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在1400多场《剧院魅影》中扮演“魅影”一角的英国演员、制作人厄尔·卡朋特上周末在港汇广场与中文版演员杨陈秀一和赵超凡一起亮相演唱《剧院魅影》中的经典唱段，让静候多时的观众耳目一新：“商场里的音响变好了，和剧院效果一样啊！”此前，这位职业生涯已近30年的儒雅、谦逊的英国绅士接受了本报专访，谈及如何演好“魅影”这一角色，感慨万千：“我永远记得《剧院魅影》初创导演哈罗德·普林斯的话——‘你不要与导演竞争，抢掉我的工作，而是从观众视角出发，去倾听音乐，然后给出反应，即可……’”
图说：本报记者专访厄尔·卡朋特 新民晚报记者 孙中钦 摄（下同）
初次演“魅影”内心很忐忑
厄尔·卡朋特被中国音乐剧迷亲昵地称呼为“木匠”（其姓的意译）。他身高接近1.9米，穿着蓝色衬衫，声音温柔委婉。他的脸很窄，眼睛不是很大但是谈及兴奋点可以瞬间放光。表达观点时，他总是以谦逊的姿态开始，不乏幽默。
刚结束在英国伦敦西区限定版《剧院魅影》的演出，他又来到上海。回想起20年前第一晚扮演“魅影”之时：“我十分清晰地记得，我内心很忐忑，大概是我人生中最担心的体验了，但也是十分值得庆贺的瞬间。”他十分敬仰初版“魅影”扮演者迈克尔·克劳福德：“想来这也是20年前的事情啦，作为当时十分年轻的演员，可以接到这个角色，当然十分激动，但是我知道，我必须把注意力集中在必须完成的事情上，这样才能向克劳福德致敬。”
因而，他把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当下，控制好如何表演、如何歌唱。“要知道戴着面具表演、歌唱，十分难——可能需要的技巧更接近操偶师，因为观众根本看不清你的表情……怎么办？”
停止“做导演” 而是去倾听
2019年去世的《剧院魅影》初创导演哈罗德·普林斯，曾去女王剧院看过厄尔·卡朋特的演出。“他跟我说：你必须停止和我抢导演的工作，你要去想象观众看到的其实是镜框式舞台的整体效果。”厄尔眼神凝视远方：“他给了我这条十分宝贵的经验，让我受益终身——你要想象自己坐在观众席里看舞台，想象观众能看到的整个画面、整体场景是什么，而不是与角色竞争。”
观众是看不到戴着面具的“魅影”的“伤心”的，因此厄尔要找到方法：“用心灵去表达艺术，我的方法是去关注歌词、聆听旋律和乐队——这是此前，我不曾做到的。”况且，剧情里有“魅影”向克里斯汀传授如何演唱音乐剧的内容，因而这一感悟对于“魅影”如何处理与女主角的关系也颇有助益。
兼任制作人 也有益做演员
厄尔的抬头除了演员，还有“制作人”。2020年，他上一次来上海就是带来了自己制作的“三魅影”音乐会，邀约了其他两位也扮演过魅影的歌手与他一起带来一台以“歌剧院幽灵”为灵感的音乐会。
担任制作人，让他明白：“演出在彩排之前，其实已经被各个元素大致定型了，这些元素包括故事情节、灯光和舞美设计、乐队演奏和音乐配器等，而我的工作就是去理解每个既定元素为何这么做，以及与这些既定元素抗争——不不不，我认为应该改为如何如何……”他开玩笑道，“千万不能只关照其中一个元素，如果让演员来决定整体呈现，怕是会毁掉整台演出哈哈哈……”
作为演员，只要演好即可，而作为制作人，就必须考虑观众期待的视觉盛宴是如何被成功地创造出来。而创造这一盛宴的前提，就是简化一些元素，包括如何简化故事情节、如何简化肢体语言——“因而，兼任制作人，也有益于我做好演员。”
注重去融合 要认真倾听
厄尔自嘲道：“这行很难啊，因为你年纪越来越大，但演员队伍越来越年轻。”
最重要的事情，是大家能够一起合作，尤其是在国际团队里，“要理解不同文化、不同国家的观众对同一场景的不同反应，或者对一些特定文化有自己的理解和反馈。要多问、多听、多理解。”
在多个国家担任过制作人的厄尔谈及最常见的问题就是：“‘我有一个主意，在你们这里是否可行呢？’哪怕在新加坡或者中国，上演后的反应也会完全不同。”他的建议是，首先要有自信：“这是我的作品，你们如何改编会在你们这里呈现得更好呢？这样的改编过程，十分令人着迷。”
他认为，“这不仅仅是艺术创作过程中的必要过程，也是人类之间彼此理解的必要过程，这是我在创作过程中的最大成就之一——学会聆听。”
中文版很棒 诠释多样性
看了中文版，厄尔很喜欢：“不仅仅因为我很熟悉这部剧，还因为随着年龄增长，你会更加欣赏表演者对于角色的多样性诠释，以及因此给剧目带来的新鲜感。”他喜欢看到一位演员努力地去表演、去表达，“我被中文版的演唱品质震撼。”
如果说要给中文版提点建议的话，他先幽了一默：“嗯，我应该是一个很有自信心去给予建议的人，但是我更建议听从哈罗德·普林斯的建议——记住，这不是演员个人秀，而是看剧组整体表现。我们都是其中的一部分。”他以梅尔·吉布森主演的电影《勇敢的心》为例，这是一部包含很棒音乐的电影，如果把音乐部分去掉怕是就没那么好。“一旦有了情感旅程融入影片，我们所有要传递的信息其实都隐藏在音乐里。我们只要关注当下，这时候小提琴响起、那时候钢琴融入，观众自然会心动……在这样的前提下，演员其实不用做任何事——只要倾听，然后反应，即可。”（新民晚报记者 朱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