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麦大人
01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在上世纪二十年代的某一天,徐志摩前妻张幼仪,曾跟“情敌”陆小曼吃过一顿饭,那次见面对她造成10000点暴击。
眼前的大美人陆小曼,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任何男人都抵挡不了这种魅力吧。
后来张幼仪和弟弟创办了中国第一家新式服装公司——云裳时装,引领整个民国服饰的潮流。
云裳时装公司开业,美女云集
而她请来站台的模特,其中一个就是陆小曼,另一个则是唐瑛。
陆小曼因为徐志摩的关系,被大众所熟知。
陆小曼
而唐瑛作为民国头号名媛,也是大有来头。她与陆小曼并称为“南唐北陆”,由于喜欢穿旗袍,而有“旗袍女皇”的美誉。
能称得上名媛的,都有着显赫的家世,良好的教育背景,个个举止优雅,谈吐不凡,最重要的她们都有一技之长,并非徒有其表的花瓶。
只要她们一出现,有关衣着、饮食、乃至生活习惯都成为大众议论的焦点和效仿的对象。
1910年,唐瑛出生于上海名门世家,父亲唐乃安是中国第一个留洋的西医博士,回国后曾在北洋舰队做医生,后来在上海开了一家私人诊所,拥有自家药房和药厂。
唐瑛
与唐家来往的不是达官贵人,就是商贾巨富,上流社会都是有门槛的。
几十年后,唐瑛妹妹唐薇红在80多岁时回忆说,小时候家里光厨子就养了四个,一对扬州夫妻做中式点心,一个厨师做西式点心,还有一个专门做大菜(西餐)。
而父母也极其重视教育,他们把唐瑛送到玛利亚女校上学,这是当时最好的贵族学校,宋氏三姐妹和张爱玲都曾在这里就读,当时很多大户人家挤破了头,也要把女儿送进来。
唐瑛从小精通英、法两种语言,还擅长昆曲、钢琴、舞蹈等。
接受西方教育且是基督徒的父亲,有点“重女轻男”的倾向,在唐瑛很小的时候就按照名媛的标准来培养。
家里有专门的裁缝,可以定做衣服;吃饭时不能说话,汤再烫,也不能用嘴去吹。
小孩子也不能站起来夹菜,家里来的客人,上午、下午和晚上的重要程度不一样,连拎包、捡东西都有专门的姿势。
大家闺秀的教养,根植于每个小细节里,来自于平时的日积月累。
02
在如此环境下成长起来的唐瑛,16岁时就是一名知书达理、风采绝伦的优雅淑女。
她在社交场合一露面就艳惊四座,穿着华美的衣服,在富丽堂皇的大厅里翩翩起舞,举手投足之间,无不透露着高贵和气质。
一夜之间,唐小姐的美名就传遍整个上海滩。
即使不出门,她每天也要换三套衣服,早上是短袖的羊毛衫,中午出门穿旗袍,晚上则是西式长裙。
唐薇红还记得第一次去百乐门,是借姐姐的旗袍穿,可自己怎么都跟不上她的动作。
除了华服之外,还有无数名贵首饰。
Chanel No5香水,Ferregamo高跟鞋,CD口红,Celine服饰,channel香水袋,LV手袋…凡是当时法国贵妇人拥有的,唐瑛也都具备。
八九十年前的名媛,其时尚程度也令今天的美眉咋舌。
而当时的时尚杂志《玲珑》,甚至把唐瑛当成社交名媛的榜样,以鼓励旧时代的女性要见多识广。
1927年,在上海妇女界慰劳剧艺大会上,唐瑛和陆小曼这两大名媛一起同台献技,联袂演出昆曲《牡丹亭·拾画叫画》里的选段。
陆小曼扮演杜丽娘,唐瑛则扮演柳梦梅,一个轻摇折扇,一个低眉漫步,双双眉眼如画,皆是顾盼生辉,将人物的内心表现得淋漓尽致,深受观众的喜爱。
唐瑛和陆小曼
当时,正好遇上英国王室出访上海,唐瑛受邀表演钢琴和昆曲,现场演绎技惊四座,当时各大报纸上都刊登了她的大幅玉照,风头甚至盖过了王室。
最有历史意义的一幕出现在1935年,唐瑛与沪江大学校长凌宪扬登上了卡尔登大剧院,这是全国首次用英语演绎京剧国粹。
唐瑛饰演的王宝钏,操着一口正宗流利的牛津腔英文,穿上水袖云肩,蹬着绣花彩鞋,在台上轻启朱唇,一开口就轰动整个上海滩。
林徽因曾经说过:“别因为自己是女人,就禁锢了双脚,真正长存于世的美,从来不止于皮囊,更是一个女人身上散发出来的独立和智慧。”
深以为然。
作为上海滩首屈一指的女人,唐瑛从来不以香艳取悦他人,而是以独立的精神和高雅的气质。
03
如此才貌兼具的女子,身边自然不乏追求者,富家子弟更是趋之若鹜。
首先捷足先登的是宋子文,他是宋庆龄和宋美龄的弟弟,被人戏称为“两朝国舅”,担任民国财政部长,堪称帅气多金的“钻石王老五”。
宋子文
由于唐瑛的哥哥唐腴庐,与宋子文一同在美国留学,后来又成为宋最信任的秘书,因此他经常来唐家做客,对唐大小姐也是一见钟情,几次见面后两人就坠入爱河。
但父亲唐乃安不主张家里人与政界人员交往,在那个动荡不安的乱世里,一朝天子一朝臣,走得太近可能会给家里带来不可预知的危险。
后来发生的事情,真是一语成谶。
1931年,宋子文在上海火车站遇刺,身穿同样服装的唐腴庐被刺客误杀,宋子文则逃过一劫。
《申报》上有关宋子文遇刺的新闻
家里一片悲痛欲绝,唐父更坚定了不与政坛人士交往的信念,而宋子文自觉愧对唐家人,也只好放下这一段恋情。
唐瑛的这段初恋最终就这样夭折了,她对宋子文大概是动过心的,据说在她抽屉里,一直放着当年宋子文写给她的二十几封情书。
除了国舅爷之外,孙中山的秘书杨杏佛也对唐瑛一见倾心,他还托了美术大师刘海粟去当说客,结果被唐家人以女儿已订婚为由婉拒了。
其实,当时的杨杏佛已经有妻儿,不过他在1933年被特务暗杀于上海家门口,这段往事也淹没在历史的碎片里。
没过多久,唐瑛就嫁给了上海富商李云书的公子李祖法。
李公子是耶鲁的高材生,回国后管理租界水道工程,人称“阴沟博士”。在外人眼中,两家门当户对,这对金童玉女十分地般配。
李祖法
不过婚姻这东西,并不是表面上合适,就一定会幸福,它取决于两个人是否有相似的想法和观念,也就是三观的匹配度是否一致。
很快,夫妻俩的矛盾就显露出来,唐瑛活泼聪颖,善于交际,而李祖法内心木讷,作风老派,两人在性格和生活方式都很难相处在一块。
1937年,他们分道扬镳,儿子李明觉由唐瑛抚养。
唐瑛和儿子李明觉
唐瑛对感情的处理也非常有魄力,在发现夫妻双方合不来的情况下,她没有因为有了孩子而继续将就下去,而是以自己的幸福为出发点,选择当机立断,与过去作别。
幸福的秘诀就是,勇敢离开错的人,才能与对的人相逢。
04
所以,离婚后的唐瑛并没有萎靡消沉,反而在社交场上更加如鱼得水。
一个对爱情有着坚定信念的人,一定会遇到那个适合自己的良伴。
后来,唐瑛遇见了在友邦保险公司工作的容显麟,他也出身名门,叔父就是中国第一位留学生容闳。
唐瑛和容显麟在新加坡结婚
更重要的是,容显麟个性活泼开朗,风趣幽默,与唐瑛在多方面都很投缘,两人有聊不完的话题,他们真是天作之合的一对。
1939年,两人在美国度完蜜月后回到上海,彼时这里已是天下大乱,唐瑛就专心在家做贤妻良母。
到了周末时刻,容显麟即使工作再忙,都会带着母子去游玩,陪唐瑛看喜欢的戏剧,或者带孩子去吃喜欢的汉堡,生活倒也过得平静而幸福。
1948年,唐瑛放下了手中的一切,跟随丈夫移居到了美国,在大洋彼岸继续做她的美人,这个决定使她避免了遭受很多苦难。
70年代回国探亲,当初的名媛们大都成了过眼黄花,而唐瑛一袭暗绿色旗袍,风姿绰约不减当年。
谁说女人只有在年轻的时候才能风华绝代,唐瑛这个女人美了一辈子。
李安在筹拍《色戒》时,曾向唐瑛妹妹唐薇红请教,关于那个年代的生活状态和礼仪,她谈起姐姐来表示,无论我什么时候见到她,从来都是面带微笑。
生活不会一直平静无波,也会有疾风骤雨,但无论外界怎样,拥有一颗积极乐观的心态,就可以抵御一切寒风冷雨。
在这种心态下培养出来的孩子也非常卓越,儿子李明觉从事艺术设计,后来成为著名华裔舞台设计大师,担任美国耶鲁大学终身教授,被誉为“世界当代舞台设计泰斗”。
李明觉
而在唐瑛看来,培养出这样的儿子是她最骄傲的一件事。
晚年,她住在儿子隔壁单元,白天跟亲戚朋友打打牌,没事儿带孙子们去听听戏、看看电影,日子过得平顺快乐。
1986年,一代奇女子唐瑛在纽约家中安静地离世,她走时屋内飘着花香,面色安详,衣着整齐干净。
05
与民国其他那些美人们相比,唐瑛前半生虽有一段不如意的婚姻,但后半生一直很幸福,跟老公夫唱妇和,琴瑟和鸣。
美丽绚烂如周璇,最后凄惨的在精神病院里过世,才情卓著如张爱玲,在遭遇了渣男胡兰成后,后半生在国外过得孤独无助。
而那个与她齐名的陆小曼,尽管才华横溢,但那段与徐志摩相爱相杀的恋情,随着诗人离去而被世人谩骂一世,余生深居简出,贫病交加。
唐瑛曾说过一句话:“比我漂亮的没有我聪明,比我聪明的没有我漂亮!”
不得不说,她活出了名媛的本来面目,一生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活得优雅,爱的炽烈,给人们留下了无数美丽传说。
唐瑛美了一辈子,活成了美人最好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