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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点·观察」和蔡英文继续过招 谁来扛大旗?

原创 万霞 深圳卫视直新闻


3月7日,败选后的国民党将选出新的党主席。这场选举,关系到国民党未来是否还有翻身的机会,也关系到两岸关系的走向。而高喊了多年改革口号的国民党,更是到了内忧外患、必须“浴火重生”的关头。


受疫情影响,候选人江启臣和郝龙斌,都无法举行任何现场造势活动,因此投票率很可能左右这次选举。 根据最新民调结果,不管是国民党认同者或是党员,支持江启臣的人比率都较高,但两人差距并不大,大约在5个百分点左右。


一、这个党主席为何“真的好难”?

国民党前主席连战之子、中央委员连胜文日前感叹说,全世界最艰难的工作,一是在叙利亚拆炸弹,另一个就是当国民党主席。到底难在哪里?


首先是,日子难过。


从2016年以来,国民党的党产就被民进党彻底清算,相当于经济上已经破产,选举期间差点连广告费都凑不出来。


国民党的家底已经惨不忍睹。选举前,国民党借外债3亿元新台币,另外,有大量解雇员工的遣散费将近9亿元,以及被蔡政府起诉的所谓“不当党产”诉讼费的27亿元等等,累计国民党的总负债,已高达55亿元新台币,相当于近13亿元人民币。现在包括台北和新北在内的多个地方党部被迫撤除,并从2月起大量解聘党工,少数留任者的薪水也打七折,都对国民党满腹怨气。


前主席吴敦义仓促辞职前,将政党补助款和韩国瑜选票补助款3亿元新台币,用于还债及发春节薪水后,还剩下不到4000万元。 因此新主席的第一件事,恐怕就是去借钱。


其次是,任务艰难。


国民党历经2016败选、到2020再度惨败,正值内忧外患的关键时刻,党主席必须担起推动改革、重新夺回岛内执政权的重任。


另一方面,蔡英文在连任之后,势必会持续追杀“不当党产”,不让国民党有任何机会翻身。所以,新的国民党主席得“武功高强”,能对抗蔡政府的利刃“追杀”,还得“迎难而上”,处理好迫在眉睫的钱事和人事难题。


既然是全世界最艰难的工作,为什么还有人争着去当这个国民党主席?


左:郝龙斌 右: 江启臣


竞选者——前台北市长、前国民党副主席郝龙斌的说法是,国民党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必须要有人出来担当。他“没有私心”,要以全党之力,去寻找国民党的“中兴之主”。


这一方面可以解读为,他要去发掘和培养一个能够振兴国民党的人;也可以理解为,他给自己设定的,是一个“造王者”的角色。


郝龙斌接受专访时又多次对外表态,过去党主席掌握党权,多半都是为了选领导人,其他人就不愿意合作。自己将会无私无我、专心专职的担任党主席,且不会作为下一个政治职务的跳板。这话在别人听来,还有一句潜台词,似乎是暗指对手竞选是有所图谋。

针对郝龙斌的不点名暗批,他唯一的竞选对手——“抢头香”登记选党主席的江启臣,反问道,“国民党怎么输的?就是输给自私、输给不团结、输给时代、输给内斗内行。”他问自己为什么参选?“很简单也很复杂,因为国民党非改不可。”


国民党籍民意代表江启臣,作为国民党青壮派的代表,被外界寄予厚望。传言支持他选党主席的要角大员,包括了国民党的多位前党主席。这场卡位战对他来说,当然是至关重要。


说白了,当上党主席,下一步就是谋求“大位”。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兵。年富力强的江启臣布局未来,在岛内政坛很正常。


何况作为百年老党,国民党主席还是拥有很大的党内权力。比如:国民党的不分区民代和地方县市长选举的提名,党主席都有最大的发言权。在这个位置上,显然可以整合更大的资源。


二、为何江启臣更受推崇?反而郝龙斌一直被劝退?


在百年老店的国民党内,能够来角逐党主席的,当然都不是等闲之辈。郝龙斌和江启臣这两人其实有很多共同之处。论出身,两人都是“政二代”;论学历,两人都是海外博士毕业;论资历,都在行政、地方和立法机构有历炼。而显而易见的差距是,两人相差二十岁。郝龙斌68岁,江启臣48岁。


与马英九、朱立伦、吴敦义及连胜文等,纷纷表态支持江启臣的情况相反,不少人劝说郝龙斌放弃参选。前台北县长周锡玮就公开表示,他支持江启臣这样的年轻人出来,建议郝龙斌这样当过副主席的人别出来,多给年轻人机会。


郝龙斌:“为父报仇”走上政坛


颇有军人气质的郝龙斌,两道浓眉很像他的父亲——郝柏村。从抗日战争起身经百战的郝柏村,1948年就成为蒋介石的侍从官。跟随国民党赴台后,他的军事生涯更是达到顶峰,被晋升为“参谋总长”,授予“一级上将”军衔。在两蒋时代,几乎有呼风唤雨的能耐。不过, 郝柏村家教很严,身为长子的郝龙斌,从小并未受到格外的重视和照顾,和大多数住在眷村的伙伴一起上学,服兵役的时候去的是最艰苦的陆军营。


郝龙斌和父亲郝伯村


郝柏村曾希望郝龙斌当军人,“好男应该当兵”。但郝龙斌对当兵没有什么热情,反而考上了台大农业化学系,并一路念到美国马萨诸塞州大学食品科技研究所的博士。因为他从小以来的志愿只有一个,就是当台大教授。36岁的郝龙斌学成回台后,开始在台大食品科技研究所任教。生活似乎一切如意。


但人生的际遇,往往有意想不到的变数。1993年,郝龙斌在体检时被发现疑似肝癌,尽管是虚惊一场,但他对自己的人生选择有了新的思考。而更大的刺激很快接踵而来。同一年,父亲郝柏村遭到时任领导人李登辉的排挤和逼迫,辞去了行政部门首长的职务。离职前,郝柏村在阳明山中山楼,被民进党的民意代表围攻,他们高呼“郝柏村下台”。当时郝柏村孤立无援,不善言辞的他最后气急,陡然站起,神情激动地振臂大喊“消灭‘台独’”。


这一幕让郝龙斌感到自己有“躲不掉的责任”,并誓言要“为父报仇”。他很快以新党身份,投入台湾立法机构的选举。郝龙斌加入新党并不让人意外,因为当时李登辉主政下的国民党,不可能提名他。郝龙斌在1996和1999两次当选台湾民意代表。不过,外界普遍认为,他进入政坛的高起点,与父亲郝柏村在蓝营的影响力和威望直接相关。


到2006年台北市长选举时,已经加入国民党的郝龙斌,以将近54%的得票率,击败民进党的谢长廷和亲民党的“老将”宋楚瑜,入主台北市。一跃成为岛内举足轻重的实力派政治明星。


在当选台北市长后的庆祝晚会上,郝龙斌对着父亲——前“参谋总长”郝柏村说:“报告总长,我把山头攻下来了。”并对大众说:“我胜选,证明了清廉的国民党,战胜贪腐的民进党。”


竞选台北市长胜选后的郝龙斌和父亲郝伯村


郝龙斌:十年登顶岛内政治


从1996当选民意代表,到2006年担任台北市长,郝龙斌只花了10年的时间, 就站在了岛内政治的制高点上。


之所以把台北市长当做岛内政治的制高点,不只是因为台北的核心地位,也因为此前台湾民选的三位领导人:李登辉、陈水扁和马英九,这三个人都曾经担任过台北市长。这当然不是巧合。


不过,在马英九这个前任明星市长的阴影下,郝龙斌的光芒显然黯淡了许多。和马英九动辄七八成的施政满意度相比,郝龙斌当上市长第一年的民调,只拿到三成四的满意度,差得很远。


郝龙斌从政的优势很明显。他继承了父亲耿直的个性和雷厉风行的性格。比如他力排众议,在“环保署长”任内推出“限制使用塑胶袋与塑胶免洗餐具”的举措,被视为“台湾近年来影响民众最大的环境政策”。


郝龙斌与太太高阆仙是大学同学,育有二女一男。郝龙斌沿袭了军人家庭的作风,有着铁一般的作息安排,除非有特殊情况,晚上10点后一定要上床睡觉,与那些夜夜笙歌的活动基本绝缘。也因此,郝龙斌给人们留下了清廉有操守的良好印象,被赞为“台湾政坛的一股清流”。


郝龙斌:优势有时就是劣势


但一体两面,优势有时同时也是劣势。耿直的个性,也意味着不善言辞;不搞交际,意味着不擅长沟通协调。这些特点在岛内政坛上可不是小问题。


在2010年台北市长的连任选举中,他曾身受来自民进党的攻击和指责,情急之下,郝龙斌曾这么为自己辩护道, “我真的不会讲话,但我可以向大家表示,我真的很会做事。”


为了弥补自己的短板,所以他取长补短,找到曾经的媒体人、民意代表李永萍出任文化局长和副市长,果然打出了漂亮的回合。


2007年,陈水扁的“去中国化”正在风头上,当时民进党要将中正纪念堂更名为“民主纪念馆”,并且拆除纪念堂的围墙。郝龙斌领导的台北市府反应迅速,将中正纪念堂定为“暂定古迹”,随后与民进党大打口水战,也丝毫不落下风。强调中正纪念堂更名“已经是政治问题,不是法律问题了,在维护民众权益上,我们绝不放手”。


2008年101大楼举办跨年烟火秀,郝龙斌以要求不得打出政治性标语,来交换消防安检合格执照,成功地阻止陈水扁当局在烟火中打出“台独”标语的预谋。在与扁政府的反复缠斗中,郝龙斌的支持度也不断回升,并因此连任了台北市长。


对此,来自蓝营的岛内名嘴黎建南认为,郝龙斌的长处和短板都很明显。由于当时的外部大环境比较有利,2010年正值马英九执政时期,所以郝龙斌顺利连任的难度不是太大。


2014年卸任台北市长后,郝龙斌已经多次宣布参选国民党主席。郝龙斌想“更上一层楼”,并不令人意外。


第一次,是2016年1月27日,他宣布参选的几天后,又取消了这一计划。


第二次是2017年1月7日,身为国民党副主席的郝龙斌,以“只求一场无私的党主席选举,找回国民党无私的党魂”为题,发表公开声明,表明将参选国民党主席。但两个月后,他输给了吴敦义。


第三次,就是本次竞选。


但形势也不太乐观。有岛内媒体分析,六十八岁的郝龙斌是典型的党务技术官僚,而非可以率领国民党进行改革的政治家。另一方面,国民党之所以落到今天的田地,郝龙斌也应负上一定责任。他参与并主导劝说郭台铭“入局”以“阻瑜”,客观上造成国民党难以团结,是国民党输掉选举的原因之一。


江启臣 :同样是十年“登顶”


再来看大陆民众普遍都未闻其名的江启臣,其实在岛内政坛早已是后起之秀。


2010年还是东吴大学副教授的江启臣,作为从政的“新人”,出任台行政主管部门“新闻局长”。 到今年,以高票当选连任的民意代表的身份,来竞选国民党主席,恰好也是10年时间。和郝龙斌“登顶”的10年,可谓异曲同工,在岛内同样也是非常罕见的。他到底有什么与众不同之处呢?


“男神”江启臣 :“青年胡志强”


胡志强和江启臣


初登政坛的江启臣,就被岛内媒体称为“青年胡志强”。 因为与胡志强的路径太相似了,江、胡两人都是台湾政治大学“外交学系”毕业,同样拿到国民党的中山奖学金赴外进修,同样具备涉外背景、博士学位、英语流利;同样担任“新闻局长”;同样在台中赢得广泛支持。


比胡志强“更强”的是,江启臣外形亮眼,是名副其实的“男神”级人物。据说,国民党的选民都是要“看脸”的,“小马哥”马英九当初有那么多狂热的粉丝,就是例证。所以,江启臣在蓝营选民中,也颇受欢迎。


不仅长得帅,而且身体好,这更是从政需要的基本素质。原来服兵役时,江启臣抽中了在岛内俗称“海龙部队”的“两栖侦察营”,还被派到外岛驻扎,从不会游泳到变成台军中最牛的“蛙人”。这段磨砺培养了江启臣迎难而上、不服输的性格。


专业背景也是一大优势。2000年江启臣回台后,到“台湾经济研究院”亚太经合会(APEC)中心工作,成为台湾学界研究国际和两岸经贸的佼佼者。2009年11月,他作为随团顾问,陪同连战出席新加坡APEC会议,英语流利的江启臣说明政策,被岛内外媒体当成了“正牌”的发言人。作为“台湾经济研究院”最年轻的处长,2006年他就被台湾“中央社”评选为“台湾十大潜力人物”。


江启臣的专业论文集中在国际和两岸经贸领域


政治资源横跨蓝绿


亲朋好友横跨蓝绿,也成为江启臣重要的政治资源。


江启臣出身台中丰原的大家族,是地道的闽南人。江启臣的堂叔江春男是民进党知名的“文胆”,岛内资深媒体人和政论家,曾任台安全主管部门副秘书长。


江启臣的岳父是国民党资深的民意代表,不久前,刘盛良还接任了吴伯雄台湾客家总会会长的职务。长期经商的刘盛良财力丰厚,国民党前主席吴敦义就曾向刘盛良“度水”支付党工的薪水。有媒体指,除了旧账,国民党每月还有近三千万元的财务缺口。江启臣敢于竞选党主席,这个经济靠山相当重要。


刘盛良透露,他的前助理认识江启臣,介绍江与女儿刘姿伶认识,并相恋结婚。江启臣结婚后开始学说客家话,再加上留学背景,因此江启臣可以用普通话、闽南话、客家话和英语“四声道”发声,在岛内可谓左右逢源。江启臣参选民意代表,接过其岳父刘盛良在台中市地方势力——“红派”的政治资源,连续三届当选。


尤其是今年初的岛内选举中,民进党和“独派”气势汹汹,连地方势力中最有名的“大佬”颜清标的儿子颜宽恒,都抵挡不住败下阵来,但江启臣仍能胜出,可见他在台中市的地方派系势力中,具有较高的地位。


最让人称道的是,江启臣颇有君子之风。在2018年“九合一”选举前夕,江启臣与卢秀燕同时宣布参选台中市长。江启臣不但拥有地方派系势力的丰厚政治资源,而且获得包括前市长胡志强等数十位蓝营议员的力挺。当国民党公布台中市长党内初选民调结果,江启臣以零点六个百分点之差输给卢秀燕,尽管在误差范围内,但他大方宣布,尊重民调结果与提名机制,并当场承诺辅选。虽然有许多基层支持者仍有不满情绪,但江启臣却没有任何怨言,全力为卢秀燕辅选,结果卢秀燕得以高票当选。江启臣的气度、韧性和担当,也让他蓄积了更多的政治能量。


被戏称为岛内政坛“男神”的江启臣


江启臣在宣布参选国民党主席时表示,自己“不是大位的争取者,而是改革任务的执行者”。不过,在内忧外患如此严重的时刻,他能否有足够的魄力和能力,领导国民党改革,现在还很难说,毕竟这可能就是一个“无法完成的任务”。


三、谁能胜选?扑朔迷离


这场党主席之争,可以说,郝和江两个人在很多方面都势均力敌。很难说谁的胜算更大。因为在国民党内,还有一种特殊的选举气候。多年来,谁能争取到黄复兴党部的支持,谁就能胜出。


黄复兴党部为何有如此能量?


“黄复兴”是一个党部的代号,寓意“炎黄子孙,复兴中华”,这个成立于上世纪50年代的党部,成员全部是军队的退役退休人员。它被称为深蓝的“铁卫军”,是国民党最坚实可靠的基本力量。


更重要的是,目前在国民党内有选举权的约34万6千多党员中,黄复兴党部就占有8万3千多人,占比约24%。以往,党主席补选的总投票率约在五成以下,但黄复兴党部动员能力很强,投票率常在九成以上。以这个规律来推算,基本上,黄复兴党部认可的人,都能顺利过关斩将。


而郝龙斌的父亲郝柏村,在黄复兴党部中拥有一定的威望,这可能让郝龙斌占有较大的优势,

拿到黄复兴党部“铁票”的比率很大;而江启臣吸引的,主要是党内青壮派和新生代的支持。不过江启臣的岳父刘盛良,或许也是一张王牌,因为他还身兼军公教警消暨退休人员联合总会长,或许也可以帮江争取更多军系的支持。所以,在这一点上,双方可能还会有一波暗潮涌动的角逐,郝龙斌未必能将黄复兴党部的票源尽收囊中。


多年来未离开选战一线的岛内名嘴黎建南,对选情另有独到的解读。


他认为,在国民党上下期待“年轻化、本土化”的大背景下,江启臣“天时”更佳。他年轻二十岁、身体更好,又是本省人,其岳父刘盛良本来就是台湾中部的地方派系的“龙头大哥”,可以更好地开拓台湾中南部的政治“江湖”。中南部一直就是国民党薄弱的地方,也是未来的着力点。


党内的“大佬”和有影响力的中生代,又大多是倾向于江启臣。因为国民党现在最缺年轻选票。若不到50岁的江启臣能当上党主席,党的高级主管都将年轻化,搭配思维、作风改变,建构青壮接班的政党形象,更符合年轻人的“口味”。


而在黄复兴党部中,也有大量“韩粉”。和韩国瑜关系紧密、对“韩粉”有重大影响力的国民党台南市党部主委谢龙介,在自己弃选之后,也力挺江启臣。所以,江的胜算更大。


黎建南分析,郝龙斌虽然熟悉台北这样的政治“庙堂”,人脉也广。但从2014年至今,郝龙斌已担任过4次副主席,因此外界期待并不多。


在今天的社会,父辈显赫、政二代的光环,有时候反而会被贴上“公子哥”的标签。加上郝龙斌“根正苗蓝”,具有“外省人”和“军系”的双重标志性,容易招致党内地方势力的反感。郝龙斌也几乎与中南部“绝缘”,从来没有经营过。因此他在本土化上没有任何优势。


最近郝龙斌宣布竞选后,还有 “停止三通”的出位言论,让不少仍然心系中原的老“蓝军”颇为气愤。曾不遗余力地扶持他的新党主席郁慕明,声称要与他断绝关系。虽不在国民党内,但郁慕明也是“深蓝”的标志人物。这一言论事件,或多或少也会影响郝龙斌在黄复兴党部的支持度。


郝龙斌和江启臣,谁将担此重任? 结果即将揭晓。百年党龄的国民党能否走出困境?能否打破两岸的僵局?我们将持续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