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向有点迷信,特别是在对一些出行日做出选择的时候,会刻意地使用5 6 8这样的数字。今天,三一八,留学英国的女儿凌晨三点多终于平安到达隔离的酒店,悬了我两周的心终于放下来。虽然回国途中,孩子一路防护一路紧张甚至一路疲惫,我们也跟着一路担心一路睡不着,但是整个过程是快乐着的,因为回家就是最大的安慰和安心。
面对全球疫情下的人生百态,我只想说说我们作为有孩子在国外求学的父母,在经历了怎样的心里煎熬后,作出的最后决定:孩子必须回国,而且越快越好。因为我知道还有很多的父母,到如今此时此刻,依然在纠结而不能做出果断的决定,那么,我就此把我们孩子回国前的这段心里斗争历程写出来供大家参考。
国内疫情从起初到爆发我们都历历在目,在经历了将近两个月的阵痛后,最终在全国人民强大的凝聚合力下得到了有效控制,这期间,最缺的就是口罩了。差不多2月中旬,孩子在英国买了几百个,包括医用一次性,医用外科一次性,KN95,FFP2,FFP3,说要寄回来,英国当时的华人组织了针对快递口罩的特别通道,快递费减免而且发货速度快。
可能我平时关注一些负面的不怎么被大多数人接受的消息多些吧,2月份的时候我曾看到有一些专家的猜测,说疫情可能会引起全球爆发,加上日本钻石号游轮上的首例出现后的联想,所以孩子说要寄口罩时候,我就跟她说不要寄自己留着备用,万一英国也有疫情正好能用上,现在囤着放那没关系,我们在国内都提前备了的,足够可以应对,而且都在家蹲着,不出门也是省了口罩。孩子一听不让她寄回来,急的说:担心你们在家没有口罩嘛,英国的口罩质量好,我买了不少,就算寄回去一部分我这也还有好多。为了接受孩子的好意,我们默许了她将口罩从英国寄回来。同时我顺便叮嘱她,有空去超市多买点吃的用的,比如大米泡面罐头鸡蛋抽纸之类,包括一些酒精喷雾酒精棉片消毒用品等。
潜意识中,我在平时的生活中,也会提前把事情多往坏处考虑,所以当国内疫情严重的时候,我就开始提醒国外的女儿开始囤货,包括蜡烛火柴一次性雨衣一次性手套这些,甚至让她多买几袋盐。这些或许在当时听来有人会觉得可笑,而事实上,一个月后的今天,这些真的就都成了所有人在囤的生活必备品。
三月初,国内大部分地区都开始陆续解封有序安排复工的情势下,国外的疫情开始出现了蔓延的势头,从来没有关注过头条的我,变得每天一有空就上今日头条去翻看所有关于英国的报道,包括官方的和一些留学生和华人发的介绍当地情况的视频,随着意大利德国法国每天新增感染人数的递增,疫情的严重性越来越明显,特别是3月11日意大利宣布封城,预示着欧洲国家的新冠肺炎爆发不可避免了,其实这样的措施已经为时已晚。
3月10号之前英国每天的增加人数还停留在50以下的两位数,9日的总人数达到319个,而且主要来自伦敦,并非我们孩子所在的城市,当时还没引起多大的重视。孩子本身已经十来天不去学校,选择自己在宿舍看录播,11号的时候和孩子聊天,说留学生的群里都在转关于曼城有个大学的孩子发高烧到41度42度,找学校帮忙,学校让打111,电话很难打,最后还是大使馆帮忙协调,救护车1个小时候后才出现。到医院了,医生让脱去外套进行自然物理降温,把发烧当做普通感冒处理开了点感冒药就打发回去。不管真假,作为远在国内的父母听说这事很揪心,鞭长莫及啊。
3月12日英国累计确诊人数590,同时首相boris召开的眼镜蛇会议,宣布英国在对付新冠病毒的第一阶段失败,启用第二阶段的延缓措施:群体免疫。当天晚上我列了一个表格,让孩子准备再去囤点食品日用品,虽然她已经囤了不少,但还是担心她囤的不够多,一方面又存在觉得不买东西不出门更好的矛盾心理。
3月13号一早醒来,看网上两个新的重要信息:一是欧美股市又一次熔断,恐慌气氛笼罩欧美,二是关于所谓群体免疫的含义和不同评论争议,着实令人大吃一惊,这种方式可能对英国白人种来说能接受,但对于我们黄皮肤肯定不敢苟同,我突然意识到孩子呆在英国不安全,当即决定让其立刻回国。国内中午那会英国是凌晨,孩子这时候都在睡梦中,商量的余地都不给,当即就给她买了3月19号从曼城中转新加坡的机票。3月初的时候我建议过孩子回国,孩子当时顾虑5月份的期末毕业考试,如果学校不取消校内考试,不停课,万一五月份疫情严重国际航班停飞,错过考试毕不了业很麻烦等一系列的怎么办问题,所以那个时候我们还是尊重孩子想法的。
13号下午孩子得知我们都给她买好了回国的机票,她去查了下航班班次,发现中转新加坡必须要过境签,过境签就是要有新加坡的签证,这个肯定没有而且就是办也来不及,鉴于这种情况,那么这张机票只有改签或者作废,而改签也不现实了,只能选择作废,疫情时期航空公司规定不可以退票,孩子觉得可惜,我说不退就不退了,也就几千块钱。孩子当时说:我再考虑考虑要不要回国吧。她还在犹豫。
我时不时看网上关于欧洲国家的疫情报道,意大利虽然封城却不严格,西方人过惯了自由的生活,民众居然针对封城上街游行,他们并没有意识到新冠病毒的厉害,整个欧洲之间的国际航班录上海上交通都没有各自封锁,一些演唱会集会依然如期举行,而禁止人员的流动是阻碍这次病毒传播最简单直接的手段,恰恰这种手段被疏忽。英国12号预测本国疫情的爆发时间是5到6月,针对这个预测的爆发时间,我预感到5月的考试必定要取消,或者会通过其他方式进行,这种猜测更坚定了我让孩子回国的想法。
3月13号晚上,和孩子再次确认回不回来的问题,孩子依然没有肯定回的态度,我分析了下说给她听:第一,先确定回不回来,如果确定回来立刻重新买机票,越快越好,不管钱多少;第二,按照目前的趋势,已经将近两周不去学校上课,那么无论是在英国的宿舍还是回来在家里都可以通过网上看录播,而且很有可能学校会随时通知关闭学校改上网课;第三英国政府已经预测爆发的高峰期在五到6月,那么5月的考试肯定也不会在学校进行,也就是说完全可以趁早回国;第四,如果这时候还犹犹豫豫,万一这些假设在接下来的不远时间内一一兑现,现在不回国,到时想回国都不容易,首先机票肯定紧张,还很有可能因疫情的影响国际航班全部取消;第五,如果你有足够的承受能力,面对疫情肆掠你有一颗不恐惧的心境可以坦然面对,那么你不回国我们也尊重你的意见。
孩子在听完我的解析后,当即做出判断:还是回国。
于是,在3月14号的凌晨一点前,我们一起选好了机票,当时三天内的直飞国内上海北京中转票都卖完了,综合路上的时间中转的地点考虑,最后选了16号上午10点15分的从曼城中转芬兰日本到上海浦东的机票,全程21个小时。价格是17386元人民币,孩子当时重复说了两遍贵了,我也回复她两遍,这时候不管价格。
机票定完后总算稍微安下心。
14号15号这两天,孩子收拾东西,为一路上的防护做准备,从头上需要戴帽子到脚上需要穿鞋套,没有防护服就穿雨衣,口罩两层,护目镜,一次性手套,酒精喷雾等全付武装了。
我跟孩子说,路上的20多个小时,就当打一场战役。不吃不喝也就辛苦这几十个小时。
孩子自己列了个明细,将16号从利物浦出发到17号到达浦东机场一路时间表如下:
3.16周一
6点27分利物浦火车站出发
7点25到曼城机场(火车站)
10点15分曼彻斯特T1起飞
(以上是英国时间)
15点05分降落到赫尔辛基T2(共飞2时50分)
中转2时25分 行李直达 不需要重新托运
但需要去柜台取机票
17点30分 赫尔辛基T2起飞
(以上是芬兰时间)
3.17周二
飞9时30分
10点降落到关西机场T1
中转4时10分 需要重新托运
并且要去东方航空柜台 托运+取机票
14点10分 关西机场T1起飞
(以上是日本时间)
飞2时45分
15点55分 降落到浦东机场T1
要说明的是:在去曼城的火车上,到曼城机场,到芬兰机场,只有很少一部分东方面孔的人戴口罩,机场工作人员没有任何防护,更不用提给登记的乘客测温度了。面对穿着雨衣戴着帽子护目镜口罩装束的留学生或者华人,当地人流露的是异样的眼光,好在我跟孩子说过,疫情时期,自己做好防护,不要管周围人怎么看。而在日本机场大部分人都戴口罩,且下飞机后就有国内的东航乘务员手举着牌子接机。
匆忙买机票的时候,没考虑到因日本是疫情国,入境后护照会被贴上黄标,黄标意味着要进行集中隔离14天。事实上,别列为疫情国的中转机场,乘客人数恰是不拥挤的,这也应了那句:越是危险的地方,往往也是安全的地方,这条航线的两个中转点,相对冷清些。
其实不管在哪里隔离,当孩子给我发微信说到了浦东机场的时候,我紧张的心理总算放松下来。儿行千里父母总是担忧,当回到身边后我们才可以付出看得见摸得着的爱护。
在买完机票后的第二天我就去社区居委会报备过。飞机到达浦东机场后,所有乘客都要进行下飞机前的测温检查和仔细询问填表格,一系列的程序结束后各回各地,专车接送。江苏户籍的都统一去昆山,然后再分流回各市。孩子到达昆山已经是17号的晚上八点多,然后等了几个小时,离开昆山为夜里12点半左右,最后到达南京酒店是18号凌晨的3点半多。
接着开始为期14天的隔离。隔离的情况就不多介绍吧,一日三餐荤素科学搭配,房租免,伙食费一天50块钱一人,每天上午下午都有测温上报,入住酒店的第二天白天,专门的医生给做了核酸测试。
这一趟回国之旅算是全球疫情下的临时决策,大疫面前,没有任何可以比安全还重要的东西,包括学业!这或许是我们身为平凡的父母所保有的最简单想法吧。
最后我想说的是:网上一些关于留学生要不要回国的问题,其实回不回自己心里都是有了答案的,当回的早就回了,还没回的待在原地抑或也是不错的抉择,因为当路上的危险系数越来越大,以静制动就不失为上上策了。需要提醒的是,如果一旦确定回来,防护措施一定要像进入战备状态样严格,毕竟这次的敌人——病毒,太厉害太狡猾了。再有,回国配合当地规定的要求做好隔离,这是对别人也是对自己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