其他变故却发生了。


“上帝啊……那是什么?”洛克上尉是今早接到哈尔西命令,从瓦努阿图起飞轰炸日本“登陆舰队”和瓜岛“日军登陆场”的B-17轰炸机群中的一员,虽然他是一名有经验的飞行员,但刚从国内调往太平洋前线不久,对瓜岛地形还不熟悉,刚才由于气流与积雨云的缘故,他脱离了大队机群,在偏离正常的航线上飞了很远,直到他发现自己早就错过了目标位置,比预定目标地点多飞了100多海里才醒悟过来。就在他试图往回纠正航向时,由于B-17转弯半径不小,速度也不快,他忽然瞥见了远处海面上的目标——那是一艘大船,旁边还有一艘小船,速度很慢,但没有任何起火或受伤的迹象,更关键的是,那个体型与特征完全符合美国侦察机一直在苦苦追寻的东西——航母!


“航母……那是航母……日本航母!”同机的副驾驶借着望远镜已看清楚甲板上那巨大的旭日丸了。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哈尔西将军不是让我们对付登陆舰队么,怎么会有航母?我记得情况通报当中没有这一条……”洛克奇怪地问道。


“这个……”副驾驶双手一摊,“谁知道呢?”


“我也不知道,或者我们先询问一下?”洛克一边调整航向盯着下面的航母,一边让通讯官给带队机长发电报询问。询问结果吓了他一跳,不但带队长机十分重视,连远在后方的哈尔西也惊动了。


此刻,在瓜岛以西率领第8舰队和陆军撤退的三川军一和百武晴吉都面如土色,由于一票慢速运输舰的拖累,他们跑了大半个上午才向西跑出去50多海里,第一次美国人的俯冲轰炸机来了,扶桑号和山城号各吃了几颗炸弹,虽不致命,但情况很不好。这次的局面更糟糕,空中赫然出现了20多架B-17,在刚才的进攻中,即便舰队竭力抵抗,但7架B-17投下的炸弹还是无情地击中了扶桑号,这艘建造了快30年的老舰终于走到了生命的最后历程,先向左侧倾斜,然后慢慢沉没。看B-17们的意思是准备把这支舰队全消灭干净才罢休,三川军一还不敢解散编队分头跑,那样就意味着陆军搭乘的运输舰彻底完蛋了——虽然陆海军很多时候矛盾很大,可这件事情不能开玩笑,闹大了他舰队司令的位置都有可能保不住。


但让他们惊诧莫名、比小说更离奇的事情居然真的发生了:这堆剩下没投弹的B-17们不知道撞了什么邪,忽然全急匆匆往北飞走了,两人对此百思不得其解,最后一致认为是“天照大神”显灵,一边命令驱逐舰赶紧搭救落水的扶桑舰员,一边趁美国人犯糊涂的时候溜之大吉。


B-17们当然不是犯傻,他们收到了队长转来的哈尔西命令——先搜索、消灭日本航母,然后再对付所谓的登陆舰队。他们很快根据洛克指示的方位找到了飞鹰号,由于不相信日本人只有这么一艘航空母舰,他们继续向四周搜索,结果毫无发现,只能回过头继续对付飞鹰。可怜的飞鹰动力系统损坏,最高速度只有6节,连像样的闪避动作都做不出来,完全是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在20多架B-17的肆虐下,很快吃到了3颗炸弹,中弹的飞鹰号飞行甲板被炸开3个大洞,露出了下面的机库。由于消防设施高效再加损管人员的拼死抢救,兼之飞鹰已放出了所有的舰载机,因此它没有步中途岛前辈们的后尘而发生任何爆炸,依然在海面上漂浮着,并近乎以5节的速度顽强前进,不过此时其已完全丧失飞机起降能力,无线电通信也几乎瘫痪,基本等于“活死人”了。


旁边的雪风号在枪林弹雨中蹿来蹿去,只吃到了一颗近失弹,连油皮也没擦破一块,这种局面对暴力唯美的B-17们当然是绝佳的讽刺,他们本来还想再留点炸弹对付刚才哪支登陆舰队的,现在只能全部扔下去了,接下来的5分钟飞鹰号又先后吃到5颗炸弹,在如此程度的摧残下,本身只是邮船改建的轻型航母飞鹰号终于顶不住了,从中间断成两节后开始下沉,福大命大的雪风号依然毫发无损,还在B-17们撤走后将落水的船员搭救起来,然后按冢原二四三的命令先行返回特鲁克。


当金凯德接到B-17们在瓜岛西北水域方向发现日本航母的消息时,他终于对整场战役反应过来了,日本航母根本就不在炮击舰队后面,他派出去的侦察机搜索全都做了无用功,炮击舰队之所以这么疯狂地向前挺进,完全是为了吸引自己的视线,引诱自己将全部兵力都放在他们身上而为日本航母创造机会,至于战列舰上掩护的零式战斗机估计都是附近岛屿的陆基飞机,这也是为什么日本舰队拼命要炸掉瓜岛机场的原因——就是不让美国人有陆基飞机用。他把前后所有的因素考虑起来得出一个惊人的结论:日本人自始至终的目标都不是瓜岛,而是自己的航母部队。这个结论基本接近于事实,可惜——晚了!


9点缺3分时,找到了目标的264架日本机动舰队舰载机凶猛地向美国航母部队扑了过来,乔治·默里少将指挥TF17以大黄蜂号为核心组成了防空轮形阵,周围环绕着2艘重巡洋舰,2艘轻巡洋舰和6艘驱逐舰,TF16在TF17西北10海里处,金凯德在南达科他号战列舰的保护下指挥企业号进入雨区躲避空袭。虽然舰队上空20架护卫机使出浑身解数试图阻挡,虽然舰队摆出了最炽烈的防空火力,但这显然不足以改变1:13的飞机数量劣势。


由于企业号躲入了雨区,日本舰载机首选的目标是大黄蜂号所在的TF16,9点整,日本第一攻击队总队长村田重治在无线电中下达了命令——“全军突击!”

在冢原二四三的攻击机群起飞之前,数量远少于机动舰队的大黄蜂号舰载机编队已率先起飞去进攻炮击舰队,力图为已覆灭的TF64编队报仇。为此次进攻,金凯德除留下12架F4F战斗机外,冒险将大黄蜂号上剩余的飞机(扣除清晨派出去的16架SBD,本还剩71架飞机)抽调一空,组成了59架飞机的进攻编队,由威廉·韦德海姆少校担任进攻总指挥,并以韦尔奇和约翰逊驾驶的SBD为先导机。大黄蜂号进攻编队很快爬升到3600米高度,利用雨云遮蔽一路前进寻找日本炮击舰队,期间由于急风骤雨,韦尔奇一度丢失了目标,但在天气晴朗后又重新找到了正确方向。


日军炮击舰队根据侦察机发回的报告略微改变了航线,但整体依然是向西南方向全力疾驰而去,作战参谋们预计双方半小时后的距离能缩小到190海里。


美军的进展也不是一帆风顺,担任引导的SBD抵达指定位置一时间没发现舰队,便用无线电向韦德海姆报告“敌舰队不在此处”,但韦德海姆想到了中途岛麦克格拉斯基的经验,在1500米高度仍然会有丢失敌舰的可能,决定继续搜索。5分钟后,事实证明了他的判断是正确的,炮击舰队全部舰艇出现在了第二攻击波的视野里,透过云层,他看到了前后分布达14海里的日本炮击舰队主力,中间的长门、大和与陆奥三舰尤其引人注目,特别是从未公开露面的大和号更让所有美国飞行员都倒吸一口冷气。由于第一波攻击中飞行员汇报日舰队防空火力凶猛,因此他命令各机群不要直扑日本舰队最中心的大和号,而要先迂回左右两翼进攻外围,一旦敌人出现混乱再伺机攻击中心军舰。


7:47分,发现美军进攻机群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大和号司令塔,瞭望哨判断这次进攻的美国机群要多于第一次攻击波,但现在炮击舰队上空已有71架零战在担当掩护,草鹿任一信心十分充分。近藤信竹依然指示舰队迅速排成轮形防空阵,同时要求零战掩护机群率先攻击,尽最大努力将敌机拦截在外。


在进攻发起前韦德海姆少校没有忘记把战场情况先通报给200海里之外的金凯德:“敌舰数量众多,恐怕还要至少再进行一轮攻击……”


几乎就在美国机群向左右两翼迂回的同时,日本舰队三式弹开始发难,然后所有美国飞行员遇到了让他们感到困惑的地方,比进攻机群数量还要多的零战机群开始猛扑过来——可敌人的航母究竟藏在哪里呢?


7:53分,在韦德海姆少校发出有关敌情电报准备攻击的当口,企业号和大黄蜂号正在接纳第一波攻击返回的飞机,看到第一攻击波返回飞机只有23架,而且还有10架带着伤,金凯德大吃一惊,但还是千方百计命令地勤们把库存飞机拿出来替换,19分钟以后,执行攻击“登陆舰队”的15架SBD和4架一无所获的SBD亦返回母舰,他盘算了一下,如果凭现有兵力发起第三次攻击的话,他还能拿出38架飞机,问题是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发现日本航母。为加快进攻节奏,他一方面催促地勤加快为飞机补充油弹,又冒险将编队航线调整为东北,准备缩短与日本炮击舰队之间的距离,为可能发起的第三波攻击节约时间。


金凯德的第二波进攻机群数量虽少于为炮击舰队提供掩护的零战机群,不过这批美军舰载机飞行员大多是参加过珊瑚海和中途岛战役的老手,经验比日本陆基零战飞行员好不少(日本水平好的飞行员都抽调到航母上去了,再加上瓜岛前期作战对有经验飞行员的消耗,陆基飞行员素质下降很快,很多都是上战场才3个月的菜鸟),所以虽然有不少飞机被击落,但美国进攻机群还是顺利地杀了进去。以左翼为例,面对炮击舰队上空飞来14架零式战斗机,担任护航的8架F4F巧妙布局,与数量多于自己的对手缠斗在一起,在他们的拼死掩护下,15架SBD甩开其余阻击的零战后立即从3500米的高度向外围舰队俯冲下去,一场长达20分钟的激烈战斗开始了。


由于这次是先进攻日本防空阵的外围军舰,在3艘战列舰四周担任护卫的重巡洋舰和驱逐舰们遭到了猛烈进攻,青叶号重巡洋舰2分钟之内吃到3颗炸弹、一颗鱼雷,舰体左倾15度,航速下降到只有10节;妙高、高雄、最上三艘重巡洋舰也各自吃到一颗炸弹,炸掉了一堆高炮,死了一圈水兵;为长门号担任护卫的第27驱逐战队损失特别惨重,有明号驱逐舰中了2枚鱼雷,当场沉没,夕暮与白露两舰分别吃到了一颗炸弹与一枚鱼雷,不到2000吨的小身板,在挣扎了几分钟后也宣告沉没,同战队的时雨号驱逐舰吃了一颗近失弹和一枚鱼雷,结果鱼雷居然是哑弹,有惊无险地躲过一劫,成为本战队唯一存活下来的幸运儿。


美军的牺牲也不小,首先牺牲的是承担缠斗任务的F4F战斗机飞行员,包括格兰特中尉、费舍尔中尉、怀特中尉等11架飞机被先后击落。完成俯冲投弹的SBD们有些成功拉起脱离,有些被高射炮和防空机枪击落在海里,美国指挥官韦德海姆自己的座机发动机突然过热起火,虽然他没有退缩继续猛冲,但还没有到达投弹位置发动机就彻底停转,他在最后时候丢掉了炸弹,操作飞机迫降到了海面上。


眼看海面上本方舰艇不断起火、爆炸,负责拦截却又技不如人的零战飞行员们杀红了眼,好几架飞机的飞行员想起了出发前被长官告知可以放弃飞机跳伞的情形,放弃了与F4F们一较长短的打算,找准SBD和TBF就一头撞去,飞行员在撞击瞬间跳伞,猝不及防的美军飞行员们连连中招,在通话器里急得哇哇大叫,最后也只能挣扎着跳伞。


硬生生靠着这种强行兑子的方式,零战掩护机群才堪堪遏制住了美军进攻的态势,这一轮防空战打得很猛烈,71架零式因为击中、撞击等种种因素少了32架,美军舰载机的损失也不轻,当场被击毁、坠落的飞机就达到了28架,挣扎着飞回去的31架飞机中还有很多带着伤。由于深恨这批美军飞机,哪怕在他们撤离后,不依不饶的零战机群依然咬着他们尾巴追逐了50多海里,结果双方又各自掉了6架与4架飞机。


炮击舰队上空的零战现在只剩下33架了,不过草鹿任一更担心大和的伤势:三艘战列舰中陆奥运气最好,半点事情没有,长门前甲板吃了一颗炸弹,大和右舷中了2枚鱼雷,前甲板中了2颗炸弹,中炮塔附近一片狼藉,幸亏炮塔防御够厚而依然顽强挺立着,右舷中雷后大和略微向右倾斜2度,舰长果断命令注水后恢复了平衡,现在大和舱内已有2900多吨海水了,最高速度下降了2节,只能开到25节了……


听到日本炮击舰队不屈不挠地依然向西南方向挺进时,连金凯德都震惊了,更震惊的是炮击舰队上空密密麻麻的防空飞机以及在电台里听到的飞行员有关日本人采用撞击术的控诉。


“疯子……都是一群疯子!”他的脸孔扭曲着,露出了狰狞之色,咬牙切齿地说道,“既然你们这么想死……我就成全你们!”


考虑到新的进攻波次已准备完毕,又鉴于日本舰队上空的护卫战斗机数量众多且战术野蛮,他一咬牙又从舰队掩护战斗机中抽出8架加强攻击机群,使之达到46架,现在他的TF1617编队防卫战斗机只剩下20架了。


但他却不知道,就在第二进攻波退走以后,从拉包尔基地出发的日本第三航空增援波一共32架零式战斗机已赶到了炮击舰队上空,现在炮击舰队的掩护机群又达到了65架。


堀悌吉脸色平静地听着草鹿任一的报告:“这是最后一批增援飞机,目前蒙达、布干维尔、拉包尔所有航空队的战斗机抽调一空,除布干维尔还有40架零战在机动舰队头顶担任掩护外,其余机场已没我军一架战斗机,甚至连一部分平时开舰攻的飞行员都被临时抽调开了后备战斗机。”


堀悌吉沉吟了片刻后下达了命令:“让时雨号驱逐舰掩护青叶号返回特鲁克……其余舰队继续向西南挺进,全军突击。”


“长官!”草鹿任一惊叫出声。


“长官!”近藤信竹声泪俱下地劝说,“进攻没有问题,可大和号再这么下去我怕要撑不住了,是否请您率领2个驱逐战队率先脱离,我带领其他部队突进……”


在长门号上坐镇的第一舰队司令长官清水光美也发来电报,力劝大和脱离战场,长门可接替后续责任。


“不行,大和是联合舰队总旗舰,怎么能率先逃离?美国飞机就是冲大和来的,找不到大和他们胡乱搜索怎么办?发现机动舰队怎么办?”堀悌吉慨然道,“我就是担当诱饵吸引火力的——今天就是大和号沉在这里也不能改变这个事实,有什么责任,战后本司令官一力承担!”


两人只能含泪答应。

德国潜艇的研究也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德国是认识潜艇潜力的第一个交战国家。海军军官原来把这种舰艇看作是侦察部队,或保卫港口对付来自海上进攻的防御船只。在大战最初几个星期中,潜艇被用于以机枪扫射北海的英国拖网渔船,但在英国船也装上机枪,或由武装巡逻艇护航时,就不再这样使用了。大战开始时,英国有三十六艘潜艇,全都限作海岸巡逻之用。德国有二十八艘,但只有十艘能巡航到二千英里的地方。


  当大战还不到两个月时,潜艇就已显出它的能耐来。U-9潜艇,是三十二岁的奥托·韦迪根在他第一次出勤时指挥的。1914年9月22日拂晓,他的航海日志记录着二百英里平静无事。韦迪根躺在荷兰海岸外水面下六英尺,决定在返回威廉港之前,通过潜望镜作最后一瞥。从朦胧的轮廓立即辨认出是三艘英国装甲巡洋舰的形态。上午6时30分,在水下十二英尺左右,当“阿布柯尔号”驶入他的射线时,韦迪根发射了一枚鱼雷。“阿布柯尔号”的舰长误以为是水雷爆炸,发信号给其他两只船靠近些,以搭救幸存者。但这只船沉没得太快,甚至没有来得及放下救生艇。


德国U型潜艇


  在“克雷西号”放下救生艇时,U-9发射了又一枚鱼雷。韦迪根没有移动方位,把第三枚鱼雷射入了“霍格号”,这条船当时正在向四周乱开炮。只有“克雷西号”仍然半浮地在榜徨着。U-9艇长使潜艇浮上水面,把“克雷西号”消灭了。到这时候,幸存者方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次战斗有一千六百多人丧生。


(一)“卢西塔尼亚号”中了鱼雷


  德国没有什么行动象击沉“卢西塔尼亚号”那样激怒美国舆论的了。在一千一百九十八名牺牲者中,有二百九十一名妇女,九十四名婴孩和儿童。1915年5月1日,星期六,这艘巨型邮船从赫德森河的停泊处回来,驶向利物浦。那一天,德国潜艇U-20从埃姆登溜出来,搜捕协约国的航轮。不列颠诸岛周围的水域,被德国政府宣布为战区,所有船只,不论是敌人的或中立国的,都将被送往海底。


德军潜艇出击


  丘纳德轮船公司自豪地称赞“卢西塔尼亚号”是“现在在大西洋中航行的最快和最大的轮船”。它的最高速度是每小时二十五海里,比任何潜艇快两倍。英国海军部考虑到这种有利条件,在1915年4月16日致船长的一份机密备忘录中强调指出:


  “快速轮船可以靠曲折的航行,大大减少潜艇突击成功的机会。当战舰在潜艇经常出没的区域巡航时,总是采取这种航线的。潜艇的水下速度很低,除非它能记住和预知被攻击船只的航线,要进入发动攻击的方位是非常困难的。”


  尽管有这种警告,丘纳德公司的董事们命令“卢西塔尼亚号”以四分之三的速度航行,以节省煤和劳动。由于某种原因,船长威廉·特纳也忽视在显然危险的水域里采取曲折的航线。


  5月7日,指挥U-20的瓦尔特·施魏格尔,把潜艇浮在离爱尔兰东南海岸金塞耳老岬约十二英里的海面上,它已经击沉了两只英国轮船和一只帆船。当U-20正在返回基地时,它的了望员望见了一艘轮船。U-20潜到水下四十四英尺,以全速前进,开到轮船前面的攻击方位。


战舰被潜艇鱼雷击中


  一小时后,潜艇已在这艘七百八十五英尺长的轮船的半英里内,施魏格尔发射了一枚鱼雷。“卢西塔尼亚号”上的大部分乘客午餐刚毕,都在甲板上眺望爱尔兰海岸。他们恐怖地看到鱼雷激起的一道泡沫。鱼雷击中后十八分钟,“大西洋王后”消失于波涛之下。施魏格尔记下了它的苦难:


  “成功地击中了右舷的舷门后面,看到了非常强烈的爆炸,引起一片巨大的烟云,喷得比烟囱还高。随着鱼雷爆炸之后,很可能发生了第二次爆炸(锅炉,煤,火药?)。中弹点上面的上层结构和舰桥,都被炸得粉碎。燃起了大火。这只船立即停航,右舷倾侧得很厉害,船首很快下沉。看来好象它任何时候都会倾覆。船上很乱。许多救生艇被放下来了,显然是那些已经不知所措的人放的。索具放松很不平衡,以致有时装满了人的小艇从船首或船尾先碰到水,立即沉没。”


  德国为这次鱼雷攻击辩护,指责“卢西塔尼亚号”是一艘装运炸药和军火的战舰。(这只船的舱单列出不过四千二百箱轻武器子弹,和一千二百七十一箱退膛的榴霰弹。)灾难消息在整个德国被欢呼为伟大胜利,可以《科隆人民报》为代表:“我们以欢乐的自豪,注视着我国海军的这一最近功绩。”颁发了“卢西塔尼亚号”奖章,以纪念这次事件。


英国K型潜艇


  反德偏见迅即传播在向来宽容的整个英国。人群打破了为德国人所有的店铺的橱窗,捣毁了店里的东西,警察感到有趣地在旁边看着。德国出生的人被从伦敦交易所和国内其他地方的交易所驱逐出来。政府清查了已经登记的一万九千名敌侨,并把年龄在十七岁和四十五岁之间的所有德国男人都拘留起来。


  伍德罗·威尔逊总统在给柏林的一份严厉照会中,抨击这次击沉是违反国际法和对人类的犯罪。他强调指出,美国为了保卫中立国的国民为非军事问题到他们乐于去的任何地方旅行的权利,“不会省略任何言论或行动”。以前从来没有一个中立国,在不使用武力的情况下如此愤怒地向一个交战国挑战的。


  威尔逊的警告只不过使德国外交部清醒起来,它害怕美国的军事潜力。但海军军官们加以嘲笑,他们确信能够在公海上轻易地打败美国。为了准备答复威尔逊,外交部要求海军部提供关于“卢西塔尼亚号”事件的所有资料,后者则甚至不答理这个要求。海军将官们对德皇的影响,导致继续进行无限制的潜艇战,这终于将改变对德国的形势。


英国潜艇


(二)伪装猎潜舰


  当德国破坏协约国贸易的战役达到危机水平时,急得走投无路的英国海军部研究和拒绝了无数建议。一位无名英雄提供了解决办法。德国的无限制潜艇战是针对武装商船的,不加警告就把它们击沉了。可是,对非武装商船特别是帆船,在船员登上救生艇之前是不予击沉的。敌人的登船队接着上船掠夺战利品,然后用炮火把这只船击沉,以节省鱼雷。伪装猎潜舰就是设计出来反击这种做法的。


  望见一只陈旧的不定期货船沿着贸易航线笨重地缓缓航行时,德国指挥官把他的潜艇升上水面,向货船的船首开一炮,令它停航。事前经过排练的“惊慌的一伙”军官和水手急忙冲到救生艇那边。有时这些伪装人员中间,有一个穿了船长服装的水手冲出来,高举着装在鸟笼里的一只色彩鲜明的(剥制的)鹦鹉,这一景象往往把德国人逗乐了。


  与此同时,隐藏的十二磅炮都瞄准载了掠夺队靠近过来的潜艇。当潜艇进入射程时,大炮周围伪装的护墙随着铰链倒下,英国皇家海军旗也扯上了桅杆。在潜艇能够发射它的甲板炮或急速潜没之前,它成为致命的炮火的目标。只有潜艇被击沉,并且这个事件没有报告给柏林知道时,这种做法才有效。


被击毁的德国潜艇


  尤勒斯·西尔伯是德国最机敏的战时间谍之一。他离开本国生活已久,讲得一口正确的英语,的的确确被认为是加拿大人。西尔伯的语言才能使他被欢迎去担任邮政检查工作,虽然事先没有受过任何间谍训练,他的丰富常识使他没有受到怀疑。


  有一天,西尔伯打开一个信封,偶尔发现一件突出的情报。寄信人在信里写着,他的哥哥是位海军军官,驻在离家不远的一个重要基地。他正在执行一个将结束潜艇威胁的秘密方案。西尔伯意识到这是一个有高度优先价值的机密,就到写信人所在的港口,以政府检查员的官方身份去访问她,对她在通讯中泄露机密情报提出警告。这位妇女恳求他不要再采取任何将危及他哥哥的前程的步骤。在他们谈话中,检查员套出了许多细节。伪装猎潜舰——每 艘都凭秘密的Q号数来辨认——都是不定期货轮、帆船和经过修理适于航海的拖网渔船。伪装船乘上穿着不伦不类商船船员服装的海军船员,装有隐蔽的大炮和鱼雷发射管。西尔伯把情报送到了柏林。


  不久,潜艇指挥官摒弃了豪侠作风。没有警告就发射鱼雷。潜艇船员们再也没有苏格兰威士忌酒和英国烟这些乐事了。为了在不相等的战斗中依然能够不沉,伪装船用木材和软木保持浮起。在向不定期航轮发射鱼雷时,敌人的潜艇先观察它所受的损害,然后浮起用炮弹把这只船击沉。


  对伪装猎潜舰的舰长来说,他奉命要等到潜艇进入射程时才得开火,是一个关键时刻。任何可疑的姿态都会使潜艇急速潜没,随之而来的是会使伪装船完蛋的又一枚鱼雷。军官和水手“惊慌的一伙”互相推挤地爬进救生艇,放到水面上,拼命划离受损的船。这类机动动作有时使潜艇敢于浮到水面上来。这时炮手就可开炮了。


搁浅的德国布雷潜艇


  伪装船Q—5沿着贸易航线曲曲折折地航向利物浦,那时一枚不告而放的鱼雷在它的船壳上打了一道裂缝。严重灼伤的人在机器舱里坚守岗位,直到涌进来的海水迫使他们登上甲板,他们隐蔽地躺在那里,不顾身上痛苦的创伤。将近半个小时,炮手们站在深水中,那时Q—5在徐徐下沉;没有人做过一个错误的动作。


  仍然潜在水里的U—83缓缓向它的猎物驶去,对于没有危险威胁感到满意,然后在平射程内浮上水面。潜艇舰长刚从驾驶指挥塔里露出身来,第一发炮弹就把他打死了。中了三十多发炮弹,这只潜艇很快沉没。到掠夺者被送往海底之后,被淹没的Q—5方才呼救。附近的驱逐舰和单桅小帆船赶来营救,驱逐舰把这个半沉没的胜利者拖回港口。


  有一百八十多只各式各样和大小不一的伪装船被装备起来,同潜艇作斗争。英国海军部不完全相信它们的能力,最初只作小规模的试验。等到海军部完全承认它们的价值时,德国人也知道这个秘密了。但从1915年7月到1918年11月,伪装猎潜艇仍然击沉了十一艘潜艇,击伤了至少六十艘。


  大战期间,约有二百艘德国潜艇被击沉,英国人自称其中一百四十五艘要归功于他们。皇家海军动员了五千多只辅助船舶,数百英里长的钢丝网,也许还有数以百万计的深水炸弹、水雷、炸弹、大炮和炮弹,才取得这样的战绩。

摆在朱可夫面前的局面很棘手:如果瓦图京的主力部队不去救援自己的后卫,一旦后路被截断,该方面军同样有可能陷入被前后包围的境地,届时如果围攻河曲部队的德军腾出手来,那该方面军就会面临着顿河右岸、左岸、河曲部三个方向德军的压力,西南方面军是无论如何也挡不住的;可如果该方面军主力部队回师去救援,先不说能不能及时赶到,围攻罗斯托夫侧翼并逼迫河曲部德军的计划就先破了产。


“怎么会这样?”他恨恨地一拳头砸在桌子上,现在是他陷入了进退两难的维谷。


少顷,更大的坏消息来了,27军被德军分割,21集团军司令部与总参谋部失去联系,河曲部各师、军均陷入苦战,但德国人的战斗力似乎还源源不断。


电话铃声响了起来,参谋们接过后只问了一句便紧张地递给朱可夫:“斯大林同志亲自打来的电话……”


他深深吸了口气,竭力平静了心情并接起了如有千钧重的话筒。


“康斯坦丁同志,现在前线的局面应该怎么办?”斯大林的言语中居然破天荒的没有责备与批评,反而有点后悔与不安,似乎为自己没有听取朱可夫和华西列夫斯基的意见提前消灭霍特集群而懊恼。


“现在的办法……”朱可夫没去想斯大林情绪变化的原因,他苦笑了一下,“西南方面军立即停止进攻,以主力回救后卫,同时命令河曲部21、24集团军所有部队发起决死进攻拖住该区域的德军,至于近卫第二集团军……”


斯大林连忙接上话头:“让他们不惜一切代价向罗斯托夫进攻,迫使曼施坦因回兵救援。”


“千万不能这样!”朱可夫忍不住在话筒里叫了起来,“华西列夫斯基同志告诉我,在将第57、62、64和近卫集团军派出去后,叶廖缅科身边也只剩下一个集团军了,他现在的处境和瓦图京同志太像了,万一克莱斯特集群有异动……”


虽然没直接说明什么,但他描绘的可怕场景还是让斯大林倒吸一口冷气——想到叶廖缅科有可能遭遇类似瓦图京的同样命运,他的手无力地低垂了下来。


“好吧,那您说该怎么办?”


“暂停进攻,保住斯大林格勒方面军指挥部,避免给克莱斯特集群以可乘之机。”朱可夫解释道,“还有就是命令布良斯克方面军不惜一切代价击破当面敌军阻截……”


话筒那头沉默了半天,最后说道:“先按你的意见办吧……”


放下话筒,朱可夫只感觉自己后背上的冷汗全都涌了出来。


11月14日清晨5点,朱可夫代表红军总参谋部发布指令:一方面命令西南迅速回救后路,阻击德国第四装甲集团军,另一方面指示近卫第二集团军迅速后退,巩固现有阵线,同时还要求顿河河曲部被包围的21、24集团军发起决死进攻,死死拖住当面敌军。


这个命令彻底葬送了河曲部被围部队的最后一线生机:如果不进攻、不阻拦德军部队的话,他们还能多支撑一下、多保留一点部队,但决死攻击令下达之后,本来已伤痕累累的部队彻底变成了一群扑火般的飞蛾。


因为这道命令的存在,好不容易以4000余人、50多辆坦克为代价取得突破的近卫集团军只能悻悻然退了回去,连带57、62、64三个集团军的兵力也都开始收缩——叶廖缅科知道瓦图京的遭遇后由衷感到后怕,他的情形与瓦图京几乎一模一样,这时候他更加痛恨起罗科索夫斯基来,如果对方把坦克第4集团军拨给自己,何至于如此功败垂成。


在斯大林格勒方面军里坐镇的华西列夫斯基无言以对,在好言安抚了叶廖缅科和赫鲁晓夫之后,他又匆匆忙忙赶去顿河方面军司令部,希望看看罗科索夫斯基有什么扭转局势办法。结果对方双手一摊,表示对此无能为力,甚至话锋一转抨击起总参谋部的乱指挥来,他的情绪很激动:


“华西列夫斯基同志,不是我不尊重你们的作战部署与计划,但你们在莫斯科对着地图拟定的策略完全脱离了实际——顿河在11月中旬会结冰是人所周知的事情,为什么不能等它完全封冻了之后再渡河进攻罗斯托夫?”罗科索夫斯基骂骂咧咧,“为了抢那么几天时间,我21集团军被迫在河曲部搭建浮桥,光这样还不算,你们一再指责我胆小、保守,催促我投入后续兵力——好,我又损失了半个24集团军。”


华西列夫斯基无言以对,他难道还能告诉对方自己和朱可夫都是请求完全结冰后才进攻的,是斯大林同志等不及了。


“还有……”罗科索夫斯基继续开炮,“就算是我的21、24两个集团军陷入了敌人包围,他们至少也拖住了10多个德国师,我还有第28集团军、坦克第4集团军可以继续进攻,可为什么下游的部队偏偏把几艘军舰放进来?为了对付他们,我们付出了惨重的损失,某些混蛋要为这件事负责。”


混蛋当然是明摆着骂叶廖缅科的,这事情斯大林格勒方面军没什么话可以辩解,但华西列夫斯基自己和朱可夫也没料到德军的这一手。


“最后,哪怕我们犯了前面2个错误,他们仍然不是最致命的……”罗科索夫斯基拍打着地图,“为什么瓦图京的后路会遭到霍特集群的突击?布良斯克方面军是怎么牵制敌人的?他们还有没有一点大局意识和责任感?”


华西列夫斯基下意识地回了一句:“其实我们是想先歼灭霍特集群的。”


“对啊,这么正确的主张为什么不坚持下去?您想一想……”罗科索夫斯基给总参谋长上起了战术课,“如果我们率先消灭了霍特集群,那时间顿河肯定也冰封了,西南方面军、我们、斯大林格勒方面军从三个方向一起进攻,完全可以将罗斯托夫方面的德军碾碎——这么好的成功机会就被你们这么放过了。”


华西列夫斯基无言以对,难道他还能告诉对方这些重大决定都是在斯大林的干预下做出来的?他唯有报以苦笑。


罗科索夫斯基仿佛从总参谋长的苦笑中看出了一些端倪,最后叹了口气:“先暂停进攻吧,无论如何都要把战线稳定下来,至少我们目前的损失还不是特别大,把预备队抽上来完全能补上,后面的行动真要好好筹划了,否则局势很不乐观。”


11月15日凌晨,一道又一道的冷风刮过,气温降到零下13度,整条顿河不仅上游、河曲部,连下游地区都笼罩在漫天的雪花之中,红军面向罗斯托夫疯狂进攻的压力终于减轻了,完成了水域火力控制任务的贝尔纳德上校心满意足地率领舰队向下游驶去,在这几天的战斗中,罗马尼亚海军大大露了脸,整支编队超量携带的弹药几乎全部打完,很多水兵都干到近乎虚脱,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干掉了多少俄国人,保守估计至少有5000人以上,对此他深感满意,觉得战斗从来没有这么充实过。


借着雪花的掩护,基本已达成战役目标的德军开始顺着来路分批撤离,虽然河曲部各防御点里还淤积了不少红军部队,虽然很多红军师只留下了最后的架子,仿佛再努力一下就能彻底歼灭,但这已不是德军的重点任务,他们最大的任务就是尽快退回去。很多绝望的红军官兵惊愕地发现:从当天下午开始,一直给他们施加压力的德国人仿佛一瞬间从人间蒸发了,消失得无影无踪。劫后余生的他们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庆幸自己得救了。


到16日下午4点,顿河河曲部的大规模战斗基本结束了,枪炮声逐渐平静了下来,可怜的奇斯佳科夫在率领集团军司令部转移过程中遇到了警卫旗队师的突击,在铺天盖地的希姆莱管风琴火力覆盖中,这个名噪一时的司令员和警卫人员被击中而死亡——事后打扫战场的红军将士发现了他们可怜的司令员,德国人似乎都没意识到自己在战场上打死了何等有价值的目标。


卡尔波夫的运气比奇斯佳科夫要好一点,27军的核心部队依旧保留了下来,但满员水平不到战前的40%,陆续配属给他的部队近乎全部打光,最多的时候他手里控制着7个师,但战役结束后他还能收拢的部队不到1万人,只能编成2个师。


11月17日,人称大河曲部战役落下帷幕,经过4天3夜的激烈交战,在曼施坦因的运筹帷幄指挥与霍特集群的精妙配合下,德国南方集团军群取得全面胜利,红军第21、12集团军大部被歼灭,第24集团军遭到重创,第6、57、62、64集团军遭到中创,顿河河曲部19万红军最后只剩下6万余人,加上其他方向的伤亡,红军被毙、伤、俘者突破30万,坦克损失超过500辆;南方集团军群损失人员近5万(其中德军3万余),损失坦克150辆(德军80余辆)。


11月19日,顿河中上游全线封冻,德军退守罗斯托夫周围的第一道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