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尼西亚是东南亚面积最大、人口最多的国家。
近200万平方公里的国土上,有2.6亿人口。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群岛国也素来就有“千岛之国”的美称,其面积相当于东盟其他六国的加起来的1.3倍。
印尼资源丰富,盛产石油、天然气、橡胶、锡和木材等资源,还是石油输出国组织在亚洲的唯一成员国,是世界上最大的液化天然气出口国和世界第二大棕榈及橡胶生产国,同时印尼也是世界第三大锡生产国 ,仅次于巴西和中国。
这样一个无论在国土面积、人口以及资源甚至地理位置和气候都比较优越的国家,于情于理都应该成为东南亚地区最强的国家之一,然而,印度尼西亚的发展却总是差了点什么,始终没有成为东南亚最强国。
如今的印尼,最多就是一个三流国家,即使在东南亚地区,也远不如蒸蒸日上的越南和早就进入发达社会的新加坡,甚至也没有泰国那样世界闻名的旅游产业。
造成这一现状的原因又究竟是什么呢?
一、领土的分散
提起印度尼西亚,许多人或许印象并不深刻,因为这个国家很少有让人记忆深刻的内容.
它没有新加坡的发达和廉洁,也不像马来西亚一样拥有在情感上最亲近中国的华人团体。对于大多数国人来说,印尼只是一个印象或符号,或许听说过,但从未真正了解过。
就连在全世界都享有盛誉的巴厘岛属于印尼这一常识也是许多人的知识盲区,还经常被误以为是泰国的度假胜地。
印度尼西亚是1945年8月宣布独立的,由于特殊的历史及地理位置等因素,东南亚区域内的大多数国家普遍呈现出了民族、宗教、文化等多样性的特点,而印尼尤为突出。
当然,对于一个国家来说,过度的领土分散并不是一件好的事情,因为这会大大增加整个政府的统治成本,同时也会增加区域与区域之间的隔阂与分裂。
分散的领土不利于国家的统治,印尼的主要岛屿有爪哇岛、苏门答腊岛、苏拉威西岛、加里曼丹岛和伊里安岛等岛屿,而岛屿与岛屿之间往往构成了许多海峡和内海,彼此之间的连通和交通往来并不是特别的方便。
其中,马六甲海峡、龙目海峡等还是沟通太平洋和印度洋的重要通道,这一地区也处于亚欧大陆和太平洋板块的接触带,火山十分活跃,地震也非常频繁,一共有超过一百二十座的活火山,也赢得了一个“火山之国”的别称。
由于交通非常不便,也由于领土的过于分散,使得印尼无法凝聚国力,无法形成强大的中央统治力。中国自古以来就有“皇权不下县”的说法,这一点在印尼身上更是得到了最好的体现。
虽然印尼人口众多,但是有超过一亿多的人口集中在爪哇岛,其面积也不过才十四万平方公里,形成了头重脚轻的局面。
就如同中国虽然人口众多,但是许多年轻人都喜欢向北上广深以及东部沿海的大城市迁移以寻求工作和发展的机会一样,大量的人口集中在经济较为发达、交通较为便利的地区,并不有利于国家的整体协调发展。
更何况,印尼并没有中国的实力,没有中国进行西部大开发和中部崛起的国家战略,更没有中国进行精准扶贫等的大国底气。
对于印尼来说,由于国家领土的过于分散,无法建立起具有集中效应的工业区,也会受到交通运输的掣肘,以至于无法真正整合印尼的资源和力量,使国家挖掘出更大的发展动力。
雅加达是印尼的经济、政治以及文化中心,也是东南亚地区最大的城市,由于其域内有大大小小多达十三条河流,也有“东方威尼斯”的美称。
但是,随着经济的发展,雅加达的人口不断积聚,在其七百四十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已经生活了超过一千万人口。
当然,如果算上雅加达周边的卫星城,这一区域生活的人口已经达到了三千万之多,超过了整个国家的十分之一,这是一个令人惊叹的比例。
然而,雅加达虽然成为了全球仅次于东京城市圈的第二大都会区,可根本没有能力治理好如此大的城市圈,出现了人口密集、环境污染以及饮用水短缺等现象,普通民众的生活并不是特别地如愿,再加上公共交通设施的缺乏和不完善,使其成为了有名的“堵城”。
2018年,雅加达的拥堵程度在全世界排名第七,就连印尼总统佐科都说雅加达是一个没有未来的城市。
一国总统如此评价该国的首都,可见这个国家的发展多多少少还是走上了并不是特别顺畅的道路。
二、文化冲突
印尼在历史上从来都没有真正形成过一个统一的国家。
公元三到七世纪,印尼地区一些岛屿建立起了松散的王国,这些王国实力并不强大。到了十三世纪,爪哇岛上建立起了一个封建帝国,松散的历史使得印尼人民并没有一个真正的民族驱动力。
后来,葡萄牙、西班牙以及英国等殖民者先后入侵了印尼,而荷兰人更是在此地建立了臭名昭著的东印度公司。当然,这个东印度公司实际上是一个伪装成公司的政府,具有政府职能,拥有自己的军队、法律、税收等政府才有的职能。
正是在东印度公司的整合下,偌大而分散的印尼被糅合成了一块,从这个层面来说,印尼与印度有极为相似之处。印度虽然历史悠久,但几千年来始终被外族入侵,根本没有建立过统一的政权,也是因为英国殖民者的入侵才将其缝合成了一个国家。
这样的国家有一个最大的问题就是缺乏历史的厚重感,深受殖民者的影响,民族与民族之间因为没有过统一政权的粘合,互相之间存在严重隔阂,成为了阻碍印尼发展的一大障碍。
整个印尼有三百多个民族,其主体民族爪哇族占总人口的百分之四十五,其他较大的民族还有巽他族、马都拉族、马来族等。
由于印尼不像中国一样完全实行民族平等,主体民族爪哇族常常以主人自居,非常喜欢欺负打压其他民族。
爪哇族的行为必然会导致其他民族的反感和反抗,严重时还会造成国家分裂的现象,这又如何能够使得中央政府集中精力来发展国民经济、提高国家的综合实力呢?
而且,爪哇族虽然是主体民族,但其占比并不大,长此以往,会造成民族之间的离心离德,催生分裂势力和分裂行动。比如苏门答腊岛就曾爆发过亚齐独立运动。
根据1997年的数据,亚齐当时的人口只有四百一十万,而其中百分之九十八都信奉伊斯兰教,不少亚齐人都认为自己是原教旨主义者,他们想建立一个与印尼不同的伊斯兰国家。
亚齐想要独立,虽然有各种各样的原因,但也有一些原因不得不令人深思。比如他们认为政府对亚齐的掠夺十分严苛,将该地百分之七十的收入都收归国家,而且亚齐地区的石油和天然气等资源也十分丰富,占整个印尼出口总量的百分之十五。
圆圈是亚齐的位置
如果真的能够独立,仅仅是凭借这些资源,亚齐人都能过上美好的生活。
另外,亚齐人也非常排斥爪哇族,反对政府的移民政策,他们的民族之间并不互相友好,存在严重的隔阂甚至敌视行为。同时,亚齐人也认为自己的利益不被爪哇族占主导地位的中央政府重视,经常受到政府的漠视和侵蚀。
正是因为印尼从历史上就没有成为过一个真正的统一国家,也不是儒家文化圈的一员,没有历史底蕴,非常难以做到上下一心,万众齐心,政府的号召力和动员力都非常弱。
三、宗教因素
前面提到,亚齐人想要脱离印尼建立一个不同于该国的伊斯兰国家。
实际上,印尼是世界上最大的伊斯兰国家,而且在其两亿多人口中,穆斯林占到了总人口的百分之八十八,但伊斯兰教并不是印尼的国教。
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印尼是一个世俗国家,从1945年建国初期,印尼就在当时制定的宪法中规定了印尼不是一个伊斯兰教国家。
作为世俗国家,印尼境内允许五大宗教同时存在,除了占据主导地位的伊斯兰教外,印尼还有基督教、天主教、佛教和印度教。在印尼不仅有精妙绝伦的清真寺,也有富丽堂皇的天主教堂和佛教寺院。
清真寺、教堂以及寺院比邻而居在印尼是一个非常常见的现象,不同的宗教和风格的建筑互相映衬、相得益彰,也是一道别样的风景。在印尼甚至还有全世界上最大的佛教建筑群——婆罗浮屠。
表面上看,各宗教之间能够和平共处,但是印尼的宗教情况十分复杂,彼此之间并不能做到完全的信任和包容。
伊斯兰教的传播
这也好理解,宗教毕竟带有传播性质,每一个宗教都希望自己能够得到更好的传播,拥有更多的信众。在这些宗教传播过程中,信徒与信徒之间并不能真正做到互相理解和包容,一旦受到某些事件的煽风点火,很容易造成严重后果。
宗教的存在客观上也为印尼的分裂危机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阴影。近年来,印尼的伊斯兰教也受到国际恐怖主义的影响,出现了比较极端的宗教组织。
比如制造了2002年巴厘岛夜总会爆炸、2003年雅加达万豪酒店爆炸以及2004年澳大利亚驻印尼大使馆爆炸等多起恐怖案件的伊斯兰祈祷团,就被联合国列为恐怖主义组织。
当然,印尼虽然不是伊斯兰教国家,但其绝大多数国民毕竟信奉伊斯兰教,而从整个世界层面来看,信奉伊斯兰教的国家几乎没有真正成为强国的,会有宗教的局限性。
四、腐败的毒瘤
腐败是掣肘一个政权或国家发展的主要力量,对于印尼来说尤为如此。就连BBC也曾这样评价道:“在印尼,腐败几乎已经成为了一种生活方式,渗透到了印尼社会的方方面面”。
事实也的确如此,2007年,纽约世界银行就公布过一份前九位的“腐败贪污富翁”榜单,印尼前总统苏哈托以一百五十亿到三百五十亿的巨额赃款毫无争议的占据榜首,更是第二名的至少三倍之多。
值得一提的是,在这份榜单中,第二名是同样来自东南亚国家菲律宾的前总统费迪南德马科斯。
在东南亚的许多国家里,腐败和军政府几乎是一种习以为常的现象,苏哈托通过政变上台后,连续长达三十余年统治印度尼西亚,将这个资源丰富的国家几乎是治理成了家天下。
苏哈托的家族帝国极其腐败,任人唯亲、利用特权进行巧取豪夺,他的三个儿子和三个女儿,每个人都拥有许多企业和股权,再加上他们的配偶、族亲等人,庞大的家族式贪腐集团几乎垄断了印尼所有有利可图的经济领域。
严重的腐败现象不仅透支了印尼的国力,使得国家资源和财富被私人掠取,造成了严重的贫富差距,也降低了政府的工作效率,养活了一大批只知道捞钱却不会为民众做实事的各级官员。
印尼一度甚至是亚洲贫富悬殊最大的国家,比如苏哈托的小儿子、有名的花花公子汤米曾举办过一场声势浩大的世纪婚礼,参加婚礼的人数多达一万五千人之巨,其中的奢靡和耗费巨大是常人难以想象的,而与之相对的是大多数国民生活在贫困之中。
腐败是普通印尼人挥之不去的噩梦,也是印尼难以真正强大和发展的重要原因,没有民众会信任一个以腐败著称的政府。
当然,印尼的一些有识之士也看到了国家发展的真正阻碍,2014年10月宣誓就职的佐科总统就曾想要决心反腐,但印尼的官场腐败已经是积重难返,有沉重的历史包袱,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
比如反腐委员会在调查印尼顶级警探祖阿迪时,后者不仅不以为然,反而还讽刺地说:“一只壁虎怎么可能击败一条鳄鱼呢?”
对于印尼来说,路漫漫其修远,想要真正成为地区性强国,要走的路还很长,如果其内部的因素不解决,很难真正达成这一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