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中秋佳节。
在广州打工2年的周志美，始终打不通丈夫的电话。
托人去家里查看，发现丈夫不在家。
一个大活人，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没了音信。
周志美左思右想，实在想不出丈夫为什么会不见了。
她再也无心打工，匆匆收拾行李回家。
当打开院门，看到家里一片狼藉的模样，周志美察觉出，丈夫应该已经失踪了好些时日。
不然，院子里长不了那么多那么高的杂草。
面对解不开的疑问，周志美果断报警。
可警察连查数天，一直没找到蛛丝马迹。
直到周志美见到5岁的侄子阿龙，听到他一番断断续续的话，才揭开这件事的真相。
死去了，被打的，我爹和三大爹他们，拿棒子敲的。
三大爹用棒子，我爹用锄头。
原来是兄弟相残。
（周志美）
最终，因为周志美的丈夫被害证据确凿，阿龙的父亲、也就是四哥被判刑12年，三哥被判2年零6个月。
一夜之间，这个家里物是人非。
80岁的老母亲，得知儿子们互相残害，内心悲痛欲绝；
5岁的小侄子阿龙，自母亲离家出走后，又要失去父亲；
儿媳周志美成了寡妇。
整个家中的男人，去的去，坐牢的坐牢，再没劳动力。
只剩下老弱妇孺，以后靠什么生活？
无奈之下，周志美只能挑起大梁，照顾老人，抚养侄子。
一个是仇人的儿子，一个是把父亲送进监狱的女人，他们之间会真心相待吗？
生活琐碎、真实，一桩桩、一件件事情，都在考验着人性。
10年的时间，倏忽而过。
当真相大白之后，他们过得怎么样？
1992年，周志美偶然间结识云南省施甸县的胡信然。
在此后的频繁交往中，两颗年轻的心渐渐靠近，感情随之升温。
男未婚女未嫁，他们顺其自然地结为夫妻。
胡信然在家排行老五，大哥和二哥早年间身亡，还剩下三哥胡品然和四哥胡盈然。
因为家里穷，三哥成了光棍汉，一直未娶，跟老母亲住在一起。
四哥倒是结婚生子，但老婆耐不住贫苦的日子，早就抛夫弃子，远走高飞了。
平常，胡信然主要靠贩卖牲口维持生计。
因为吃苦耐劳，脑子机灵，存下不少钱。
在三兄弟中，他的日子过得最富裕。
三哥和四哥眼瞅着弟弟有钱赚，不免心生妒忌，常常有事没事挑起一些家庭争端。
兄弟三人经常为这些不值钱的、鸡毛蒜皮的事情争争吵吵。
幸亏周志美总在中间斡旋，兄弟三个才不至于大打出手。
兄弟三人之间的矛盾，也为他们此后的悲剧埋下伏笔。
兄弟不睦，家庭不和，心气儿不顺的胡信然常常喝酒买醉。
久而久之，他养成酗酒的坏毛病，平时辛苦挣来的钱，都被他拿去换酒喝。
每一次都喝得醉醺醺、胡言乱语。
周志美看见丈夫的样子，总免不了劝说几句。
但胡信然酒虫上脑，记不起一点夫妻情分，常常劈头盖脸地，对着老婆恶狠狠地打骂。
他的怨气是发泄出来了，可妻子的脸上、身上，旧伤未去，新伤又来，两个孩子被吓得哇哇直哭。
(周志美在痛哭)
尽管胡信然酒行不端，举止恶劣。
但周志美念及孩子，一直隐忍着，没有和他离婚。
长此以往，胡信然就成了酒疯子。
有一次酒后中风，一个跟头摔下去，就成了不能干体力活的病人。
家里的日子由此一落千丈。
村里人讲：
胡信然脾气不好，爱喝酒，还打老婆孩子。
为治病，家里还欠了不少钱。
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胡信然幡然醒悟，觉察到妻子的好。
即使满肚子后悔，也只能化作嘴边的呜咽、眼角的泪水。
给丈夫看病、抓药，周志美处处亲力亲为，精心地伺候丈夫。
只是，两个人都没有办法出去挣钱，家里也没了收入。
要过日子，要看病吃药，没钱那可是寸步难行。
周志美很快欠下3万元的巨款。
欠款像座山一样压在周志美的心头，家里的生活愈发拮据。
无奈之下，周志美只好带着两个孩子，前往广州打工。
两个可怜的孩子，就跟着周志美过上了漂泊无依的生活。
每个月发工资后，周志美都会将其中的一部分钱，寄给丈夫，保证他维持生计。
只是，她很少给丈夫打电话。
时光飞逝，转眼之间2年过去。
时值中秋佳节，孩子们也已两年未见到父亲。
他们纷纷吵嚷着要回家。
看着两个瘦弱的孩子，有家不能回，有父亲却不得见，周志美不由鼻头一酸，掉下了眼泪。
在孩子们的催促下，她拨通丈夫的电话，一解孩子们的思父之情。
可打过去好几遍，丈夫始终不接听，这让周志美起了疑心。
丈夫不能干重活，只能在家闲着，他能去哪里，为何这么久不接电话？
焦急之下，周志美只好拨通邻居的电话，托对方去家里找丈夫。
很快，邻居就回了话。
家里没人，只有两条大狼狗在。
周志美听了，心里更加纳闷。
那是他最疼的狗了，但是狗还在人没在，肯定是怎么样了。
邻居劝周志美不用担心，可能换了手机号码，还没来得及通知她。
话虽这么说，但直觉告诉周志美，事情有些反常。
纠结几天后，周志美决定带孩子们回家，她要亲眼看见丈夫才安心。
回到家后的周志美，看到的是这样一副画面：
霉气熏天的床褥、生锈的锅碗瓢盆、屋内一片狼藉。
院子里杂草丛生，长得又旺又猛。
周志美瞬间懵掉。
非常明显，家里已经很长时间没人住。
面对丈夫的无故失踪，周志美只好报警。
（周志美）
在警察四处调查时，周志美也不敢怠慢。
她跑去丈夫的两个哥哥家里，请求他们帮忙寻找。
不知道，谁晓得在哪里死去了，有几个狗都是我帮他喂着。
没空，我的牛还没喂，玉米没掰，哪有闲工夫帮忙找，要找自己找去，别在这里碍事。
面对周志美的哭诉，四哥非但不帮忙寻找，反而口出恶言。
看着四哥一脸不耐烦的样子，感受到四哥的怒火，周志美心中更气：
那是你亲兄弟，难道一条人命都比不上包谷和牛重要吗？
这时候你都不帮忙，还能指望别人吗？
但四哥不为所动，也不再跟周志美纠缠，直接怒气冲冲地撵她走。
一个大活人，警察调查足足一个月，愣是没有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丈夫迟迟未找到，周志美心中慌乱，寝食不安。
有一天，四哥家5岁的儿子阿龙过来家里玩。
阿龙没有妈妈，看到周志美在家，便常常跑过来。
周志美语气柔和地问阿龙：
阿龙，你知不知道叔叔去哪里了？
当时，人事不知的阿龙正玩得开心，连头都顾不得抬，随口便迎合了周志美一句：
叔叔死了，我爹和三大爹敲死的。
听到阿龙的话，周志美犹如被晴天霹雳击中，后背一阵发凉。
恢复神志后，为确定阿龙说的是否属实，周志美连忙拿出手机，又让他再重复一遍。
死去了，被打的，我爹和三大爹他们，拿棍子敲的，三大爹用棒子，我爹用锄头，天井。
不到十秒钟，一桩命案，从一个5岁孩子的口中找到痕迹。
是孩子胡编乱造，还是确有其事？
周志美不敢胡乱猜疑，只是赶紧将证据交给警察。
随后，经过警方调查核实，真相才得以证实。
原来，2014年8月12号，兄弟三人因为家门口的天井的事，再次出现口舌之争。
争吵过程中，兄弟三人都红了眼，谁也不退让半步。
随着越吵越凶，三个人迅速拿起各自的武器，棍棒、铁锹、镰刀等，直接逼着对方认输。
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三个人开始撕扯起来，场面一度混乱。
“砰～”，一声沉闷的响声过后，胡信然的头上，流出一抹红色。
原来，是老四的木棍打中了老五的头。
就这一棍子下去，老五当场倒地。
两个哥哥看到弟弟倒地，流着血，没了声响，吓得直哆嗦。
但他们还得硬着头皮，扔下手中的工具，壮起胆子上前查看。
而老五，已经没有了呼吸。
面对死去的弟弟，两个哥哥又惊又怕，但又别无他法。
他们商讨过后，把尸体扔到了后山。
他们以为没人看见，做得自是天衣无缝，却不想，纸始终包不住火。
兄弟二人杀人藏尸的一幕，恰巧被躲在隐蔽处，一个人玩耍的阿龙看见。
阿龙虽然只有5岁，还不大懂事，可这也成了他敢说出真相的缘由。
他还分不清大是大非，没学会包庇人，即使对方是他的父亲。
最终，兄弟二人认罪伏法，锒铛入狱。
四哥胡盈然被判有期徒刑12年，三哥胡品然因恶意包庇罪，判了2年零6个月。
（周志美丈夫胡信然）
事件水落石出，周志美把丈夫的两个哥哥送进狱中后，却高兴不起来。
家里面还有3个孩子和老人要负担。
老人80多岁，五个儿子早就死了两个。
现在三个兄弟， 也死去了一个，还有两个都不在她身边。
所以，她太可怜了。
看着一家的孤儿老小，周志美良心不安，担心起阿龙和婆婆的生活问题。
村里人见胡家沦落至此，纷纷劝周志美赶紧离开，不要再蹚这趟浑水，误了终生。
周志美想过改嫁，和阿龙的母亲一样远走高飞，可当想真正去做的时候，她还是犯难。
周志美，她真的会改嫁吗？
答案是否定的。
因为周志美太善良了。
即使她知道，也许婆婆早知其中真相，揣着明白装糊涂。
即使阿龙，他的父亲害了自己的丈夫。
但当案子尘埃落定，再看看没人管的阿龙，没人可依靠的婆婆。
周志美狠不下心改嫁。
面对满天飞的谣言，她选择遵从本心，扛起这个支离破碎的家。
婆婆已经80多岁，就算是出去要饭，她也走不到。
所以，她比我可怜，这个家只有我能照顾她。
她不顾一切，把婆婆从三哥的破窑洞里接回自己家中，照顾起她的日常生活。
阿龙也被周志美领回家，给他穿衣吃饭，不让他四处流浪。
一家三个人围坐在饭桌上，尴尬感扑面而来。
80岁的婆婆，被儿媳的善良感动，但她不愿意麻烦儿媳。
吃过一顿饭后，她迈着颤颤巍巍的小步，又回到自己的破寒窑里。
阿龙年龄小，理不清大人们的心事，从此跟着周志美过。
(周志美和阿龙)
可阿龙毕竟是仇人的儿子。
周志美真能不计前嫌、心甘情愿地收养他吗？
果然，面对阿龙时，她心里始终扎着一根刺。
每当看到阿龙，心中的那根刺都在使劲地戳她的心脏，令她悲痛难抑。
她想不再去管阿龙，可又受不了良心的谴责。
留下阿龙，亦或是撵出去？
面对两难的选择，周志美最终还是强忍悲痛，收养阿龙。
给阿龙穿衣、买吃的，领着阿龙出去玩……
周志美尽职尽责地照看阿龙，处处为阿龙着想，把曾经对自己孩子缺失的那份爱，统统都补偿到阿龙身上。
错是大人错，小孩没有错，为什么要对他有仇恨，不能对他有仇恨。
如果不是阿龙童言无忌，丈夫的行踪可能永远是个谜团，孩子因此成了孤儿，没有理由不照顾他。
周志美不怨阿龙，他还只是个孩子。
在家呆了好长一段时间，周志美手上的钱花光了，生活的巨大压力逼迫着她不得不外出赚钱。
带着阿龙不方便，周志美只好把他留在家里，请婆婆帮忙照看。
此时，村子里开始传出流言蜚语。
大家都暗自猜测，周志美是要丢下家里人逃走了。
那么，周志美真的是支撑不住，违背了当初的誓言吗？
一个月后，当周志美再次返回时，流言蜚语不攻自破。
在外面打工时，她时刻都放心不下阿龙，担心阿龙吃不饱穿不暖。
经过 一番思想斗争，她决定留在家里，边找活干边照顾阿龙。
对待阿龙，周志美是真心疼爱，但却不“溺爱”。
孩子做错事情，周志美为让他分清是非，还是该打就打。
但打的时候，她特别注意把握分寸。
管严了，怕别人说成虐待仇人家的孩子，可也不能什么都顺着孩子，不管不顾。
阿龙生性调皮，在村里四处乱跑，还常常跟其他孩子打架。
看见阿龙捣蛋的样子，有时候，周志美气得直哭。
不得已，她只有通过暴揍的方式，让他长记性。
她不再怕外人说闲话，也不怕阿龙记恨。
她的目的，只是想让阿龙懂礼数。
而不是步入父辈后尘，悲哀地活一辈子。
他又不是我亲生的，我要打要骂，打了之后，还要给他讲（道理）。
“阿龙，你必须要听话，长大之后不能像你爸爸那样。
叔妈也舍不得打你，就是你不肯听话才打。”
（周志美和阿龙扒完核桃皮）
看到阿龙落泪，周志美心中酸楚万分，但她不得不这样做。
她必须管好阿龙，不让阿龙学坏，这才是她应该做好的。
孰是孰非，周志美分得清清楚楚。
可她分得清楚，别人不一定能分得清楚。
2年过去，三哥回了家。
他听好事的邻居说，阿龙和周志美都有低保。
对于许多农村人来说，能吃上低保，可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他跑到周志美的家里，对着周志美破口大骂。
你可以想着财产，你有利益，你想想是你赖还是我赖。
看着三哥怒气冲冲的样子，起初，周志美还好言解释。
但好脾气也有被点爆的时候，忍无可忍之后，周志美直接开骂。
三哥这一番折腾，闹得村里人都不得安宁。
当初，村领导考虑阿龙成了孤儿，又没有任何劳动能力，便给他办了低保。
每个月补贴105元钱，一年下来就是1260元。
又因周志美以德报恶，为人善良，抚养起仇人的儿子。
这对她来说，不论是经济上，还是精神上，都非常不容易。
所以，又给她办理了低保。
两个人，一年下来两千多块钱，算是解决日常生活所需。
也是村领导对这家苦命人的照顾。
可就是这两千多块钱，让村里许多人都患上红眼病。
他们经常聚集在一起说闲话，遇到周志美路过时，还冷嘲热讽、谩骂、诋毁……
听着村里人的污言污语，周志美再内心强大，也不愿去公众场合。
出门时，她总是躲躲闪闪，只怕无端惹来一阵骂。
唯有躲在屋子里时，她才能清清静静地坚守自己的内心。
如今，三哥回家，周志美的处境更加艰难。
（胡品然〈左〉和胡盈然）
眼看着日子举步维艰，一件事情的发生，为周志美洗刷了“冤屈”。
阿龙已经7岁，同龄的孩子都已经上学。
周志美也决定送阿龙进学校。
报名那天的早晨，周志美带着阿龙火急火燎地往学校赶，只怕去晚了。
可是，因为查不到阿龙的户口，孩子无法正常上学。
想上户口，只能等到阿龙父亲出狱，或是找到阿龙的母亲。
或者花钱去做亲子鉴定，拿着报告单去登记户口。
要等到阿龙父亲出狱，阿龙早已过了上学的年龄，这是周志美最不愿意看到的。
眼都没眨，周志美立马回家，取出家里5000元的老底，带着阿龙去做亲子鉴定。
虽然因为这次意外事件，周志美的家底被掏空，可她却乐得如此。
只要阿龙能上学，她愿意花钱。
报完名后，周志美忙里忙外，把家里的核桃、八只鸡卖掉，连丈夫生前最喜欢的大黄狗也卖掉。
勉勉强强凑齐740元学杂费，阿龙终于成了一名学生。
她还给阿龙买了新书包，一身新衣服。
当看到孩子穿着崭新的校服，背着整洁的书包，蹦蹦跳跳去学校的时候，周志美的内心充满快乐和知足。
必须让他去上学，不能把他落在家。
这个孩子，爸爸没有了，妈妈没有了，太可怜了。
就算是要花几千块钱，我也要让他上学。
但闲言碎语并没有停止：
自家两个没上过学，如今学着做好人，送仇人家的儿子去上学。
让娃娃去两天学校就得了，你还真打算供出个大学生啊，也不是自己的。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周志美的身边总有人嚼舌根。
而周志美有自己的认知：
自家孩子没上学，是自己没本事；别人家的孩子没上学，自己良心过不去。
不能让孩子成为他爸爸和叔叔那样的人。
为防止阿龙弄丢作业本，从未上过学的周志美，学着歪歪扭扭地写下阿龙的名字。
她拿着铅笔，趴在桌子上，布满老茧的手，一笔一画地写着。
送阿龙上学时，周志美千叮咛万嘱咐，告诉阿龙要珍惜课本和作业本。
（周志美和阿龙）
可等到放学回家，看到阿龙的作业本时，周志美又气不打一处来。
作业本上，全是乱七八糟的涂鸦。
周志美心疼本子，只能说气话。
你再不听话，我就把你卖掉，不养你了。
看着婶母生气，阿龙先是露出胆怯的眼神，转而又笑嘻嘻地讨好她。
卖不卖得掉我，你最知道，你不会离开我的，我知道！
听着小小年纪的阿龙说出这句“自以为是”的话，周志美的怒火顿时降了下来。
嘴里还不停嘟囔着“卖不卖掉”？
语气中是无奈、心疼和不舍。
一直以来，周志美都有一个心愿。
等阿龙的父亲出狱后，她要把阿龙还给他，让父子俩恩恩爱爱。
她认为，至亲的骨肉之情，一定抵得过以前的恩恩怨怨。
因为家里穷，周志美的儿子和女儿，都是小学毕业后就辍学。
孩子们早早打工赚钱，品尝到人生艰辛。
周志美也没读过书，脑子里没装多少大道理。
（周志美的女儿接受采访）
但是，她却用自己的行动，阐述了什么叫人间大爱。
她有自己的做人准则，永远不做昧良心的事情。
毕竟他是我的侄儿，错是大人的错，不是小孩子的错。
要是我走了，我的孩子，这个家，不是没有人管了吗？
最可怜的就是阿龙，再苦再难，受折磨的无非就是我一个嘛。
她要带着阿龙，一直等到他的父亲回家，让父子俩团聚。
如果到那时，她不再被需要，她会主动退场。
如今，10年已经过去，阿龙的父亲回家的日子越来越近。
希望以后，他能心怀善良，念及周志美10余年的辛苦，带着阿龙好好生活。
大人们的恩恩怨怨，就此两清。
对于周志美不计前嫌，收养仇人儿子的事情，你们怎么看呢？
作者：朱小鹿＆爱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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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我是朱小鹿博士，是90后，也是武汉大学博士，新加坡国立大学博士后。
主业一门心思搞科研，副业用零碎时间写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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