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南山一篇《美国禁令与华为极限生存简析》把华为的生存挑战说的很详细,本文主要针对华为的应对策略以及对其它行业的应对作一些思考。
美国政府16日将华为列入“黑名单”,美国商务部BIS把华为列入实体清单依据的是美国《出口管理条例》,而该条例的特点是对外国的交易也加以限制,也就是“区域外适用”,根据市场价格,如果美国企业的零部件和软件在原则上包含25%以上,那么也会成为被管制对象,也就是说,即使是韩国,日本,欧洲等国家的产品也将被管制。如果违反,将被美国政府处以禁止与美国企业交易等行政处罚和刑事处罚。
根据2018年底华为公布的92家核心供应商名单,美国有33家,中国大陆25家,日本11家,中国台湾10家,其他地区13家。美国的供应商主要是半导体和软件公司。
华为的处理器用ARM架构,华为手机操作系统是安卓,开发芯片的EDA用Cadence,Synopsys,华为电脑业务用Intel、AMD和微软的产品,华为芯片代工需要用到台积电的生产制造服务,射频芯片需要Skyworks(思佳讯)、Qorvo等,华为各产品中的价值较高的关键部分如存储、内存产品仍然需要三星、现代、海力士、东芝等。屏幕用京东方、三星、LG等。
华为的轮值CEO徐直军2019年2月在华为公司年度工作会议上的内部发言时称:消费者业务相对于ICT基础设施业务有点不同,在业务连续性上,我们基本不依赖于美国,虽然我们大规模使用美国器件,但是我们可以做到不依赖,这是比较踏实的一点。
以上发言说明华为对于主要的业务基本都有备胎计划,必要时刻可以用替代产品和方案解决。
2019/5/20日据路透报道,消息人士称谷歌母公司Alphabet已经停止与华为的业务,华为可能会在国外市场面临着升级Android版本、搭载谷歌服务等方面遇到困境。消息人士表示:“华为只能使用Android的公开版本,无法访问谷歌的专有应用和服务。”华为可以继续使用开源的Android系统(AOSP),所以这些举措对国内用户而言基本毫无影响 ,但对于看重谷歌服务的国外市场,华为可能会遇到一些问题。但是也仅限于欧美发达地区,其它不发达地区对于是否有谷歌授权并不敏感,毕竟谷歌服务套件可由用户自行安装或者根本不用谷歌套件。
美国的《出口管制条例》并不能回溯到以前已经销售的产品,ARM架构已经获得永久授权,华为自有操作系统已经可用。2019年1月的华为在一次市场活动中解释了公众对ARM架构自主性的疑问。华为拥有ARM V8架构的永久授权,而这是最新的商用架构,华为可以完全自主的设计处理器,不受外部环境制约。
而开发软件EDA等软件国内尽管有初级产品,但是短期仍然无法替代,已经取得授权的产品可以继续使用,只是缺乏售后服务支持。
华为电脑业务用Intel、AMD和微软的产品,这部分个人PC电脑业务可能需要断臂,因为暂时几无可替代产品,好在华为电脑业务刚刚起步,市场份额仍然较小,影响的体量较小。不排除用ARM构架的CPU加Deepin等Linux顶上,麒麟的性能专门做性能优化调高功耗用在笔记本上问题不大,毕竟高通850也在推广笔记本PC业务线,但短期只能是小众产品。另外可以用海光、兆芯等X86国产替代产品顶上,由于中芯的制程提升到14nm那么这类通用自主CPU的性能预计也将极大提升(此前都是28nm因此性能能耗方面较弱),性能稍差但能暂时办公用途问题不大。长久计划还是需要与有完全自主可控的IP的公司合作完成通用CPU产品替代,如龙芯等。
在华为服务器领域有采用ARM核心产品和X86芯片产品,ARM部分授权可能暂时没问题,但X86只能放弃,从超算排行看,各国超算基本都实现自主产权可控,如天河、曙光等,因此不排除走与超算相同的路子,采用超算的CPU产品完成服务器布局,走高端服务器路线。服务器方面能用Linux即可(已经很成熟),不用Windows系统。
存储、内存产品国内即将有替代产品,有长江存储、合肥长鑫、紫光国芯等,加上有提前采购的备货缓冲期,实现替代难度不大。
显示屏业务问题不大,京东方、华星光电、天马微电子,中电熊猫、维信诺、和辉光电、柔宇等品牌在LCD、LED、柔性屏方面都可以完成替代。
高端射频芯片、模拟电路暂时可能无解,意味着放弃高端的核心基站产品业务,但不排除华为的保密箱中有备份产品,性能上稍差点但短期顶上慢慢再完善的可能性(有传言已经在开发中)。毕竟7nm顶尖工艺的性能不输高通的CPU和顶尖的5G基带芯片产品都能完成设计,说明人才资金砸进去一定会有收获。
中芯国际联席首席执行官,梁孟松博士说:“FinFET研发进展顺利,12nm工艺开发进入客户导入阶段,下一代FinFET研发在过去积累的基础上进度喜人。中芯国际在2017年开始布局7nm研发,到现在才2年不到,其7nm研发成功并且量产还需要至少两三年时间,有梁孟松的加盟会加速,但是这几年的空白期,华为旗舰机是需要高度依赖台积电的,目前来看台积电是华为的最大变数和风险。万一台积电断货,则华为高端手机业务几乎没可能有转机,无法生产高端芯片且无法从高通购买,只能暂时几年用国产工艺中低端产品维持生存。庆幸之处在于中芯自梁博士加入后进程很快,由于他有丰富的10、7nm研发生产管理经验,不排除能够加快进度完成替代。其次是台积电2019年开始财报与上年同期下滑严重,面对业绩压力可能会主动设法抗争一段时间。
由于全球的美元交易系统掌握在美国手里,美国境外的美元交易主要通过跨境美元交易系统CHIPS进行,CHIPS的所有参与行都在美国境内。美元跨境清算和支付都要通过美国境内的CHIPS成员银行进行,因此美国人很清楚的知道每一笔美元资金的流向,全球每一笔美元清算交易都要通过在纽约的参与行进行。理论上美国人是可以要求冻结华为的美元交易的。如果美国这么做,华为公司只能采用欧元或者人民币和境外进行交易,而如果更进一步,美国要求全球各大商业银行拒绝向华为提供金融服务,否则进行民事和刑事处罚,那么这个挑战就很大了。(来源:https://www.wallstreetcn.com/articles/3531280)由于中国欧洲俄罗斯都在建立自己的支付系统,考虑华为在美国业务有限,可以选择只走欧元人民币交易,或者选择与中国签订货币互换协议国家的货币进行,这部分影响应该可以消除,美国作为霸权国家禁止其它国家的他国货币交易的话无异于向各国宣战。
华为的对策分析:
首先原有产品的备份和替代不用多说,各大媒体和华为发言都已经说的很明白,就是多数业务影响不大,只会影响增速和部分产品线。
1、扩展不依赖于美国技术的产品线和业务
此类业务包括不仅限于电视、太阳能等新能源、新能源汽车、AI智能驾驶等,以上业务在国内均有完善产业链或者华为在其中有强势产品,其中电视、新能源汽车已经有传言,产业链完全可控,国产面板和电池电芯电控等完全可以实现,汽车产品上的芯片尽管很重要但制程要求并不苛刻,只要稳定性和品质保证就有竞争力。而太阳能和AI智能驾驶系统则是华为有优势的地方,华为的光伏逆变器等电源管理控制早就商用,而无人驾驶产品和服务也已经和比亚迪合作,在轨道交通上已经采用,假如把华为强大的研发和优质的产品品质控制整合能力结合到新能源汽车上,有可能开拓有竞争力的全新产品线。
2、推出操作系统,从生态源头上解决问题
被影响业务部分的研发人员全部合并到操作系统上,此前已经推出过物联网系统,而且早已经准备备用系统,那么不排除能像谷歌苹果一样建立平板、手机等各种便携设备的统一系统,甚至包括电脑上能用的系统,毕竟这类系统基本都可以基于Linux开源内核开发,而且苹果已经做到这点,证明其可行性。借鉴开源Android系统,吸收其优点,首先保证推出系统的流畅性、易用性和兼容性,同时把系统对国内企业完全开源,那么推广就不成问题。从GPU—Turbo、EROFS文件系统、方舟编译器等系统底层优化和产品流畅性体验上看,华为的系统开发能力和软硬件协调能力极强,这点疑虑可以消除。
生态方面,联合国内几大互联网企业品牌迅速推出优化和体验佳的产品,如微信QQ支付宝WPS头条抖音银联等,加上一款好用的浏览器,甚至可以短期付费优化,这样让消费者的体验不下降甚至因为专门优化过而使流畅性和易用性上体验更好。
由于国内庞大的消费群体,支持一个生态系统问题不大,一旦完成国内自主掌控的硬件和软件的生态系统闭合,那么对于外部的微软、谷歌、苹果的生态依赖就会大大减小。
对其它行业的延伸思考:
美国近年来对中国的高科技收购不断以影响国家安全的理由否决,去年开始又对中兴、福建晋华、华为等国内高科技企业进行斧底抽薪式的打击,给各行业带来很强的警示作用。
对于美国封杀中国的行为认知应提高,美国对于中国的发展道理是全方位全天候的封锁,像三体中的智子,目前的否决案和禁令多半是科技行业,但我们国家应防范的除了高科技行业,还应包括各种关乎民生的行业,以下本人列举几例以抛砖引玉。
一、石油
中东原油产区一直是在美国掌控之下,从伊拉克、巴以冲突、伊朗、阿富汗、叙利亚等的紧张局势可以看出,美国一边拉偏架、一偏亲自上阵,目的是打压中东国家的主权,使中东无法走向和平道理,新加坡、马六甲海峡也被美国或者美国的盟友如印度控制,最近美国又大规模舰队部署到伊朗周边,而这个地区的不稳定和战乱会使我国的原油进口面临极大风险,甚至可能使原油进口的大部分路线中断。虽然国内在大力推广新能源汽车可以摆脱原油外部依赖,但由于新能源汽车短期无法大规模普及而且存在一些问题需要慢慢完善,假如原油进口出现问题,俄罗斯等国家不仅不能满足国内石油需求,而且还会坐地起价,让我国遭受巨大损失。
二、食品
多年前由于美国倾销大豆,造成我国大豆企业损失惨重,而且食用油行业几乎全军覆没,诡异的是后来破产重组的食用油企业几乎全部被美国企业收于囊中,类似的还有日化用品,如洗洁用品等。
后续影响更为可怕的是,现代的粮食产品是高科技产品,如转基因食品、改良作物这类专利和技术90%以上掌握在美国几大农业公司手中,由于转基因食品的特殊性,部分作用的种子无法由农民留种用于种植只能从这些美国农企手中购买,假如继续任由美国的农企在中国占领市场并像安卓、WINDOWS、AMD、Intel一样占主导地位且完全控制中国的农业生态的话,一旦美国在战争、饥荒等特殊时期封锁这类专利产品,那么食品安全将会不堪一击,甚至转基因种子也能作为武器,由于种子从外观无法简单看出有没有问题,比如传播特殊生态危机或者改变部分基因使进口的种子当年绝收,可以人为造成生态灾难和饥荒。(PS:相信抖音上不少人看到有些农民轻信网络销售的种子、花卉和果树苗,结果种植后发现不是自己要种植的,只是外观很像或者根本不结果的果树,这不是玩笑,基因作物武器会让这些轻易实现,假如有天全国大豆都是美国进口,但是当年度种子出了问题,会造成大豆全面绝收)
目前有一帮自媒体不断发声支持转基因产品,甚至有人拿着美国农企的资助跑到国内宣传。需要引起警惕,转基因食品本身没错,但是它是高科技产品,需要树立自主可控的安全防线,从研发、推广、生产和销售都必须要国内完全掌控,任由美国农业公司垄断市场形成垄断地位和农业生态的影响和后果需要由国家科技部、安全部门、环境部门组织跨行业专家团队等协调进行评估。
三、医疗
医疗行业的很多重要药品、关键医疗器械目前普遍依赖进口,其中的专利多数掌握在欧美企业手中,一旦面临禁售,对于民生医疗甚至社会保障影响极大,尽管可以像印度一样实行强制授权许可进行仿制药品生产,但短期内药效和负面效果可能无法保证。医疗器械也有可能短期无法生产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