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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日本工作最难受的,不是不远万里想家,不是孤身一人孤单,也不是文化氛围不通的惆怅,而是日本的工作文化。
以下一位日本工作朋友的体验,看下是否有同感~
01.日式“和谐”
日本文化中一个很重要的点是——和谐,也就是说大家都非常相似,没有人会非常突出,而且大家都非常希望整个团体没有太大的差异。
这个文化原则上是很好的,但是这里讲的和谐并不是说让你去包容别人的“差异”,而是说别人会用相对消极的手段来让你改变自己的差异,最后被团体和谐掉。
我认为比较经典的可以是穿着,在冬天的东京,你一般可以看到在电车里面的女性都穿着褐色的大衣!因为褐色(大地色)是大众默认的女性大衣的颜色。如果你那一天穿着一套枣红色的大衣去上班的话,你可以感觉到在大街上一路上都是行人那炽热的眼光。
虽然作为一个厚脸皮的我来说,我真的不介意那种炽热的眼光。不过对那些日本土生土长的人来说,那些眼光,还是真的可以让他们挖地洞躲在里面的。
我还非常记得我在日本第一天的上班,人事告诉我说,每年应届毕业生都需要拍合照留念,所以我们需要穿西装戴领带去公司。这个嘛,问题不大,我跟另一个英国籍伊拉克裔的同事就穿了一身灰色的西装去公司……然后人事就纠结了许久,因为我们太特殊了,大家一般需要穿黑色的西装拍合照!后来我们作为外国人就被“原谅”了…
但是你需要知道,其实在那被讨论的一个多小时期间,还是挺大心理压力的。因为每个人给我们投来的眼光都是非常“焦虑”非常不知所措的。然后对于一个刚出来工作的人来说,真的太不好受。只是比较幸运的是,我们脸皮厚,很快就没感觉了。
那么需要发散思考一下这个“求同不存异”的文化。大家可能常听说过日本工作文化里面有一个叫做——领导没有下班,下属都不敢下班。这个其实我认为也是一个“求同”的过程。其实这个并不是领导直接要求的,而是大家都不希望自己太突出,就是如果大伙儿都在工作,所以自己不好意思站起来去下班。(是挺压抑的。)
02.漫长的会议
我还记得,在东京工作时,我可以一天花8个小时开会,然后再花5个小时干活。你可能会问,日本人怎么那么爱开会啊!
其实他们并不爱开会,只是因为很多办公室政治的因素,还有很多人很懒…你需要知道,开一个团队会议,并不是所有人都需要准备东西、也不是所有人都需要发言。所以有一些人就是压根不需要干活,光坐在会议室就好!所以那种人其实并不需要干太多东西,但是可以Justify自己其实干了很多活儿,因为他的行程表里面排满了会议……
除了上面的情况以外,还有的就是你真的需要有很多会议。例如,你有一个新的项目,需要涉及4个不同的团队,而且他们期间可能是有利益冲突的。那么你就需要准备6个不同的会议,每个会议一小时。因为你需要首先跟自己的团队开会求共识,然后跟那四个团队分别开一个会议达成桌下协议,最后再组织一个所有小组的会议,达成桌面协议!这样子你就可以顺畅地实施你希望的议程了。>> 所有我现在的新加坡的领导们一直无法明白为什么日本office总不跟他们合作。因为西方文化里面里,大家都喜欢在桌面讨论,桌面达成协议。所有我新加坡的同事对一个问题只有一个小时的会议,而且是所有stakeholder都一起参加。最后就是感觉议程没有任何阻力,但是又没任何人表态,事情就一直搁着没进度咯。
03.同事的能力真的不敢想象
我跟很多没有在日本工作过的朋友聊天(很多不同国籍),他们都认为日本人都超级聪明,而且超级能干,效率非常高!……
其实现实世界的日本并不是那样,你会发现大部分同事都没有独立解决问题的能力,而且有的人还缺乏基本的工作能力,例如Excel,或者写邮件!
我就见过一个年轻的同事,她把数据输进去电脑。她打开了一个Excel表,在手动输入raw data后,她就按计算机得到该行的总数后,再手动地输入总和!我看到后,心想,原来她的excel是不能用公式求和的……(她有4张密密麻麻的A3数据表,目测也有几百一千行吧……我不记得她做了多少天才搞定咯。)
有见过一个日本应届毕业的同事,她不知道什么叫做 Ctrl+C & Ctrl+V……我还花了15分钟教她怎么样用呢。(她特别怕我。)
04.下班后还需要各种应酬
这个是最恐怖的,虽然我自己工作的团队没有这个文化。在我第一份工作里,他们就很多这样的文化,大家下班后就去吃饭喝酒唱卡拉OK一直到第二天早上5点,再回家洗澡,第二天继续上班!!!!
如果你说不参加的话,很快大家就会把你踢出圈子,最后就被欺负跟孤立了……
对于那些超级外向的人来说,其实是一件挺美好的事情,但是对于我这个一点都不外向的人来说,那种社交行为真的让我要疯掉咯!
05.领导的Power/Sexual Harassment(骚扰)
这个嘛,我是听说不少的。在我第一份工作的地方,我就听说过有一个非常高职位的人,他经常骚扰女孩子,例如摸大腿之类的。还听说他在骚扰完女孩子之后,会买一箱橙子放在那个女孩子的桌上……这样子,整个公司都知道这个女孩子前一个晚上被X骚扰了……很多女孩子跟人事说完之后,就会被“自己辞职”了……
Power Harassement嘛,这个就更常见了。例如领导讲话带侮辱性的词语啊,人身攻击之类的,还有就是特意在临下班或者周末前给很多紧急工作之类的。即使我后来的公司是外企,也有部分领队有出现类似的行为,让一些员工非常难受。
06.同工不同酬
在日本嘛,我知道男女性的工资不是完全一样的,(当然也要看企业)。很多公司同一个岗位上,女性的工资会比男性的低,及时他们工作内容是完全一样,特别在日本企业!所以很多女孩子非常吃亏,因为无论自己多么能干多么高效,最后自己的工资还是只有同级男性的80%或者更低。
07.需要无比的耐心,如果你是想带好团队
这个点听上去怎么有点别扭呢?其实这个是我作为管理人员的感想。因为当你成为一个在日本公司的管理者,也就是你需要负责一个团队的绩效……可是你很可能会发现你的下属都是无法自己解决问题,然后你要么就是给他们培训、要么就是自己做……
然后你发现两个方向都是不现实的,因为培训后他们自己吸收得非常慢,工作内容进度缓慢、而且各种失误。如果你说你想保证质量,每件事情都非常上心,那么我可能可以给你保证,你很快就会有心理问题,最后承受不了,垮掉……(这个我见过好几次,虽然没有在我身上出现)。
搞着搞着,你会可能发现,你需要把所有东西都变成一个流程,把每个步骤截图写成一个文档,每一个click每个输入的数据都需要写得非常清楚,然后让下属100%按照步骤去做。但是这样的解决办法,只能给那些创造性比较低的工作内容,如果做一些创造性比较高的事情的话,你还是需要自己来做咯…
你听到这里可能会说,在日本工作那么难过,你是怎么样“活”下来的?你为什么还会想着回去呢?
其实我觉得我在日本学会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道理——I just need to be myself,而且我不需要担心别人怎么样看我。
例如,如果我想穿枣红色大衣的话,我就穿呗。大家行人一路给我投来炽热的眼光,我就给他们回复暖暖的微笑呗,这样子搞不好还有人过来跟我握手呢?
这个perception change还真的挺重要的。因为我让自己的perception改变了一点以后,我发现其实在日本工作就一点都不累了!你想一下,日本是两份工作抢一个candidate的,而且原则上公司不会裁员,也就是说有且只有你去炒公司!
你可能说,那个什么Power/Sexual Harassment怎么办?我自己虽然被日本人bully过,不过没有试过经历过Harassement。我知道的是,只要你有锋利的眼光,其实没有人敢来骚扰你的。所以,如果你感觉被骚扰了,就简单地让全世界知道,那个人骚扰你了!然后找下一份工作呗……
你有可能说,那个漫长的会议怎么办?其实很简单的,你需要的develop自己的reputation,你是一个很忙的人,大家不要占自己太多时间!第二个就是一进去会议就让自己成为主持,作为一个问问题的人!带领大家去探讨核心问题,虽然日本人很多都不喜欢回答问题。不过如果他们跟你开了几次会议之后,发现你的方法很有效率, 而且没有打算攻击他们的话。他们会非常乐意跟你合作,并同意听从你的建议!
那么你还会问,那么那些下班后的活动或者想准时下班怎么办!?其实也是看你自己怎么样创造一个自己的气场的。例如,你可以告诉大家,你其实是无法参加酒会的,由于你有自己的业余爱好——例如我是每晚练琴的,然后你可以约那个找你聚会的同事去吃午饭。下班的话,就是你需要高效完成工作后,好好地展示给你的团队知道你干了什么。虽然还是有人会看你不顺眼,其实我认为没关系,反正他们也没有什么可以说你。如果他们给你玻璃小鞋的话,你就大不了再找一个新的工作呗……
所以,在日本工作的话,你只要想通了,你就会觉得其实非常简单!没人说我一定要融入环境,我可以改变环境的!(至少我是这样想。)如果真的改变不了一个toxic的环境(例如我现在新加坡的这个),我还是有很多选择权的,就是我可以离开…
当然每个人的想法可能不尽相同,有人觉得换一份工作无可厚非,有人则是万分珍惜得到的每一次工作机会,去留与否,只看自己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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